紹岩驟然一驚,立刻放慢腳步,順著聲音方向望去,卻見公主府的大院內除了鄭月桂,還多了一個老和尚,雖然隻是背對著門口,然而紹岩隻見背影就知其人,這不是無邊嗎?我日,他怎麽也會在這裏?


    “大師,難道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鄭月桂悶悶不樂地歎了口氣,“鄧大人是我南梁國難得的忠良,皇兄卻聽信他人之言,非說他意圖謀反,在本宮看來,這明顯是有人在故意栽贓嫁禍,本以為可以借助大師和皇兄的關係,可以勸說皇上收回成命,如此說來,鄧大人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問政事,這您是知道的,何況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萬事應當有他自己的主見才是,貧僧縱有惜才之心,也不好妄自尊大,去做些有違佛規之事。”


    紹岩從二人的兩句對話裏已經猜到了一切,鄭月桂在皇帝麵前求情不成,便求助於皇帝身邊最信賴的無邊大師,而這老禿驢故裝清高,說什麽‘出家人不問政事,有違佛規’的屁話,很顯然這老家夥和汪伯炎一流同穿一條褲子。


    沒有油水的事誰都不會做,尤其像無邊這號自命不凡的‘高僧’,老家夥何其聰明,知道皇帝連日來為鄧炳堂的事傷透腦筋,如果這個時候去勸皇帝,無疑是去『摸』一隻猛虎的屁股,弄不好就會被‘吃掉’。


    鄭月桂焉能不知他的為人,若不是自己屢屢被皇兄拒之門外,她也不會去找這位‘得道高僧’,本想有病『亂』投醫能夠看到一線生機,可惜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公主,公主。”二人正攀談著,小香遠遠扯著嗓門喊道,這丫頭一向冒冒失失的,哪會知道紹岩最怕見到的人就是那名老和尚,紹岩苦笑地搖搖頭,事已至此,他也隻好勉為其難地再裝回二愣子了。


    鄭月桂聽到小香的聲音,猛然轉過身來,這才留意到小香身後站著一名樣貌醜陋的小太監,那小太監趁無邊不注意,悄悄地向她扮了個鬼臉,鄭月桂一下子反應過來,原來是紹大哥。


    “公主,這位就是奴婢跟您提過的那位小岩子,今天多虧他為奴婢帶路。”小香說道。


    “奴才小岩子見過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紹岩假戲真做地朝鄭月桂跪下,期間偷偷瞄了一眼那位毫無聲『色』的無邊大師,多日不見,這老家夥的容貌一點都沒變,依舊是那麽的猥瑣,冷漠的表情,渾圓的鼻子,黝黑的皮膚,身披一件紅底金邊的袈裟,兩手合掌,全身上下最為顯眼的便是腦袋上的那條深深的刀疤,據說這條疤是韓陽子所留下,當年無邊一心想奪走‘韓陽秘笈’,韓陽子欲要將其逐出師門,無邊心有不甘,二人便打了起來,在打鬥過程中,無邊一不小心將腦袋摔到刀口上,從此便留下一道疤痕。


    紹岩輕哼一聲,活該老家夥一輩子都要頂著這個無恥的標誌,誰叫他當年這麽無恥,連師父都要害,像這種有辱佛門的敗類真該拉出去槍斃。


    “小岩子不必多禮,快起來吧。”鄭月桂將計就計地揮揮手。


    “謝公主。”紹岩立即直起腰杆,鄭月桂見他歪著嘴巴的樣子忍不住掩唇想笑。


    “阿彌陀佛,若是公主沒有其它的事,貧僧這就告辭了。”無邊畢恭畢敬回過頭向鄭月桂合掌道。


    你要走沒人攔著你,紹岩暗自冷哼一聲,待到無邊準備離開之時,紹岩走到他跟前作揖施禮道:“奴才恭送大師。”


    紹岩身為東林國君,自然比誰都懂這一套狗屁的皇家規矩,,貴人來時要下跪,貴人走時要相送,無邊深受皇帝器重,而且這個老家夥向來把規矩看得很重要,誰要是對他有半點不敬,他早晚都會拿你開刀,有道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紹岩饒是有一百個不願意,也隻能忍氣吞聲。


    話說那無邊眼神再好,也不會懷疑到一個醜八怪的身上,見眼前這位小太監這般懂事,老家夥的心中不免有幾分得意,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雙手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後扭頭而去。


    ‘第二關’總算是蒙混過關,紹岩不得不為自己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感到慶幸,接下來,鄭月桂將他領進裏屋,並支走所有下人,小香則負責在門外把風,一時之間,偌大的屋子就剩下他們倆人。


    “紹大哥,你最近過得還好嗎?”這句話憋在鄭月桂心理已久,今天終於有機會說出來,自從上次一別,這丫頭不隻一次派人去打聽紹岩的下落,然而一直杳無音訊,直到昨天小香告訴她,紹岩已經從東林回到了南梁,這丫頭高興的竟然徹夜未睡,躺在**翻來覆去地想著紹岩。


    “我很好,你呢?”剛才進門時,紹岩沒敢正眼看她,此刻一見,卻見這丫頭比以前憔悴了許多,美麗的明眸隱藏著一絲哀意,眉梢間尚有幾分喜『色』,便更多的是憂愁,膚『色』嫩白卻失去了以往的光澤。


    “我,我還好。”鄭月桂言詞間有些吞吞吐吐,見紹岩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她的俏臉微微一紅,慌忙背過身,刻意掩飾臉上的不安,許久才問道:“紹大哥,您這段時間去了哪裏?為何一點音訊都沒有?”


    “這個?”紹岩微微一笑道:“要說起來,這段故事實在是太漫長太巨大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改天有時間再慢慢講給你聽好嗎?”


    倒不是紹岩不想講給她聽,而是時間緊迫,當務之急救人才是首要,鄭月桂一向嫻淑大方,自然能明白紹岩的意思,便悄然走到窗邊輕歎道:“紹大哥有所不知,自從你離開南梁後,朝廷裏發生了很多事,就如眼下這件事來說,皇兄一味地要斬殺鄧炳堂鄧大人,而我多番勸阻反遭他嫌,剛剛您也看見了,無邊大師也表示束手無策。”


    紹岩暗笑,他哪是什麽束手無策,他這叫明哲保身,生怕得罪以汪伯炎為首的那些權貴,這個死禿驢不害人就已經是阿彌陀佛,讓他救人,哼,想都別想。


    見這丫頭一臉的沮喪,紹岩走到她身後,深情地道:“月桂,我知道這次你為了鄧大人的事已經盡力了,我代鄧大人向你說聲謝謝。”


    鄭月桂搖頭道:“紹大哥莫要這麽說,月桂敬重鄧大人是南梁國的忠臣,不想他遭『奸』人所害,可是皇兄心意已決,月桂怕是有點力不從心。”


    “沒關係,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莫非紹大哥有更好的辦法?”鄭月桂詫異道。


    “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是到了這個時候必須要去努力一下。”


    “那您打算怎麽做?”


    “我……”紹岩剛要說出自己的計劃,隻聽小香在門口小聲喊道:“公主,紹先生,皇上來了。”


    紹岩一陣竊喜,來得正好,老子正要去找他呢,鄭月桂甚是緊張,說道:“紹大哥,您要不先在後麵躲一躲,皇兄這兩天心情欠佳,要是讓他發現你是……”


    紹岩猜出她的下半句,這丫頭無非就是擔心皇帝對自己不利,切,怕什麽?他難道還敢吃了老子不成?老子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跟他討個說法。“月桂,不用怕,就算你皇兄知道是我,我想他也不會對我怎麽樣?不信我們倆打個賭。”


    “紹大哥,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在那開玩笑?”鄭月桂急切地道。


    紹岩歪著嘴巴,恢複原先的醜陋麵孔,嘿嘿一笑:“公主,您看奴才現在這個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鄭月桂被他這副模樣逗得直想笑,苦於紹岩一再堅持,她也隻好順從他的意思,紹岩迅速跑過去將門打開。


    “皇上駕到!”隨著一聲尖細的嗓音,隻見鄭開身穿龍袍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其身後還跟著一個滿臉橫肉的魏總管。


    “臣妹月桂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奴才小岩子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吧。”鄭開麵帶冷漠地擺擺手,看上去一點都不高興,魏總管無意間把目光投在紹岩的臉上,橫看豎看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不禁眉頭一皺,奇怪,這宮中怎麽會有這麽醜的太監呢?


    “奴才小岩子向魏公公問安。”紹岩的這招殺傷力極強,魏總管雖是太監的老大,但在皇帝麵前就是一條溫順的狗,哪有資格在皇帝麵前被人‘問安’。


    你這個小奴才這不是在害我嗎?待咱家查清你是哪一房的,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魏總管暗自咬牙切齒,心中對紹岩的疑慮倒也消除了幾分。


    鄭開並未留意到紹岩的存在,隻是道:“朕想和月桂說點事情,你們都給朕退下。”


    “奴才遵旨。”紹岩在與鄭月桂互換眼『色』之後正要掉頭離開,卻發現那魏總管仍然呆在屋內一動不動,紹岩走過來拉了拉他的手道,“魏公公,皇上叫我們出去呢,快走吧。”


    魏總管氣得直瞪眼,從他當上大總管的那天起,宮裏上上下下的太監對他敬而遠之,如今還是第一次聽到下人敢和自己這麽說話,而且還是個醜八怪,老家夥心中的怒氣簡直提到了極點,瞳孔漲得老大,差不多可以容下一個雞蛋,你個小奴才敢跟咱家這麽說話,咱家絕不會放過你。


    “走吧,魏公公。”紹岩忍住笑意,故意當著皇帝的麵催促道,魏總管當即麵紅耳赤,恨不得上前掐死這個小奴才。


    二人走出屋子,魏總管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然後回過頭狠狠瞪著紹岩道:“你叫什麽名字?到底是哪一房的太監,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咱家作對,你難道不想活了嗎?”


    “小岩子不敢,小岩子是奉旨行事,還請公公體諒。”紹岩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內心偷偷一樂,老子就跟你做對了咋滴?你想怎麽著都可以,隨便你!


    “體諒?咱家體諒你,誰來體諒咱家?咱家看你是故意的,快說,你是哪一房的太監?”魏總管義憤填膺地道。


    紹岩想都沒想就道:“奴才是月桂公主府的。”


    “你胡說,你說你是月桂公主府的,為何咱家上次來都沒見到你?”


    “魏總管,這位小岩子公公沒有胡說,他是我們公主從禦膳房選來的。”話音剛落,丫環小香從一旁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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