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息怒,不是罪妾不肯帶你們去,而是將軍府外守衛森嚴,而且罪妾平時去看公主還得經過金爺的批準,否則,無論涉及到任何人,一律按家法處置。”蕭盈盈半晌才支支吾吾答道。


    劉萌不以為意道:“你是金胖子的大夫人,我就不信你會沒有法子?再說了,你若是沒有辦法,你就不是蕭盈盈了,本姑娘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見她手裏再次舉起了鞭子,蕭盈盈嚇得膽顫心驚,隻得連聲道:“去,去,去。”


    ……


    半個時辰過後,紹岩三人化妝成金府的下人,並在蕭盈盈的帶領下來到了金府,他們剛進到院子,便聽見金定國在客廳裏大發雷霆,一會兒摔東西,一會兒又是罵人。


    蕭盈盈找了名丫頭詢問才得知,不久前,月桂公主突然昏厥過去,金定國這回算是大發慈悲之心,讓人找了郎中去為其瞧病,郎中經過仔細診斷,方才得知公主感染的已經不單單是風寒,由於她長時間被關在『潮』濕的屋子裏,如今染上了一種叫麻風的怪病,此病傳染『性』極強,加上金定國所找的都是些民間庸醫,他們根本就不敢靠近月桂,生怕自己會被傳染上。


    紹岩聞言傷心不已,麻風病雖然病不至死,但若不及時得到醫治,時間一長後果不堪設想。


    遺憾的是,金定國的眼裏隻有權力,哪還會將鄭月桂的死活放在心上,他方才之所以火冒三丈,那是因為今天早上,他接到了義父汪伯炎的信函,信上內容便是催他與鄭月桂速速完婚,哪曾想如今又發生了這檔子事,麻風病可不是鬧著玩的,弄得不好自己也被染上,可是義父的命令又不能違背,該怎麽辦呢?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無意間發現蕭盈盈就站著門外,身邊還帶著三個下人。


    金府很大,下人也很多,金定國整天忙於軍事,加上紹岩等人先前化過妝,所以他一下子也沒認出來,當下沒好氣的道:“夫人今個兒又去城隍廟了?”


    蕭盈盈掩著內心的緊張,欣然點點頭,金定國看了看她身後,奇怪的問:“咦,素素和蓉蓉沒有與你一起嗎?”


    “哦,妾身與她們兩個原本是一起從城隍廟回來的,途中碰巧經過集市,聽說城內前兩天新搬來一家布匹店,她們兩個順道去看看。”為了不讓金定國起疑,蕭盈盈緊接著問道:“金爺為何生那麽大的氣,到底府中發生了什麽事?”


    金定國百無聊賴的將自己的苦惱說了一遍,蕭盈盈道:“公主得了此病實在令人同情,若是金爺不反對的話,妾身想過去看看她。”


    金定國猛然一驚,冷冷道:“你們姐妹三人平日裏沒少在我麵前說她的壞話,怎麽今天突然變得這麽關心她了?”他不等蕭盈盈解釋,當下揮揮手道:“罷了,此病尚難醫治,月桂她怕是時日無多了,雖然我和她尚未正式成親,但畢竟是皇上指的婚,照理說,她也算是你姐姐,你去看看她也是應該的。”


    “多謝金爺成全,妾身告退。”蕭盈盈不禁喜上眉梢,慌忙轉身離去。


    紹岩駐足片刻,他見四下沒有一兵一卒,便想衝到房間一刀宰了金定國,你媽媽的,要不是這個王八蛋,月桂怎麽會染上重病?如今月桂都這樣了,狗日的卻一點都不當回事。


    白如雪看出他的心思,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他這才咽下這口惡氣,心道,你個死胖子,月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要你陪葬。


    有了金定國的口諭,辦起事來就方便多了,在蕭盈盈的帶領下,三人很快來到了那間囚禁鄭月桂的密室,白如雪、劉萌二人負責在外麵把風,蕭盈盈由她們兩個守著,自然不敢脫身。


    紹岩走進那條寒氣『逼』人的小弄堂裏,心裏不由一陣心醉,媽的,這樣的地方還能住人嗎?


    弄堂的盡頭便是密室,紹岩借著微弱的光線,隔著鐵門上的窗口向裏望去,隻見房內隻有一張大床和一麵破舊的銅境,鄭月桂躺在**,卻已是奄奄一息。


    他拿來鑰匙打開鐵門,鄭月桂聽到開門的聲音,嚇得滾到床裏麵,整個身子倦縮成一團,紹岩緩緩地走了過去,輕聲說道:“月桂,別害怕,是我,紹岩。”


    鄭月桂一聽,赫然緩過神來,拉開頭上的被子,『露』出一張憔悴蒼白的臉龐,仔細望去,她的臉頰邊上還帶有少許的痘子,這便是麻風病的症狀。


    “紹……,紹大哥。”她用手掐了掐胳膊,這才證實眼前所見的不是夢,等了這麽久,盼了這麽久,她終於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她的眼中瞬間凝聚著晶瑩的淚花,旋即努力的從**坐起來,紹岩欲要伸手去幫她一把,她慌忙搖搖頭,身子往後蹭了一下,低聲道:“紹大哥,別,別靠近我,郎中說我的病會傳染的,你千萬別過來。”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虛弱,說話的語氣也是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紹岩含淚道:“不怕,紹大哥什麽都不怕。”


    鄭月桂的臉上掛滿了淚珠,淒淒的道:“紹大哥,月桂此生有緣與你相遇,相識,卻無緣與你相守,好在月桂臨走前還能見上你一麵,月桂心滿意足了。”


    “月桂,以前是我辜負了你,以後不會了,如果你願意,就讓我來照顧你一輩子,好嗎?”說著,紹岩又往前走了兩步。


    “不,不要過來,求求你了,紹大哥。”鄭月桂再次將身子往後縮了縮,樣子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綿羊,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表情很是無奈,她不奢求能重獲自由之身,隻求能在臨死前躺在心愛的人的懷裏大哭一場,或許這個想法在一天前還可以實現,時下她卻隻能選擇逃避。


    紹岩不由與她多說,迅速走到床邊,強行將她擁入懷中,鄭月桂拚命掙紮,可是她實在已經沒什麽反抗的力氣,她靜靜的偎依在紹岩的懷裏,微微伸出右手,想去撫『摸』紹岩的臉頰,最終還是放棄了,熱淚盈眶的搖搖頭道:“紹大哥,你怎麽這麽傻?明知道我會將怪病傳染於你,你卻偏要這般執著,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月桂情何以堪……,咳,咳……”話沒說完便開始咳嗽起來,複又昏厥過去。


    紹岩沒有說話,立即脫下外衣包在她的身上,然後一把將她抱起,從容的走出了密室,白如雪、劉萌挾持蕭盈盈緊隨其後。


    此時此刻,金府大院早已布下了許多梁兵,閣樓、走廊、花壇邊上皆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金定國親領一隊隨從迎麵走了過來,紹岩等人很快被圍得水泄不通。


    “紹岩,果然是你,你可算是出現了,嗬嗬,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金定國不懷好意的微微一笑道:“怎麽樣?是束手就擒還是讓在下動手?您現如今是東林的國君,您還是自個兒拿主意吧。”


    紹岩抱著鄭月桂,坦然笑道:“金胖子,你我之間也是老相識了,你覺得我是那種輕易就束手就擒的人嗎?”


    金定國笑道:“既是如此,那就怪不得老朋友了,不過你小子福氣還算不錯,今個兒能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還有一個將死的公主陪你共赴黃泉,也不枉你這一代亡國之君啊,哈哈哈……”


    “錯了,金胖子,不隻是我們,還有你的大夫人,她好歹也做過皇上的妃子,就讓她們走在我們前麵吧。”說罷,劉萌一手狠狠掐著蕭盈盈的脖子,蕭盈盈臉『色』發青,忙喊救命。


    金定國冷冷笑道:“劉大小姐,你也太小看我金定國了,在我看來,她隻不過是一件玩物而已,玩厭了隨時都會扔掉,你要是樂意,隨你怎麽處置。”


    “金爺,你怎麽能那麽說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怎麽能丟下妾身不管呢?你太狠心了你。”攤上這樣的丈夫,蕭盈盈頓時欲哭無淚。


    金定國麵『色』極冷,他非但沒有憐惜之意,反而讓弓箭手做好準備,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紹岩悄悄朝白如雪動了動手指頭,白如雪反應很快,迅速抽出寶劍,指向蕭盈盈那平坦的小腹,並衝著金定國冷冷笑道:“金胖子,在你看來,女人就是一件衣服,那麽,敢問腹中的胎兒又是什麽?也是如此嗎?”


    金定國恍然一怔,趕忙命手下不要輕舉妄動,他一生娶過幾房妻妾,卻無一人為他產過一兒半女,三十好幾的他總是期盼著膝下能有一子,此番聽到白如雪這麽一說,他有點急了,半信半疑的瞪著蕭盈盈道:“夫人,她說的可是真的?”


    蕭盈盈別的本事沒有,撒謊倒是很有一手,況且目前也隻有這個辦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理直氣壯的道:“是又怎麽樣?你又何曾為過我們母子著想?倒不如被你手下一箭『射』死好了。”


    金定國信以為真,趕緊喝退左右隨從,以及埋伏在各處角落的弓箭手,紹岩趁機讓他準備一輛馬車和兩匹快馬,為了確保蕭盈盈的安全,金定國不敢怠慢,隨後帶著所有人馬追在馬車後麵,奈何人力不如馬力,最終還是讓紹岩等人逃了出去。


    馬車疾速奔波了一個多時辰,在斷定後無追兵的情況下,紹岩方才將蕭盈盈扔在了僻靜的荒郊,之後繼續趕路,蕭盈盈狼狽不堪的步行回到了府上,至於金定國會如何處置於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


    紹岩一行四人,按照原先的路線返回,行至一半的路程後,鄭月桂突然高燒不退,病情急劇加重,紹岩心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從這兒到八達嶺尚且還有三天的路程,就算快馬加鞭最少也得兩天時間,這丫頭的病不能再拖了。


    馬車駛入一片崇山峻嶺之中,病中的鄭月桂『迷』『迷』糊糊的嚷著要喝水,紹岩搖搖水壺,才發現水壺空空,劉萌二話沒說,立即跑去尋找水源,紹岩見這一帶鬱鬱蔥蔥,山高險峻的,擔心劉萌獨自前去會有危險,於是便讓白如雪與她做伴。


    就在她們走後沒多久,兩旁的半山腰上忽然閃出一郡手持大刀的漢子,他們一個個長得虎背熊腰,麵貌粗獷,轎子裏的紹岩聽到外麵的動靜,本能的拔出寶劍握在手中,隨時應付突**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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