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岩看她說話的表情倒也不像是在信口開河,隻是他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媽媽的,就算你是『藥』王,也總得讓老子知道這條腿的來曆吧,倒不是他在挑三揀四,在他看來,這年頭有些事情可以隨便,有些事情絕不能敷衍了事,他剛要開口追問,一旁的鄧靈兒似是看出他心事,便說道:“紹先生,您就相信師傅一回吧,您原先的那兩條腿已經完全潰爛,您不防仔細想想,方才師傅截去您的雙肢時,您可有知覺?”


    這丫頭說得也有道理,我的那兩條腿骨骼盡碎,筋脈盡斷,是該告別曆史的舞台了,紹岩沉『吟』片刻,無奈之下,他也隻能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就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他靜靜的閉上眼睛,因為他每次看到那雙血淋淋的腿時就忍不住想吐,更別提手術過程了,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這兩條腿的主人是江湖上的一個武林高手,姓張名揚,此人自小練得一身好武藝,尤其是腿力十分了得,與其交手的人,一旦被其踢上一腳,下輩子隻能躺在**了。


    張揚武功雖高,但人品極壞,這家夥仗著一身精湛的武藝,這麽些年來也不知做了多少喪盡天良之事,有道是惡有惡報,今日算他倒黴,讓他遇上了武功相當的洛瑤,不過,洛瑤在與他交手的過程中,也受了重傷,隻是沒有表『露』出來,直到為紹岩接完肢後,她隻覺得腦袋一陣眩暈,跟著嘴裏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軟綿綿的昏倒在紹岩的身上。


    ……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


    陽春三月,春風和煦,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萬物呈現一片生機,形成一幅秀麗的山水圖,遠處的群山連綿起伏,變得蒼綠無垠,近處各式各樣的野花也從沉睡中醒來,它們伸著懶腰,抬著可愛的腦袋,爭先恐後地縱情怒放,紅、黃、藍、白、紫等等『色』彩,真是百花爭豔,五彩繽紛。


    暖暖的春風輕掃而過,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驀地,不遠處傳來潺潺的流水聲,還有鳥兒嘰嘰喳喳的歡快聲,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湊成了一首美麗的曲調,在山間,在峽穀重複的演奏著。


    紹岩在鄧靈兒的細心照料下,如今已能柱著拐杖下地行走了,雖然他對下身的兩條粗壯的雙腿不太滿意,然而,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認命了,正如洛瑤說的那樣,自從接了這兩條腿後,他總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甚至有一種踢人的衝動。


    洛瑤的傷勢也漸漸得以痊愈,她每天很早出門去采『藥』,一般到黃昏的時候才回來,吃過晚飯,她便將采回來的『藥』材配製在一起,製成名貴的中『藥』。


    『摸』清了她的生活規律,紹岩倒也不覺得她有多神秘,見她每天都重複做著同樣的事情,而且聽靈兒說,她和師傅洛瑤行醫這麽多年,卻從未收過病人一分錢,也就是說,她們師徒兩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於善舉。


    紹岩不禁打心眼裏佩服她們的毅力和善良,換成是現代,像她們這麽有醫德的醫生,哼哼,怕是已經絕種了。


    ……


    這天傍晚,鄧靈兒在屋內做飯,洛瑤出去采『藥』還沒回來,紹岩柱著拐杖,緩緩地走到門口,他抬頭望著四周的峭壁以及不遠處的兩棵排柳樹,忽然想起了小學課文的一首唐詩:“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看不出來,你這人倒還有些附庸風雅嘛。”就在這時,隻聽身後響起洛瑤的輕笑聲。


    紹岩微微轉過身,見她背著一籮筐的『藥』材,額頭上全是汗珠子,便像往常一樣打著招呼道:“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洛瑤將籮筐放在地上,然後瞥了他一眼道:“怎麽?你是嫌我攪了你們小兩口的二人世界了吧?得,我放下東西就走。”


    紹岩笑了笑,沒有辯解的意思,鄧靈兒紅著臉從屋內跑了出來,羞澀的道:“師傅,您在說什麽呢?”邊說邊低著頭看了看邊上的紹岩。


    其實也怪不得洛瑤會如此說,紹岩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鄧靈兒每天孜孜不倦的照顧他,紹岩生『性』開朗,鄧靈兒清純可愛,這兩人走在一塊,想不撞出點火花來都難,鄧靈兒對待紹岩,從一開始的敬重到後來的仰慕,而現在卻有一種完全依賴的感覺。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洛瑤作為一個局外人,自然能看出這其中的微妙變化,看到鄧靈兒滿臉紅霞,她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瞧把你臉給紅的,為師什麽也不說了,走,進去吃飯吧。”


    “嗯。”鄧靈兒聽話的點點頭,隨後像個孩子似的,拉著洛瑤的手往屋內走去。


    席間,鄧靈兒一個勁地給紹岩碗裏夾菜,自己卻光在那裏吃著白飯,穀底不同於上麵,這裏就算你有萬貫家財,也沒地方去使,在這個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能填飽肚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紹岩受傷的這段日子裏,鄧靈兒為了讓他傷口早日痊愈,於是每次等他睡著的時候,便獨自一人偷偷跑到後山的大池子裏,想方設法弄些活魚來給他補身體,奈何小丫頭沒有多大力,不可能像男人們一樣,用叉子去叉,她隻能用鏽花針彎成魚鉤來鈞,可一連幾天下來都沒什麽心收獲,情急之下,她索『性』卷起褲腿去水裏抓,池水雖然不深,卻是冰涼刺骨,她愣是堅持了半個多月。


    紹岩起初並不知道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後來也是無意當中發現,他當時既感動又難過,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卻要讓一個女人受那麽大的罪,因此,他不停的告誡自己,我一定要趕快好起來。


    鄧靈兒清純可人,哪怕吃再多的苦,她的臉上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她不停地為紹岩碗裏夾菜,下意識的對著身邊的洛瑤,愜意一笑道:“師傅,您,您也吃菜。”


    洛瑤看看她,再看看對麵的紹岩,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們倆個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啊?”紹岩、鄧靈兒聞聽此言,頓時吃了一驚,鄧靈兒臉蛋微紅,忸怩道:“師傅,您又來了,哪有您那麽問的?”


    洛瑤板著臉道:“那我該怎麽問?這小子如今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這件事要是不趁早定下來,他早晚會離你而去,為師這麽做也是為你好。”


    “大姐,你——”紹岩剛要辯解,洛瑤忽地打斷道:“你給我住口,你要是不想娶靈兒就直說,不要編出許多理由。今個兒咱就不防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麽娶靈兒,要麽就讓我一刀殺了你。”


    日,這女人不發脾氣還算不錯,一旦脾氣上來了,簡直就是一隻母老虎,紹岩停下手中的碗筷,鄭重的拱手道:“洛師傅,你要是這麽說,請恕我沒辦法回答你,不是我不想娶靈兒,而是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可在你看來,我的理由就算再充分,你都會以為是在找借口,即是如此,紹某無話可說,紹某但求一死。”


    “你——”洛瑤氣得一掌打在桌上,狠狠道:“姓紹的,你想死那還不容易,可我偏偏不想讓你這麽痛痛快快的死去。”


    紹岩暗笑,媽媽的,老子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鄧靈兒見師傅怒氣上頭,趕緊在邊上勸說一番,洛瑤的眼神卻是『露』出一絲不屑,冷冷的道:“姓紹的,你老實回答我,你不娶靈兒,是不是因為一個叫白如雪的女子?”


    “關你個屁事。”紹岩起初沒留意她的那句話,等他緩過神,精神一下子抖擻起來,忙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之所以這麽問,那是因為紹岩自從墜崖以來,自始至終都沒提起過白如雪的名字,就連鄧靈兒也被蒙在股裏,紹岩是想等到傷好後,再去四處尋找白如雪的下落,此刻聽洛瑤這麽一說,他先是一愣,接著迫切的道:“你見過她?”


    洛瑤輕蔑的道:“看你這樣子,像是很在乎她?”


    “是,我是在乎她,請你告訴我,她現在是生是死,到底身在何處?”紹岩非常激動,渴望馬上就能見到她。


    鄧靈兒的表情微微有些失落,不過,隻要紹岩開心,她就快樂,見紹岩心急如焚的樣子,她便拉著洛瑤的衣袖道:“師傅,您是不是真的見過白姑娘?若是真的,您就當做做好事,告訴紹先生吧。”


    洛瑤嗔怪道:“你這丫頭,一天到晚淨會為別人著想,你有沒有為你自己想過?這個人心裏隻有白如雪,倘若真的讓他找到這個叫白如雪的女人,他還能呆得住嗎?”說到這裏,她轉過臉,對著紹岩冷冷的道:“姓紹的,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你的白如雪還尚在人間,隻要你答應娶靈兒為妻,我就把她的下落告訴你,否則,我先她,然後再殺你。”


    見紹岩輕蔑的看著自己,她接著道:“沒錯,聽江湖人說,這個白如雪是雪域師太的徒弟,武功更是不在我之下,若是換作以前,我未必是她的對手,可惜啊,她墜入懸崖,如今落得一身的傷,隻怕元氣也會大減,我要殺她,簡直是易如反掌。”


    一聽這話,紹岩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心道,老處女說得對,如雪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元氣肯定受到重創,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因我牽連,於是無奈歎道:“好吧,我答應你便是,不過我要必須先見到如雪,要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那是自然,隨我來,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洛瑤轉過身率先離開了房間。


    紹岩正要跟過去,鄧靈兒急忙走上前去,悄悄說道:“紹先生,其實你不用這麽做的,師傅是想以此來脅迫你就範,你隻要堅決不答應,她也不會對白姑娘怎麽樣?而且我也會幫你們的。”


    這丫頭說著話,臉蛋卻是紅通通的,眼神中充滿了純真,紹岩微微笑道:“靈兒,這些日子以來,你為我付出的實在是太多太多,我又豈能辜負你的一番情意?”


    鄧靈兒紅著臉,天真的扁扁嘴道:“那都是靈兒應該做的,再說了,您不是給靈兒講了那麽多新鮮有趣的故事嗎?您要是覺得愧疚,那就以後多講些好玩的故事給我聽吧,好嗎?”


    “好,隻要你願意,講一輩子都行。”紹岩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鄧靈兒羞愧難當,立即用手輕輕推開他的雙手,說道:“師傅已經走遠,你快些跟過去。”


    “那你呢?”


    “我完,飛快的往房間跑去。


    望著她嬌小的背影,紹岩爽朗一笑,心裏說道,這丫頭,有意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極品皇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追沙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追沙子並收藏極品皇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