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競先在心裏猜測對方的身份,在掛電話前隨口問了句:“你是他室友?”


    對方大概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隔了好幾秒才說:“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他剛才吐了,可以的話,麻煩你替他弄些吃的。”


    “我知道。我還有事就先掛了,再見。”


    郝競先打算開口道一句“再見”,可手機聽筒裏已經傳來“嘟——嘟——”的聲音,他拿著手機的手略顯僵硬,好一會才把手機收起,他伸手碰了碰裝粥的盒子,還有些餘溫,他第一次知道想對一個人好其實也挺難,尤其是實際上和自己隔了三年光陰軌道的人,本來季詩禮的生命裏現在還沒有自己,他把裝粥的盒子從包裝袋裏拿了出來,空蕩蕩的大廳裏亮著盞燈,他就那樣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喝完了那份粥。


    最近的娛樂新聞偶爾會有一兩條關於季詩禮正在拍的那部偶像劇《流年不說謊》的消息,季詩禮在戲裏是男二,他在這部戲之前是完全的新人,報道裏提到他的內容都很簡短,大多隻有一句話,連他的名字加在一起數的話,字數都過不了十五。郝競先是見過季詩禮人氣巔峰的,穿了件什麽衣服或者熬夜拍戲有了黑眼圈這種小事都能作為一條新聞單獨報道,所以如今這些報道在當事人還沒什麽感覺的時候郝競先就先憋悶了起來。


    郝氏企業新項目已經拍板定下,隻等資金到位就能啟動。郝競先在這個短暫的空閑時期裏經常性地會在搜索引擎裏輸入“季詩禮”三個字,搜索後跳出來的詞條信息已經由最初的十幾條增加到一千多條,看著增多的信息讓郝競先有種自己在以另外一種方法陪伴季詩禮成長的感覺。隻不過這一次他搜完詞條信息之後,突然覺得自己在二十六歲的年紀做這種十六歲才會做的事一定是閑得慌,其實更準確地說他已經三十六歲了。


    能做出這種天真的事大概是重生回來的時候被上天收回了一部分智商。郝競先這麽想著的時候撥了內線讓助理送杯咖啡進來,等待咖啡的時候他用簽字筆的末端敲著桌子開始思考該怎麽才能讓自己不那麽閑。


    咖啡還沒有等到就接到了前台轉進來的電話,是那個想拉投資的導演找了過來,郝競先說:“讓他在樓下等一會,我馬上下來。”


    郝競先收拾了下東西起身,出門的時候正好遇上端著咖啡打算敲門的助理,對方大概沒料到他會出來,驚了一下,咖啡杯也在手裏抖了抖,郝競先伸手把咖啡杯接了過來,皺著眉說:“下次小心點。”


    助理一副要哭的表情,忙著道歉說:“對不起,經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郝競先往前走了兩步把咖啡杯放在了她的桌子上,邊往外走邊掏了手帕把手背上的咖啡擦掉。


    助理一直屏著呼吸站在那裏,等郝競先走出了房間才撫著胸口吸氣,對在同一個房間的總經理秘書說:“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以為我會被開回去!”


    總經理秘書原本是跟著郝老爺子的,郝競先接手公司後又跟著郝競先,這會正在整理文件,推了推眼鏡無所謂地說:“怕什麽?總經理他也就是看著凶。”


    “哪裏是看著凶?!”助理站在他旁邊跟他八卦說,“我剛來沒多久就見過他幾句話把企劃部的那朵美豔花嚇哭了,好吧,那些遠的就不提了,前不久財務部的還有人辭職了!”


    秘書抬頭看著她的身後一臉嚴肅地說:“經理,你要的策劃書明天給你行嗎?”


    助理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完了”兩個字在眼前來回地飄,她慢動作地回頭,身後卻沒有人。她氣憤地抬手指著秘書說:“你竟然騙我!!!”


    秘書還是那麽平靜的語氣,笑著抬手戳她說:“快坐回去幹活吧你,我看你這麽閑是真的要被開回去了。”


    郝競先跟那位導演找了最近的咖啡館,坐下後各自點了杯咖啡,對方先開口說:“郝總大概還不知道我姓誰名誰呢,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彭展應,五年前畢業於xc學校的導演專業,至今還沒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不過很快就能有了。”


    大概心情真的能影響人的外在,這一次見麵,對方整個人都透著股精神氣,不像之前那樣頹然。


    郝競先沒有受他的話的影響,很平靜地說:“我喜歡有自信的人,但我也希望這自信並不是自負。”他上輩子並沒有聽過圈子裏有彭展應這個導演,對方要麽是沒有拍出好的作品,要麽就是根本沒拍過,參照他先前的行為和待遇,很有可能是後者。


    彭展應從包裏拿出了準備好的資料,問:“郝總,你要不要先看看劇本?”


    “我並不懂劇本。”


    彭展應把關於劇本的分析資料推到了郝競先的麵前,同時解釋說:“有件事我需要先跟郝總說明,季先生太年輕,他的演技和人生經曆並不能夠撐起我這部劇裏的主要人物。”


    郝競先並不接話,隻端著咖啡抿著,他早就強調過季詩禮出演是他投資的前提,所以對方肯定還會有下文。


    “所以我重新寫了劇本,在裏麵添加了個重要配角,季先生那邊已經談好,他願意出演。”彭展應說到這裏又將劇本推到了他的麵前說,“郝總可以看看劇本,季先生出演的那個配角也是很出彩的。”


    郝競先抬手止了他將要繼續的話,擱下咖啡杯問:“這幾年做影視投資的人不在少數,一個有創意有潛力的劇本被埋沒的可能性並不大,你能告訴我你之前為什麽一直找不到人投資嗎?”


    郝競先這個問題可謂是一針見血,彭展應來這裏是抱著誌在必得的心理,可被他這麽一問又開始踟躕起來,他借著喝咖啡掩飾了自己的情緒,連喝了兩口才放下杯子解釋說:“本來已經跟人談定了投資的,對方想找編劇重改劇本,我不願意,因此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後來就沒有人願意投資了。”


    對方這是得罪了人,郝競先沒有再接著追究細節,而是換了話題問:“你跟詩禮是怎麽說的?”


    “我隻說是有人願意投資,有個角色適合他,希望他能看看劇本,他看完後就答應出演了。”這會對方的自信又回來了點,隱隱還帶著劇本被認可的驕傲。


    “你去哪裏找他的?”


    “我改完劇本他就已經入《流年不說謊》的劇組了,他的經紀人那裏不太好說話,所以我是去影視城找他本人的。”


    郝競先摩挲著咖啡杯的杯柄問:“他在哪裏拍戲?”


    “影視城啊。”彭展應回答的時候覺得郝競先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蠢,回答後猛然想起些什麽,連忙補充說,“是在影視城東片,我寫個地址給你吧,不過他們劇組還有其他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換地方。”他邊說從包裏拿了紙筆很快地寫好地址遞過去,郝競先接過後看了眼就隨手夾進了劇本中。


    彭展應一摸不透他的心思,投資的事對方還沒有鬆口,隻能硬著頭皮說:“我看季先生對劇本和他那個角色還是滿意的,當然,要是季先生希望有些變化,我還可以再改劇本。”


    郝競先心裏有了個大概,也不急著表態,他問:“你既然是導演專業畢業,怎麽會去寫劇本?不是搶了編劇的活嘛。”


    “隻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最想拍出什麽故事,那些故事又該有什麽畫麵。”彭展應覺得對方是在質疑自己作為一個編劇的水準,又說,“郝總也可以找專業人士看看劇本,這個故事從題材到構思都很新穎,拍出來肯定也會受歡迎,也會有電視台願意購買。”


    “給我個需要投資的數目。”


    彭展應示意他看準備的資料同時解釋說:“這部劇總共需要拍三十集,我做過估算,差不多需要一千八百萬,如果郝總覺得這個數額太多,我可以再適當壓縮。不過劇之外的一些地方可能還需要郝總幫忙。”


    “留個電話,我看過這些後給你答複。”郝競先知道等待結果的煎熬,又補充了句,“最遲後天。”


    彭展應知道該說的都說了,也沒有繼續追著推銷,而是提起了季詩禮,他從剛才的談話裏也看出郝競先對這個人的特別,多說幾句關於季詩禮的話說不準就能改變他的主意,他挑了個話題說起了演技,他說:“我上次去《流年》組,季先生休息的時候還在對著鏡子練習,他的長相氣質都是一流的,又願意磨練自己,問鼎稱帝也是早晚的事。”


    “是嗎?”郝競先端著咖啡杯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覺地微彎。他心裏覺得滿意,這人倒是蠻有眼力的,上輩子的後來,季詩禮確實拿過不少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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