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夥事兒都布置全了。


    把東廂房裏麵擺好了床和桌子,鋪上了鋪蓋卷。


    李老道躺了躺……


    這地方可比客棧舒坦多了。


    最起碼被子上沒味道。


    而看了看天色,他要起身做最後一項工作了。


    走到了書桌前,他掏出了在西市上買的宣紙,小心翼翼的操控著塔大切成了草紙的模樣。


    沒辦法,不能不小心。


    這紙可太貴了。


    得省著來。


    一共切了7張,拿起了細毫筆,他坐在桌前皺眉凝思。


    畫符。


    這可是門技術活。


    可問題是那本《天通籙》自己忘在了飛馬城,沒拿過來。


    這符怎麽畫卻成了難事。


    隻記得畫符好像得分“符頭“,“主事符神“,“符腹“,“符腳“,“符膽“……但問題是啥叫符腹、符膽他都不會。


    二把刀的道士這會兒犯了難。


    好歹是鬼宅,不貼兩張符籙,總說不過去吧?


    但問題是怎麽畫?


    思前想後的,他決定不搞那些自己不懂的。


    簡單粗暴一些。


    反正《天通籙》上說,畫符最重要的是心誠,把自己的訴求付諸於符紙之上,引動天上神明降力。


    那就簡單點。


    心念一動,落筆有光!


    “客似雲來!”


    金光燦燦的字跡浮現於紙上。


    好了。


    這張帶著炁的符就算畫完了。


    拿起了第二張剛好寫,他趕緊甩了甩腦袋。


    剛才他下意識的就想繼續寫一個“萬裏無雲”……


    也是夠瞧的了。


    收攏心神,筆走龍蛇:


    “妖邪滾粗!”


    寫完,看著那因為天地之炁附著於上,而顯得流光溢彩的“符籙”,李臻滿意的點點頭。


    嗯,不錯。


    這倆就貼門上。


    牌匾後麵。


    繼續寫。


    第三張符籙寫:


    “靜心聽書!”


    這是貼大廳的。


    “多給銀錢。”


    這也是貼大廳的。


    最後,便是三張一樣的符籙:


    “妖魔鬼怪,誰來弄死誰!”


    這是貼三麵牆上的。


    寫完,攏共七張符,伴隨著李臻的炁,在桌子上鋪展的是流光溢彩。


    李老道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拿著符走了出去。


    來到了廚房,把那一鍋由糙米粥熬成的漿糊用碗盛了,他直接往門口走。


    一道漿糊一張符。


    說來奇怪,明明在貼上去之前,這些符籙看起來還流光溢彩的。


    可往房梁木門上一貼,符籙上的光芒卻消泯於無形。


    在李臻的感應之中,這符籙上的炁並沒有消散,反倒是隱藏了。


    一下子他就來了興趣。


    這麽神奇的?


    帶著驚奇,把整個宅院都貼完後,他又對著這處宅院念念有詞。


    無非就是那些什麽“貧道住這了,你們趕緊走。”、“給個麵子。”、“不然一會弄死你們啊。”之類的話術。


    話雖然不正經,可遊蕩在這院中的炁卻是實打實的。


    而為了彰顯武力,二爺橫刀立馬就在那廳堂正門,四大護法伴身兩側。


    除了白板的拎壺衝有點拖後腿外,看起來也是分外威武,殺氣騰騰!


    一套下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李臻隻覺得這院子真的比來的時候清淨了許多。


    心裏頓時更舒坦了。穀


    而就忙這一會兒的功夫,冬日短暫的白日也到了黃昏時分。


    天,快黑了。


    就這鍋裏的漿糊,他就著醃的苦菜梗扒拉了一頓飯。


    還被說,糙米煮軟了之後,味道還真不錯。


    這一餐下肚,讓他有種回到了且末的感覺。


    那時候的日子過的也是簡單、清淨。


    最是舒坦。


    吃完了飯,他給自己泡了一杯茶,來到了廳堂之中。


    坐在了那遠高於底下客座的桌前,在這茶香嫋嫋之中發起了呆。


    腦子裏盡是一些曾經的“春友社”創業初期,大家一起奮鬥時的時光。


    隻是如今春友應猶在,不見當年說書人。


    “唉……”


    幽幽的一聲歎息。


    當手裏這杯茶喝盡時,天邊的日頭已是最後一絲餘暉了。


    起身來到了窩棚前,給老馬換上了新的豆料。


    夕陽已經隱沒於龍門之中。


    沒回屋。


    而是直接翻上了房頂。


    地勢高有地勢高的好處。


    坐在房頂的瓦片之上,他看著夜晚時,洛陽城裏的萬家燈火,再次發起了呆。


    後院。


    老馬嚼一會兒豆料,便抬頭看看主人。


    然後再飲幾口井水,又抬頭看看主人。


    它不懂主人這會兒在想什麽。


    若懂的話,一定會覺得……


    房上那人比那煙花還寂寞罷。


    ……


    夜晚。


    珍獸欄。


    和白日不同,白日的珍獸欄為了護送肉食,會派軍隊保護。而夜晚的珍獸欄主要兵力則都集中在珍獸區。


    他們隻要保證沒有人會傷害到那些進貢給陛下的珍獸就夠了。


    雜役區這種地方,隻要鎖門後,根本不在他們的保護範圍。


    而雜役們工作辛苦,天不亮就要起來為宮內的大人物們準備新鮮的肉食,起的早,休息的自然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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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天黑,便已經早早休息了。


    更別提今日還飲了幾杯水酒。


    渾身暖呼呼的往被窩裏一躺,又解乏又舒坦。


    張大生張二生住的地方是一處小院子,以前是專門盛放一些醬菜之類的地方的。


    也算的上是單間。


    而按照道理來講,倆“新人”是輪不到這待遇的。


    可誰讓這兄弟倆是大人的同鄉呢,據說還連著族親,關係親近的很。


    加上又有武藝傍身,據說倆人之前是在西北做護衛的。


    西北啊,苦寒之地。


    能在那地方刀口子舔血,天知道手下有沒有人命。


    所以綜合考量下來,這群雜役雖然在心底有些看輕這倆外地人,但至少表麵上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


    再加上又和劉少丞有關係。


    單間就單間吧。


    大通鋪人多還暖和呢。


    而此刻,伴隨著入夜時分,院樓的房門被打開了。


    張大生和張二生走出來時,身上穿的都是黑色的夜行衣。


    互相看了一眼。


    沒說話。


    隻是默契的點了一下頭。


    一前一後的沿著白日製定好的路線,輕車熟路的溜出了珍獸欄。


    轉眼間,便已經來到了這處院落的下方陰影處。


    “姐姐。”


    這時,陰影中,張二生的聲音響起。


    張大生沒說話。


    隻是看了他一眼。


    就見張二生拉下了麵罩,對他低語了一句:


    “這場景……怎麽那麽眼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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