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竹影幾千秋，”</p>
“雲鎖高飛水自流。”</p>
“萬裏長江飄玉帶，”</p>
“一輪銀月滾金球。”</p>
“遠至湖北三千裏，”</p>
“近到江南十六州。”</p>
“美景一時關不透，”</p>
“天緣有份畫中遊……”</p>
“好詩，大人，這是那位大儒的詩文？”</p>
車馬之中，聽著車廂內傳來的喃喃自語，薛如龍忍不住喝彩了一聲後問道。</p>
</p>
車內。</p>
看著遠處那依山傍水，農人勞作的田園之景，女子澹澹的來了一句：</p>
“就是你口中那瞎胡鬧的道人說的。”</p>
“……”</p>
薛如龍嘴角一抽……</p>
一邊趕車，一邊無語的來了一句：</p>
“有時候屬下是真的懷疑這道人到底是幹嘛的……這詩應時應景，工整對賬，意境恬適……可真不像是出自那道人的嘴。”</p>
“那要不你來？”</p>
馬車內的聲音聽不出喜怒。</p>
可薛如龍卻搖搖頭：</p>
“來不了，屬下真不是這塊材料。小時候和老二一起被先生教的時候，因為背不下詩文，可沒少挨板子。”</p>
說著，忽然他耳朵一動，下意識的偏頭，回頭看向了來路。</p>
當看到那一騎灰衣後，立刻勒住了車馬。</p>
“大人，我們的人。”</p>
說著，他跳下了車。</p>
“噠噠噠……”</p>
馬蹄聲聲，當來到車前的時候，灰衣的漢子立刻翻身下馬，拱手一禮後，直接掏出了懷裏的三個竹筒：</p>
“大人，於栝、洛陽、江都皆以在此。”</p>
“嗯。”</p>
薛如龍接過了竹筒後，並不打開，而是直接來到了馬車前，把竹筒呈了上去。</p>
接著，馬車裏一陣安靜。</p>
片刻後，一隻竹筒遞了出來：</p>
“送到於栝吧。”</p>
“是！”</p>
漢子接過了竹筒，確定沒其他吩咐後，翻身上馬而走。</p>
而薛如龍則問道：</p>
“大人，可是出了什麽事情？”</p>
“無事，走吧。”</p>
“……那為何往於栝發信？”</p>
“薛如龍。”</p>
“屬下在。”</p>
“走了。”</p>
“……”</p>
……</p>
尹川。</p>
河道清淤工作終於接近了尾聲。</p>
自尹川通往龍門的洛水河段水流平緩，兩岸多堤，並且水也不深，至少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麽重大事故了。</p>
老鄭頭的心也算踏實了下來。</p>
這會兒正在讓官差們收拾東西，打算前往尹川至龍門河段。</p>
而親眼瞧著所有需要上報的資料都放進了箱子裏，同時官差們貼上了自己親自簽署的封條，送上了馬車後，他囑托了一句：</p>
“一定要小心一些，送至工部，不得有誤，知道麽？”</p>
“請大人放心，小的們都小心著呢。”</p>
“嗯，去吧。”</p>
揮揮手讓幾名官差離開後，剛剛回到屋舍之中，忽然，室內再次響起了那個聲音：</p>
“鄭水官。”</p>
老鄭趕緊躬身：</p>
“仙長可有什麽吩咐？”</p>
“如今尹川河道已通，剩下的河段水勢平緩，剛好貧道也有些事情要做，便不在多留了。”</p>
“……啊？”</p>
老鄭心裏一慌。</p>
實話實說，確確實實，至洛陽的河段真不怎麽危險了。</p>
這半年的光景，能下水的民夫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好水性，加上水也不淺，隻要不在下雨，或者河水變渾時冒險清淤，那肯定就沒任何問題。</p>
這位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仙長走也是正常的。</p>
可問題是沒了這位神通廣大的仙長，老鄭總覺得心裏有點虛。</p>
但他也明白，強留，是肯定留不住的。</p>
最後隻能躬身說道：</p>
“此次清淤有勞仙長救苦救難，大發慈悲，下官替所有民夫，多謝仙長大恩大德！”</p>
“嗯，無需如此。那貧道便走了。”</p>
“恭送仙長。”</p>
明明“舍不得”，可老鄭也沒攔。</p>
大不了……以後小心一些罷。</p>
而果不其然，這一聲後，室內再無聲息。</p>
……</p>
晌午，洛陽。</p>
城皇廟。</p>
“居士，令公子之災，貧道已破，但是至入秋之前，居士還是要看緊孩子，千萬不要讓他靠近河流水源之地，否則冤魂恐再次有複起傷人之危。而這次，絕計不會像上次那般僥幸了。”</p>
聽到眼前道人的話，一個看起來就知道有錢的富戶帶著自己那懵懂無知的孩子千恩萬謝的鞠躬作揖：</p>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道長慈悲！大恩大德，我孫家永世不忘！”</p>
一邊說，他一邊掏出了一個紅布包著的錢袋，恭恭敬敬的雙手捧到了道人麵前。</p>
道人點點頭，並不謙虛，直接收下。</p>
用手掂量了一下，少說五兩銀子。</p>
於是，臉上的笑容更盛，起身手掐道指：</p>
“太乙救苦天尊，居士慢走，貧道不送。”</p>
“誒誒，道長留步，留步，多謝多謝！”</p>
千恩萬謝的作別，帶著孩童離開後，道人目送二人遠去，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卦攤前。</p>
可忽然他一愣，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對麵的女道人，趕緊起身作揖：</p>
“晚輩天罡，見過前輩。”</p>
“嗯。”</p>
無視了來城皇廟上香叩拜之人，而同樣被這些人所無視的玄素寧看著眼前這個臉兒生的天罡道人，直接說道：</p>
“坐下說，新身子？”</p>
袁天罡點頭落座：</p>
“回前輩，是的，請師弟出手，幫晚輩重新煉了一具。”</p>
“如今掌握這三屍之術的人……除了你之外，道門恐怕再不多了吧？”</p>
聽到這話，袁天罡笑著點點頭：</p>
“諸位師弟各有緣法，所精之道亦不相同。貧道醉心於相術易學，若沒幾手保命的本事，總是會吃虧的。所以便專門懇求師父教了這一手術法，沒想到還真的練成了。隻是三屍神誌脆弱，無法做到如同師父那般一體三心，所以隻能操縱一具……說起來還真是慚愧。”</p>
解釋完，袁天罡忽然問道：</p>
“前輩這是剛從尹川回來？”</p>
“正是。”</p>
玄素寧點點頭，接著說道：</p>
“來，便是通知你，過來香山一趟。我在道宮之中等你。”</p>
“……啊？”</p>
這下袁天罡有些愕然了。</p>
下意識的，攏在道袍袖口之中的手指開始掐算起來。</p>
可算來算去……發現天機一片混沌，隻是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p>
“這……”</p>
他皺起了眉頭，剛想衝玄素寧說些什麽。</p>
可卻發現……自己對麵的座位已經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麽人？</p>
“……”</p>
眉頭越皺越緊。</p>
可最終，他還是歎了口氣。</p>
“唉……”</p>
修煉者皆有心魔。</p>
而他的心魔，便是接觸到易數之後，那勢要挖出天地之間所有秘密，堪破一切的執念。</p>
所以，明明上天已經給出了預警，告訴他此行恐有危險。</p>
可偏偏心裏那個好奇的勁頭卻如同貓抓，癢的不行。</p>
罷罷罷。</p>
麵容平平無奇的中年道人站起身來，卷好了卦攤竹簽，打成了包袱後，走入了繁華的街道之中。</p>
一路抵達了香山後，直接上山。</p>
道觀之門無風自開。</p>
他邁步進去後，又悄然關閉。</p>
袁天罡放下了包袱，來到了道宮門口躬身一禮：</p>
“前輩，晚輩應約而來。”</p>
“……嗯，隨我來吧。”</p>
上一刻還在太極圖下靜思，下一秒便出現在道人麵前的女道人引著他直接往後山的方向走，接著忽然來了一句：</p>
“你可知，國師已不在龍門山中了。”</p>
“……嗯？”</p>
聽到這話，袁天罡又是一愣：</p>
“師父走了？”</p>
下意識的伸出手指推算……結果得到的卦象師父竟然是今日上午離開的。</p>
他疑惑的問道：</p>
“那一爐長生仙丹練成了？”</p>
“應該是。”</p>
玄素寧點點頭，一邊登山一邊說道：</p>
“回到洛陽後，便感應不到國師鎮壓龍脈的那股道韻，我便推測他已經完成了丹藥。如今……可能已下江南了吧。”</p>
“這……”</p>
袁天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反複起了幾卦，確定師父已經不再龍門山上後，人也來到了雲鶴亭前。</p>
“不知前輩找晚輩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p>
“有。”</p>
玄素寧點點頭，指引他落座與石桌之上後，直視他，一字一句的說道：</p>
“天罡，這世間論起卦術，你為第二，其他人不敢稱一。”</p>
“……”</p>
袁天罡心裏瞬間咯噔一下。</p>
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不自謙，不自誇，隻是點點頭：</p>
“前輩有話，不妨直說。”</p>
“我要你，幫我算兩卦。”</p>
說完，玄素寧手心扣在桌上，緩緩橫移。</p>
四枚金燦燦的銅錢映入袁天罡眼簾。</p>
“天寶錢！？！</p>
！”</p>
道人忽然發出了一聲有些急促的驚呼，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那四枚銅錢，竟然再也挪不開眼睛了。</p>
但馬上……他反應了過來。</p>
無聲無息間，後背已經被冷汗所打濕。</p>
寒冷。</p>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寒冷，直接開始侵蝕他的身軀。</p>
心頭那股不安與警兆愈發強橫，甚至，讓他這具身軀都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了起來。</p>
“前……前輩。”</p>
他語氣無比艱難：</p>
“這是……”</p>
“兩枚，起卦。”</p>
玄素寧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p>
“兩枚，酬金。”</p>
“呼……”</p>
當聽到這話的一瞬間，陰冷被腦子裏那股渴望給衝走，消散的無影無蹤。</p>
“好！”</p>
沒有任何猶豫。</p>
當聽到自己能得到兩枚天寶錢作為酬金時，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兩枚金錢的重量，袁天罡根本不再考慮任何會引起天罰的可能性了。</p>
這卦。</p>
莫說什麽王朝氣運。</p>
哪怕是天王老子來……</p>
也算得！</p>
“雲鎖高飛水自流。”</p>
“萬裏長江飄玉帶，”</p>
“一輪銀月滾金球。”</p>
“遠至湖北三千裏，”</p>
“近到江南十六州。”</p>
“美景一時關不透，”</p>
“天緣有份畫中遊……”</p>
“好詩，大人，這是那位大儒的詩文？”</p>
車馬之中，聽著車廂內傳來的喃喃自語，薛如龍忍不住喝彩了一聲後問道。</p>
</p>
車內。</p>
看著遠處那依山傍水，農人勞作的田園之景，女子澹澹的來了一句：</p>
“就是你口中那瞎胡鬧的道人說的。”</p>
“……”</p>
薛如龍嘴角一抽……</p>
一邊趕車，一邊無語的來了一句：</p>
“有時候屬下是真的懷疑這道人到底是幹嘛的……這詩應時應景，工整對賬，意境恬適……可真不像是出自那道人的嘴。”</p>
“那要不你來？”</p>
馬車內的聲音聽不出喜怒。</p>
可薛如龍卻搖搖頭：</p>
“來不了，屬下真不是這塊材料。小時候和老二一起被先生教的時候，因為背不下詩文，可沒少挨板子。”</p>
說著，忽然他耳朵一動，下意識的偏頭，回頭看向了來路。</p>
當看到那一騎灰衣後，立刻勒住了車馬。</p>
“大人，我們的人。”</p>
說著，他跳下了車。</p>
“噠噠噠……”</p>
馬蹄聲聲，當來到車前的時候，灰衣的漢子立刻翻身下馬，拱手一禮後，直接掏出了懷裏的三個竹筒：</p>
“大人，於栝、洛陽、江都皆以在此。”</p>
“嗯。”</p>
薛如龍接過了竹筒後，並不打開，而是直接來到了馬車前，把竹筒呈了上去。</p>
接著，馬車裏一陣安靜。</p>
片刻後，一隻竹筒遞了出來：</p>
“送到於栝吧。”</p>
“是！”</p>
漢子接過了竹筒，確定沒其他吩咐後，翻身上馬而走。</p>
而薛如龍則問道：</p>
“大人，可是出了什麽事情？”</p>
“無事，走吧。”</p>
“……那為何往於栝發信？”</p>
“薛如龍。”</p>
“屬下在。”</p>
“走了。”</p>
“……”</p>
……</p>
尹川。</p>
河道清淤工作終於接近了尾聲。</p>
自尹川通往龍門的洛水河段水流平緩，兩岸多堤，並且水也不深，至少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麽重大事故了。</p>
老鄭頭的心也算踏實了下來。</p>
這會兒正在讓官差們收拾東西，打算前往尹川至龍門河段。</p>
而親眼瞧著所有需要上報的資料都放進了箱子裏，同時官差們貼上了自己親自簽署的封條，送上了馬車後，他囑托了一句：</p>
“一定要小心一些，送至工部，不得有誤，知道麽？”</p>
“請大人放心，小的們都小心著呢。”</p>
“嗯，去吧。”</p>
揮揮手讓幾名官差離開後，剛剛回到屋舍之中，忽然，室內再次響起了那個聲音：</p>
“鄭水官。”</p>
老鄭趕緊躬身：</p>
“仙長可有什麽吩咐？”</p>
“如今尹川河道已通，剩下的河段水勢平緩，剛好貧道也有些事情要做，便不在多留了。”</p>
“……啊？”</p>
老鄭心裏一慌。</p>
實話實說，確確實實，至洛陽的河段真不怎麽危險了。</p>
這半年的光景，能下水的民夫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好水性，加上水也不淺，隻要不在下雨，或者河水變渾時冒險清淤，那肯定就沒任何問題。</p>
這位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仙長走也是正常的。</p>
可問題是沒了這位神通廣大的仙長，老鄭總覺得心裏有點虛。</p>
但他也明白，強留，是肯定留不住的。</p>
最後隻能躬身說道：</p>
“此次清淤有勞仙長救苦救難，大發慈悲，下官替所有民夫，多謝仙長大恩大德！”</p>
“嗯，無需如此。那貧道便走了。”</p>
“恭送仙長。”</p>
明明“舍不得”，可老鄭也沒攔。</p>
大不了……以後小心一些罷。</p>
而果不其然，這一聲後，室內再無聲息。</p>
……</p>
晌午，洛陽。</p>
城皇廟。</p>
“居士，令公子之災，貧道已破，但是至入秋之前，居士還是要看緊孩子，千萬不要讓他靠近河流水源之地，否則冤魂恐再次有複起傷人之危。而這次，絕計不會像上次那般僥幸了。”</p>
聽到眼前道人的話，一個看起來就知道有錢的富戶帶著自己那懵懂無知的孩子千恩萬謝的鞠躬作揖：</p>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道長慈悲！大恩大德，我孫家永世不忘！”</p>
一邊說，他一邊掏出了一個紅布包著的錢袋，恭恭敬敬的雙手捧到了道人麵前。</p>
道人點點頭，並不謙虛，直接收下。</p>
用手掂量了一下，少說五兩銀子。</p>
於是，臉上的笑容更盛，起身手掐道指：</p>
“太乙救苦天尊，居士慢走，貧道不送。”</p>
“誒誒，道長留步，留步，多謝多謝！”</p>
千恩萬謝的作別，帶著孩童離開後，道人目送二人遠去，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卦攤前。</p>
可忽然他一愣，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對麵的女道人，趕緊起身作揖：</p>
“晚輩天罡，見過前輩。”</p>
“嗯。”</p>
無視了來城皇廟上香叩拜之人，而同樣被這些人所無視的玄素寧看著眼前這個臉兒生的天罡道人，直接說道：</p>
“坐下說，新身子？”</p>
袁天罡點頭落座：</p>
“回前輩，是的，請師弟出手，幫晚輩重新煉了一具。”</p>
“如今掌握這三屍之術的人……除了你之外，道門恐怕再不多了吧？”</p>
聽到這話，袁天罡笑著點點頭：</p>
“諸位師弟各有緣法，所精之道亦不相同。貧道醉心於相術易學，若沒幾手保命的本事，總是會吃虧的。所以便專門懇求師父教了這一手術法，沒想到還真的練成了。隻是三屍神誌脆弱，無法做到如同師父那般一體三心，所以隻能操縱一具……說起來還真是慚愧。”</p>
解釋完，袁天罡忽然問道：</p>
“前輩這是剛從尹川回來？”</p>
“正是。”</p>
玄素寧點點頭，接著說道：</p>
“來，便是通知你，過來香山一趟。我在道宮之中等你。”</p>
“……啊？”</p>
這下袁天罡有些愕然了。</p>
下意識的，攏在道袍袖口之中的手指開始掐算起來。</p>
可算來算去……發現天機一片混沌，隻是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p>
“這……”</p>
他皺起了眉頭，剛想衝玄素寧說些什麽。</p>
可卻發現……自己對麵的座位已經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麽人？</p>
“……”</p>
眉頭越皺越緊。</p>
可最終，他還是歎了口氣。</p>
“唉……”</p>
修煉者皆有心魔。</p>
而他的心魔，便是接觸到易數之後，那勢要挖出天地之間所有秘密，堪破一切的執念。</p>
所以，明明上天已經給出了預警，告訴他此行恐有危險。</p>
可偏偏心裏那個好奇的勁頭卻如同貓抓，癢的不行。</p>
罷罷罷。</p>
麵容平平無奇的中年道人站起身來，卷好了卦攤竹簽，打成了包袱後，走入了繁華的街道之中。</p>
一路抵達了香山後，直接上山。</p>
道觀之門無風自開。</p>
他邁步進去後，又悄然關閉。</p>
袁天罡放下了包袱，來到了道宮門口躬身一禮：</p>
“前輩，晚輩應約而來。”</p>
“……嗯，隨我來吧。”</p>
上一刻還在太極圖下靜思，下一秒便出現在道人麵前的女道人引著他直接往後山的方向走，接著忽然來了一句：</p>
“你可知，國師已不在龍門山中了。”</p>
“……嗯？”</p>
聽到這話，袁天罡又是一愣：</p>
“師父走了？”</p>
下意識的伸出手指推算……結果得到的卦象師父竟然是今日上午離開的。</p>
他疑惑的問道：</p>
“那一爐長生仙丹練成了？”</p>
“應該是。”</p>
玄素寧點點頭，一邊登山一邊說道：</p>
“回到洛陽後，便感應不到國師鎮壓龍脈的那股道韻，我便推測他已經完成了丹藥。如今……可能已下江南了吧。”</p>
“這……”</p>
袁天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反複起了幾卦，確定師父已經不再龍門山上後，人也來到了雲鶴亭前。</p>
“不知前輩找晚輩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p>
“有。”</p>
玄素寧點點頭，指引他落座與石桌之上後，直視他，一字一句的說道：</p>
“天罡，這世間論起卦術，你為第二，其他人不敢稱一。”</p>
“……”</p>
袁天罡心裏瞬間咯噔一下。</p>
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不自謙，不自誇，隻是點點頭：</p>
“前輩有話，不妨直說。”</p>
“我要你，幫我算兩卦。”</p>
說完，玄素寧手心扣在桌上，緩緩橫移。</p>
四枚金燦燦的銅錢映入袁天罡眼簾。</p>
“天寶錢！？！</p>
！”</p>
道人忽然發出了一聲有些急促的驚呼，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那四枚銅錢，竟然再也挪不開眼睛了。</p>
但馬上……他反應了過來。</p>
無聲無息間，後背已經被冷汗所打濕。</p>
寒冷。</p>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寒冷，直接開始侵蝕他的身軀。</p>
心頭那股不安與警兆愈發強橫，甚至，讓他這具身軀都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了起來。</p>
“前……前輩。”</p>
他語氣無比艱難：</p>
“這是……”</p>
“兩枚，起卦。”</p>
玄素寧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p>
“兩枚，酬金。”</p>
“呼……”</p>
當聽到這話的一瞬間，陰冷被腦子裏那股渴望給衝走，消散的無影無蹤。</p>
“好！”</p>
沒有任何猶豫。</p>
當聽到自己能得到兩枚天寶錢作為酬金時，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兩枚金錢的重量，袁天罡根本不再考慮任何會引起天罰的可能性了。</p>
這卦。</p>
莫說什麽王朝氣運。</p>
哪怕是天王老子來……</p>
也算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