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厚厚的一層蝙蝠屎要把曾小少爺逼瘋了。他生來就有幾分潔癖,如今在這蝙蝠屎裏呆了兩三天日日都要嘔一嘔。在這一股子酸臭味道裏,曾小少爺覺得自己的骨子裏都嘔出了一股酸臭味來。


    在俞秀山領著他爬出山洞的時候,曾小少爺心裏真是委屈極了。今日的天氣真是好得很,這山上草木濃密也能灑進點點陽光來,照的這世間格外明媚。


    曾小少爺跟著俞秀山走了兩步,就蹲在地上不肯走了。俞秀山在前麵倒是走的挺快,他在邊走邊想事情,是不是要回去看上一看?要是回去看一看,要是那妖獸還在怎麽辦?要是不回去看一看,要是還有人活著怎麽辦?人活不活不是關鍵,是他原本的打算是靠著曾家去南部找個門派投一條修真的門路。


    可是,現在怎麽辦?


    俞秀山走出了百十來米去,才覺出自己的身後沒人了。站在原地琢磨了一番,才返回去。


    他返回去的時候,曾小少爺正蹲在一棵小樹下,捂著臉。這午後的陽光是那麽的明媚,曾小少爺穿著一件白色綢衫,雖然上麵沾滿了酸臭的蝙蝠屎,但是這也不妨礙他透出稚氣來,他的哭法也是孩子氣的,嗷嗷嗚嗚的大聲哭著,跟春桃一個哭法。俞秀山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憐惜來。


    雖然他也不過是一個比曾小少爺大幾歲的孩子。


    他原本想丟在曾小少爺任他自生自滅。但是他忽然覺得將曾小少爺安置起來也是不錯,將他安置起來自己在上路,也省了拖著這麽個累贅。


    俞秀山走過去,惡聲惡氣的踢踢曾小少爺的膝蓋:“快別哭了,我帶你去洗個澡,吃點東西。”


    曾小少爺跟他賭氣:“我不餓,我也不洗澡。”


    俞秀山哼哼一笑:“那倒是好了,你就在這兒呆著吧。”


    說完,俞秀山轉身就要走。


    曾小少爺剛才那句不過是句氣話,他自小嬌慣,剛才蹲在地上還以為俞秀山會等他一等,結果俞秀山自顧自的走了。以為俞秀山拋下了他,才在樹下哭了起來,等俞秀山回來了,又別扭了起來,其實心中又何嚐真是那麽想的。


    現在俞秀山轉身要走。


    曾小少爺立刻站起來,緊緊的趕在他的身後,還嘀咕:“你走慢點,我跟不上。”


    俞秀山耷拉著眼皮也不肯遷就曾小少爺,他心中琢磨著方向,聽辨著水聲,朝著山穀走去。來來回回繞了幾條山路,還真讓他找到了一處水源,這山間有一條巨大的瀑布飛流直下,銀河三千尺,直落到一個水潭之中,濺起層層水浪。


    曾小少爺早就開懷大笑,朝著那水潭過去。這九月的天氣裏,日頭依然烈的很,曾小少爺脫了衣物,將自己的衣物洗了,又在淺一些的淺水窪裏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俞秀山也將衣物脫了,洗了個澡,他臉上那些個油脂粉末洗了個幹淨,露出一張漂亮的臉來。


    這倆人倒也不害臊,就這麽光著身子聊了起來。


    曾小少爺心情好了,也不哭哭啼啼,問道:“你原來是個男的,你裝成個女的幹嘛來了?”


    俞秀山半真半假:“借個路,去個地方。”


    曾小少爺是真天真:“去哪兒呢?”


    俞秀山想了想答他:“首陽峰。”


    首陽峰是哪兒曾小少爺不知道,他又矯情的很,不肯顯出自己的無知來,就哦了一聲,換了話題:“你叫什麽?”


    俞秀山答他:“俞秀山。”


    他說完,又反問了一句曾小少爺:“你叫什麽?”


    曾小少爺剛才還高興,立即被俞秀山這一問弄得不高興了,但也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曾寶寶。”俞秀山忍不住笑了。真是個大寶寶啊!!


    曾寶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上不得台麵,見俞秀山笑了抬手就拍了一把水,水花四濺。


    俞秀山收了笑。他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隻死蝙蝠來,這隻死蝙蝠還是早上抓的,一直沒有舍得吃。


    俞秀山將自己的衣服拆出幾根細線來,擰成一股小繩子,然後將曾寶寶衣服上的掛鉤磨尖了,然後撕下一小塊蝙蝠肉,掛在掛鉤上,綁上細繩,拋進了深潭中。


    曾寶寶盯著俞秀山:“魚不是吃草的嗎,你能掉的上魚來嗎?”


    俞秀山嚼著一塊生肉:“不知道,掉上什麽算什麽,有吃草的,總有吃肉的.”他說完,又惡聲惡氣的對曾寶寶說:“釣上來也不給你吃,快去把你和我的濕衣服晾上。”


    曾寶寶的包子臉立刻出了幾個褶,不高興的將衣服一件一件搭在石頭上。


    等到他晾完了就興衝衝的跑過去看俞秀山用蝙蝠肉釣魚。


    曾寶寶又餓又累趴在石頭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打了幾仗,就聽見俞秀山道:“上了。”曾寶寶一個激靈,想到又白又嫩的魚肉,曾寶寶立刻就精神了,他趕緊叫:“讓我看看魚,讓我看看魚。”


    俞秀山凶惡的看了他一眼:“看個屁,不是魚。”


    曾寶寶走過去一看,確實不是魚,是一個大王八。這大王八還不小,足足有洗臉的盆子那麽大,正掛著掛鉤上一擺一擺的。


    曾寶寶早就餓的不在乎這是魚還是王八了。這倆光屁股孩子將王八用石頭給砸死了,蹲在地上,用王八殼兒開始煮王八。


    煮完了王八,兩人也顧不上難吃,連湯帶肉好吃一頓,才覺出自己像個人了。


    吃飽了,石頭上的衣服隻是半幹。俞秀山決定好人做到底,他從自己的小錦囊裏掏出一粒珍珠來遞給曾寶寶:“這個你拿著,我隻能送你下山,下山後,你自己朝你家去吧。”


    這幾日裏,俞秀山對他是慣有的惡聲惡氣,猛然這麽一和顏悅色,曾寶寶覺得使出反常必有詐,他看看那珍珠:“你這是想賣了我,我不下山,我就不下山。”


    俞秀山一看他又要開始哭哭啼啼,喝到:“別哭,我是往南去的,這山路凶險,沒準還會再遇上妖獸,你是要跟著我,還是下山?”


    曾寶寶咬咬牙,到底是對妖獸的懼怕占了上風:“我還是下山吧。”


    俞秀山心中道,這下山也不是輕鬆活。當初有馬車連拉帶趕的這山路走到這裏還走了三四日,如今連個領路的人都沒有,這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怎麽能走出去?


    俞秀山心裏後悔接了這活計,更對曾寶寶沒有好氣。


    等到衣服幹了,俞秀山與曾寶寶穿上衣服,終於不用再裸裎相見了。


    俞秀山與曾寶寶在山中走了六七日,運氣也算好,沒有碰見那妖獸。曾寶寶雖然知道俞秀山對他是一貫的惡聲惡氣,卻也是極為可靠的,這幾日下來,倒是沒有怎麽餓著他。


    這日,俞秀山讓曾寶寶藏在一個樹洞之中,他打算尋些食物充饑。領著一個曾寶寶真是莫大的災難,餓不得,渴不得,活活像一個祖宗。俞秀山歎了口氣,覺得真是要善良了,這要是換了別人分分鍾弄死這大寶寶啊。


    俞秀山在樹林之中轉了一圈,瞧見一片野果,他並不認識哪一種野果是能吃的,隻能撿了那些似乎被動物啃過的剩下的不太好的野果摘了一些,他將野果塞進錦囊中,又覺得僅僅野果是不夠的。


    於是俞秀山抬頭看看樹上的鳥巢,決定掏幾個鳥蛋吃吃。


    他剛爬上樹,手還沒碰到鳥巢。俞秀山就愣住了,那股腥臊的血腥的味道來了,那妖獸來了,俞秀山抬頭看去,果然看見那頂著一頭灰色的頭發拖著長長的尾巴的妖獸過來了。那妖獸的速度太快,轉眼間,已經離了俞秀山還有數百米。俞秀山緊緊的抱著樹,不敢動上一動。


    那妖獸沒有發現俞秀山,或者說它俞秀山沒什麽興趣。


    妖獸掠過俞秀山朝前去了。


    俞秀山鬆了一口氣,忽然想到那曾寶寶還在前麵,正是那妖獸奔過去的方向。


    俞秀山大叫一聲:“曾寶寶,快跑,妖獸來了。”


    喊完,心道那曾寶寶聽見妖獸這二字,肯定被嚇尿了褲子,哪兒還記得要逃命,我還是得下去看一看。


    他爬下樹,跑了幾步,就見天上飛來兩個人,這兩個人互一點頭,一人就繼續超前去了,一個人下來抓住俞秀山來來回回捏了個透,一邊捏一邊自言自語:“不對啊,這根骨和我小時候捏過的不對啊,小時清奇無比,怎麽大時了了?”自言自語完了,還是懷疑自己,抬手又捏了一遍:“這根骨分明就是無骨相者,根本修不得大道,難道當初我眼花了,這不是個寶貝,這是個廢柴啊,老子當年摸了那個是什麽啊,還生生的浪費了我幾滴仙釀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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