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一年四季看起來亂糟糟的西門城,巨龍海岸東麵海灣內星幕看起來則顯得清淨,沒有那麽繁華,但也不太吵鬧。


    不過來往內海的人都知道,這裏是巨龍海岸除了西門之外最大的貿易港口,雖然來往西門城的商人更多,在那裏做生意發財的機會更大,但是更多的機遇伴隨著更大的危險,與西門城的繁華類似,西門的混亂與凶險也是人盡皆知,想要去那裏賺錢,恐怕要先做好把腦袋別在腰帶上的準備。


    雖然聽起來比較誇張,但是來往於西門城的行商大部分凶悍大膽,這是毋庸置疑的。


    膽敢在塞爾人和散塔林會還有海盜遍布的內海行商,大多數商人的膽子小不到哪裏去,所以西門市場的生意興隆也是不足為奇。


    而星幕市雖然不太起眼,但是良好的治安則向那些比較安分,不願意冒太大險的商人提供了一個互通有無的好去處。


    西門大多數貿易來自海上,而相比海洋貿易,星幕市的貿易則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來自陸路——這裏連接著突米斯和巨龍海岸,北麵是桑比亞領海,位置十分重要。


    正因如此,盡管不如西門繁華,星幕市仍然是一座比較富庶的城市這個城市的管理者是丹林頓商會,顧名思義,整座城市大部分權力掌握在名為丹林頓的寡頭商業家族手中,盡管在不算短的曆史上,許多或資產巨萬,或兵強馬壯,或掌握著強大力量的家夥試圖將丹林頓趕出這座城市,成為城市的新主,但是無一例外地全部失敗了——因為一些很古怪的原因。


    比如曾經有一位海盜統領聚集了幾大船的海盜,企圖趁夜偷襲星幕港,然而在行動前一天的晚上,他的船隊連人帶船莫名其妙-地在墜星海域消失…成為一時懸案。


    因此,打丹林頓主意的家夥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座城市成了一個很有曆史的說法。


    這為這個控製著這座城市許久的商業家族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現在…潘尼知道了這層麵紗的來路,也就沒感覺到有什麽神秘的,守墓者費盡心思在墜星海南岸設立了這樣一座基地,當然不可能那麽容易被人拔掉。


    雖然現在守墓者勢力大為凋零,但也不是一般貨色能夠打主意出於隱秘,兩人趁著夜幕有些偷偷摸摸地走在星幕市的街巷裏,菲娜不斷斜眼看著巫師的側臉…潘尼目不斜視,不緊不慢地向目標走丹林頓的府邸並不起眼,與這座看來有些袖珍的小城一樣,低調非常。


    “喂!”菲娜咬著嘴唇,踩了一下巫師的鞋子:“你準備怎麽和我的爸爸解釋?”


    “解釋?”巫師抬了抬眉毛:“安森菲雅大人的提議是什麽?”


    “她的提議?”菲娜表情變幻了兩下,最後恨恨地哼了一聲,臉色通紅地轉過頭去:“她什麽都沒說,叫我們自己商量。”


    “自己商量?”潘尼臉色古怪:“那你為什麽是這幅表情?難道有什麽難以啟齒的?”


    “你………………”菲娜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惱怒…她搶先邁了兩步,站到巫師的眼前:“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怎麽樣?”潘尼被菲娜那種如臨大敵的緊張表情嚇了一跳:“什麽怎麽樣?商量一個借口,讓你在西門城做事就行了…最多讓安森菲雅大人出來解釋一下也就是了。


    “真的?”菲娜嘴巴微微開啟,這個答案聽起來似乎比較合理,不過馬上她又皺起了鼻子,開始不信。


    她就不信這個邪惡卑鄙的巫師沒有什麽別的企圖。


    盡管安森菲雅對她進行過勸說,但她可不相信眼前這個巫師會一心一意為守墓者著想,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安森菲雅在用意念和她交流的時候,著重強調了這個巫師的重要性,偶爾露出來一些讓她感到十分別扭的信息,似乎在暗示著什麽。


    經常能夠讓她感到麵紅耳赤。


    “難道我在你心裏麵就是那樣的不堪?”巫師攤了攤手:“你對我充滿了不信任的情緒。”


    “誰會相信你這個好色如命的家夥?”菲娜一撇嘴…雙手交叉在胸前,兩團大小適中的山丘中間擠壓出一道曲線優美的弧形溝壑,巫師不慎看到,眼皮頓時跳了兩下。


    這道目光讓菲娜靈敏的第六感有了反應,抬頭看了潘尼一眼,連忙觸電似的放下雙手…身子一竄,跳到了離巫師有兩碼距離的牆邊,如臨大敵地看著潘尼:“你在看什麽?”


    “還好。”潘尼幹咳一聲,轉過頭去。


    “什麽還好?”菲娜握緊了拳頭,嘴角不斷顫抖。


    “沒什麽。”這個少女的**反應讓潘尼感到有些頭疼:“你這幅神經質的樣子,好像我是一個惡棍似的,這可不好,你就不能放鬆一些?如果讓丹林頓大人見到你這幅樣子,恐怕安森菲雅大人的安排就落空了。”


    “你本來就是惡棍綁匪,我怎麽敢對你放鬆?”菲娜哼了一聲嘴上如此說話,表情沒有絲毫放鬆。


    “如果我要對你不利…………恐怕你再緊張提防也沒什麽用處。”巫師轉用一種無奈的話語勸說道。


    沒用處?菲娜兩眼茫然了一下,思維被這句很有些道理的話搞亂了。


    是哦………………這個家夥是個大巫師來著,西門城的吸血鬼王不是他的對手,就連夜之女士的化身都沒能收了他。


    在遺跡中經曆了一番事情,身體又被安森菲雅借宿,她對於眼前這個巫師已經不是一無所知了。


    這樣的巫師想要非禮她,她也確實沒有反抗之力。


    不過是針對她自己而言:“安森菲雅長老可不會讓你為所欲為。”


    她很快就找到了反擊的方法,看著巫師的表情,很是得意。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對你怎麽樣了?”潘尼嘴角抽搐,覺得這個少女似乎有受迫害妄想症狀。


    隨著手頭上的事越來越多,他的確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做更多費力的事了,法師塔的氛圍現在還算不錯,他也沒有改變的想法。


    這樣看來,這位船長小姐確實想多了。


    “你肯定另有所圖!”臧覺到自己有所倚仗…菲娜不再那麽緊張,略有些得意的心情讓她再次口無遮攔起來:“我就不相信像我這麽漂亮的女孩,你這個色中餓鬼就沒有任何欲望!你心裏麵肯定轉著無數齷齪的念頭,不要不承認了…你騙不過本小姐的。”


    “咳。”潘尼再次幹咳,快步向前,與菲娜拉開了距離:“你對自己的長相未免太自信了一點兒。”


    一種無語的情緒讓他撂下了這麽一句話,卻沒想到這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一直在嘰嘰喳喳的大小姐好像熄了火似的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去,看菲娜呆若木雞地靠在街邊的牆壁上…滿臉呆滯。


    “我們時間有限。”他走過去,半是催促地說道。


    “嗯,時間有限。”菲娜呆滯地點了點頭,然後狠狠地瞪了巫師一眼,大步向前走去,兩隻握得緊緊的拳頭前後擺動。


    這種神經質的反應再次讓潘尼摸不著頭腦,在他這個位置,自然看不到眼前大小姐的咬牙切齒。


    “該死的大色鬼…居然說我自作多情……不行,菲娜,你不能發火…不能失去理智………………他這是在以退為進,以退為進,以退為進…………”


    她不斷自言自語地喃喃著,回憶著一些碼頭工人常說的狗血故事裏的橋段,發誓著不會被那些淺薄的追求手段所引誘。


    菲娜堅信,這個巫師在眼下這幅正人君子的偽裝之下,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猥褻心思,所以也就加倍地警惕。


    潘尼現在沒心情猜測她的想法,隻是想盡快解決這裏的事情,然後回去研究魔法…或是照顧可能正在暴怒中的蘭妮:隨著日期越來越近,她的脾氣日漸暴躁,經常為了一些小事而大發脾氣,僅僅是希柯爾和奈菲絲,似乎不能夠恰倒好處地安撫住她。


    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不過他知道…自己身處於法師塔之時,事情總會有些不同。


    接下來的一小段路途有些沉悶,敲開了丹林頓家的大門,守門的侍者看著出現在門口這張表情不善的臉,卻好像抽筋一般地渾身顫抖起來——這當然是因為興奮,這股興奮驅使他狂奔進了大院,大聲地呼嚎起來:“小姐!………………是小姐!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不多時整座庭院就變得燈火通明,一群人大多隻穿著日常便衣或是睡袍的人就衝了出來,當先的兩個女人一把將菲娜抱進懷裏,開始了嗚嗚地抽涕,菲娜鼻子一酸,也沒忍住,放聲哭泣開來。


    後麵的仆者群中,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寬大的便袍,看著與幾個女人抱頭痛哭的菲娜,臉上分明露出大鬆一口氣的神情。


    巫師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感到一陣溫馨。


    雖然這是個整日不得消停的世界,但是還是能夠時刻采擷到一些簡單而真實的愉悅。


    這一刻他察覺到自己還是個正常的人類。


    這讓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許多,等待著這些人情緒安定下來,那個名叫羅本的老仆人才湊了過來:“迪塞爾先生………………你,是你把小姐送回來的?”


    羅本知道一些巨人奔跑山脈中發生的事情,也就對潘.迪塞爾的出現感到萬分驚奇。


    如果他沒記錯,在他被欣布踢出山脈的時候,菲娜還在守墓人的基地裏麵,為什麽會是這個似乎與守墓人沒什麽關係的巫師把她送了回來?


    “是的。”潘尼點了點頭,這時,他看到那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這位先生,我們應該進去好好談談。”


    他擺了擺手,巫師一點頭,跟隨這一群人走進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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