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左右,姚歡醒來了。偌大的辦公室,就她一人。不在飯口,十六樓分外靜。哪一處稍微漏風,海風掃出一陣陣的嘯叫,顯得有些恐怖。姚歡眨眨眼睛,晃了晃頭,清醒了些,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幹紅。幹紅在那兒呢?幹啥呢?


    把幹紅提起來,給她高薪,給她裝修辦公室,給她配車——這樣,能不能把她轉過來,姚歡心裏沒有底。提幹紅時,她沒有深入想過,也就是在幹紅眼波中的一閃念,就把那些話說出來了。那些話不是出自她的大腦,象是天空中毫無來由的雲,海邊不著邊際的風。


    姚歡從床上坐起來,捋了兩把頭發,撫了一下臉,摸出了電話,打給了幹紅:“妹子,你在哪兒?”


    幹紅說:“我在家——公司下午讓我給放了:當頭頭的,都喝酒了,今天又是周末,回家幹點兒啥,就是睡一覺,也比在公司鬧哄哄的強。你說呢,姚總?”


    姚歡稍微遲疑一下,但她緊接著就說:“好,放的好!正合我意!有的公司就是耗時間,不管怎樣也要把員工拖在公司裏,我最看不慣!好,放得好!讓和咱們一起幹的弟兄們,都有一種輕鬆自在的感覺。誰說那麽一句話:自由最能激發創造力。好,放得好!”


    頓一下,姚歡說:“妹子,車你開回去了?”


    幹紅說:“沒有,還在‘摩爾餐廳’樓下停著呢。我尋思你睡醒了,自己就能開回去了。”


    姚歡說:“那倒行,正好我下午掛牌去。問題是,你下周一上班咋整?”


    幹紅說:“那好說,我坐公交去,十路在咱公司門口就有站點。”


    姚歡說:“那就辛苦你了,妹子。周一上午,咱就去選車去。”


    幹紅說:“其實不用……”


    姚歡打斷了幹紅的話:“什麽不用?外國大公司規定,它的員工出差,必須住三星以上的賓館,否則,不給報銷——為什麽?那是有關公司的聲譽!咱們也是,公司老總坐‘奔馳’級的車;副總怎麽也得是五十萬的中、高級的車啊!怎麽,老總開了‘奔馳’上下班,她的副總坐公交上下班,那不得讓人笑話掉大牙,二牙啷當著?”


    幹紅說:“不至於吧……”


    姚歡說:“至於至於,你就聽我的吧。就這樣,我掛了。”


    姚歡掛了幹紅的電話,她又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家的大門讓石頭撞得還不能開呢,必須趕在下班之前把大門修好了,不然還得鑽暗道。她想了想,從電話裏翻皇冠小區物業顏經理的電話,翻到後打了過去:“顏經理,我是姚歡。”


    顏經理說:“姚總,有什麽吩咐?”


    姚歡說:“咱們小區有句順口溜,叫作‘有困難,找老顏’。”


    顏經理說:“承蒙誇獎。為小區住戶服務是我們的業務——有什麽需要我效力的?”


    姚歡說:“顏經理說話聲音真好聽,聽了你聲音去了我一半兒的火——我家防盜門打不開了,找人幫我打開?”


    顏經理說:“你在家?”


    姚歡說:“說笑話呢?你說我被關屋裏了?”


    顏經理說:“不是——我是說,你主人不在家,我們怎麽……”


    姚歡說:“你們盡(管)弄,我還信不過你?怕你偷了我家的東西?”


    顏經理說:“不是——我是說,我們把防盜門撬開?”


    姚歡說:“撬開,不撬開咋整?”


    顏經理說:“撬開,那防盜門就不能用了。”


    姚歡說:“不能用就不能用,換新的。”


    顏經理說:“你要這麽說,我懂了,我直接就把新防盜門拉去。”


    姚歡說:“就是這個意思,要不說和顏經理辦事痛快呢。”


    顏經理說:“新防盜門要什麽牌子的?”


    姚歡說:“你看著辦,你不知道我辦事原則?”


    顏經理說:“用最好的唄?”


    姚歡說:“那是當然!晚上我回去,繞到你辦公室,你把發票、鑰匙給我就行了。”


    姚歡說完,不等嚴經理應答,就把手機關了。隨後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累!”


    然後走下床,來到屋裏一麵大鏡子前,捯飭起來,突然,象中彈了似的,她怔在那裏,好一會兒才緩應過來,返身走回到床前,拿起她丟下的手機,又翻號,翻了一會兒,找到了,按鍵打了過去,等了一會兒,對方接聽,說:“您好,哪一位?”


    姚歡一驚,說:“莊科長,我的電話你都不認識了嗎?”


    莊則梁說:“三姐!你換電話了?”


    姚歡把電話從耳朵上拿下來看了看,說:“哎呀。可不是咋的,我把我家老關的電話拿來了,喝懵了!”


    姚歡把她用作“棱鏡”的手機卡,放在她新買的一部雙卡雙待手機裏,今天就用這部手機卡,打給了莊則梁,莊則梁哪知道這部手機?她自拿出手機打出的三個電話,都用的是這個卡。打給幹紅的,幹紅知道她這部電話;打給皇冠小區物業的顏經理,是她先報的號。打給莊則梁,莊則梁當然懵了。好在姚歡反應快,說錯拿了她家老關的電話。


    莊則梁說:“跟誰喝的?”


    姚歡說:“亂糟糟的,喝完之後就認識一個人。”


    莊則梁問:“誰?”


    姚歡說:“我。”


    莊則梁哈哈笑,說:“你?你能認識你,還不錯的,有一次我喝完了酒,都不認識自己了,回到單位,把著門框問我們單位的人說:‘我是誰?’”


    姚歡哈哈大笑,說:“你這是禪,絕對是禪!”


    莊則梁止住笑,正了八經地問:“三姐,你學過禪學?!”


    姚歡歎了一口氣說:“有那麽一段,真迷茫,好懸沒遁入空門呀!”


    莊則梁說:“還有這事兒?”


    姚歡說:“有!正經的呢!虧得遇到一個高僧大德,為我指點迷津,我才重新入世。”


    莊則梁很嚴肅地問:“高僧大德?在咱海衛嗎?”


    姚歡說:“在咱海衛。你想找嗎?”


    莊則梁說:“我真有那個想法。怎麽找?”


    姚歡說:“海港碼頭候船廳對麵那幢樓。”


    莊則梁叨咕著,說:“海港碼頭對麵……那不是我們這幢樓嗎?!”


    (嬙子說:“姚歡找莊澤梁幹啥?”我說:“你能不能整回一些新疆馬*葡萄?”嬙子說:“我問你姚歡找莊澤梁幹啥,你整到馬*葡萄那兒幹啥?”我說:“整兩個哈密瓜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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