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文藝大少6


    【像是清新的溫暖的陽光的香氣。】


    “喂。”


    張育森轉過身,就看見一本書朝他扔過來。


    顧紹言撇了撇嘴,似乎有點不情願道:“謝啦。”


    張育森笑了笑沒說話。


    顧紹言嘖了一聲,道:“明天你想吃什麽,可以幫你帶。”十足的別扭。


    張育森則是覺得這人真有意思,他怎麽能把惡意和善意融合得這麽好呢。如果之前他是有些無所謂的狀態,那麽現在就是真的想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他笑了下,道:“你隻要起床的時候叫我一聲就好了。”


    顧紹言皺了皺眉奇怪地看著他,然後點點頭,離開房間。


    直到顧紹言的身影完全消失,張育森唇邊的笑容加深。他其實一直是個淺眠的人,很難進入熟睡,話句話說,每天早晨即使顧紹言的動作已經很輕了,他依然被吵醒了。他會偽裝成胸無點墨的富家子弟,但不代表他就是,大多數時候他是隱忍而沉默的,這裏並非指言語而是指內心。


    他會在顧紹言離開後起床。有時候是看書,有時候是繪畫,他繼承了母親優良的繪畫基因,速寫本上都是一頁頁簡單的圖畫。除此之外,他還養成了一個意外的習慣,坐在窗邊看顧紹言。看他和遇見的每個人打招呼,晨跑完後坐在看台上看陽光突破雲層,那個模樣讓他心悸。所以即使是對方的無禮,也很難讓他產生進一步的惡感。


    他向往一切美好的事物,陽光,花朵,流水……但是美好的東西都是無法永恒的,譬如他的母親,那樣好的人,卻消逝在了世間。有不少人認為他是內心愧疚而自甘墮落,但在張育森看來太過可笑,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錯過。雖然一切都表示八年前的事情是一場意外,但是他絕對不相信,他也一直在尋找真正的幕後凶手。


    他不憎恨自己的父親多年的冷淡,但也談不上愛,他們唯一的羈絆就隻有對母親共同的愛。而其他,在他看來,可有可無,毫無意義。縱使他在謀劃著奪取張家的一切,也絕非是因為錢財或者權利。


    張育森拿出壓在書下的速寫本,翻到其中一頁。


    天邊的雲彩,陽光灑落,樹木鬱鬱蔥蔥。樹下坐著一個人,簡單的筆畫描繪不出人物具體的麵貌,但卻能讓人感到自然與和諧。像是一縷風,一片樹葉,安靜地存在於畫中的世界。


    他不能直白地描述,隻能抽象地比喻。


    像是清新的溫暖的陽光的香氣。


    他是討厭顧紹言的,因為那奇怪的態度。但是不可否認的,他喜歡他身上的那種氣息。


    除了顧紹言,他隻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喻可佳。


    真是天生一對啊。


    他又笑了笑,細長的眼睛快眯成一條縫了,恍惚有一道閃亮而詭異的光。


    ……


    第二天清晨,當顧紹言叫張育森時,張育森瞬間就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的似乎一直都醒著。顧紹言撓撓頭,有些不自在,低聲說:“那我就走了。”


    “等等。”張育森叫住他,“可以等我一會兒嗎?”


    然後顧紹言就一臉茫然地看著對方穿衣洗漱。


    “……你也要出門?”


    “晨跑啊。”張育森露出一口白牙。


    “……”顧紹言半響沒說話。


    等寢室裏其餘兩個人起床就看見這樣的奇觀,顧紹言和張育森非常和諧地坐在一排。


    ……這是發生了什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顧紹言和張育森就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和解了,雖然仇怨結的就莫名其妙。


    顧紹言在心裏鬆了口氣。


    他的目標一直是刷好感度,不可能為了維護角色設定就一直讓兩個人相互仇視,那樣就是違背初衷了。但是他又不能生硬地改變自己的態度,好在原主的性格絕對稱得上是好孩子,見義勇為神馬的不能更讚。“他”厭惡張育森是因為前世對方的所作所為,但是張育森目前什麽都沒做,所以因為對方的幫助,“他”轉變態度也無可厚非。


    不過如果真要說,其實最難把握的是張育森的態度。


    張育森的表麵是懶散的惡劣的沒心沒肺的,在學校時表現得還不太明顯,但稍微打聽就能知道他私下有多混。而私下呢,他倨傲、固執、自我為中心。這些分析都不是係統能告訴他的,而是他從蛛絲馬跡中得到的結論。隻有足夠了解,才能對症下藥。


    此時他不得不吐槽一句,反派真的將表裏不一的這個詞貫徹得徹底,至少是大多數反派。


    一個人永遠無法百分之百地了解一個人,所以他一點一點試探。他發現張育森身上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在乎。張育森有喜歡、有厭惡,但不會真正的在乎。或許唯一的例外是他的母親,但可惜已經離去。這很好,能讓顧紹言很快轉變對方對自己的態度,隻要他能讓張育森對自己感興趣。但如果考慮得更長遠一點呢,他能讓張育森愛上他嗎?


    ******


    顧紹言發誓他以後絕對不會當作家,這實在是個磨人的差事。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廖思雨抓起來打一頓。什麽?紳士不打女人?抱歉,那個魔鬼就不是女人。


    他剛剛結束了兩個星期的假期,匆匆而歸,完全把清風報專欄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直到廖思雨打電話來。


    “我以為你和編輯部沒有關係。”


    電話那頭的廖思雨毫不客氣,“是沒關係,但是和你有關係,我是你的專屬編輯。”


    顧紹言一邊脫下風衣,一邊道:“真是榮幸,不過我不記得有這麽件事。”


    “你忘記的事可多了。”


    答應的事情沒法,當天晚上趕了一篇交差,可是第二天就被打回來了。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的,毫無邏輯、理法!莫名其妙!”


    顧紹言搓了搓惺忪的眼睛,道:“我以為這是我的特色。”


    廖思雨抓狂道:“重寫!立刻!馬上!”


    “困了。”


    “!!!”


    “倒時差。”


    “你明明就是回f市,倒什麽時差!”


    目睹廖思雨發狂的群眾默默往角落裏縮了縮,減小存在感。在平時廖思雨都是一個極具女王氣質的禦姐,可惜一遇見顧紹言就變成暴躁母夜叉了。


    顧紹言則是偷偷撇了撇嘴,他是倒時差了,才沒撒謊……不過這點就不用爭辯了。哦,這絕對不是因為害怕廖思雨,嗯。


    雖然廖思雨實在恐怖,但是他還是把這些拋在一邊,舒舒服服地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帶著夏日綠意的夢,美好清新。


    那不是他的夢,也是他的夢。他像是旁觀者,又似乎深陷其中。


    在一望無際的田野,綠色的麥田,滿山的野花,樹木招搖。


    他騎著自行車穿過坑坑窪窪的小道,鈴聲隨著風飄蕩很遠。在小路的盡頭,有一個人站在那裏,長裙飄揚。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她在微笑。那種美麗像一把匕首或者利劍,直入內心,又像滾滾的長河向他湧來。


    她的美麗卻並非來自容貌。而是那恬靜的微笑,與溫柔的雙眸。仿若穿越了時間,向他走來。


    他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這絕對不是他的感情,但是卻如此真摯令人顫抖。他想起了曾經有前輩告訴過他的“扮演的境界”。一種是形似,不過占據了角色的身份;一種是神似,融入了角色。還有一種,那是扮演也不是扮演,因為你本身就是角色了。


    此時已是深夜,四周都是黑暗。但顧紹言卻沒有一絲困頓,他翻身起來,甚至沒有注意發出響聲吵醒了室友。他一邊道歉一邊匆匆忙忙下床到自己的書桌,打開台燈開始奮筆疾書。


    對麵的張育森眯著眼睛,看著燈光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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