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用手掌托著他的下巴，把手肘放在了桌子上，開始認真的思考樓裏五哥說的話…
——拿東西換ipear8plus什麽的，好像也挺可行？
反正關鍵鱗片還剩下三片呢，再換一片估計也沒什麽事吧？最近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後遺症嘛。
最近不就是就是免疫力低下了一點，總是感冒發燒，記性不好了一點，總是忘東西。但是並沒有出現什麽大事件啊，記憶清空的事情也再沒有發生，說起來比原來動不動就全忘還好一些呢！
所以肯定不會出魚命的，也沒聽說那條人魚是以這麽個方法掛的。
但是，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陳堯自己拍飛了。
他要是換了的話，不就成了樓裏回帖說的“這得蠢成什麽樣”了嗎？
他才不會這麽蠢呢！怎麽的也得多換幾個啊，一個多劃不來啊？他和趙乾情侶機多好！最少也得換兩個！
嗯，聽起來就很甜嘛，一點都不傻。
於是陳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以物換物這件事。
陳堯腦海裏的兩個小人又立刻滿血複活了，活蹦亂跳的罵來罵去。
小人a：“沒事，換吧換吧，一片關鍵鱗片能換好幾個ipear8plus呢，簡直物有所值！你們兩個的手機都太舊了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小人b：“但是換完了就剩下兩片了啊，據說剩一片及以下的時候會發生很口怕的事情呢。”
小人a：“討厭！我又不會把鱗片都丟了，你愛換不換！膽小鬼！真吝嗇！”
小人b：“你罵我幹嘛！你給我出出主意不行嗎！煩人的小人a！”
小人a：“你這個2b！就罵你！比以為你是中華牌鉛筆嗎！跟你站在一起，都拉低了我的智商！”
這兩個小人研究半天也沒研究出什麽結果，反倒吵成一團。陳堯就決定讓他們先吵著，自己就先不想這件事了。想不出結果的問題就放著不想，這是陳堯一直以來的做魚方法。
才不是做魚吃的做魚呢。
陳堯出了這貼又進那帖。
妖怪大會兩年一度，陳堯窺了好半天的屏，終於確定了出場的幾個妖精，下麵排名不分先後。
布偶貓妖*1
當紅影星狐妖*1
哈士奇犬妖*1
不知名妖種*10086
“……”總之，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妖怪種類涉獵不到，但是偏偏就是沒人魚。
沒錯，人魚就是這麽少，就是這麽珍貴，堪比人類社會的大熊貓！
而陳堯半點沒有身為“大熊貓”的自覺，他有點好奇這個妖怪大會，這讓帶家眷嗎？顧林軒他們兩個會去嗎？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欸。
於是陳堯回了帖子。
8l：“樓主樓主，我沒去過妖怪大會，去的時候可以帶人類的家屬嗎？”
9l：“我是樓主，活捉到一隻軟萌的巴蒂！我萌妖怪大會最喜歡新鮮血液了！歡迎你來哦，不過我個人覺得，人類最好不要來哦～妖怪大會當然妖氣森森的～對人類身體是不太好的～～你肯定也不希望你家屬出現什麽問題吧？”樓主的聲音波浪感十足，特別的情真意切，感動人心。
然而，這時家屬突然從辦公室裏出來了，他一轉頭就看見了摸魚摸的十分專注的陳堯和趙淩。
趙乾先走到了趙淩身後，嚇了趙淩一跳，順便扣了好幾十的工資。
“累了？”趙乾突然又站到了陳堯身後，十分“體貼”的問道。
陳堯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機藏到了身後。趙乾為毛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啊！能不能給個提示啊！
“沒…”陳堯弱弱的回答道。
雖然他們兩個人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但是在工作上，陳堯仍然是趙乾的助理啊！公是公私是私啊！被自己的上級老板看見自己專注的摸魚什麽，實在虐cry！
“咣——”陳堯一陣手忙腳亂，他實在太著急了，在他把手機藏起來的時候手一下子就磕在了桌角，手機就跟地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陳堯悶哼了一聲，眼睜睜的看到了自己的老古董手機“啪”一下的掉在地上。
麵對著許久未見的地板先生，手機小姐有一點羞澀。瞧，她的臉都羞壞了，而且她害羞的笑了起來。但是她這個手機實在是太老了，額頭處延伸到下巴都出現了一些歲月的細紋，歲月這把殺豬刀在她身上砍了無數刀。
是的，手機屏幕碎了，摔了一下就壞了。
不可逆性四分五裂。
陳堯的看著杯具的手機張了張嘴，像一條擱淺的魚。
諾基不亞難道不是手機中的抗摔機，抗摔機中的戰鬥機嗎！應該是從三樓上扔下來都沒事的啊！為毛突然這麽脆弱啊！完全不符合常識的好嗎？
陳堯不知道他現在這幅樣子實在像極了中學時做小動作的學生啊！當老師突然出現在了門口，教室的中後部玩手機看小說的學生立刻一陣陣騷動，乒乒乓乓一頓亂響，徹底暴露了自己摸魚的行為！
趙乾選擇性無視陳堯的狼狽樣，他拉過陳堯的手，看看手背有沒有被桌子磕壞。
陳堯的臉紅紅，他感覺到自己涼涼的爪子被一個溫熱的手握住了，都暖到了心裏去。
於是他心裏的粉紅泡泡又撲簌簌的冒了出來。
那隻名為丘比特的小白胖子，又把手中的箭對準了陳堯，然後“biu——”的一下將箭射進了陳堯的心房。這裏是公共區啊，好多人都在往這邊看啊！好幾個人的八卦之魂再一次被喚醒
了啊！
但是趙乾的心理素質特別的強大，別人*辣的視線對他一丁點的影響都沒有！反而用他冷颼颼的眼刀給八卦群眾們降了降溫！
“過幾天我有一個朋友聚會，你跟我一起去吧？”趙乾低頭揉著陳堯的手，低沉著聲音說。
朋友聚會！自帶家眷！事務所中的律師又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動作整齊劃一！
這時，還沒等陳堯回答，老式手機又發出了“鈴鈴鈴鈴鈴——”的刺耳鈴聲。
也真難為了手機了，屏幕都碎成那樣還在勤勤懇懇的努力工作，真是勞模。
兩秒鍾之後手機自己黑屏了。
“……”
真是不經誇，陳堯在心裏吐槽，他剛剛看見了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顧林軒的名字，手機就滅了。
“你拿我手機給他打回去？”趙乾把自己的老古董遞給了陳堯。
動作十分瀟灑，沒辦法，就是那麽帥，雖然手裏的是個又黑又醜的手機！
陳堯點了點頭，結果手機走到陽台，拔了顧林軒的手機號碼過去。
“我是陳堯，怎麽了？”陳堯十分疑問，顧林軒怎麽會突然給他打電話呢？難道是夫夫鬧別扭了讓他調節一下？也不可能啊。
“哦，我是李子昂，顧林軒的男朋友，你記得我吧。”李子昂的聲音更低沉了一些，感覺情緒不太高。
“啊，記得啊，有事嗎？怎麽了？”陳堯更疑惑了。
“顧林軒不見了。”李子昂特別不開心，“他早上給我留個條之後就不見了，也沒去醫院上班。你看見他了嗎？”
“沒有啊，他平常不太跟我聯係的，你們鬧別扭了？”陳堯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得什麽樣的別扭能讓顧林軒離家出走啊？完全不符合畫風的好嗎？
“木有啊！我怎麽舍得跟他鬧別扭啊。”李子昂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連聲音都有點溫油，“昨天我們醬醬釀釀完……就一起睡覺了啊。然後我今天早上就給看見床頭那裏留了一張條，大意就是顧林軒讓我自己消停在家呆著，說他幾天之後就回來。這倒也沒什麽了，但是這幾天h市的妖氣明顯重了啊，我們之前追查的壞妖怪也跑丟了，我也聯係不上他，你有什麽線索嗎？”
李子昂是林澄的上司，也就是那個特殊組織的人，平常就負責抓抓壞妖怪，維護一下世界和平什麽的。平時吃飯睡覺打怪怪，日子過的也挺好的，但是現在李子昂感覺特別的不安。
他在四年前跟顧林軒是鄰居，租的是一個地方的房子。
但是因為李子昂五感過人，又受過這方麵專業的訓練，所以李子昂憑著直覺，就立刻顧林軒這鄰居不對勁。因為顧林軒他笑的時候是鐵定露出八顆牙的燦爛笑容，跟電視做美白牙膏廣告的人的笑容一摸一樣，就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配上那張冷清的臉，還真是要多違和就有多違和。
當年，李子昂就是這麽對顧林軒感了興趣。
而且…他們四年前第一次見麵好像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陳堯突然想起來了論壇裏的話，最近要舉辦是妖怪大會，所以顧林軒這是去參加了？
不對啊，顧林軒他也不是那種好熱鬧的性格的人魚啊，是出反常必有妖！這回還是成群的妖！
於是陳堯提出了要跟李子昂見麵的要求。
李子昂就是這個意思，因此完全不用考慮就立刻答應了，兩人見麵的地點定在瀟湘大街的一個著名咖啡館一層。
掛斷電話之後，陳堯心事重重的回到屋裏，把手機還給趙乾。
“出什麽事了？”趙乾問道。
“顧林軒不見了。”陳堯照實說道，“就是那個醫院大夫，給我看過病的那個。”
“趙哥，我想請半天假。”
趙乾的記性很好，立刻就想起來了那個氣質有些清冷的醫生。
“去吧，晚上早點回去。”趙乾批準。
“八點之前！”陳堯像小學生一樣報備。
於是陳堯穿上他的羽絨服就要跑。
趙乾動作敏捷地把陳堯拉了回來，拿出圍巾在陳堯的脖子上圍了好幾圈，下半張臉都被遮住了。
*
陳堯是提前了二十分鍾到的咖啡廳。
——因為第一次見麵最好早到一些。
-
這可是人類社會的潛規則，早就被陳堯記在一個小本本上麵了，就在那條“多人吃飯時需要計算個人應吃數目”的上麵。
這個小本本是陳堯積累了多年的生活經驗，讓他可以平安無事的在人類社會生活了這麽多年。
等啊等人也不來，陳堯的手拎著手機在桌麵上畫圈。
一不小心就把屏幕按亮了……
鎖屏壁紙是他和趙乾兩個人的合影，陳堯覺得有點小甜蜜，結果在按下了解鎖鍵之後，就被係統提示需要密碼。
為毛還有密碼？！
出門的時候，趙乾也沒告訴他密碼啊！！
他平時也不玩趙乾的手機啊！誰知道密碼是多少啊！他也沒問過趙乾啊！萬一一會需要給李子昂打電話呢，他難道要一個密碼一個密碼的嚐試嗎！那得有多少種排列組合的方式啊！
不行，此密碼需要被破解，先試試幾個特殊的數字好了。
陳堯先試了一下趙乾自己的生日，因為他的手機密碼就是這個。
——提示錯。
陳堯又試了一下事務所的門牌號。
——提示仍然錯。
陳堯又按下了趙乾家的門牌號。
——提示竟然還錯。
“……”所以破解鎖屏密碼的正確方法是什麽？
難道是他自己的生日？陳堯在心裏有點小期待。好吧，那就試一下好了，別人也不知道。
然後陳堯就掏出了他的身份證，把自己的出生日期輸入了進去。
手機鎖開了。
李子昂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你到了嗎？”李子昂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看見我沒有，穿的黑色的大衣，最高的，最帥的，最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那個就是我，沒錯了。”
“誒誒誒，我說你不可能認錯人了啊，我長得真的特別特別有標誌性，啊？什麽？你坐在角落裏啊，我這就過去啊。你叫著我點，我近視嚴重，十米之外能辨別物種，五米之外能辨別性別就不錯了，你要是不叫我，我肯定看不到你。”
陳堯無奈的抬起頭，就看見咖啡廳裏進來了一個年輕男人，這男人此刻正在異常端莊嚴肅的打著電話。
這幅認真嚴謹的樣子，就好像在跟電話那頭探討什麽不可說的商業機密一樣。
這個人就是李子昂，陳堯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這是十分英俊的一個人。
不，說英俊也許不太妥當。
如果說趙乾給人的感覺是一杯紅葡萄酒，琥珀色液體入口甘醇而令人回味，後勁綿長醇厚卻慢慢沉澱下來，那麽李子昂就是grain金麥酒，透亮的黃色液體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與誘惑力，絕不溫和，且侵略性十足，依靠強有力地攻擊，掠奪著所能觸及到的每一寸土地。就差在臉上刻上“危險品”這三個字了。
而且這種感覺不僅僅是一張臉能傳遞出的。
氣場，對，陳堯重新找到了一個合適且洋氣的詞。
李子昂近乎完美的五官顯得十分淩厲，一進咖啡廳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但是他一臉的生人勿近，也就絕了幾個美麗少女想要搭訕的心思。
他的眼睛極亮，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個近視。
陳堯和李子昂對視了一眼，或者說陳堯單方麵的看著李子昂的眼睛。
陳堯愣了一下，然後全身緊繃。
他的本能正在告訴他，要離這個男人遠一點，能走多遠走多遠。
對，陳堯又想跑！
但是他又不能跑，就現在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誰讓顧林軒丟了呢？現在他的藍朋友都找自己幫忙了，陳堯作為一個團結友愛的人魚族友，絕對不能就這麽不管了，不能讓失蹤魚口再多一個！orz
而現在，陳堯終於在心裏莫名的崇拜了顧林軒。這得多麽強大的心理素質能和這個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啊！早晚得出心髒病啊！是的！魚也是有心髒的！
“李子昂？我在這呢，這呢！”陳堯做自己做了做心理工作，站起來向李子昂招手示意。
李子昂用那雙近視的眼睛掃了一圈咖啡廳，好像在努力地尋找聲源。
眼神所到之處，全都不出聲了。
屋子的氣壓都變低了，生怕他找的人是自己。
終於，李子昂有點艱難地鎖定了陳堯的位置，周圍人身上壓迫感也就沒有了。
陳堯覺得身上一冷，他弱弱地說，“我是陳堯。”
“你好，你好”李子昂連忙跟陳堯打了個招呼，林澄說的對，這隻人魚的魚氣實在太明顯的了。就好像是在漆黑一片的屋子裏麵的夜明珠，閃閃亮亮地想讓其他知情人或者其他妖怪不注意都難，還時濃時稀。那麽問題來了，這孩子是怎麽長這麽大的？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你是李子昂嗎？”陳堯硬著頭皮問道。
“對，是我是我。”李子昂眯了眯眼睛，這個動作立刻破壞了他的整體氣場。
而且一說話就暴露了他逗比的本質。人們所說的帥不過三秒應該就是這類人，不說話高貴冷豔，一說話逗比盡顯。
陳堯給李子昂點了一杯熱咖啡，“顧林軒最近沒跟我聯係啊。”他直接切入正題，一秒也不想耽誤，一秒也不想跟這個人多呆！
“恩……”李子昂發出了一個單音節，“那你覺得他都能去啊？我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李子昂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陳堯的戒備，說，“你們平時有沒有什麽聚會地點之類的？”
陳堯想了想，估計最近的妖怪大會算是聚會。
但是那個樓主說了，人類最好不要去了，顧林軒難道就是因為這個留條出走了？很有可能！
“妖怪大會？”李子昂疑問，“我隻是聽說過而已，原來真的有嗎？之前還以為跟百鬼夜行一樣是傳說中的東西呢。”
陳堯表示肯定，真的有，連人魚都有了，妖怪大會算什麽？沒準在日本那麵真的有百鬼也行呢！
提供好線索之後，陳堯就想溜，嗷嗷嗷，趙乾還在家等他呢！
陳堯歸心似箭，李子昂卻一直拉著陳堯不讓他走！
“讓我走吧~~我想家了~~~”陳堯決定走開苦情路線開溜。
“澄玉湖？對不起，現在封江了，得幾個月你才能回去，等江開了的時候，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消息！爭取讓你喝到今年新鮮的江水！”
不用這樣吧！這麽多人呢！沒看周圍人像蛇精病一樣的看著他嗎？
“好吧，我想我男盆友。”陳堯幽怨地看著李子昂，自己的藍朋友找不到了，就不讓別人好好談戀愛了！真過分！
“你男朋友知道你……不是人嗎？”李子昂突然正經了一下，不知不覺的岔開了話題，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陳堯。
陳堯呆了一下，話題為何跳的這麽快？
“不知道……吧”一提到這個問題，陳堯就有點不太好。
他已經想了好久該怎麽告訴趙乾了。
李子昂沉默了好幾秒，“我猜也是。”
“那你覺得你要是說了的話，趙乾能接受嗎？”李子昂繼續問道。
無論是之前律師與助手的上下級關係，還是現在男男之間的情侶關係，都是在一個基礎上的。
——陳堯偽裝成了一個正常的人類男性。
所以這幾乎是一個最大的騙局。
如果沒有這層欺騙，他的趙乾的關係根本就不會開始。
陳堯有時候就會特別害怕，他要是有哪天喝多了，一不小心把自己是人魚的事情說了出去可怎麽辦？
趙乾可以接受他是一條人魚嗎？
恐怕不能，陳堯懊惱的想。
哪有人能接受自己的戀人突然變成了人魚？
而且趙乾根本就不喜歡吃魚，現在連食物的價值都沒有了，自己把自己洗幹淨清蒸紅燒了都沒用。
“……”李子昂見陳堯沉默，一下子就知道了陳堯的答案。
“那個……你的關鍵鱗片還有吧？”李子昂的表情突然古怪了一些，“一定別丟啊，要不會發生很一言難盡的事情的啊。”
“具體會發生什麽事啊？”陳堯疑問道。
“首先，如果你的鱗片都丟了，那麽你會一直保持人魚的形態而變不成人形了，其次……”李子昂的表情更加詭異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其次……？”陳堯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後果，好奇心立刻滿滿。
“其次就需要你自己去挖掘了！記住別丟了就行！”
所以不丟鱗片該怎麽挖掘事情的真相？
“對了，你最近最好晚上不要出門了。”李子昂臨走的時候對陳堯說了一句，“最近的妖怪這麽多，小心點，人魚又沒什麽戰鬥力。。”
*
等到李子昂放陳堯走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天已經黑的徹底，隻有一輪月亮孤零零的掛在上麵。
陳堯邊往家走邊想心事。
趙乾假如知道自己是條人魚的話，會是什麽反應呢？
生氣，疑惑，難以置信？
估計就不會跟他再在一起了吧，陳堯有些沮喪的想。
這還真是件大事，這次不得不想了。
“叮叮——”手機沒電的提示音傳了過來，沒多長時間就自動關機了。
還三十天待機時間呢！差評！這麽快就沒電了！
陳堯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這天居然又開始下雪了，風特別大，賊兮兮地直往人脖子裏鑽。
陳堯怕黑又膽小，好在現在街上人很多，離家又不遠。
等等……
剛才好像已經走過這裏了，陳堯停下了腳步。
怎麽好像饒了一個圈？難道是鬼打牆？！馬達！真的跟小說裏鬼打牆的情節一模一樣啊！剛剛李子昂還囑咐他要小心一點呢啊！
陳堯快被自己的想象力嚇cry了，不會的，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他的喉嚨上下吞咽了一下，真的一點都不害怕！騙你的話我就是魚！
陳堯給自己催眠，一直沿著路走，然後他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是的，離家這麽近他都能迷路！
啊啊啊，趙乾還跟他說要早點回去的！他怎麽突然就不記得路該怎麽走了呢？現在都九點多了。
於是陳堯決定問問路。
陳堯友好拍肩，阿姨好奇轉頭。
“請問xx小區怎麽走？”陳堯努力讓自己笑的善良一點。
阿姨被他樂的毛毛的，立刻搖了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大晚上怪嚇人的。
陳堯的自尊心收到了打擊，自己長得有那麽嚇人嗎！真的有那麽像壞人嗎！他明明挺好看的啊！居然問路都沒人告訴他！人類的審美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辦，手機又沒電了，他又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問個路還把人給嚇跑了。
都這麽晚了，趙乾肯定會著急的，陳堯在心裏喃喃道。
一下雪，路上車都少了，h市一向如此，有時在打車上耗費的時間都夠走到目的地的。
陳堯站在路燈旁邊懊惱的想，他怎麽就這麽笨呢？這麽近的路都能忘了，看來真的不能用鱗片換ipear了！一定要打消這個念頭了！他再換的話會不會哪天把趙乾都忘了！
不行！這也太虐了啊！
就是被趙乾發現他是隻人魚，也比他把趙乾給忘了強啊！！
陳堯胡思亂想，陷入了自己的腦洞，根本停不下來啊！！
“……”
“陳堯。”
陳堯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先是一愣，隨後驚喜交加地側過了頭，就看見了趙乾正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
“趙哥。”
“可算找到你了，你不會是……迷路了吧？”趙乾的表情難得的詭異了起來，像是無奈，又像是鬆了一口，
好像也隻有這一種合理的解釋——迷路。
不是迷路，難道喜歡在這裏吹風嗎？
“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記得路了。”陳堯走到趙乾麵前，一把就抱住了他。
他壓低了聲音，有些委屈地說道，“你給我的手機也沒電了。”
趙乾歎了口氣回抱著陳堯，直接把人帶回家。
“你怎麽找到我的啊？”陳堯問。
“順著路找。”趙乾有些沒好氣。
“那麽多條路呢。“
“……”趙乾沉默不理他。
“阿嚏。”陳堯整個人都不太好，他把那隻沒電的諾基不亞還給了趙乾，“對不起，我那陣一不小心就把密碼解開了，我就打了個電話，我才不知道你的屏保是咱們兩個人的合照呢。”
這是陳堯看了無數雞湯得出的經驗，戀人之間的相處一定要給彼此多留些空間。
趙乾的動作一僵，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密碼設置成了什麽，因此他有一點不自在，生硬的轉換了話題，“沒事，你吃點藥吧？要不等過兩天去醫院看一看？“
這總忘東西也不行啊，家都忘了怎麽回了，可真不是一件小事。
“好。“陳堯順從道。
他不太擔心這個，因為看也看不出什麽毛病來，除了鱗片不全，尾巴還有一點點禿之外，絕對是一隻健康的人魚！
“你朋友怎麽樣了？”趙乾繼續問道。
“還是不知道他去哪了。”陳堯把衣服換了下來，有點羞射的抱住趙乾蹭了蹭，近乎貪戀的嗅著那股熟悉的味道。
人魚的嗅覺比人類強烈一些，陳堯在心裏想著怎麽跟趙乾說自己是人魚的事。
“趙哥，你們男頻站最近流行什麽元素啊？”陳堯決定曲線救國。
“還是原來那些，升級爽文之類的，怎麽了，你想轉來男頻？”
“啊，不是，我們這邊最近在流行主角是動物的文來的，什麽貓啊，狗啊，……人魚啊，你覺得這些題材怎麽樣啊？”陳堯覺得自己十分機製。
“想象力挺豐富。”趙乾說。
他十分敏銳的捕捉到了陳堯說人魚時的遲疑。
他家助理為什麽還在糾結人魚的事情？現在也沒喝多啊？
陳堯點了點頭，十分忐忑地問，“趙哥，你要是突然發現我是個動物，會是什麽反應啊？”
趙乾笑，“那得看你是什麽動物了。”
“那人、人魚……呢？”
趙乾覺得他家助理真可愛，對人魚還真是執念深重，喝多了說自己是人魚，喝少了還說自己是人魚，現在沒喝酒，還說自己是人魚，“那我就把你養在魚缸裏，買個大號的魚缸，每天給你喂食。”
陳堯發揮了一下自己豐富的想象力。
發現真是畫麵太美他不敢再看，這還不如把他養在江裏呢，怎麽的活動範圍大啊，還有小夥伴。
不過現在的說的應該是情話吧？陳堯後知後覺的想。
於是陳堯拿電腦發了個微博秀恩愛。
陳堯發的圖是自己的手機和趙乾的手機擺在一起的照片，還配了一個獻吻的表情。
幾分鍾後趙乾也轉發了一下。
自古紅藍出cp！陳堯和趙乾的手機正好一紅一藍！特別的般配！
下麵的評論區也是十分熱鬧。
“嗷嗷嗷，我發現了什麽！！有奸情！”“臥槽了，這可是我萌的萬年冷cp啊！有生之前係列啊！”“大大，你的手機該換了呢，ipear8plus送你呦”“樓上真是土豪讀者！狗尾巴草大大，你跟小菊花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基情！！”“在一起。”“在一起！！”
“……”陳堯洗完澡之後，興致勃勃的在自己房間翻著微博，他剛剛回自己房間衝了個澡，然後上半身脫得幹幹淨淨的，下半身就穿了一個小內褲。
他們兩個相處的真的特別純潔，隻偶爾會在一間房裏蓋被睡覺，剩下的時間都是各睡各的。
於是陳堯看到這些評論之後喜顛顛的跑去了趙乾的房間，要給他說秀恩愛的結果。
結果他剛要對趙乾說話，嘴就被堵住了。
“唔……”
——拿東西換ipear8plus什麽的，好像也挺可行？
反正關鍵鱗片還剩下三片呢，再換一片估計也沒什麽事吧？最近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後遺症嘛。
最近不就是就是免疫力低下了一點，總是感冒發燒，記性不好了一點，總是忘東西。但是並沒有出現什麽大事件啊，記憶清空的事情也再沒有發生，說起來比原來動不動就全忘還好一些呢！
所以肯定不會出魚命的，也沒聽說那條人魚是以這麽個方法掛的。
但是，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陳堯自己拍飛了。
他要是換了的話，不就成了樓裏回帖說的“這得蠢成什麽樣”了嗎？
他才不會這麽蠢呢！怎麽的也得多換幾個啊，一個多劃不來啊？他和趙乾情侶機多好！最少也得換兩個！
嗯，聽起來就很甜嘛，一點都不傻。
於是陳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以物換物這件事。
陳堯腦海裏的兩個小人又立刻滿血複活了，活蹦亂跳的罵來罵去。
小人a：“沒事，換吧換吧，一片關鍵鱗片能換好幾個ipear8plus呢，簡直物有所值！你們兩個的手機都太舊了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小人b：“但是換完了就剩下兩片了啊，據說剩一片及以下的時候會發生很口怕的事情呢。”
小人a：“討厭！我又不會把鱗片都丟了，你愛換不換！膽小鬼！真吝嗇！”
小人b：“你罵我幹嘛！你給我出出主意不行嗎！煩人的小人a！”
小人a：“你這個2b！就罵你！比以為你是中華牌鉛筆嗎！跟你站在一起，都拉低了我的智商！”
這兩個小人研究半天也沒研究出什麽結果，反倒吵成一團。陳堯就決定讓他們先吵著，自己就先不想這件事了。想不出結果的問題就放著不想，這是陳堯一直以來的做魚方法。
才不是做魚吃的做魚呢。
陳堯出了這貼又進那帖。
妖怪大會兩年一度，陳堯窺了好半天的屏，終於確定了出場的幾個妖精，下麵排名不分先後。
布偶貓妖*1
當紅影星狐妖*1
哈士奇犬妖*1
不知名妖種*10086
“……”總之，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妖怪種類涉獵不到，但是偏偏就是沒人魚。
沒錯，人魚就是這麽少，就是這麽珍貴，堪比人類社會的大熊貓！
而陳堯半點沒有身為“大熊貓”的自覺，他有點好奇這個妖怪大會，這讓帶家眷嗎？顧林軒他們兩個會去嗎？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欸。
於是陳堯回了帖子。
8l：“樓主樓主，我沒去過妖怪大會，去的時候可以帶人類的家屬嗎？”
9l：“我是樓主，活捉到一隻軟萌的巴蒂！我萌妖怪大會最喜歡新鮮血液了！歡迎你來哦，不過我個人覺得，人類最好不要來哦～妖怪大會當然妖氣森森的～對人類身體是不太好的～～你肯定也不希望你家屬出現什麽問題吧？”樓主的聲音波浪感十足，特別的情真意切，感動人心。
然而，這時家屬突然從辦公室裏出來了，他一轉頭就看見了摸魚摸的十分專注的陳堯和趙淩。
趙乾先走到了趙淩身後，嚇了趙淩一跳，順便扣了好幾十的工資。
“累了？”趙乾突然又站到了陳堯身後，十分“體貼”的問道。
陳堯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機藏到了身後。趙乾為毛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啊！能不能給個提示啊！
“沒…”陳堯弱弱的回答道。
雖然他們兩個人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但是在工作上，陳堯仍然是趙乾的助理啊！公是公私是私啊！被自己的上級老板看見自己專注的摸魚什麽，實在虐cry！
“咣——”陳堯一陣手忙腳亂，他實在太著急了，在他把手機藏起來的時候手一下子就磕在了桌角，手機就跟地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陳堯悶哼了一聲，眼睜睜的看到了自己的老古董手機“啪”一下的掉在地上。
麵對著許久未見的地板先生，手機小姐有一點羞澀。瞧，她的臉都羞壞了，而且她害羞的笑了起來。但是她這個手機實在是太老了，額頭處延伸到下巴都出現了一些歲月的細紋，歲月這把殺豬刀在她身上砍了無數刀。
是的，手機屏幕碎了，摔了一下就壞了。
不可逆性四分五裂。
陳堯的看著杯具的手機張了張嘴，像一條擱淺的魚。
諾基不亞難道不是手機中的抗摔機，抗摔機中的戰鬥機嗎！應該是從三樓上扔下來都沒事的啊！為毛突然這麽脆弱啊！完全不符合常識的好嗎？
陳堯不知道他現在這幅樣子實在像極了中學時做小動作的學生啊！當老師突然出現在了門口，教室的中後部玩手機看小說的學生立刻一陣陣騷動，乒乒乓乓一頓亂響，徹底暴露了自己摸魚的行為！
趙乾選擇性無視陳堯的狼狽樣，他拉過陳堯的手，看看手背有沒有被桌子磕壞。
陳堯的臉紅紅，他感覺到自己涼涼的爪子被一個溫熱的手握住了，都暖到了心裏去。
於是他心裏的粉紅泡泡又撲簌簌的冒了出來。
那隻名為丘比特的小白胖子，又把手中的箭對準了陳堯，然後“biu——”的一下將箭射進了陳堯的心房。這裏是公共區啊，好多人都在往這邊看啊！好幾個人的八卦之魂再一次被喚醒
了啊！
但是趙乾的心理素質特別的強大，別人*辣的視線對他一丁點的影響都沒有！反而用他冷颼颼的眼刀給八卦群眾們降了降溫！
“過幾天我有一個朋友聚會，你跟我一起去吧？”趙乾低頭揉著陳堯的手，低沉著聲音說。
朋友聚會！自帶家眷！事務所中的律師又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動作整齊劃一！
這時，還沒等陳堯回答，老式手機又發出了“鈴鈴鈴鈴鈴——”的刺耳鈴聲。
也真難為了手機了，屏幕都碎成那樣還在勤勤懇懇的努力工作，真是勞模。
兩秒鍾之後手機自己黑屏了。
“……”
真是不經誇，陳堯在心裏吐槽，他剛剛看見了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顧林軒的名字，手機就滅了。
“你拿我手機給他打回去？”趙乾把自己的老古董遞給了陳堯。
動作十分瀟灑，沒辦法，就是那麽帥，雖然手裏的是個又黑又醜的手機！
陳堯點了點頭，結果手機走到陽台，拔了顧林軒的手機號碼過去。
“我是陳堯，怎麽了？”陳堯十分疑問，顧林軒怎麽會突然給他打電話呢？難道是夫夫鬧別扭了讓他調節一下？也不可能啊。
“哦，我是李子昂，顧林軒的男朋友，你記得我吧。”李子昂的聲音更低沉了一些，感覺情緒不太高。
“啊，記得啊，有事嗎？怎麽了？”陳堯更疑惑了。
“顧林軒不見了。”李子昂特別不開心，“他早上給我留個條之後就不見了，也沒去醫院上班。你看見他了嗎？”
“沒有啊，他平常不太跟我聯係的，你們鬧別扭了？”陳堯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得什麽樣的別扭能讓顧林軒離家出走啊？完全不符合畫風的好嗎？
“木有啊！我怎麽舍得跟他鬧別扭啊。”李子昂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連聲音都有點溫油，“昨天我們醬醬釀釀完……就一起睡覺了啊。然後我今天早上就給看見床頭那裏留了一張條，大意就是顧林軒讓我自己消停在家呆著，說他幾天之後就回來。這倒也沒什麽了，但是這幾天h市的妖氣明顯重了啊，我們之前追查的壞妖怪也跑丟了，我也聯係不上他，你有什麽線索嗎？”
李子昂是林澄的上司，也就是那個特殊組織的人，平常就負責抓抓壞妖怪，維護一下世界和平什麽的。平時吃飯睡覺打怪怪，日子過的也挺好的，但是現在李子昂感覺特別的不安。
他在四年前跟顧林軒是鄰居，租的是一個地方的房子。
但是因為李子昂五感過人，又受過這方麵專業的訓練，所以李子昂憑著直覺，就立刻顧林軒這鄰居不對勁。因為顧林軒他笑的時候是鐵定露出八顆牙的燦爛笑容，跟電視做美白牙膏廣告的人的笑容一摸一樣，就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配上那張冷清的臉，還真是要多違和就有多違和。
當年，李子昂就是這麽對顧林軒感了興趣。
而且…他們四年前第一次見麵好像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陳堯突然想起來了論壇裏的話，最近要舉辦是妖怪大會，所以顧林軒這是去參加了？
不對啊，顧林軒他也不是那種好熱鬧的性格的人魚啊，是出反常必有妖！這回還是成群的妖！
於是陳堯提出了要跟李子昂見麵的要求。
李子昂就是這個意思，因此完全不用考慮就立刻答應了，兩人見麵的地點定在瀟湘大街的一個著名咖啡館一層。
掛斷電話之後，陳堯心事重重的回到屋裏，把手機還給趙乾。
“出什麽事了？”趙乾問道。
“顧林軒不見了。”陳堯照實說道，“就是那個醫院大夫，給我看過病的那個。”
“趙哥，我想請半天假。”
趙乾的記性很好，立刻就想起來了那個氣質有些清冷的醫生。
“去吧，晚上早點回去。”趙乾批準。
“八點之前！”陳堯像小學生一樣報備。
於是陳堯穿上他的羽絨服就要跑。
趙乾動作敏捷地把陳堯拉了回來，拿出圍巾在陳堯的脖子上圍了好幾圈，下半張臉都被遮住了。
*
陳堯是提前了二十分鍾到的咖啡廳。
——因為第一次見麵最好早到一些。
-
這可是人類社會的潛規則，早就被陳堯記在一個小本本上麵了，就在那條“多人吃飯時需要計算個人應吃數目”的上麵。
這個小本本是陳堯積累了多年的生活經驗，讓他可以平安無事的在人類社會生活了這麽多年。
等啊等人也不來，陳堯的手拎著手機在桌麵上畫圈。
一不小心就把屏幕按亮了……
鎖屏壁紙是他和趙乾兩個人的合影，陳堯覺得有點小甜蜜，結果在按下了解鎖鍵之後，就被係統提示需要密碼。
為毛還有密碼？！
出門的時候，趙乾也沒告訴他密碼啊！！
他平時也不玩趙乾的手機啊！誰知道密碼是多少啊！他也沒問過趙乾啊！萬一一會需要給李子昂打電話呢，他難道要一個密碼一個密碼的嚐試嗎！那得有多少種排列組合的方式啊！
不行，此密碼需要被破解，先試試幾個特殊的數字好了。
陳堯先試了一下趙乾自己的生日，因為他的手機密碼就是這個。
——提示錯。
陳堯又試了一下事務所的門牌號。
——提示仍然錯。
陳堯又按下了趙乾家的門牌號。
——提示竟然還錯。
“……”所以破解鎖屏密碼的正確方法是什麽？
難道是他自己的生日？陳堯在心裏有點小期待。好吧，那就試一下好了，別人也不知道。
然後陳堯就掏出了他的身份證，把自己的出生日期輸入了進去。
手機鎖開了。
李子昂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你到了嗎？”李子昂的聲音傳了過來，“你看見我沒有，穿的黑色的大衣，最高的，最帥的，最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那個就是我，沒錯了。”
“誒誒誒，我說你不可能認錯人了啊，我長得真的特別特別有標誌性，啊？什麽？你坐在角落裏啊，我這就過去啊。你叫著我點，我近視嚴重，十米之外能辨別物種，五米之外能辨別性別就不錯了，你要是不叫我，我肯定看不到你。”
陳堯無奈的抬起頭，就看見咖啡廳裏進來了一個年輕男人，這男人此刻正在異常端莊嚴肅的打著電話。
這幅認真嚴謹的樣子，就好像在跟電話那頭探討什麽不可說的商業機密一樣。
這個人就是李子昂，陳堯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這是十分英俊的一個人。
不，說英俊也許不太妥當。
如果說趙乾給人的感覺是一杯紅葡萄酒，琥珀色液體入口甘醇而令人回味，後勁綿長醇厚卻慢慢沉澱下來，那麽李子昂就是grain金麥酒，透亮的黃色液體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與誘惑力，絕不溫和，且侵略性十足，依靠強有力地攻擊，掠奪著所能觸及到的每一寸土地。就差在臉上刻上“危險品”這三個字了。
而且這種感覺不僅僅是一張臉能傳遞出的。
氣場，對，陳堯重新找到了一個合適且洋氣的詞。
李子昂近乎完美的五官顯得十分淩厲，一進咖啡廳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但是他一臉的生人勿近，也就絕了幾個美麗少女想要搭訕的心思。
他的眼睛極亮，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個近視。
陳堯和李子昂對視了一眼，或者說陳堯單方麵的看著李子昂的眼睛。
陳堯愣了一下，然後全身緊繃。
他的本能正在告訴他，要離這個男人遠一點，能走多遠走多遠。
對，陳堯又想跑！
但是他又不能跑，就現在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誰讓顧林軒丟了呢？現在他的藍朋友都找自己幫忙了，陳堯作為一個團結友愛的人魚族友，絕對不能就這麽不管了，不能讓失蹤魚口再多一個！orz
而現在，陳堯終於在心裏莫名的崇拜了顧林軒。這得多麽強大的心理素質能和這個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啊！早晚得出心髒病啊！是的！魚也是有心髒的！
“李子昂？我在這呢，這呢！”陳堯做自己做了做心理工作，站起來向李子昂招手示意。
李子昂用那雙近視的眼睛掃了一圈咖啡廳，好像在努力地尋找聲源。
眼神所到之處，全都不出聲了。
屋子的氣壓都變低了，生怕他找的人是自己。
終於，李子昂有點艱難地鎖定了陳堯的位置，周圍人身上壓迫感也就沒有了。
陳堯覺得身上一冷，他弱弱地說，“我是陳堯。”
“你好，你好”李子昂連忙跟陳堯打了個招呼，林澄說的對，這隻人魚的魚氣實在太明顯的了。就好像是在漆黑一片的屋子裏麵的夜明珠，閃閃亮亮地想讓其他知情人或者其他妖怪不注意都難，還時濃時稀。那麽問題來了，這孩子是怎麽長這麽大的？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你是李子昂嗎？”陳堯硬著頭皮問道。
“對，是我是我。”李子昂眯了眯眼睛，這個動作立刻破壞了他的整體氣場。
而且一說話就暴露了他逗比的本質。人們所說的帥不過三秒應該就是這類人，不說話高貴冷豔，一說話逗比盡顯。
陳堯給李子昂點了一杯熱咖啡，“顧林軒最近沒跟我聯係啊。”他直接切入正題，一秒也不想耽誤，一秒也不想跟這個人多呆！
“恩……”李子昂發出了一個單音節，“那你覺得他都能去啊？我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李子昂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陳堯的戒備，說，“你們平時有沒有什麽聚會地點之類的？”
陳堯想了想，估計最近的妖怪大會算是聚會。
但是那個樓主說了，人類最好不要去了，顧林軒難道就是因為這個留條出走了？很有可能！
“妖怪大會？”李子昂疑問，“我隻是聽說過而已，原來真的有嗎？之前還以為跟百鬼夜行一樣是傳說中的東西呢。”
陳堯表示肯定，真的有，連人魚都有了，妖怪大會算什麽？沒準在日本那麵真的有百鬼也行呢！
提供好線索之後，陳堯就想溜，嗷嗷嗷，趙乾還在家等他呢！
陳堯歸心似箭，李子昂卻一直拉著陳堯不讓他走！
“讓我走吧~~我想家了~~~”陳堯決定走開苦情路線開溜。
“澄玉湖？對不起，現在封江了，得幾個月你才能回去，等江開了的時候，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消息！爭取讓你喝到今年新鮮的江水！”
不用這樣吧！這麽多人呢！沒看周圍人像蛇精病一樣的看著他嗎？
“好吧，我想我男盆友。”陳堯幽怨地看著李子昂，自己的藍朋友找不到了，就不讓別人好好談戀愛了！真過分！
“你男朋友知道你……不是人嗎？”李子昂突然正經了一下，不知不覺的岔開了話題，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陳堯。
陳堯呆了一下，話題為何跳的這麽快？
“不知道……吧”一提到這個問題，陳堯就有點不太好。
他已經想了好久該怎麽告訴趙乾了。
李子昂沉默了好幾秒，“我猜也是。”
“那你覺得你要是說了的話，趙乾能接受嗎？”李子昂繼續問道。
無論是之前律師與助手的上下級關係，還是現在男男之間的情侶關係，都是在一個基礎上的。
——陳堯偽裝成了一個正常的人類男性。
所以這幾乎是一個最大的騙局。
如果沒有這層欺騙，他的趙乾的關係根本就不會開始。
陳堯有時候就會特別害怕，他要是有哪天喝多了，一不小心把自己是人魚的事情說了出去可怎麽辦？
趙乾可以接受他是一條人魚嗎？
恐怕不能，陳堯懊惱的想。
哪有人能接受自己的戀人突然變成了人魚？
而且趙乾根本就不喜歡吃魚，現在連食物的價值都沒有了，自己把自己洗幹淨清蒸紅燒了都沒用。
“……”李子昂見陳堯沉默，一下子就知道了陳堯的答案。
“那個……你的關鍵鱗片還有吧？”李子昂的表情突然古怪了一些，“一定別丟啊，要不會發生很一言難盡的事情的啊。”
“具體會發生什麽事啊？”陳堯疑問道。
“首先，如果你的鱗片都丟了，那麽你會一直保持人魚的形態而變不成人形了，其次……”李子昂的表情更加詭異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其次……？”陳堯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後果，好奇心立刻滿滿。
“其次就需要你自己去挖掘了！記住別丟了就行！”
所以不丟鱗片該怎麽挖掘事情的真相？
“對了，你最近最好晚上不要出門了。”李子昂臨走的時候對陳堯說了一句，“最近的妖怪這麽多，小心點，人魚又沒什麽戰鬥力。。”
*
等到李子昂放陳堯走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天已經黑的徹底，隻有一輪月亮孤零零的掛在上麵。
陳堯邊往家走邊想心事。
趙乾假如知道自己是條人魚的話，會是什麽反應呢？
生氣，疑惑，難以置信？
估計就不會跟他再在一起了吧，陳堯有些沮喪的想。
這還真是件大事，這次不得不想了。
“叮叮——”手機沒電的提示音傳了過來，沒多長時間就自動關機了。
還三十天待機時間呢！差評！這麽快就沒電了！
陳堯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這天居然又開始下雪了，風特別大，賊兮兮地直往人脖子裏鑽。
陳堯怕黑又膽小，好在現在街上人很多，離家又不遠。
等等……
剛才好像已經走過這裏了，陳堯停下了腳步。
怎麽好像饒了一個圈？難道是鬼打牆？！馬達！真的跟小說裏鬼打牆的情節一模一樣啊！剛剛李子昂還囑咐他要小心一點呢啊！
陳堯快被自己的想象力嚇cry了，不會的，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他的喉嚨上下吞咽了一下，真的一點都不害怕！騙你的話我就是魚！
陳堯給自己催眠，一直沿著路走，然後他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是的，離家這麽近他都能迷路！
啊啊啊，趙乾還跟他說要早點回去的！他怎麽突然就不記得路該怎麽走了呢？現在都九點多了。
於是陳堯決定問問路。
陳堯友好拍肩，阿姨好奇轉頭。
“請問xx小區怎麽走？”陳堯努力讓自己笑的善良一點。
阿姨被他樂的毛毛的，立刻搖了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大晚上怪嚇人的。
陳堯的自尊心收到了打擊，自己長得有那麽嚇人嗎！真的有那麽像壞人嗎！他明明挺好看的啊！居然問路都沒人告訴他！人類的審美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辦，手機又沒電了，他又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問個路還把人給嚇跑了。
都這麽晚了，趙乾肯定會著急的，陳堯在心裏喃喃道。
一下雪，路上車都少了，h市一向如此，有時在打車上耗費的時間都夠走到目的地的。
陳堯站在路燈旁邊懊惱的想，他怎麽就這麽笨呢？這麽近的路都能忘了，看來真的不能用鱗片換ipear了！一定要打消這個念頭了！他再換的話會不會哪天把趙乾都忘了！
不行！這也太虐了啊！
就是被趙乾發現他是隻人魚，也比他把趙乾給忘了強啊！！
陳堯胡思亂想，陷入了自己的腦洞，根本停不下來啊！！
“……”
“陳堯。”
陳堯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先是一愣，隨後驚喜交加地側過了頭，就看見了趙乾正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
“趙哥。”
“可算找到你了，你不會是……迷路了吧？”趙乾的表情難得的詭異了起來，像是無奈，又像是鬆了一口，
好像也隻有這一種合理的解釋——迷路。
不是迷路，難道喜歡在這裏吹風嗎？
“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記得路了。”陳堯走到趙乾麵前，一把就抱住了他。
他壓低了聲音，有些委屈地說道，“你給我的手機也沒電了。”
趙乾歎了口氣回抱著陳堯，直接把人帶回家。
“你怎麽找到我的啊？”陳堯問。
“順著路找。”趙乾有些沒好氣。
“那麽多條路呢。“
“……”趙乾沉默不理他。
“阿嚏。”陳堯整個人都不太好，他把那隻沒電的諾基不亞還給了趙乾，“對不起，我那陣一不小心就把密碼解開了，我就打了個電話，我才不知道你的屏保是咱們兩個人的合照呢。”
這是陳堯看了無數雞湯得出的經驗，戀人之間的相處一定要給彼此多留些空間。
趙乾的動作一僵，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密碼設置成了什麽，因此他有一點不自在，生硬的轉換了話題，“沒事，你吃點藥吧？要不等過兩天去醫院看一看？“
這總忘東西也不行啊，家都忘了怎麽回了，可真不是一件小事。
“好。“陳堯順從道。
他不太擔心這個，因為看也看不出什麽毛病來，除了鱗片不全，尾巴還有一點點禿之外，絕對是一隻健康的人魚！
“你朋友怎麽樣了？”趙乾繼續問道。
“還是不知道他去哪了。”陳堯把衣服換了下來，有點羞射的抱住趙乾蹭了蹭，近乎貪戀的嗅著那股熟悉的味道。
人魚的嗅覺比人類強烈一些，陳堯在心裏想著怎麽跟趙乾說自己是人魚的事。
“趙哥，你們男頻站最近流行什麽元素啊？”陳堯決定曲線救國。
“還是原來那些，升級爽文之類的，怎麽了，你想轉來男頻？”
“啊，不是，我們這邊最近在流行主角是動物的文來的，什麽貓啊，狗啊，……人魚啊，你覺得這些題材怎麽樣啊？”陳堯覺得自己十分機製。
“想象力挺豐富。”趙乾說。
他十分敏銳的捕捉到了陳堯說人魚時的遲疑。
他家助理為什麽還在糾結人魚的事情？現在也沒喝多啊？
陳堯點了點頭，十分忐忑地問，“趙哥，你要是突然發現我是個動物，會是什麽反應啊？”
趙乾笑，“那得看你是什麽動物了。”
“那人、人魚……呢？”
趙乾覺得他家助理真可愛，對人魚還真是執念深重，喝多了說自己是人魚，喝少了還說自己是人魚，現在沒喝酒，還說自己是人魚，“那我就把你養在魚缸裏，買個大號的魚缸，每天給你喂食。”
陳堯發揮了一下自己豐富的想象力。
發現真是畫麵太美他不敢再看，這還不如把他養在江裏呢，怎麽的活動範圍大啊，還有小夥伴。
不過現在的說的應該是情話吧？陳堯後知後覺的想。
於是陳堯拿電腦發了個微博秀恩愛。
陳堯發的圖是自己的手機和趙乾的手機擺在一起的照片，還配了一個獻吻的表情。
幾分鍾後趙乾也轉發了一下。
自古紅藍出cp！陳堯和趙乾的手機正好一紅一藍！特別的般配！
下麵的評論區也是十分熱鬧。
“嗷嗷嗷，我發現了什麽！！有奸情！”“臥槽了，這可是我萌的萬年冷cp啊！有生之前係列啊！”“大大，你的手機該換了呢，ipear8plus送你呦”“樓上真是土豪讀者！狗尾巴草大大，你跟小菊花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基情！！”“在一起。”“在一起！！”
“……”陳堯洗完澡之後，興致勃勃的在自己房間翻著微博，他剛剛回自己房間衝了個澡，然後上半身脫得幹幹淨淨的，下半身就穿了一個小內褲。
他們兩個相處的真的特別純潔，隻偶爾會在一間房裏蓋被睡覺，剩下的時間都是各睡各的。
於是陳堯看到這些評論之後喜顛顛的跑去了趙乾的房間，要給他說秀恩愛的結果。
結果他剛要對趙乾說話，嘴就被堵住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