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言必行的陰暗詛咒在第一天就成為了泡影,分房當晚,蘇玨因為某些事物臨時被軍隊接走,被鑿通了的偌大房間中,還是隻剩下夏黃泉和商碧落兩人,對此黃泉妹子表示很淡定,因為她覺得吧,就算把她和那貨扒光衣服關同一個房間裏,也八成啥事都沒有,當然,她不會為了證明這點就真扒衣服的。


    言小哥倒是想湊熱鬧來著,結果反被一腳踹飛。


    本著謙讓弱小的原則,夏黃泉是最後一個沐浴的,她以前真心不知道,原來想洗多久就洗多久是這麽快樂的一件事。回到房間時,商碧落正靠在床上看書,也許是因為穿著的緣故,此刻的青年看起來非常無害,纖細身材在寬大的睡衣下略顯瘦弱,精致側臉在燈光的照射下給人一種近乎透明的錯覺,與漆黑發絲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的頭發還有些濡濕,雖不再滴水,睡衣肩頭卻尚存些許水跡,領口第一粒紐扣解開,修長脖項下形狀漂亮的鎖骨若隱若現。


    夏黃泉由衷地感慨:這家夥,估計隻有臉能看這個優點吧?


    看著看著她就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種壓抑不住的衝動——好想揍他!


    這個詭異的思維模式是怎麽回事?她深深地憂鬱了。


    正在她糾結的時候,商碧落也注意到了女孩的歸來,他將目光從書籍上挪開,落在她的身上——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女孩並沒有戴眼罩,頭發並不如以往那樣束起,而是盡數披散下來,長度近乎到腰,因為被毛巾粗魯擦過的緣故,它看起來還有些毛糙,罪魁禍首的毛巾被始作俑者鬆垮垮地搭在肩頭。


    睡衣和他身上的一樣,是從超市隨手順走的最普通樣式,此刻一看,除了男女之別外,款式和圖案都有些相似。女孩包裹在睡衣中的身軀很是瘦小,完全看不出其中會蘊含著那樣巨大的力量。


    臉孔看似冷豔高貴,其實泛著一股傻氣,很顯然——她又在發著奇怪的呆。但是……也許是熱水的作用,她白皙的臉孔上泛著健康的紅暈,不僅是臉孔,連小巧的腳丫子也是,貝殼般的指甲上透著淡淡的粉。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嗎?!”


    商碧落挑眉一笑:“美女在哪……”


    話音未落,就被一條滿是濕氣的毛巾砸中了臉,還有配音——“閉嘴!”


    他才剛把那條毛巾從臉上扯落,就被一腳踹翻,女孩不知何時跳到了床上,剛才被視線掃到的腳丫子此刻正踩在他胸口,她彎下腰俯視著他陰暗臉問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說,美女在哪?”


    “好吧,在這。”商碧落扭過頭。


    “喂!”夏黃泉不滿地挪了挪腳丫子,“你那種敷衍的語氣是怎麽回事?給我認真點,不然揍你信不信?!”


    商碧落的表情瞬間變得很懇切,他注視著夏黃泉,深深問道:“你真的希望我認真嗎?”


    “當、當然!”


    “我覺得,”至少這一刻,商碧落的語調非常認真,他說,“你想被稱為美女,還需要再長大一點。”


    “……”夏黃泉大怒,“馬屁都不會拍,留你何用?早知道還不如賣了你!”


    等等!一提到賣他,她瞬間想起了紅姐,一想起對方,就又想起那波瀾壯闊的胸部,長、長大?這貨難道是在諷刺她?!


    混蛋!!!


    夏黃泉爆了,她收回腳丫子提起拳頭就朝對方的腹部砸去。說時遲那時快,商碧落眼疾手快地拿過一旁的書攔住,隻聽得“砰!”的一聲,足有磚頭厚的書,居然被生生地砸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


    “……”


    商碧落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夏黃泉和她的小夥伴也驚呆了!


    反應過來的的夏黃泉連忙一把丟開掛在手上的書,跪□掀起商碧落的睡衣就往他肚子上摸摸抓抓撓撓,在確定隻是皮有點青沒有傷到骨頭和內髒後,她長長舒了口氣,擦了把嚇出的冷汗,卻正對上對方的目光,她略有些心虛地說道:“囉、囉嗦!如果你不刺激我,我會這樣嗎?都是你的錯!”


    “……”他到底做了什麽?


    隨便腦補什麽的傷不起啊!傷女人自尊就是在作死啊!商boss真應該為自己和紅姐點蠟!


    “你是美女。”這次,他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這種話,現在聽起來反而更覺得諷刺了好嗎?


    腦電波再一次沒和蠢貨對上的青年,再一次悲劇了,隻見女孩靈活地翻身上馬,騎在他肚皮上拿起毛巾蒙住臉就是一陣當頭痛毆,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夏黃泉下意識停住手扭頭,發現言必行正一手捂住腦袋,很明顯,他剛才撞門上了。


    青年沒有開口,隻是捂住腦袋默默地退散了,背影看起來非常孤單。


    就在夏黃泉心中不知為何湧起這樣的感覺時,他突然又跑了回來,高高地舉起手中的繩索,興奮地叫道:“妹子,既然蒙了眼,需要我幫你綁住他不?我會很多花樣哦!”


    “……走開啦!!!”她提起手邊的書就砸了出去。


    ——真是的,為什麽她認識的男人都這麽混啊!


    夏黃泉憂鬱了,她非常渣地從蹂躪完畢的青年身上爬下來,抓起毛巾靈活地跳到了另一邊的小床上,隨便擦了擦頭發就心滿意足地睡起了覺——揍完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愉悅什麽的……不要太快活!


    事實證明,言必行從前說過的話其實很正確,和她一起住,危險的反而是別人。


    第二天清早,蘇玨回來了,雖臉上掛著一夜未睡的疲累神態,卻硬撐著沒有去休息,其他人都知道,他八成有話要說,於是馬虎用過早飯後,四人齊聚,言必行不知從哪裏拿出粗油筆和紙張就畫起了簡易地圖:“畫圖講解吧。”


    “好醜!”夏黃泉注視著桌上那隻巨大的歪歪扭扭的葫蘆,由衷地感慨道。


    “體會精神!”言必行不滿道,“顏色奇怪的葫蘆還能孵出葫蘆娃呢!”


    “……”這都什麽跟什麽嘛!


    言必行接著畫出了幾條平行線,而後將筆遞到了蘇玨的麵前:“交給你了。”


    蘇玨點點頭,接過筆後快速地在平行線隔出的區域中,由南向北填充上了這樣的詞語:喪屍占領地——帶河——軍隊防線——民眾定居地——二道防線——北地。


    做完一切後,他的手輕點著“軍隊防線”,說道:“七十萬兵力的大部分都駐守在這裏,少部分則駐紮在這座城市中。”手指敲了敲象征著“民眾定居地”的分區,“並且接管了所有重要地區。”話音剛落,他的手放到了“二道防線”上,“這裏則是由北方的軍隊把守,是防止病毒侵入北地的有效防線,具體情況是……”說到這裏,他抿了抿唇,似乎接下來的話難以出口。


    “駐守士兵采取換防製,利用空氣中病毒傳播的距離性,二十四小時監控有無人員非法侵入,一旦進入預定的危險距離,警告無果後立即射殺。”


    說話的人是商碧落。


    蘇玨驚訝地看向他:“你怎麽會知道?”


    “不用猜,這家夥八成又入侵了什麽不該進的地方。”夏黃泉瞥他一眼,“我說的沒錯吧?”


    青年但笑不語。


    “簡單來說,就是不讓病毒有任何一絲到達北方的可能嗎?”言必行輕嘖了一聲,“防守得還真嚴密,但既然如此,看來我們是留定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懶洋洋地靠躺到沙發上打了個哈欠,“五百七十萬人,就這樣被丟在這裏,上頭可真是大手筆。”


    商碧落勾起嘴角:“斷尾求生,不過如此。”


    “與其說是斷尾,倒不如說是被拋棄的垃圾。”


    言必行的烏鴉嘴又一次得到了印證,消息才一傳出,就有人諷刺似的給他們居住的這個城市取了個新名字——“廢城”。


    廢棄之城,廢品之城。


    這這裏住滿了被丟棄掉的人。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隨著消息的傳開,城中的氣氛變得緊張而危險。


    對於留下來這件事,夏黃泉其實沒所謂,因為小箭頭所指的地方就在這裏,這意味著她哪裏也不用去,然而,她也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如她一般——或許商碧落是個意外,因為他和她一樣,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但是,依舊有很多人想要離開這裏,原因多種多樣——有的是家人朋友都在北地;有的人認為這裏不夠安全;還有一些人有著特殊原因,比如原本是官員之類。這些人或單幹或聚集,在這些天裏掀起了或大或小的反抗浪潮,但都被軍隊強行鎮壓了下去。但這樣,所獲得的隻是表麵上的平靜,私下裏民怨卻在一天天積壓著,當這些憤怒無法正常發泄時,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身旁人的身上。


    w市的秩序,徹底亂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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