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信,阮碧請雲英起來,讓秀芝進來奉茶,聊了幾句。


    雲英喝完茶,告辭而去。


    阮碧又把信拿出來看了看,搖頭失笑。


    秀芝收拾茶杯,抬頭看她一眼,抿嘴笑著說可真好,姑娘終於又會笑了,看來以後得請雲英多點坐坐。”在玉虛觀的三天,她就沒有見過阮碧笑過,一直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阮碧聽出她話裏有話,白她一眼。


    秀芝衝她吐吐舌頭,抱著茶杯下去。


    阮碧又看信一眼,然後點起火折子燒掉。等心緒稍平,便覺得雲英的到來,雖然於有利——讓阮弛不敢輕舉妄動,卻也是樁麻煩事——的一言一行,從此都被她密切關注,匯報晉王。倘若是個小白兔,也就無所謂,可是又不是。若他的手段,還會傾心嗎?


    思忖良久,暗道,罷了罷了,若是因此被他嫌棄,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能都不幹,等著他來搭救。況且,他能不能救還說不準呢。他的權勢主要在朝廷,倘若是男子,要從政,他還能幫上忙。別人家的內宅,他插不進手,把雲英安排進來,已足見他的用心良苦了。


    秀芝端著茶進來,見阮碧又沉下臉,皺眉說方才還笑著,這麽快又睛轉陰了?”


    “秀芝,你快跟顧小白身邊那個安平一樣囉嗦了。”阮碧接過茶說,“你去幫我問部小丫鬟們,這幾日,府裏有動靜?”


    秀芝詫異地說咱們一進門,劉嬤嬤不都說過了嗎不跳字。


    阮碧不好跟她說,對劉嬤嬤的話還不是百分之百放心。“劉媽媽年齡大了,指不定有疏漏,你再問問就是了。”


    秀芝退下去,一會兒說都跟劉嬤嬤說的差不多,晉王送三老爺一個侍妾,二姑娘跟大去了一趟大相國寺,老心情不,天天叫人打葉子牌。四姑娘最近在屋裏養病,三姑娘的未婚夫怕是要砍頭了……對了,寒星說,姑娘不在這幾日,劉嬤嬤的孫子又讓人給打了,聽說打他的就是羅大嫂的。”羅大嫂的就是羅山的孫子,也就是說羅山的孫子打了劉嬤嬤的孫子。


    “行了,你下去,把劉嬤嬤叫進來。”


    等秀芝退下,阮碧打開錢匣子,取出十兩銀子和一兩碎銀,擱在桌子上。


    剛擺好,劉嬤嬤進來了,眼眶微青,看起來比較疲倦,問姑娘找我有事?”


    “劉媽媽,上回在玉虛觀你做的很好,我想過賞你,可是最近事太多,就忘記了。”


    “那是我的本份,姑娘不必客氣。”


    “本份是你該做的,賞罰分明是我要做的。”阮碧指著桌子的銀子說,“賞銀在這裏,你選吧。”


    劉嬤嬤看看銀子,心裏一沉。她原本想在阮碧和大之間騎牆,既不出賣阮碧,也不出賣大。當然,將來看清楚狀況,也可以隨時倒向任何一方。但是顯然這位姑娘不滿足了,逼著她表態了。


    阮碧也不著急,自顧自地喝著茶。


    猶豫良久,劉嬤嬤上前一步,拿起十兩銀子,看著阮碧。


    “劉媽媽,我聽說你孫子又讓頑童給打傷了,今**就先吧。”阮碧放下茶杯,把桌子剩下的一兩銀子遞給她,“給你孫子買糖吃。”


    “多謝姑娘。”劉嬤嬤接過,卻不走,猶豫片刻說,“姑娘,有樁事一直想告訴你,就是沒找到機會,是關於四姑娘婚事的。”


    從前當然不是沒有機會,是沒到時機。


    阮碧心知肚明,問哦?四姑娘的婚事了?”


    “五姑娘,你我從前在盧家幹過,還有點關係在。四姑娘議親的盧家二房三少爺,我聽說……他身邊的小廝最多,個個眉清目秀。”


    阮碧微怔,片刻恍然大悟。


    劉嬤嬤見她露出明白的神色,便退了下去。


    阮碧捧著茶,搖頭失笑,這阮府裏的們一個比一個強悍。


    老為了家族利益,不僅把孫女當工具,還忍心犧牲親生女兒阮蘭的幸福。大對情敵林姨娘及她所生的子女趕淨殺絕,把四姑娘嫁給一個分桃斷袖的,虧她做的出來,究竟有多恨林姨娘呢?相比之下,二要弱勢許多,可也絕不是個好惹的,到現在她手裏還捏著一張牌呢。


    秀芝進來,打開錢匣子,飛快地點了一遍,說哎唷,我的好姑娘,你好不容易存點錢,一下子賞劉嬤嬤這麽多呀?”


    “秀芝,你不銀子的價值就在用出去的那瞬間嗎不跳字。


    秀芝不服氣地嘟囔一句沒看出劉嬤嬤值那麽多錢。”


    她當然不值,但羅山是大的陪房,又是二管家,他嘴巴裏的消息值。劉嬤嬤的已經過世了,也回娘家了,隻身帶著一個孫子,過不下去才再嫁羅山,孫子幾回受羅山的孫子打罵,不她心裏全無芥蒂。這話當然不可能跟秀芝說,阮碧笑了笑,站起來說走吧,隨我去看看四生的病。”


    “姑娘,你蠢了,四姑娘哪裏是生病呀?其實就是大交待的,不讓她出門,免得遇見不相幹的人。”秀芝放低聲音說,“我聽寒星說,這幾天徐少爺在咱們蓼園門口轉呢,前天晚上還拉著湯婆子,後來湯婆子進園子裏去了正房。”


    阮碧莞爾,湯婆子也是一株奇葩。


    四姑娘消瘦了一些,正在繡房裏做衣衫,見阮碧進來,揚揚手裏的裙子,笑著說的新裙子還得等上兩日,放心好了,定叫你在定國公府的菊會獨占鼇頭。”


    “菊會?”


    “不?定國公府靜宜縣主發來請柬,請你和二月底一起過府賞菊,聽說還有好些其他人家的姑娘,定然是十分熱鬧的。”四姑娘雖然極力用平靜的口氣說出來,到底有點意難平,這回的請柬,可沒有她的名字。


    “我方才的時候,母親和祖母都有事,隻在門外問詢了一聲,還不曾打過照麵呢。”頓了頓,阮碧說,“聽說你身子不爽利?”


    四姑娘鬱悒一笑,說沒有大礙,將養幾日就好了。”


    阮碧擺擺手說你們都下去,我跟四說。”


    秀芝二話不說退下,秋蘭看四姑娘一眼,見她點頭才下去。


    “四,我聽說與你議親的盧家兒郎是個好男風的。”


    四姑娘渾身一震,隨即笑了起來,說多謝告訴我。她這麽做,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隻是不她以後,會如何對三弟。”頓了頓說,“,從前我對不住你,那回母親要將你許給癱瘓的大表哥,我是的,卻沒有告訴你。”


    “那都是陳年往事了,再說這些還幹嗎不跳字。


    四姑娘沉默片刻,避開阮碧的眼睛,說,那幅芙蓉美人圖是徐表哥畫的。”


    “嗯,我早了。”


    “那是不是也祖母想將你許給他的?”


    “嗯,我也。”


    “看來,都瞞不過。”四姑娘心裏五味雜陳,低頭繼續穿針引線,聲音微微岔了。“他……很好,如今,我恭喜了。”


    話這麽酸,阮碧聽的頭都大了。先不說她從來沒有看中過徐川陽,何況現在老已經另有想法,顧靜宜出麵邀請的菊會,看起來目的就不簡單。再說四姑娘的態度,讓她失望,太逆來順受了。


    頓時失去談話的興致,站起來說四,你胡思亂想了,我到現在連徐表哥的長相都還沒有看清楚呢。還有,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敗你為何總是求其下呢?”


    聽到這話,四姑娘抬起頭,微微惱怒地說,我何嚐想求其下,你告訴我,我如今還有辦法求其上嗎?我與你不同,你是紫英真人的弟子,我卻一無所有。”


    “似乎忘記了,我三個月前才成紫英真人的弟子,幾個月前還是父親心目裏的乖女兒呢。我聽說,徐表哥和你的婚事,可是父親極力要求的。”阮碧不屑地說,“你倘若隻有這麽一點能耐,當初又何必惹事生非,白白連累林姨娘。”


    “是是是。”四姑娘眼眶頓時紅了,把衣服一摔,“全是我的,全是我自不量力,全是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又說風涼話,你別以為我不,你對我也沒有安好心,我雖然沒有想明白為,但是你一心想送我入宮裏。”


    阮碧冷笑說是,沒,但我可沒有逼你,你忘記是你選擇的。”


    “那你為不把我送進去呢?你給我希望,又讓我落空,如今我落到這種地步,你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我如今還是可以送你入宮,但是你的能力,如何在宮裏立足?你告訴我,四。”


    四姑娘說不出話來,怒視著她。


    阮碧大聲地說四,我告訴你,如今我還是可以送你入宮,也可以讓你嫁給徐川陽,但是你告訴我,我憑要幫你?就因為你可憐?與其寄希望別人同情,不如後悔出生了。”說罷,拂袖而去。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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