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聽得一驚,趕忙向四周望去,卻沒瞧見什麽人。


    隻以為自己聽錯了,便自顧在這一帶石林中繞了半天


    正走到一處開闊地,忽地背後似被人輕輕拍了一掌,扭頭一瞧,是一位青袍緊帶,身材高瘦的青年男子。


    不二認得他是掌門大弟子,名叫沈賢,便拱手打了招呼。


    沈賢笑道:“魏師弟,這是甚麽地方,你也敢來?”


    說著,一手指著一方巨石側麵,魏不二繞過去瞧了,才看見八個大字:


    “宗門禁地,


    隱善洞天。”


    不禁撓頭道:“我今日腦子糊裏糊塗的,也不知怎麽就到這兒。沈師兄可聽見甚麽奇怪聲音,好像是有人求救呢。”


    沈賢麵色一滯,問道:“你當真聽見了?”


    魏不二道:“那還有甚麽好騙的,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說甚麽救命,甚麽在洞底。”


    沈賢笑道:“我卻沒聽到,你今日稀裏糊塗的,多半是聽差了。此處不宜久留,還是趕快離去罷。”


    說著,一手搭在魏不二肩膀上,強扭過他的身子,往外麵推。


    另一手暗聚了一道法力,正要衝著他腦後啞門穴重重擊去。


    不二隻覺背後一涼,連忙轉過頭去,拍起一掌紅芒,勘勘抵住了沈賢的偷襲。


    掌鋒交襲之際,擊得一陣肉痛。


    二人各自退開一步。


    沈賢心裏大吃一驚,暗道:“早就聽說這位魏師弟,修為突飛猛進,在傀蜮穀中大出風頭,但我心中是不大相信的。今日一試,他內海之中的法力可著實渾厚紮實。想來,先前雖是道聽途說,但也有那麽一二分影子。”


    不二僥幸留命,出了一背涼汗,冷聲道:“沈師兄背後偷襲,意欲何為?”


    沈賢心道:“隻怪你命不好,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


    人卻笑道:“魏師弟,你在傀蜮穀中大出風頭,師兄我早就想領教你的本領了。”


    說著便從儲物袋中,喚出一道繩索模樣的法寶,口中念念有詞,便是要出手了。


    忽然瞧見遠處遁來一個黑影兒,眨眼便到了近處,竟然是黃宗裳。


    他另有要事來此地探訪,卻是正巧趕上二人的鬥法。


    沈賢向他問了好,又道:“魏師弟誤闖宗門禁地,我正要勸他離去呢。”


    黃宗裳應付點了頭,冷笑道:“沈師侄倒是挺喜歡在禁地溜達。”


    沈賢隻說自己是路過而已。


    黃宗裳冷哼一聲,卻不搭理他了,轉向不二道:“好端端的,怎麽來了這晦氣處。”


    說著,便帶著不二離去。


    遁在半道,才說道:“日後走路留些神,方才那處是去不得的。”


    不二有些奇怪。


    黃宗裳又道:“那隱善洞天原本是個練功的好地方,誰知十年前出了岔子,接連有三個弟子死在裏麵。”


    “宗裏大張旗鼓查了,卻屁也沒查出來,隻好封住了,至今未再開過。更邪門的是,之後又有十數個弟子在那失了蹤跡,便沒人敢去了。”


    不二便將方才見聞,以及沈賢的奇怪舉動,一並說了出來。


    黃宗裳一怔,說道:“哪裏來的女人,是你聽錯了。此事暫且吞在肚裏,屙屎也不能屙出來。”


    “沈賢這小子鬼頭鬼腦的,你少跟他來往。”


    不二答應了。


    沈賢見二人離遠,徑直去了正和殿。


    當晚,不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夢醒交替,真假難分。


    怪哉了,他這一晚的夢裏,再未出現婉兒。


    反倒是月林宗的鍾秀秀唱起了主角,隻見她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櫻桃般的小嘴不住地說著什麽,笑起來似花兒綻放一般。


    待到清晨魚肚白,不二才從半夢之中醒來。


    隻覺得這一夜的夢荒唐至極,不知是從何而起,落向何處。


    又待了些許時辰,看時候差不離,便隻身趕往玄冰洞,翻了幾座矮山,穿過一片杏樹林。


    倏地豁然開朗,怔怔望去,隻見青天暖日下,一豎雪峰,豁然聳立,又俏又直,好像秀秀蔥白的手指;


    白雲綢帶山腰,像秀秀月下揚裙輕舞;


    清流潺繞足前,若秀秀盈盈微笑;


    盈雪覆山身,襯出秀秀白玉清華的肌膚;


    玉階通雲殿,飄著秀秀若隱若現的身影。


    不二便納悶了,怎麽自從昨天在掌座峰上,夢見秀秀救了自己之後,這姑娘便好像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了自己的腦子裏。


    他茫然遁過清河,癡癡走到山腳下,順著台階上行,約莫登了百丈多,到了一處開朗闊台。


    闊台盡頭是一峭陡壁,壁砌寒冰,中開一洞,高寬丈許,泠(ling)然襲人。忽又仿佛看見昨日婉兒的漠然神情,又聽見那些冷冰冰的話語,忍不住渾身抖了個機靈。


    但直到瞧見洞口上三寸許處,晶瑩剔透刻著三個大字:玄冰洞。


    這才從飄來遊去的思絮中回過神。


    此洞口兩側分別站著兩個青年弟子,一個身著灰衣,麵容英朗,身材魁俊。


    另一個身著青衣,眉目清秀,笑靨春桃,纖腰楚楚,形容另有一種風流。


    不二無精打采上前打了招呼,說明來意,又拿出身份牌給看過。


    那二人瞧了,皆是眼前一亮。


    稍待一會兒,卻是灰衣弟子先說:“倒聽過這回事。不過,眼下到了交班的時辰,容你進去,萬一出了岔子,便苦了師兄們擔責,不妨等一等。”


    不二隻好隨意找了一處坐下,想著要打坐練功,嘴裏念起了《納靈經》和《柔雲功》。


    可閉上眼睛,腦子裏卻都是秀秀。


    又過了一會兒,那青衣弟子笑著走來,在魏不二身旁屈下身子,笑盈盈道:“師弟真是個好耐心。”


    心中則是暗道:“宗裏都說這個魏不二在傀蜮穀中大出風頭,想必撈了不少的好處,我今日逮著機會,不好好訛他一筆,豈能對得起這大好機緣?”


    便笑道:“原來是黃長老門下,我常去他老人家的教學道場呢。既然承了這番交情,非要幫你不可了。”


    不二不大明白,青衣弟子笑道:“師弟第一次來這裏,自然有所不知了。咱們的玄冰洞,現下是分了十二班倒,每班值得兩日。”


    “師兄弟們前來受罰,便由值班弟子做記錄。師兄可以這般寫:魏不二,身練堂弟子,受黃宗裳長老門罰,於八月二十六子時入洞。”


    不二奇道:“八月二十六都過了兩日了!”


    青衣弟子掩嘴笑道:“魏師弟當真不明白麽?隻需寫在前日,咱們便能少遭兩日的罪過呢。隻是如此一來,便要說通張師兄,叫他也願意與你行個方便。”


    不二奇道:“張師兄?”青衣弟子朝洞口處努努嘴,原來是那灰衣弟子。


    青衣弟子又作了自薦,原來這二人一個叫李暮盈,一個叫張采菱。


    說著,又指向那灰衣弟子:“師兄我放你一馬未嚐不可,可張師兄不大好說話。但他這幾日接濟了三五個落破戶,手頭裏有些告急。”


    “師弟若能拿出五十兩銀子敲門,他便也好說話了。”


    說罷,又湊在魏不二耳朵跟前,悄聲道:“你若有上百兩銀子,咱們不妨與前幾日的輪值師兄說說情,便是寫在八月初一,也不是甚麽大不了的事。”


    不二搖頭道:“多謝師兄好意,師弟犯了錯,正要去裏麵受懲,好能醒悟,不枉費師尊教誨。”


    李暮盈神采飛揚望著他,笑道:“師弟真會講價!那便改作四十兩銀子,一兩都不能少啦!”


    不二自然不答應。


    李暮盈見他一本正經,立時卸下笑容:“裝甚麽正經?有一兩算一兩,都給我拿出來,也能給你少些幾個時辰。”


    不二仍是搖頭不允。


    氣得李暮盈一趟直起身子:“自我來了玄冰洞當值,還沒見過你這般沒見識的,你可不要後悔了。”


    說著,扭著身子氣呼呼地回了洞口。


    張采菱小聲道:“盈盈別氣,與渾小子犯不著一般見識。”


    李暮盈道:“怎個不氣?氣得我肝兒疼,非要給他些教訓吃。”


    張采菱道:“那也好說,咱們現下放他進去,入時便寫在交班的時辰,叫他多吃半日的罪。”


    李暮盈惱道:“你便是這樣給我出氣的麽?這算個甚麽?把那藍色藥丸拿來。”


    張采菱嚇了一跳:“那藍色藥丸是師叔一輩吃的,隻怕他受不住,萬一死在裏麵可不大好,黃長老又是厲害角色……”


    李暮盈冷笑道:“窩囊鬼,怕甚麽?咱們包上綠藥衣,他能曉得吃錯了藥?再說了,就算受不住,進了洞又不是不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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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這兩天累得快要散架了,小說裏如果有什麽疏漏還望各位體諒一下。


    最後,要感謝一位貼吧的書友,叫牛啊牛啊niubi,挺有意思的名字。


    看到他在各大貼吧宣傳魏不二了,給了魏不二很高的評價。


    手予感到受之有愧,多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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