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當即說道:“曉雨,別哭,說說是怎麽回事?”


    魏曉雨抽抽泣泣的把起因事故說了一下,老爺子和魏海洪當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而旁邊的那個撞人的司機也趕緊說道:“不關我事啊,是他們自己撞上來的……”


    魏海洪衝著他厲聲喝道:“你給我閉嘴!”


    那人嚇得趕緊閉了嘴,車禍這樣的事,不管是什麽原因,責任在誰,但開車的那一方始終要屈三分,一個是車,一個是人,人怎麽能跟鋼鐵相比?


    平時再橫,現在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因為對方目前人也多,而他就一個人,看樣子,來的這些人也並不簡單,開來的是一輛奧迪,雖然算不特別豪華,但在京城中,無數深居簡出的高級官員都是乘用奧迪,奧迪算是國內的官車,可別惹到那些不能惹的人。


    這個司機眼神確實不錯,能想到魏海洪和老爺子來曆不簡單,也算得他好運,車禍雖然出了,但責任在他身上並沒有多少,老爺子和魏海洪是明事之人,自然不會在他身上糾纏。


    現在隻求周宣能平安,醫療費什麽的根本就用不著去想。


    而老爺子和魏海洪也都明白了,魏曉雨沒有事,隻是受了驚嚇,而她身上手上臉上的血跡都是周宣的,並是她自己的,受傷的隻有周宣一個人。


    左右瞧了瞧,魏海洪伸手在周宣鼻端下探了探,因為手抖,並沒有試到周宣有沒有鼻息,於是又伸到周宣脖子上的動脈處,試了試才感覺到周宣還有脈息在跳動,當即說道:“曉雨,你把周宣輕輕放到平到地上,他身上的傷太重,不能隨便亂動,亂動隻會增加他的傷勢,然後等急救車過來!”


    魏海洪明白,在這個時候,隨便多動一下周宣,或許就會把他的命送掉了,隻能把他平穩的放到地上,等專業的醫生醫護人員過來救治。


    魏曉雨在魏海洪和阿昌的幫助下,小心的把周宣平放到地上,然後拭了拭淚,卻是把手上的血跡擦到了臉蛋上,一張雪白的臉蛋沾了無數的鮮紅血跡。


    “小叔,爺爺,我……”魏曉雨幾乎是沒有自製的能力了,又是流淚又是抽泣的對兩人說著,“我要怎麽辦?我……我怎麽辦?”


    “別擔心!”魏海洪低沉的勸著她,然後又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魏曉雨又焦急的道:“一二零的急救怎麽還不到?我打了很久的電話了!”


    當然是沒有那麽快的,效率的低下是出了名的,不過就在一分多鍾後,倒是開來了一輛急救車,在人群中隻聽到聲音,因為圍觀的人群擋住了視線。


    急救車一停,下來的急叫道:“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一聽到這聲音,老爺子馬上知道是總政醫院的醫師到了,那是他的特護師秦醫生的聲音。


    老爺子的電話果然是管用,盡管比魏曉雨的急救電話後打很多,但卻是先到了。


    秦醫生一看到老爺子,當即知道這個受傷的人不簡單,趕緊叫了護士和別的醫生一齊幫手,把周宣平穩的抬到急救車上,然後進行急救。


    老爺子吩咐阿昌把車開著跟在急救車後麵,他自己和魏曉雨魏海洪三個人坐上了急救車,跟醫生和周宣一起。


    一般來說,醫生是不允許別人跟在急救車上麵的,但老爺子這一家人可不是尋常人,自然不能尋常的規定辦事。


    魏海洪在上車之前,又拿手機把肇事車輛和那司機的相貌一一拍下來,然後說道:“你自己先報案等候處理,我辦完事再回來找你!”


    那司機咧了咧嘴,卻終於是沒有反駁,畢竟人家親人受了這麽重的傷,心急也是情有可原的,換了誰都會是這樣的反應。


    秦醫生是醫學博士,級別很高,否則也不會是老爺子和其他領導的專職醫師了,在車上,秦醫生要護士給了他一把剪刀,然後哢哢嚓嚓的把周宣的衣服剪掉,露出胸部來。


    周宣在把魏曉雨推開的那一刹那,差不多是正麵受到了那小車猛力的衝撞,腿和手都被撞斷,而胸口的肋骨也斷了七八條,在秦醫生把他的衣服剪開後,可以看得到,胸口斷掉的肋骨已經把皮膚高高的頂了起來。


    秦醫生用手輕輕的摸著審試著,好一會兒才對老爺子說道:“老領導,這位先生的傷勢很重,肋骨斷了九條,因為是用手觸感,沒有透視照射,我並不能肯定斷掉的骨頭有沒有把心髒插到,而胸腔裏有沒有積血也還不清楚,這些都要到醫院裏檢查後才能知道,目前,這位先生的意識還沒有恢複!”


    就是因為意識還沒有恢複,要是意識恢複了,老爺子就能問周宣自己的情況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治傷療傷的能手,超過了這世界上的任何醫生,也超過了任何能達到的醫療技術,隻是有一點,那得要周宣醒來有意識後才可以得知。


    如果周宣就此不能醒過來,那就一切沒得說了。


    老爺子想了想,然後對秦醫生說道:“秦醫生,你想辦法把他救醒,就是要他神智清醒,傷勢可以暫時不理會,就是要他醒過來再說,這可以辦到嗎?”


    秦醫生怔了一下,不知道老爺子這話是什麽意思,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傷勢極重,能不能救醒過來那都是未知數,但若說要不治傷勢而直接用藥物刺激隻求他醒來,這可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通常這種情況隻有在確定傷者和病者不能救返的危急情況下才會使用,而且也是那種必需使用的情況下,比如說是需要了解發生事故的原因。


    但眼前這個人顯然不是案犯吧?看老爺子一家人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年輕人在他們心目中的份量極重,但老爺子為什麽會這麽安排?這無疑是要加劇這傷者的傷勢,也許就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便是他死去的時候!


    但魏海洪和魏曉雨似乎都對老爺子的話沒有異議,秦醫生倒是很奇怪,特別是魏曉雨吧,那擔心又痛不欲生的表情最明顯,難道這個年輕人是老領導的孫女婿?


    急救車拉響了警報燈,一路向前飛速奔馳著,在車裏麵,秦醫生隻能給周宣輸液維持著身體機能,而不能進行救治,隻能等到到醫院裏後才能進行手術。


    好在急救車一路無阻,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總政醫院特護部,一到醫院中,秦醫生就趕緊吩咐護士召集外科醫師集合,先給周宣做全身透視檢查。


    這時候,老爺子和魏海洪,魏曉雨三個人就隻能在辦公室中焦急的等候。


    初步檢查出來後,秦醫生與幾個技術最好的醫生到投影室開緊急會議,並把老爺子一家人都請到一齊,讓他們也聽聽意見。


    在投影室中,秦醫生把透視圖片用投影機放出來,在寬大的銀幕上,現出的是周宣的透視圖片。


    說實話,除了手腳的關節骨節處能看懂外,胸腔的透視圖普通人並看不懂,隻有專業的醫生才能看得出來,那就跟b超一樣,醫生拿著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個男孩還是女孩,但普通人就是看不了來。


    周宣的手骨和腿骨有多處骨折,並且是碎裂,而胸腔處的圖片就是一塊塊的黑影,老爺子和魏海洪都看不懂,魏曉雨還好一點,她是現代軍人,在訓練中對醫護傷勢也有基本的常識,勉強看得出,黑塊是汙血,幾條雜亂的亮痕是肋骨斷裂而刺在內髒的邊緣。


    秦醫生和另外三個醫生的麵色都很凝重,一點也不輕鬆,看得出來,周宣的傷情很不樂觀。


    秦醫生把圖片定到那幅胸腔圖處,然後說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傷者的全身骨節多處碎裂,手部和腿部除外,暫不理會,胸腔的傷勢最為嚴重致命,胸腔處,一共斷裂了九條肋骨,其中有三條方向刺向心髒,兩條接近邊緣,隻要一不小心就會插進心髒中,而另一條已經插在了肺葉中,胸腔內又積了大片的汙血,可以這樣說吧,傷者是必需要馬上動手術,而且這個手術的成功可能也隻有百分之三十,因為胸腔內的傷勢最重,而且插傷處還有一條血管,傷者失血也極為嚴重!”


    秦醫生這樣解說的原因其實主要是說給老爺子聽,怕救不轉來後,老爺子會是什麽反應,最好由老爺子自己拿主意,像他在來的路上說的那樣,那就可怕了,要是用藥物刺激周宣讓他隻要清醒過來,那傷勢絕對會發作,任他有濤天醫術也回天無力了,何況他還不是神仙。


    秦醫生然後又吩咐在旁邊的女護士:“小張,你讓全院的醫護都驗血,把是b型血的人找出來,用活體血輸到他身上是要比凍庫的血效果好得多,當然,要自願!”


    魏曉雨當即說道:“我是b型血,先輸我的,不用驗了!”


    老爺子想了想,一張臉沉得可怕,好一陣子才絕然說道:“秦醫生,先不動手術,但可以準備著,給周宣輸血,同時你用一切辦法把他救醒,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隻要你把他救醒!”


    秦醫生心裏一沉,老爺子這個話讓他搞不清楚,這個傷者跟他們關係不同尋常,但老爺子為什麽非要把他刺激醒轉呢?


    如果隻是刺激醒轉過來,那傷勢隻會更加嚴重,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隻怕刹時間就會傷勢發作死去,任憑神仙也救不得他了。


    但老爺子神情絕然,擺擺手不容秦醫生訴說。


    秦醫生與幾名醫生互望了一眼,幾個人眼中都是憂慮表情,這樣做的話無疑是加劇了周宣的傷勢,這時候還不敢打強心針,因為心髒肺葉上受到了刺穿,心髒的活力加大,傷勢也就會越重,心髒內的血液也就是更加快的流失,胸腔內的積血也會更多,這樣把周宣刺激醒轉,那最多也就幾句話的時間了。


    秦醫生想了想,又看著魏海洪和魏曉雨,這意思很明顯,是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勸勸老爺子,這樣做太危險了,如果動手術馬上救治,還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機會,雖然危險,但也好過按照老爺子的話去做。


    如果按照老爺子的話來行事,那周宣可就一絲生還的機會就沒有了,必死無疑。


    魏海洪也有些猶豫,而魏曉雨想了想,忽然也說道:“秦醫生,就按我爺爺說的辦,把周宣救醒再說。”


    按照秦醫生剛剛的介紹傷情來看,周宣已經是到了生死邊沿的最危險關頭,做手術的話,九死一生,那還不如把周宣刺激醒轉,因為魏曉雨是切身感受到周宣的異能力,對於他的療傷和治傷能力,那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想像得到的地步。


    與其把生命交給比周宣自己要遜色得多的醫生們,還不如把他救醒了,讓他自己給自己療傷,或許這才是最好的辦法,所以現在最急切的,不是給周宣動手術治傷,而是把他救醒,要是他在昏迷中支持不住而死過去,那就沒辦法了。


    秦醫生本是想魏曉雨和魏海洪能勸勸老爺子,讓他們給周宣動手術,按正常的程序來醫治,但卻沒想到魏曉雨也是老爺子一般兒的想法,從路上回到醫院,一路上就隻見到魏曉雨痛不欲生的表情,似乎要讓她自己拿自己的命來換回周宣的命,她也不會有半分猶豫,但為什麽此時卻也要跟老爺子一般想法?


    難道她隻是害怕周宣救不回來而要跟他說最後幾句話?


    秦醫生又望著魏海洪,魏海洪這時也想起了以前認識周宣的時候,他心口中了一槍,那時要不是周宣救他,他早已經死了,這才想起來,周宣自己療傷的本事很高,也明白到老爺子和魏曉雨都是這種想法了。


    想了想,魏海洪也咬咬牙,說道:“好,秦醫生,就盡一切努力先讓他醒過來,讓他醒過來再說!”


    秦醫生怔了怔,然後艱難的說道:“這個……是不是再……”


    老爺子急急的道:“不容多想,時間怕來不及了,他等不得再拖延,秦醫生,趕緊把他救醒,無論什麽辦法!”


    說完又加了一句:“無論有什麽後果都不用你們承擔!”


    聽到老爺子這樣說,秦醫生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老爺子不會怪到他們,那就好說,隻要是個稍有醫術常識的都知道,這樣救治的後果是什麽,周宣出了問題,那也怪不得他們,隻是就算動手術,能救活手術成功的可能性也極微,也罷,就按老爺子說的辦,讓這個傷者跟他們說說最後的離別之話吧。


    秦醫生想到這裏,當即揮揮手,說道:“就按老領導說的辦吧,馬上行動!”說完又對魏曉雨說道:“小魏,請你到消毒室準備一下,準備輸血!”


    魏曉雨趕緊跟護士過去準備,消毒後換了醫療衛生服到手術室中,這時周宣已經給推到手術台上,看著周宣失血而蒼白的臉,一雙眼緊緊的閉著,口鼻邊的血跡都經過簡單的處理過,但不幹淨,還看得出來凝固的幹血塊,一動不動的,就像是一個死人!


    魏曉雨忍不住淚水滾落,顫抖著把手伸出來,護士用酒精在她手背上消消毒,然後把針頭插進血管中,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從膠管中迸流而出,流向另一端。


    另一端,護士又把針頭紮進周宣的手背血管中,魏曉雨身上的血液就緩緩的流到了周宣的身體中。


    秦醫生看著淚水連連的魏曉雨,又很奇怪,既然是對周宣這麽情深意重,好似不顧一切的樣子,那為什麽還要讚同老爺子的意見?


    不過不懂歸不懂,她跟老爺子魏海洪都不反對,他也隻能執行,再說就算不執行,用另外的手術方法,他也沒有把握可以把周宣救活,按照他的估計來看,周宣的生命隻是分即刻和一兩個小時的手術後了,像這種層度的傷勢,他以前也不是沒做過,十次倒是有十次的死亡率,想想也知道,周宣的這次手術,是沒有把握的,隻是按常識,按理論來說,還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成功可能性。


    秦醫歎了一聲,不過在白色的口罩下,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


    “開始吧,打強心針!”


    因為周宣胸腔中肋骨斷裂,不能使用電擊術,但打強心針是能刺激到周宣,也許很快就能清醒,但後果就是周宣的心髒會加劇的引發大出血死亡。


    因為老爺子一家人的執著要求,秦醫生隻能理解成他們想要跟周宣做最後的道別交談,也不再多說,護理醫師把強心針藥水準備好,然後交給秦醫生。


    秦醫生接過針管,輕輕按了些藥水出來,藥水從長長的針尖上冒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另一邊的推車上躺著的魏曉雨見到這麽長的針頭,心頭一陣悸動,眼看著秦醫生把針頭對準周宣的胸口心髒處,然後用力刺了下去,十多厘米長的針頭幾乎全部沒入周宣的肌膚中。


    周宣也就在這個時候,全身一顫,跟著身子又動彈了幾下,秦醫生低沉的道:“固定他的身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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