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轉頭去看木晚楓,心中不免有些吃驚。


    想自己在修士界總共不認識幾位姑娘,怎麽今天跟趕集一般,通通湊齊了。


    便問她:“你怎麽會在這裏?”


    一邊說,一邊尋思,木晚楓來得真是正好。


    待會兒大可傳音給她,等秀秀或魔女的殺招過來,讓她幫自己分擔火力,打個圓場什麽的。


    木晚楓卻是一臉戲謔神情看著他,心想我怎麽會在這裏,自然是看熱鬧來的。


    其實,她今日很早就到了拍賣場,隻不過拍賣會還未正式開始,便一直在大廳裏溜達。


    正是無聊之時,看見魏不二跟著三女一並入了拍賣場大廳。


    她早就知道秀秀跟著不二來西南探查靈脈,昨日又通過古有生知道歲月也在昆彌,還混在了魏不二和魁木峰身邊。


    而自己接的任務又與李悠然有關。


    卻未曾想到,這幾個人會一塊兒來拍賣場。


    若不是古有生事先已將此事告知,她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古有生又說過,他曾經在青疆目睹魏不二和歲月分別的情景,端個是難舍難分,離別滋味愁。


    據他推測,歲月似乎對魏不二有些意思,大概是二人在異界流落之時,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當然,看魏不二的樣子,對歲月也非無情無義。


    木晚楓得知此事,心說這回熱鬧了,就算自己不參合其中,這也是一場波瀾壯闊、峰回路轉又高潮迭起的好戲,場麵絕對熱烈。


    隻因她知道,回了宏然界之後,不二跟秀秀似乎正在郎情妾意之中。


    前不久,在雲隱山脈深處的木屋之中,二人剛被自己捉了奸。


    這回在昆彌城,再遇魔女,三個人還巧不巧的住在了一個院子裏,也不知算不算是二度捉奸。


    大戲已然開幕,又演得如此精彩絕倫,怎麽能沒有助威的觀眾。


    於是,在古有生將這個消息告知的第一時間,她就美滋滋地搬著小板凳來看戲了。


    雖然因為魔紋的幹係,她暫時做不得戲中的女主,但吆喝聲和呐喊聲是一定不能少的。


    不管是火上澆油也好,雪上加霜也罷,務必要讓這場大戲,愈演愈烈,最好是兩敗俱傷、演員散場,丟下魏不二一個人灰頭土臉才好。


    這會兒再看不二坐立難安的樣子,她暗自好笑:叫你到處沾花惹草,今日正好潑一盆冷水,幫你清醒清醒。


    嘴上卻格外溫柔:“聽說你來西南查看本宗新得手的靈脈,正好我來昆彌城辦點事,便與師尊請示過了,準備也去月昔山找你,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魏不二聽得一愣,尋思不過是查探靈脈,還需幫什麽忙。再者說,你早幹什麽去了,我出發的時候不跟著來,現在該看的都看完了才過來。


    抬頭再看木晚楓,臉上明顯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登時覺得莫名其妙,有點摸不清對方的心思。


    “這位姑娘臉生的很,魏道友可否與我等介紹一番。”


    便是歲月看二人竊竊私語,主動插話問道。


    李悠然卻搶在不二前麵笑著回道:“這位是雲隱宗碾冰院的木晚楓道友,我們先前在傀蜮穀大典中曾並肩作戰。魏不二與她出身同門,關係也是不錯的。”說著,又將“李山夕”介紹給木晚楓。


    這二人早就互知,但此刻卻是格外默契地裝作互不相識,各自駕輕就熟地展現演技天賦,仿若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說彼此的名字。


    魔女連連點頭:“木道友生得如此美貌,隻怕天上的神仙降世,也不過如此。”說著,又是一番好讚。


    誇了一番,話頭轉向瞧向不二:“魏道友身邊的姑娘個個芳華絕代,貌美如花,真是豔福不淺。我雖是個女兒身,也忍不住要羨慕嫉妒。”


    話說著,眼神裏滿是笑意,全然看不出半點羨慕嫉妒的意思。


    唯有不二從她看似徐和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片片火星點子正在不為人知處激烈四射。


    不二被她瞅著心裏發毛,也不知自己怕什麽,為何跟做賊一般心虛。


    正要開口說話,又不知該說什麽。


    撇清自己和木晚楓的關係?沒必要,也不應該。


    木晚楓卻站了出來,主動撇清二人的關係:“我跟魏師弟關係很一般,不過是同門弟子,總算能混個臉熟。”


    此言便是站穩了今日的立場:你們兩個如何打鬥沒關係,我才不要當炮灰。


    說著,眼瞧秀秀:“倒是月林宗鍾道友跟魏師弟關係很不一般。魏師弟曾救過鍾道友性命,鍾道友在傀蜮穀中也曾從角魔手中救下魏不二,兩個人可算是過命的交情。”


    她一邊說一邊往出抖包袱,直叫大戲中的男主角額頭冒汗。


    歲月聽著津津有味,眼神帶笑已瞧向魏不二:“魏道友倒是好福氣,能與鍾道友性命相交,我真心羨慕你。”


    不二心說你羨慕什麽,咱們兩個也是過命的交情,但這話自然不敢明著說出來,隻好微笑點頭,以示風輕雲淡。


    秀秀聽了“過命交情”四個字,心中自有所動,便也去瞧不二,但一抬頭,卻見不二的眼睛卻在李山夕身上,當即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


    木晚楓卻趁勝追擊道:“魏師弟從異界歸來之後,鍾師妹與他在本宗屬地青羊鎮相逢,兩個人還一並回了本宗苦舟院,本宗一眾弟子千百雙眼睛都瞧見了。”


    她忍不住笑道:“那個時候,魏師弟已進階通靈境,衣錦還鄉,還帶著鍾道友這樣的絕代佳人,真是風光無匹,人生得意,快馬揚鞭。”


    木晚楓越說越離譜,李悠然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拉著秀秀的手笑道:“原來你還跟著魏不二去過雲隱宗,我怎麽不知道。”


    歲月笑意更濃,心中卻想到:“好好好,竟然帶著鍾秀秀光明正大去雲隱宗,這不正是人族所說的‘領著媳婦見公婆’麽。”又想這個鍾秀秀倒也是個忒厚的臉皮,如此不害臊便上門了。


    默了少許,拍手笑到:“知情者現身,二位還敢說你們不是情投意合的道侶?”


    巴掌拍的咣咣直響,好似唱戲配起了打鑼聲。


    秀秀眼瞅著歲月拍掌叫好,怎麽看都覺得不自然,不對勁,巴掌拍的也情不由衷。


    想了想,也不知魏不二會如何回複,但自己一個姑娘家,關係還未確定,可別叫這話先傳出去,便迎聲應道:“與魏兄去雲隱宗,原是有不得不去的隱情。但我們兩個眼下的確不是道侶的關係。”


    她說眼下不是道侶的關係,便意味著往後未必不是道侶的關係。


    這句話的活口留的如此明顯,好比一個姑娘說嚴禁心儀男子到自己家中拜訪,但門卻悄悄為他敞著,分明一副含苞待放的架勢。


    歲月聽得再明白不過,臉色當即一白,少許又強壓下去,第一時間找到不二的眼睛,直直瞪了過去,心說:“果然如此,我若是來得再晚一些,你們兩個是不是便要三拜九叩首,完婚大吉,做一對快活夫妻,回頭生出個大胖小子也沒準兒。”


    剛想把秀秀口中留下的活口點出來,轉念又收回肚中,尋思鍾秀秀此話厲害,我若是再說明白,不是逼著魏不二表態麽?


    現今形勢尚不明朗,但鍾秀秀明顯領先一步,魏不二若是一昏頭答應了她,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便琢磨絕不可為情敵的快馬加鞭,錦上添花,便一聲不吭看不二如何應對。


    木晚楓卻沒這麽多顧慮,聽了秀秀這一句,自也好生吃驚。想自己現在沒法上去怒懟,不如把話頭挑明,讓歲月赤膊上陣才好,便接話衝著魏不二笑道:


    “魏師弟,正經這該是你表現的時候到了。鍾道友這一句話說,眼下的確不是道侶的關係,言下之意,往後是不是道侶,還需要看你的表現呢。你要是表現得好,她沒準也可以考慮考慮。表現得不好,那可就說不準了。”


    李悠然聽了,一下子來了精神。


    沒想到這話題竟然越說越熱鬧,她當即跟著起哄叫好:“沒錯正是如此,魏不二,你快說說!”果然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不二哪裏料到來了個木晚楓,竟把場麵攪得更加混亂,得虧自己還把她當做救星來著。


    聽了方才三人的唇槍舌劍,明爭暗鬥,此刻更是一個腦袋十個大。


    原本,他和秀秀互有好感,便好像地裏的莊稼自然生長,隻需太陽好好照著,適時澆水施肥,總有莊稼成熟、春種秋收的時候。


    但歲月和木晚楓逼得秀秀說出這句話,便好比拔苗助長,操之實在過急。


    假若歲月不在場,他便是為了秀秀女兒家的顏麵和勇氣,也應該說一些主動擔當,敢於負責的話。比如:我日後一定好生表現。然後打個馬虎眼,開個玩笑,哈哈過去。


    但歲月在場,再看她強飾不甘、暗自難過的眼神,不二便覺得自己若說出這樣的話,不亞於給她心口捅一刀,無論如何也不好開口了。


    這麽一來,原先不過是覺得屁股底下坐了冰火兩重天,現在的感覺便是冰火兩重天上又安了幾百道鋼針,插得滿屁股是血了。


    好一番尋思,才覺得正麵衝入戰場,實在不夠理智,而且多半要搞得幾敗俱傷。


    倒不如暫且繞過此事,將眾人注意力引導別處,便解釋道:“鍾師妹與我回雲隱宗,原是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


    說著,有意將青羊鎮的事情說了一番,又把木晚楓、李苒三女昏迷一事帶上。隻說秀秀便是為了保全三女的名聲,才作為證人去了雲隱宗。


    說話間,又將一些緊張刺激的情形點出來,尤其是那黃角魔突然殺出來,險些要了眾人性命的事,還好生誇大其詞細細說了一番,意圖分散眾人的關注點,也好蒙混過關。


    歲月聽了,心中長舒一口氣,想總算魏不二沒有當場鑽進秀秀的活口。又不免暗自欣喜,想鍾秀秀這一回可算偷雞不成蝕把米。而自己窩囊了半天,總算贏回一句。


    不過,忽然又想到,按木晚楓所言,鍾魏二人豈不是早在數月之前,就待在了一起?


    想著,便心有不甘地瞧向不二,微微笑道:“原來如此,你們二人倒是都生了一副好心腸。要說這緣分也妙得很,說遇上,走在哪裏也能遇在一起。”


    秀秀在青羊鎮遇上不二,乃是大道機緣的指引,歲月如此做解,倒也歪打正著。


    不過她這會兒卻無心感慨緣分的美妙,聽了不二方才一番解釋,隻覺得心中好不難過。便好比女兒家當眾向自己心儀的男子拋了一道繡球,對方卻在和別的姑娘說話,讓這繡球無比尷尬地落在了地上。


    心想好你個魏不二,我今日拋了繡球你不接,往後你再想要,可就是白天盼月亮——千難萬難了。


    但眼下卻不肯輸掉這一口氣,應著歲月回道:“我們兩的緣分倒是的確很有意思,進入傀蜮穀之前,便在榕城外趕巧了一起守夜值崗,月下相識,才有他救我一命。傀蜮穀中,我又正好瞧見他被角族魔女追殺,冒險出招,正好還他一命。青羊鎮便更加稀奇了,我分明不是去找他,還偏偏碰在了一起。”


    說著,笑問不二:“你說緣分巧不巧。”


    不二這回自然不敢不接,點頭隻說巧的很。


    歲月聽了,心說原來如此,便想起當時昏天黑地追殺魏不二的,不正是自己麽。感情好,自己竟然歪打正著做了一回情敵的月老,真是造化弄人,可恨可氣。


    秀秀見不二如此賣乖,這才饒過他,扭頭去瞧歲月和木晚楓,二人莫名其妙地一唱一和,便叫她覺著很是奇怪。


    這會兒又見李山夕話裏話外,都要往魏不二身上扯,分明是對魏不二大有興趣,而不是昨天所說的對自己仰慕已久,想交個朋友。


    醉溫之意不在酒啊。


    她便猜測這個李山夕,十有八九早就認識魏不二。而且,看魏不二著急撇清幹係的架勢,還有方才看李山夕的眼神,二人之間隻怕也有什麽故事。


    戲唱到這一出,她本該乘勝追擊,但想到這一層,忽然亦是生出看戲的念頭。隻道我一句話也不說,看你們怎麽往下演,又能演出什麽花兒來。


    不二方才出來一證清白,自是要息事寧人。


    眼下又見無人說話,正是轉移話題的最好機會,當即指著牆上的布告,開口說道:“隻顧著跟你們說話,卻把正事誤了。待會兒拍賣會就要開始,我還沒看看到底要去哪一個。”


    說著,便擠在人群外,仔細盯著牆上布告去看。心說你們幾個可消停一點罷。


    但木晚楓已從看戲叫好的人,不知不覺混到了戲台子上。


    剛唱了兩句,此刻正飛到浪尖興頭上,把前幾日在雲隱山脈深處木屋相見時的憋屈一口氣兒喊了出來,把多年來苦求活路的艱辛和身不由已的委屈暫時忘了去,哪裏願意風平浪又靜。


    眼瞅著魏不二,心說我今日不讓你知道招蜂引蝶、沾花惹草有多可怕,便算我上輩子白活一世。


    便又往快要燒炸的鍋下添了一把柴火,衝著秀秀拱手道:“若非魏師弟提醒,我差些忘了,我在青羊鎮昏迷之後,還曾受過鍾道友的護送之恩,再此先謝過啦。”


    秀秀心想你方才煽風點火的時候,要是能記起這點恩情就好了。


    嘴上卻道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這邊客氣還未結束,木晚楓另一波攻勢又來,莞爾笑道:“不過,要說鍾道友第一次來雲隱宗是為了證明我三人的清白,那第二次來本宗,便叫人摸不著頭腦了。而且,我聽苦舟院的師兄弟說,你跟魏不二好似一起收了一個徒弟。”


    這一句話便厲害了。


    歲月剛才方安下了心,聽了這一句,立時又提了起來,心想未婚男女,同收一個徒弟,這得是何等親密的關係。


    但麵上仍是鎮定笑道:“原來還有此事。”


    李悠然也衝著秀秀假惱:“好哇,這件事你也沒告訴我。我隻聽說有修士夫妻同收一個徒弟的,沒見過旁人做過這樣的事,還說你們兩個沒有奸情。”


    話說到這份上,便是一個傻子聽了,也該知道不二和秀秀的關係。


    木晚楓本該適可而止,但她現在唱戲唱得直飛九霄雲外,攻勢一浪勝過一浪,根本停也停不住,接著:“前不久,掌門師叔叫魏不二去月昔山探查靈脈。我還擔心不二一個路長寂寞,遇到什麽危險,也沒人幫襯。沒想到鍾師妹也一路跟來,佳人作伴,真是再好不過。”


    木晚楓這一通狂轟濫炸,哪裏是來唱戲,根本是要把戲台子也拆了!


    這也罷了,更狠的是,她非但把戲台拆了,還在戲台之下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坑裏全是一把把鋼刀。


    魏不二已經掉入坑中,紮得滿身是血,一年半載是爬不出來了。


    便是如此,木晚楓還在往坑裏扔石頭呢。


    歲月也被這一波攻勢帶入了情緒之中,想二人孤男寡女,郎情妾意,已經同行了這麽久,隻怕該發的,不該發生的,都免不了了。


    麵上雖仍是風淡雲輕,但人卻早就聽不下去,當即也拿起鏟子往坑裏埋土,笑問不二:“我好像記得,你先前不是說過,跟鍾道友是在昆彌城才遇見的麽。你老是說謊,以後誰還敢信你呢。”


    說到“說謊”二字,咬字又刻意變成原本的方式,仿佛這兩個字也變成鋒利的鏟子,把不二的心房當做泥土,一下一下鏟過去。


    不二便覺得轉眼之間,自己的心口已經掏開幾個大洞。而整個人也稀裏嘩啦掉進木晚楓的坑裏,抬頭一望,全是大石頭往下不停地砸。


    李悠然便與歲月笑道:“這兩人擺明‘奸情’不願外人知曉,咱們還是少摻和的好。”


    轉頭又笑秀秀:“你也不跟我說實話。”


    秀秀眼見不二頭破血流,卻完全沒有伸手搭救一把的意思,冷聲回道:“話是魏不二說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在木晚楓後麵這一番狂轟濫炸的時間裏,她一言不發,便是盯著李山夕,隻想從對方的神情和言語中,瞧出些馬腳。


    也虧這李山夕城府頗深,一路處來,當真是滴水不露,沒得挑剔。


    但總算在木晚楓說出那一句“你跟魏不二一起收了一個徒弟”的時候,終於發現對方眼神有異。


    待木晚楓說到“沒想到鍾師妹也一路跟來,真是再好不過”的時候,極其微渺又難以察覺的黯然神色一閃而過。


    如此,秀秀便可斷定,這個李山夕之前肯定認識魏不二,而且十有八九也是喜歡魏不二的!


    想到這一層,之前這一場大戲的所有場景,對話,李山夕的表現、神情,在腦海中飛速閃過,通通串聯起來,成了鐵證如山,直指自己方才得出的結論。


    她當即扭頭去瞧魏不二,隻見對方被李山夕一句話問罷,已然顧左右而言他,腦袋也不知看向何處。


    既然看到了如此明顯的指向,自己若還覺得這二人之間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脖子上的腦袋便算是白長了。


    當即冷笑道:“魏兄說謊的功夫的確厲害。我也早有領教,我們先前同行之時,曾經遇上一個貌美的姑娘。魏兄分明認識對方,但當著我的麵,卻一直假裝從未見過呢。”


    苦也!


    魏不二兩眼一黑,隻覺得有一個遮天遮地的巨大隕石從坑洞口氣勢如虹的砸了過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二大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文刀手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文刀手予並收藏不二大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