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隊長?”


    被拍到肩膀的隊員嚇了一跳,回過頭發現是比斯塔才鬆了口氣,他指了指報紙,嘿嘿笑道:“那是,當然有大新聞啦,而且還是和隊長您的朋友相關的新聞呢!”


    “哦?讓我看看。”


    比斯塔精神一振,連忙取過了報紙,粗略地掃了眼頭版頭條的報道後,就猛然瞪圓了雙眼,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這些報道,都是真的?”


    看完這篇報道後,他呆了足有半分鍾,才張著嘴巴艱難地開口道:“不是吧?這才過去多久,那家夥居然都能把bigmom逼成這樣了嗎?”


    “當然是真的了,隊長。”


    這名隊員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報道可是摩爾岡斯自己親手寫的,作為bigmom的茶話會客人,他本人當時就在場來著。”


    “怎麽樣,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吧?”


    另外一名身姿窈窕的年輕女海賊,不由哈哈笑了起來:“我們剛才第一眼看到這消息時,也和你的反應差不多呢,比斯塔隊長!”


    “是啊,不過再怎麽說,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件好事吧?”那名被比斯塔拍背的男隊員,此時也咧嘴笑著接口道:“畢竟,夏諾閣下不僅是我們白胡子海賊團的恩人,也是隊長劍道上的好友啊!”


    “那是,隊長和夏諾閣下的關係可好的沒話說,再說了,bigmom那幫人去年剛和我們交手過,好多夥伴死在他們手裏,這仇我們可還沒忘記呢,所以這次,他怎麽都算是幫我們出了一口惡氣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神情都相當興奮,就好像是自己當時也在蛋糕島上戰鬥似的,一時間,都沒人注意到自家隊長的神情。


    “……”


    比斯塔木然地站在那裏,攥著報紙的手微微發抖,半天都嗦不粗話來。


    其實屬下隊員們說的這些話,基本都沒啥問題,他的確和夏諾交情匪淺,甚至可以說是惺惺相惜,而夏洛特家族這回吃了這麽大的癟,他也同樣樂見其成。


    但是……


    為什麽心裏麵,總是有股酸酸的感覺呢?就像是一口氣連續吃了好幾個檸檬一樣。


    這才半年多啊,自己和對方明明才半年多沒見啊,這家夥的劍術就已經到了這麽恐怖的地步了!


    這以後再隔個一年半載,兩人見麵再切磋,還要他怎麽活?


    想想自己不久前,還在為劍術上的那點小進步而沾沾自喜,比斯塔就不由老臉一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哎……”


    抬頭看著不遠處的訓練場大門,一時間,比斯塔不由回憶起了幾個月前,自己在這個訓練場內被夏諾支配了無數次的那份恐懼。


    再想想對方才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和自己已經直奔五十而去的現實。


    比斯塔頓時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都大啊……


    徹底熄滅了追趕夏諾的想法,而與此同時,他心中忽然也升起了一些頗為好奇的念頭。


    說起來,現在的夏諾,與現任世界第一大劍豪鷹眼米霍克相比,到底孰強孰弱呢?


    若是換成半年前,應該沒人會覺得米霍克會輸下陣來吧,但現在的話,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連身為四皇之一的bigmom,夏諾都能與其打的有來有回,甚至在最後還重創了對方,米霍克就算再怎麽強的離譜,總也不能強的過bigmom吧?


    嘖,真是好想早點看到這兩人切磋的場景啊……


    …………


    新世界,某片海域。


    一艘有些不起眼的海賊船,正在海麵緩緩航行著。


    正值中午,烈日高懸,由於氣溫太過灼熱的緣故,甲板上看不到什麽人影,值班的幾個人也都在船艙內,唯一得直麵這股炙熱高溫的,也隻有瞭望塔上負責觀察情況的倒黴蛋了。


    而根據船上的輪值安排,今天的這位倒黴蛋,叫做拉基·路。


    這是個穿著綠白色條紋裝的肥仔,戴著墨鏡,即便躲在陰影下,不停嗦著冰鎮可樂,也照樣被熱的滿頭是汗,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他娘的,這鬼天氣,怕是要有四十多度了吧……”


    拉基·路噸噸噸地一口悶完手中的可樂,把玻璃瓶隨手丟到一旁,抬頭看著天上那刺眼的太陽,滿臉鬱悶地道:


    “真是奇了怪了,為什麽每次一輪到我在上麵值班就熱得要命,我們胖子又做錯了什麽,這不是成心折磨人嘛……”


    正抱怨的時候,一隻新聞鳥從天空掠過,而出於找點事情打發時間的想法,拉基路立馬叫住了這隻鳥,掏出五十貝利買下了一份報紙。


    “這下總算不是那麽無聊了。”


    他一邊又從旁邊摸出一瓶可樂,一邊靠在了桅杆上,打開報紙隨意地瞥了一眼。


    結果,就是這一眼後,他驚得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連可樂都顧不上開瓶了,直接從瞭望塔上跳了下去,急急慌慌地朝船艙內狂奔而去。


    “老大!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好不容易趕到船長臥室前,等到睡眼惺忪的香克斯,一臉莫名其妙地開門出現在門口後,他就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報紙遞了過去:“頭版上的報道,你快點看看!”


    “我最近失眠,今天中午好不容易才睡著,就被你吵醒了,難道就不能讓我安穩會嘛……”


    香克斯無奈地搖搖頭,但在伸手接過報紙,掃了一眼後,他臉上的睡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眼神也瞬間變得淩厲了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他身上的氣質都變得截然不同起來,上一秒還像是個趿著拖鞋懶懶散散過來開門的廢柴大叔,現在就猛然間霸氣四溢,流露出君臨這片海洋的皇者該有的氣場。


    “疾風劍豪,夏諾……”


    他目光凝重,低聲喃喃道:“重創bimom,覺醒霸王色霸氣,這家夥,現在已經成長了如此地步了麽……”


    明明上次留意到他的消息,對方才剛剛擊敗多弗朗明哥,勉強算是登上了新世界這片廣闊的舞台而已吧?


    “明明才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真是恐怖的怪物啊。”


    又仔細閱讀了一番報道的細節後,香克斯心中越發驚異,他放下報紙,踱步來到舷窗前,遠遠望向遠處的海平線,搖頭低笑一聲道:


    “看來保持了這麽久的四皇格局,終究是要受到一些挑戰和衝擊了啊,這樣也好,新世界,已經無聊了太久了,是該多點變數了。”


    他頓了頓,而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也不知道誰,會成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中,最先被掀翻的那個呢……”


    …………


    東海。


    安德裏克島,香橙鎮。


    暮色濃鬱,夕陽餘暉灑落在海麵上,如同為其覆上了一層金紗,襯托的一切都如夢如幻。


    一條小溪自北向南,由森林中的半月形湖泊出發,一路潺潺流淌,穿過整個香橙鎮,最終匯入大海。


    這是一座偏僻封閉的小鎮,風氣淳樸,與世無爭,隱隱有幾分海外桃源的味道。


    但,即便如此,當新聞鳥在黃昏時,稍晚一步地帶來最新報紙時,那條頭版上的消息,依舊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轟動了整個小鎮。


    不少人聚集在鎮長老魯爾的房子前,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熱烈地討論著關於這條報道的消息。


    “喂,立花太太,你聽說了嗎,夏諾那孩子,居然把新世界的什麽四皇,給打成了重傷,還差點就擊敗了對方呢!”


    “我也是剛知道,這可真是了不起的很呢!”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那小家夥出島都快七八年了,當初大家誰能想到,他以後能有這麽大的名氣呢……”


    “是啊,那時候在島上他還是個小不點呢,也是命不好,攤上了個不靠譜的爹,小小年紀就得靠著捕魚養活自己,再加上大家夥的幫襯,才勉強熬了過去。”


    “哎,是啊,就連我當初都送過好幾次吃的呢,能一路走到今天,真是苦了那孩子了,不容易啊……”


    他們或是好奇,或是驚訝,或是感慨,甚至因為見識有限的緣故,他們並不能完全理解報道中很多內容的意義。


    比如四皇到底是哪幾個,七武海是什麽東西,又或者大劍豪到底是什麽意思等等。


    但是這並不影響一點,那就是幾乎所有人言談之間,都帶著滿滿的、幾乎都要溢出來的自豪感。


    畢竟,這位如今聲震全世界的大人物,可是從我們香橙鎮出去的啊!


    與有榮焉的感覺,大抵就是如此。


    而就在這些大叔大嬸們津津有味地閑聊時,旁邊偏僻的巷子裏,兩個少年身影,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沿著小溪直奔下流而去。


    十幾分鍾後,他們就抵達了一處建在小溪邊的木屋前。


    “到了。”


    兩個少年停住步伐,抬頭看著眼前熟悉的木屋,互相對視一眼後,就一前一後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木屋內的陳設相當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套老舊的桌椅之外,唯一有些特殊的,也就是牆角矗立的一尊一米來長的木樁,和周圍散落的數柄木劍。


    屋子裏似乎很多年沒人住過了,聞起來略有些陳舊腐朽的味道,不過整體依舊相當整潔幹淨,隻有桌上略有些薄薄的灰塵,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打掃清理一遍。


    兩人進門後,左看看右望望,目光中滿是懷緬,最後在那尊木樁前,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步伐。


    斑駁的劍痕,一道一道,布滿了木樁的表麵,在夕陽暮色之中,閃爍著微光,依稀映襯出當年那個黑發少年在這裏揮汗如雨的場景。


    “你也有一個多月沒來這邊了吧,安德魯?”


    左邊的少年約莫十四五歲年紀,身材有些微胖,不過樣貌清秀,看起來很討人喜歡,他的目光從木樁上收回,扭頭感慨道:“上次也是我們倆一起來的,一轉眼現在這裏都積了灰了。”


    “是啊,比爾。”


    右側的少年安德魯正是鎮長家的獨子,戴著黑邊眼鏡,氣質斯斯文文的,此刻麵露笑容,輕聲開口道:


    “每次回到這裏,都感覺像是又回到了童年一樣,可惜,我們最後還是慢慢長大了,夏諾大哥和羅伊也不在這裏了……”


    “我又想他們倆了。”


    胖少年比爾目光有些黯然,有些失落地道:“他們一個現在去了新世界,另一個在霜月村的道場跟耕四郎先生學劍,都好幾年沒見過麵了呢,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


    “哦,對了。”


    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補充道,“聽羅伊說,他們那個道場的一位教習,和夏諾大哥是老朋友來著,還被夏諾哥救過好幾次命,經常講述夏諾哥後來的傳奇故事,搞得那個道場裏的所有弟子都對夏諾哥崇拜的不得了,連那個很厲害的大弟子索隆都不例外呢!”


    “他之前也給我寄過信,簡單提過這事兒。”


    安德魯扶了扶眼鏡,篤定地道,“放心好了,羅伊他肯定會回來的啊,而且頂多就這一兩年的事兒,畢竟他隻是去拜師學劍而已,家裏還有長輩在鎮子裏呢。”


    然後說到這裏,他又有些遲疑起來:“但夏諾大哥的話,就不知道了,他現在離我們,實在是太遠了啊……”


    “是啊,報紙上可說了,從這裏去新世界,要坐船飄過很遠很遠的海呢,還要翻過兩次紅土大陸,想想都遠的嚇人。”


    胖少年比爾想起今天剛看到的那份報紙,不由感慨道:“能在那種地方,闖出這麽大的名氣來,真不愧是夏諾大哥啊,要是換了我的話,可是根本做不到,畢竟我連出海都不敢來著……”


    “我倒是也想像他們倆一樣,去偉大航路闖蕩闖蕩,可惜我父親怎麽都不同意,還動手揍了我一頓……”


    安德魯說到這裏撇了撇嘴,環顧四周,忽然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嘛,雖說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怎麽樣,這座木屋,我們都要幫夏諾哥打理好,萬一將來他有一天真的回來了呢?這裏可是他唯一的家啊。”


    “嗯!”


    比爾用力點了點頭。


    二人互相分配好了任務,一個去小溪邊打水,一個回家去取清潔工具,很快就又在木屋重逢,與之前的無數次一樣,默契地打掃起這座久久無人居住的小木屋來。


    時間漸漸過去,暮色越來越深。


    清掃完小屋後,兩名少年又在裏麵呆了會,聊起了當初的許多趣事,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關上門,告別之後向著小鎮的方向折返而去。


    夕陽之中。


    木屋矗立如初,周圍靜謐無聲。而天空上的火燒雲,正肆意地翻湧延展,一如多年前那般瑰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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