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的飛機行程,就像過了三年那麽長久,駱一念第一次感覺到心急如焚,坐立難安的滋味。


    在飛機上,她一遍又一遍幻想著與離落見麵時的場景,把一切想得都如此美好和甜蜜。


    當她下了飛機,打上的士一陣風地跑進別墅的時候,張媽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所適從,慌張的神色顯露無疑。


    “張媽,我回來了。”她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在意張媽的神情,張開雙臂撲進張媽的懷裏,心裏幸福得如抹了蜜一般攖。


    “小太太,你……你回來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啊,好讓少爺派人去接你。”


    “張媽,我就是想給落一個驚喜,他去上班了嗎?”


    “沒,沒有,他……”張媽磕磕巴巴的話都說不完整。


    “他怎麽了?”駱一念終於看出點兒苗頭,但也沒太在意,鬆開抱著張媽的手,轉頭向樓上走,邊走邊說:“哎,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有些累,我去樓上收拾一下再下來。償”


    張媽不安地搓著手,“小太太,少爺他……”


    話還沒有說完,駱一念已經推開了房門,安靜的房間裏,能清晰地聽到時針和分針滴答滴答走到的聲音,她抬眸向床上看去,映入眼中的一幕瞬間讓她呆若木雞:正在睡覺的人還沒有起床,可令人驚悚的是,竟然有兩個人的腦袋在一起。


    兩個腦袋?


    她用力睜了睜眼睛,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可是分明那就是兩個人,外麵的一個,一頭烏黑的卷發隨意的傾灑在床上。


    她慌張了,身體的某一個部位仿佛被人用利器盾擊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捂住心口,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地上,發出沉重地啪嗒啪嗒的響聲。


    腦海裏突然閃現出剛才張媽那慌張的神情,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昨晚還跟她煲電話粥的人,如今身邊竟然睡著別的女人。


    她無法再繼續站在這裏,繼續癡癡傻傻地看著這一幕發呆心痛,用盡全力向樓下衝去,張媽擔憂的想要攔住她,卻晚了一步,於是隻好跟在後麵扯著嗓子喊:“小太太,你快回來,你誤會了,你誤會了……”


    等張媽追出別墅大門的時候,駱一念已經不見了蹤影。


    “哎。”張媽重重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你說這事鬧的。”


    駱一念一邊跑一邊流淚,她想不清楚,昨晚他還說他的心已經跟著她離開了,他說說愛都是表麵上的無聊的文字遊戲,他說他想她想到無法入眠,他說……


    他說的所有一切,她全部都相信,她聽他說的那一切,她以為他是愛她的,是在乎她的,可是在乎她卻跟別的女人躺在了同一張床上,為什麽?為什麽?這難道就是男人對女人所謂的在乎嗎?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遊蕩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似火的晚霞拚命抓住最後一點兒亮光,但也還是認命地淹沒在悄無聲息包圍過來的夜色中,她突然發現自己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在這個呆了多年的城市中,連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都沒有。


    朱七七那裏她不能去,上次在她那裏丟過一次人,給她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畫廊現在這個時間關門了,她出差沒有帶鑰匙,鑰匙在秘書和朱七七手裏,還有哪裏可以去?


    她抬眸四處張望著,看著每一張像看什麽一樣盯著她的陌生的麵孔,心中更加彷徨無助。


    繼續漫無目的地遊蕩著,突然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家酒吧,也好,就是這裏吧,既可以借酒澆愁,又可以當做暫時的容身之地。


    駱一念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點了一打科羅娜,要了一杯檸檬水,一個人坐在那裏喝悶酒。


    少司翰拍完戲時天已經黑了,片場還沒有收工,經紀人就先開車過來載他離開,經過酒吧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想喝幾杯,於是就讓經紀人先把車子開走,自己一個人進了酒吧。


    怕被人認出來,他下車的時候從車上隨手抓了一個耐克的寬沿兒帽,低低地壓在頭上擋住大半張臉,進裏麵轉悠了半天,覺得還是找個隱蔽的角落比較合適,一抬頭就看到了隔壁桌上那個一邊喝酒,一邊淚流滿麵的女人。


    少司翰微微笑了笑,在女人的對麵坐下來,好整以暇地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她。


    女人掃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瞪了瞪他,一雙眼睛腫得像水蜜桃。


    “這酒很難喝嗎?喝得眼淚都流成那樣了還不換一種?誰娶了你這樣的女人一定好福氣,這麽節儉?”


    “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離我遠點兒,我很煩。”10瓶科羅娜已經見底,她的舌頭有些打結,臉蛋紅的像猴屁股。


    “陰魂不散?這裏好像不是陰曹地府,難道是人間地獄?”


    駱一念白了白眼珠,不再理他。


    “你確定我離你遠了你會沒問題嗎?”少司翰站起身,邪肆地挽挽唇。


    他相信過不了一會兒,女人就會主動過來求他了。


    “這位美女,自己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趣,來,我陪你喝怎麽樣?”一個長相有些流裏流氣的男人走過來,滿臉的猥瑣,一隻手手搭在她的後背上,慢慢地順著她的腰身向下摸,眼看就要摸上她的胸前。


    駱一念端起酒杯,把杯中酒全部潑在男人的臉上,男人啐了一口,用手抹了抹臉,一把揪住她的衣服,作勢就要去打她。


    “臭娘們,給臉不要臉。”嘴裏還不斷罵罵咧咧著。


    手腕突然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扣住,男人吃痛的彎下腰,嘴裏連聲說:“你誰啊?幹什麽?找死啊?”


    力度漸漸加大,少司翰清冷地說道:“欺負一個女人也叫本事?有種就跟爺單挑,爺肯定讓你生不如死!”


    駱一念離開座位,這一切讓她覺得心煩,她跌跌撞撞地向酒吧外走去。


    “哎,女士,您還沒有付錢呢。”侍應生追在她的後麵,大聲喊。


    “她的錢我來結。”少司翰放甩開手中的男人,掏出幾張票子扔到侍應生手裏,朝著駱一念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胃裏如翻江倒海般難受,駱一念撫了撫胸口,隻覺得一股酒氣上湧,“哇”的一聲,吐了一地的汙穢。


    少司翰雙手環抱在胸前,憋住氣,冷冷地在一邊看著她。


    她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要吐出來了,掙紮著想從地上站起來,無奈一個踉蹌,隻聽後麵“哎呀”一聲,腦袋就斷片了。


    費力地睜開眼睛,頭痛的如針紮一般,外麵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射進來,刺得她的眼睛有點疼。她趕緊用手擋住,直到眼睛慢慢恢複了,這才開始打量著自己所在的地方。


    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男人英俊不羈的麵孔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陰陽怪氣地說:“祖宗,你可醒了,昨天晚上我還以為你會酒精中毒身亡而死呢。”


    駱一念吃力地轉了轉眼珠,眼睛腫得幾乎都睜不開,她用手揉了揉,出奇的安靜。


    突然,隻聽一聲尖叫,少司翰嚇得差點從地上蹦起來,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我的衣服呢?”女人雙手揪住被子,蹭的從床上坐起身,睜大了那雙腫得跟金魚一樣的眼睛,驚悚的看著他。


    “扔了啊!”少司翰氣定神閑地說。


    “你這個人渣,敗類,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個流氓!”她的眼神裏帶著殺氣,一副恨不得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等等,等等,我怎麽流氓了?這種事情都是你情我願,我又沒強迫你。”少司翰火了,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你,你……”駱一念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拚命地咳嗽著,表情痛苦。


    少司翰不忍心再繼續逗她,於是開口道:“昨天你把衣服都吐髒了,我抱你回來的時候,你給我也吐了一身,沒辦法,我就隻好找了個女服務員,讓她進來給你把衣服脫下來了。”


    這句話比靈丹妙藥還管用,駱一念竟然神奇地止住了咳嗽。


    但是臉卻變得跟猴屁股一樣紅。


    “不用客氣,我大人大量,不會計較的,你給我吐髒的那身衣服是阿瑪尼的,加起來一共十萬元,你還我錢好了。”


    “什麽?”駱一念張大嘴巴,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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