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遠洋回到家裏之後,整個人還是怨恨難平。


    今天唐田給自己造成了這麽大的損失。一想到唐田這個鹹魚翻身了,張遠洋就覺得自己像是吃了屎一樣的難受。


    如果不報複回去,不讓唐田後悔做人,張遠洋覺得自己不如撞死在牆上。


    西郊那邊的人都是狠茬子,派他們去把唐田的老娘弄死應該是手到擒來。至於對付唐田,就要找職業殺手了,要用槍打死她。


    可該死的是,關鍵時刻竟然給西郊那邊打不通。


    張遠洋根本沒有往壞處想,因為在他看來,西郊那是最安全的地方。誰都不可能查到那裏……


    但不幸的是,他對自己的藏匿手段太自信了。


    回到家中,見到父親張澤楷正在看電視,張遠洋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件事對父親說。


    “爸,你幫我個忙。”


    張澤楷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從來沒見兒子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什麽事?”


    張遠洋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和唐田的恩怨,以及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爸,唐田肯定要報複我的,如果不除了唐田,以後我們一家就寢食難安啊。我讓他坐了兩年的牢,還讓他老娘受了大罪,他不可能放過我的。現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啊。”


    張澤楷一聽,暗中分析竟然果然如此。就算換做是自己,忽然變成了高手,也肯定不會放過這種生死之仇的敵人啊。


    現在也不是責怪兒子的時候,張澤楷當即開始想起了辦法,沉默良久,開口說:


    “現在緊要關頭是把住他的命脈,隻要把住了他的命脈,就能讓他束手就擒了。”


    “對啊,所以我想讓西郊的人去動他老娘,可是西郊那邊電話打不通,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張澤楷一愣:“打不通?”


    說著,張澤楷的神色變得焦急了起來,連忙掏出手機往過去打。


    果然,對麵隻是傳來忙音,卻根本打不通。


    張澤楷眼皮子一跳,心中暗道大事不妙啊。


    “快,現在立馬跟我收拾家當離開秋城。”:


    “為什麽啊爸?”


    “西郊那邊可能出意外了,如果是讓警察端了,那裏有太多我們的證據了。那我張家就要湮滅。”


    張遠洋嗤笑一聲:“爸你太大驚小怪了,西郊怎麽可能出意外啊。誰能找到我們的地方?”


    張澤楷搖搖頭:“一定要謹慎。我們先離開秋城,就算是虛驚一場,到時候再回來就好了。如果不是虛驚一場……那提前離開,就救了命了。”


    “可是……唐田怎麽辦啊?”


    “現在這關頭了,先不管他。”


    “……”


    很快,父子兩就收拾好了東西,連忙出了別墅開上車就走。


    他們想走哪有那麽容易?


    車剛一出庫,迎麵就是一輛渣土車開了過來,竟然就那麽停在了張家的門口,堵住了即將開出去的車輛。


    車裏的張澤楷心跳加速了起來,不斷的吞咽唾沫,喃喃一聲:“完了……”


    張遠洋就算再傻,看見這輛渣土車突然出現,也都明白自己是著了道了。背後有人在策劃啊。


    渣土車停下之後,司機直接就離開了。就把車扔在這裏就什麽都不管了。


    張澤楷見司機走了,焦急的大吼一聲:“快,快下車。跑!”


    兩人連忙打開車門,繞過大門,向著黝黑的道路奪路而逃。


    父子倆剛跑出去沒有十步遠,隻聽四麵八方警笛大作,紅藍燈瘋狂的閃爍著,似乎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那種警燈的顏色。而這種顏色,也讓張家父子兩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一輛警車停在了張家父子麵前,公安局長走下車來,冷臉看著張澤楷:“張先生要去哪裏?”


    張澤楷幹笑一聲:“我……我去散步。”


    “散步還背著旅行包?嗬嗬。”


    局長笑了一聲:“帶走。”


    張家父子沒有任何的反抗,他們知道,任何的反抗和辯解都是多餘的。


    西郊簡直是人贓並獲,就算你請再牛逼的律師,也根本就洗不白了。


    審訊室。


    “張遠洋,你承不承認你組織人體器官倒賣活動?”


    張遠洋此時心灰意冷,滿心都是絕望,他知道任何的反抗都沒有意義了,低頭說:“嗯……承認。”


    一聲承認,塵埃落定。


    完了,一切都完了。


    偌大的高茂集團,一夜之間垮塌。


    翌日,清晨。


    一封律師函,以及一張法院傳票遞交到了高茂集團的總部。


    高茂集團其他的股東看見這一封律師函,氣氛沉默到了冰點。


    意思簡潔明了:我司蘇氏集團在於高茂集團的長期合作中,受到欺詐性詐騙。蘇氏集團共與高茂集團合作訂單二十億往來,而控股股東張澤楷並未用此資金用於生意,而是暗中運營器官倒賣。


    蘇氏集團為追回名譽,追回受損資金。現要求高茂集團賠償蘇氏集團,名譽損失費、經濟損失費,等各項損失費共計三十億!


    三十億!


    當身在看守所的張遠洋聽見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都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牆倒眾人推。


    他現在有些明白那個誰說那句話的時候,心裏的感受了。


    那句話是:朕的大清亡了?


    那個皇帝是誰?他當時的感受和我現在差不多吧?


    一夜之間啊,就一晚上的功夫啊。


    但是現在張遠洋已經來不及思考這些問題了,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從前幾天開始,自己的雙腿就開始變得癱軟無力了。


    每天晚上雙腿都會傳來針紮般的劇痛,浮腫。一沾地就痛不欲生。


    而隨著兩條腿不斷的浮腫劇痛,自己的腰好像也有毛病了,經常感受不到自己的腰的存在了,沒有知覺……


    張遠洋躺在牢房的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我的腰是怎麽了?為什麽有時候會困乏無力呢。我的腿是怎麽了……”


    七天後。


    張遠洋徹底癱瘓了。兩條腿的神經全部壞死了。


    緊急保外就醫,當場截肢……


    這還沒有完。


    接著,張遠洋尿不出來尿了。整個人猶如被吸幹了血一樣,渾身再無任何的力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是!


    他竟然還不死。


    醫生查不出任何的病因,看他兩條腿壞死,知道這肯定是腎上有了問題。但是無論怎麽查,都是查不出問題。


    他尿不出來尿了,也斷定他腎肯定有問題。但是依然查不出來。


    張遠洋終日躺在病床上,清醒著,卻猶如植物人。他能感受到每天被插導尿管時的那種劇痛,他什麽都感覺的到,但就是沒有力氣動彈了。他想告訴醫生,不要給自己打營養液了,讓自己死掉吧。


    但是他不受控製了,因為舌頭壞死了……


    每天輸營養液,苟活。


    張遠洋終於想起了唐田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知道什麽是生不如死麽?”


    “不知道麽?”


    “很快就會知道了……”


    是他!


    是唐田做的手腳。


    張遠洋又想起了唐田莫名其妙的舉起自己,在自己的左右腰上打了兩拳,不痛。


    兩拳,打碎了張遠洋的腎經。


    天道好輪回啊。


    張遠洋的窩點,割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腎去賣錢。到頭來,竟然自己卻被人打碎了腎經,體會到了比沒有腎更恐怖的感受——腎經碎,雙腎死。


    大仇得報,塵埃落定。


    結束了麽?


    並沒有。


    第三監獄,今日是張遠洋的父親張澤楷被送進來的日子。


    緊接著跟來的是胡開山,胡開山熟門熟路的來到了探監室。隔著透明玻璃看著在牢裏認識的朋友:


    “嗬嗬,馬三兒,還有幾年啊?”


    “小胡,淨說風涼話,我是失手殺人的罪啊。還幾年?”


    馬三兒翻了個白眼。


    胡開山嗬嗬一笑,沉聲說:“收拾個人。”


    “誰呀?”


    “他叫張澤楷,你知道唐哥曾經進監獄,是被人冤進來的麽?”


    馬三兒聞言兩眼一眯:“噢……我懂了。”


    胡開山點到為止,笑嗬嗬的將兩條煙送了進去:“以後常來看你。”


    “喂!”


    馬三兒叫住了胡開山:“你告訴唐哥,我斷定他日後必成龍鳳。一年前,監獄裏的李算命給我說了:如果第三監獄鎖不住他,那從此榮華似錦,會達到一種屬於他的巔峰。隻是一路更加凶險,隻要保持一顆本心,必定化險為夷。”


    “哈哈,肯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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