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腳步聲響起,劉辯歎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眼中露出無奈之色。


    過了許久,萬年公主劉和和陳留王劉協並肩走了進來。萬年公主打量了劉辯一眼,笑道:“怎麽,陛下一臉嫌惡,是不喜歡臣妾來打擾麽?”


    “豈敢。”劉辯強笑了一聲:“姊姊最近的進展如何,怎麽有空來看我?”


    “臣妾知道陛下喜歡清靜,不想讓人打擾,本不敢前來。是陳留王關心陛下,又不敢獨自前來,隻好拉著臣妾來做個伴。”


    劉辯把目光轉向劉協,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些許溫情。隻是笑意很淡,透著一種化不開的寒意,看得劉協一陣心驚。不過他並不害怕。他知道劉辯並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而是對誰都這樣。劉辯從龍淵回來之後就這樣,離他最近的唐瑛被他的寒意所侵,現在還生死未卜。


    “阿協,伏壽……好麽?”


    “好。”劉協連忙應道:“她聰明乖巧,很是可愛。得此佳偶,乃臣弟之幸。謝過皇兄。”


    “父皇不在,你我的母親又都過世了,我和姊姊不為你操心,還有誰為你操心。”劉辯揉了揉眉心:“我最近性子有些冷,不是針對你,你不要怕。你來看我,我還是很高興的。以後有時間,多來陪陪我,不能有了伏壽就忘了皇兄,知道麽?”


    劉協尷尬的笑了一聲:“臣弟領詔。”


    劉辯重新躺了一下,有些疲倦的說道:“那你今天來。有什麽事?”


    劉協猶豫了片刻,看看萬年公主,又舔了舔嘴唇:“皇兄,臣弟聽說長安出事了。皇兄身體不快,臣弟不揣妄陋,想毛遂自薦,去長安看一看,為皇兄分憂。”


    劉辯一聲不吭,清冷的目光透過門簾,看向密室外的天空。密室裏沒有風。還生著幾個火爐。卻依然涼氣逼人。劉協連大氣都不敢出,靜靜的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劉辯點了點頭:“父皇英年早逝,我們兄弟又單孤。你早點出來做事也是好的。不過。董卓那點事翻不了天。張遼自能解決妥當。”他頓了頓,又道:“倒是山東有點麻煩。我想讓你代我去一趟山東,向山東的百姓宣示朝廷的善意。督促他們重歸朝廷,你可願意?”


    劉協躬身領命。


    劉辯轉向萬年公主:“你可曾找到相關的記載?”


    萬年公主眼神一黯,搖了搖頭:“沒有找到,哪怕是一語半字也沒有。儒門幾百年的謀劃,做得可真是徹底,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蔡先生父女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出東觀,幾乎翻遍了宮裏的藏書,也沒有找到任何提示。”


    劉辯苦笑一聲:“看來隻有聽天由命了。”


    危機重重,特別是劉辯身上內部的寒意後患無窮,劉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哪怕是聽都沒聽說過。太醫署的太醫們也聞所未聞,拿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劉辯隻好讓萬年公主和蔡邕父女翻撿古籍,希望從宮裏收藏的古籍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現在看來,這個希望也徹底落空了。


    想想也是,儒門經營幾百年,有足夠的時間將相關的線索清理掉,哪會給你留下機會。


    見劉辯沮喪,萬年公主勸道:“陛下不要擔憂,冬主肅殺,冷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隻等陽氣初生,陛下自然會冬去春來,生機勃發。”


    “我沒事。除了性子冷一點之外,倒沒有覺得什麽不舒服的。”劉辨強笑道:“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等到了夏天,你們熱得不行的時候,我這裏可就是天下最舒服的地方了。”


    萬年公主破顏而笑,淚水卻奪眶而出。她連忙轉過身後,用錦帕抹去淚水,不讓劉辯看到。


    “皇兄,吉人自有天相。”劉協安慰道:“皇兄孵化龍卵,寒意侵體,臣弟覺得,也許……可以用火來解寒毒。”


    劉辯把目光轉身劉協。


    劉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強笑了笑。


    “哦,你接著說下去。”劉辯連忙笑了一聲,以免劉協太緊張。劉協見了,這才放鬆了些,接著說道:“《易》雲:水火既濟。水至寒,火至熱,如果能相輔相成,也許能解皇兄的寒毒。皇兄命臣弟東巡,臣弟也許可以和他們做個交易……”


    劉協拖長了聲音,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劉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你見機行事吧。”


    “多謝皇兄。”劉協接著又說道:“皇兄,其實宮裏現在就有火命女子,陛下何來召來一試?”


    劉辯眨了眨眼睛:“算了吧,我現在就是一冰坨,已經害了皇後,不想再害別的女子。要不然,以後可沒人敢再把女兒送進宮了。”


    “陛下,這些女子本就是罪人,不殺她們,已經是皇兄的恩典了。”


    “罪人?”


    “對啊,她們不是袁紹、袁術的姊妹,就是曹操等亂臣的姬妾。”


    劉辯這才明白劉協在說什麽。沒錯,袁家以及隨著袁家造反的那些人的家屬有不少還在洛陽,經過宣播和鍾繇的甄別後,一部分關係比較遠的發賣了,當然買的人都是那些心向袁氏的人,舍得花錢,劉辯因此賺了一大筆,稍減財政危機。還有一部分比較特殊,比如袁氏族人,比如曹操的妾卞氏,不能發賣,就留在掖庭做了官奴婢。


    劉辯怦然心跳,一直被強行壓抑的欲念突然之間蓬勃而生。一想到要將以收人妻為名的曹操的妻子收為姬妾,劉辯忽然有一種無法抑止的衝動。


    唉,脫不了的惡趣味啊。劉辯暗歎一聲,揮了揮手:


    “這個……就由姊姊去安排吧。”


    萬年公主嗔了劉辯一眼,掩唇而笑。


    ……


    門外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密室的門被輕輕的推開。


    卞氏站在門口,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烏黑的頭發披在身後,一根係帶都沒有,就連裙裾都是用手掩著的。看起來,萬年公主已經徹底清查過她的身體,不讓她有任何傷害劉辯的機會。現在的卞氏要想殺劉辯,隻有用牙齒和指甲了。


    卞氏款款走到劉辯麵前,曲身下拜:“罪婦曹卞氏拜見陛下。”


    卞氏雖然用手掩著衣襟,可是當她在劉辯麵前曲身下拜的時候,衣襟張開,還是露出一片飽滿的胸脯。密室中雖然沒有點燈,可是有火爐,劉辯的目力又好,看得清清楚楚,幾乎能分辨出那片白晳上淡藍色的血管。


    劉辯一時出神,卞氏低頭,看到自己的衣襟大開,頓時知道劉辯看到了什麽,一時羞得臉色通紅。她連忙掩好衣襟,又叫了一聲:“陛下。”


    “哦?”劉辯失笑,不由得暗自鄙視了一下。身為萬乘之尊的天子,居然有這樣的惡趣味,實在是沒品。看來三代養成一個貴族,一點沒錯。我就算坐在這禦座上,也不是什麽貴族啊。他吸了吸鼻子,忽然皺起了眉頭:“你剛生育?”


    空氣中有新鮮乳汁的味道,雖然很淡,卻瞞不過劉辯的鼻子。


    卞氏連忙點頭道:“不敢有瞞陛下,罪婦剛剛育有一子。不過,罪婦已經仔細清洗過。”


    劉辯暗罵了一聲,哭笑不得。萬年公主也太沒有經驗了,明知卞氏剛剛生育過,還是給他弄來了。這算怎麽回事啊,掖庭那麽多的女子,為什麽給他弄個產婦來。產婦最受不得寒,一旦會落下病,一輩子受罪。劉辯雖然性動,卻還不想害人,哪怕卞氏是個罪犯。


    一念及此,劉辯所有的欲念都煙消雲散。他怏怏的揮了揮手:“產婦要注意保養,不要太勞累。你回去吧,朕會讓人給你多加一點飲食。你好好將養身體,不要落下隱疾。”


    卞氏詫異的看著劉辯。自從被捕入獄,她就再沒有把自己當成什麽貴人——當然了,她在曹家也不是貴人——被萬年公主安排來侍寢,她明知道對自己身體不利,也不敢違逆。一個罪犯家屬,還有什麽資格講條件?她隻希望能將劉辯侍候好了,劉辯一高興,保住她兩個兒子的性命。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劉辯居然會體諒她是個產婦,不僅不要他侍寢,還要給她增加夥食供應,讓她養好身體,以否留下後遺症。


    這是那個視人命為草芥的皇帝嗎?卞氏一時茫然。


    “你怎麽還不走?”劉辯皺起了眉頭,無奈的問道。他現在欲念如潮,隻是憑著一絲良知在壓製自己。卞氏再不走,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化身野獸,直接把卞氏辦了,哪怕她會和唐瑛一樣得了宮寒,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卞氏一驚,隨即醒悟過來。她拜了一拜,向後退去。站在密室門前,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又停住了,轉過身來,看著劉辯:“陛下……是不是……很想?”


    劉辯老臉一紅,惡意橫生,沒好氣的喝道:“關你什麽事?快滾!”


    卞氏低下頭,咬了咬嘴唇:“陛下,其實……龍本來就是**物,陛下乃龍體,欲念重於常人,也是很正常的事。陛下無須自責太重。”


    “朕什麽時候自責了,快滾!”劉辯惱羞成怒,揮了揮手,喝令卞氏離開。卞氏低下頭,剛要走,劉辯忽然又叫道:“等等,你剛才說什麽?龍是**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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