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整個天空還是一片灰蒙蒙的。


    而宗門設在掌門峰的內門比鬥場下卻早已黑壓壓的站滿了人,咿咿呀呀,聲音嘈雜。


    他們有的是來替同門師兄弟加油,有的是來觀賞學習別人的武技法術,有的則是純粹來湊熱鬧,甚至有些人,自己扛了一把長椅。


    三五個同門圍在一起,指指點點間聊的不亦樂乎,就差上個茶水了。


    畢竟這樣的盛世一年隻有一次,對於耐不住寂寞的修士來說是很好的排解方式。


    比鬥場的一側張貼著此次內門大比的比賽規則以及擴魂池獎勵的注意事項等。


    一些內門長老也來到現場,這對於那些還沒有師父的內門弟子來說是絕佳的機會,若是表現的好,說不定能被長老看中收為弟子,在禦宗也算有了靠山,修煉上若能得一兩指點,勝過兀自修煉半載。


    六十位內門弟子包括二十三位長老推薦的弟子被分成了六組,通過組內第一輪比鬥,先一次性在十人中選出五個人,每組的勝利弟子將抽簽與其他四組組外弟子中的一個進行比鬥,這是第二輪組外賽,也就是說第二輪每個弟子要比四場,選出勝場多的二十位,而剩下的四十人則是進行擂台複活賽,爭奪最後的那五個名額。


    而勝出的二十人中則直接由宗門根據實力分成一二兩組,匹配對手進行單輪的淘汰賽,選出最後有資格進掌門峰後山禁地曆練的十個人。


    場上一聲銅鑼巨響,第一場比鬥開始,主持比鬥的還是宗門綜合事務大廳的那個胖執事,他笨重的身體倚靠在座椅後背上,雙眼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的比鬥。


    後麵一排吊兒郎當坐著的正是蕭影的師父清讚,正摸著自己滿是胡渣的下巴,垂著腦袋,看似心不在焉。


    “清讚師兄,你那徒兒若是再不出現,這擴魂池的名額我徒弟可得笑納了。”清淺緩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下一場就是玄涼的比鬥,他才慢悠悠的過來,見到自己這個吊兒郎當的師兄就忍不住出口譏諷。


    明明隨性懶惰,卻偏偏修為高他一等,看見就讓人生氣!好在陣法一道天生偏門,雖強卻也難逃門庭冷落的景象!


    “清淺師弟,若我那愚笨的徒兒沒來,那名額自然也就讓給你了,看你這柔弱的身體,教徒弟必是勞累,做師兄的照顧你一點,你自然不必客氣!”清讚喝了口手上的茶,嘲笑的很大聲。


    “為兄看你麵帶煞氣,走路陰陽怪氣,活脫脫山門下別扭的小姑娘,若是得空,可來我虛竹院我們長談一番,也助你脫了這娘氣。”


    “你!為老不尊,無理取鬧!”清淺氣的臉色通紅。


    “好好好,你們少說兩句,清讚師弟,你也收斂收斂。別讓弟子們看了笑話。”


    掌門乾正義發話,兩人自然不敢多說。


    場上的比鬥已經結束,胖執事開始傳叫下一場的兩個弟子,玄涼幾個大跨步就上了場,二十五歲的他身量已經長足,雖然呆在黑水峰,但同時修煉金木係武技法術,看上去倒是比清淺魁梧正氣多了。


    胖執事運足了氣叫了三聲蕭影的大名沒人應答,疑惑的翻了下名單,複又抬頭看向清讚,


    “清讚長老,蕭影何在?”


    “李執事,蕭影有事纏身,正在路上,我們可稍等一等?”這一次雖說的也是瞎話,清讚倒是回答的很客氣。


    “宗門規矩,最多一炷香,我們也不能壞了規矩。”姓李的胖執事點了一炷香,本來沒有弟子上場、被打亂節奏而頗有些惱怒的心情,被清讚這樣一說也不好發作,隻能坐下來等這一炷香燒完。


    場下的弟子卻是不依不饒的嚷嚷了開,


    “什麽啊,這麽大牌?內門大比都遲到?”


    “哼,讓長老和掌門、裁判執事都等著,我們能怎麽辦?”


    “不來就是棄賽嘛,莫非是膽小不敢應戰?也是,那玄涼看上去是挺強壯的,而且還有個身為煉藥師的師父,隨便一顆藥就夠人喝一壺的了。”也有看戲的嘲諷場上的玄涼是個嗑藥的主。


    “乖乖,這話可要小心說,沒證據小心被刑堂抓取浸水牢!”一旁老實巴交的弟子小心翼翼的勸道。


    “這就沒意思了,本來煉藥師這行業就專業性很強,清淺身為高級煉藥師,隻要他刻意,誰能看得出來?”


    ……


    場下七嘴八舌的依舊鬧哄哄,胖執事卻是一直盯著那一炷香,微風吹來,香燃到了底,他站起來,


    “這一場,蕭影……”


    胖執事正想說蕭影棄賽,轉身就看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比鬥場上,正凝著目光看向他,


    “我是蕭影。”


    小姑娘身量依舊矮小,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身上的法袍顏色暗淡,還帶著不少汙垢和擦劃的痕跡,看樣子是急速趕來的。


    “嗖”的一聲,蕭影收了自己飛行過來的細刀,轉向場下,躬身向清讚行禮,


    “師父,是你叫我來這裏的?”


    這一轉身,場下的觀戰弟子們紛紛將目光轉向了這個姍姍來遲的長老弟子,然而他們的目光卻仿佛被黏住了似得無法離開。


    這個女孩生的端的是令人賞心悅目,驚豔難舍。


    五官精致如上古神之精心雕琢,眸光清冷卻偏偏勾起人的征服之欲,一襲樸素的凡品半髒法袍完全無法掩蓋其氣質,飄飄乎如穀間清風,浩浩然令日光失色。


    “這姿色,怕是禍國殃民也就如此了。”場下有好色者嘖嘖歎道。


    “沒想到,這傳聞的宗門陣法天才竟是個貌美的女嬌娃。”


    “這麽個嬌小美麗的女孩,怎麽打打殺殺的呢?”場下的清淺之子玄慎和身邊的師弟們輕蔑的說道,“該天生就是個絕佳爐鼎。”


    “大師兄說的是,玄涼師兄下手可得輕點。”一旁的弟子紛紛附和道。


    清讚先是站了起來,隨後又坐下,身子伸的老長,道:“你還記得我這個師父,一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在鬼混些什麽!”清讚想說些關懷的話,出口語氣卻帶著埋怨。


    “先好好教育教育這位師弟,下手輕點。”


    下麵的弟子們又一驚,這清讚長老真敢說啊!他們還想著,這磕了藥的八尺壯漢對著小姑娘下手可得掂量點,他倒好,直接稱玄涼為蕭影的師弟!真當黑水峰是吃素的啊。


    一旁的清淺臉都黑了,拂袖和胖執事說道,


    “李執事,開始吧!”


    胖執事嚴肅了臉色,“比鬥開始,傷殘不論,不可置之死地,哪方身體出場外即為敗者。”


    蕭影拍了拍身上的法袍,掃去一兩片樹葉,匆匆趕來對付一個鍛骨境的弟子,她實在不好意思先動手。


    玄涼見她如此輕視於自己,一抬手便是兩道水淩向她站立的地方襲去,那水淩似帶著劃破萬物的淩厲,透著寒氣衝擊過來。


    蕭影一個閃身,突然衝到玄涼身邊,一腳將他踹飛。


    玄涼猝不及防,立馬凝結三道水淩汽化、反射到場邊緣,才借力回到場中,誰知蕭影身影剛落地,又是飛身一踢,這次直接將人踢到了場下。


    玄涼受了點內傷,發現自己躺在台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戰鬥結束,簡單粗暴,前後不過幾個呼吸間。場下的觀戰弟子甚至有些還沒有反應過來。


    太假了吧?!沒有動用陣法,甚至沒有用法術,僅僅憑借武技和靈力,就將一個鍛骨境的弟子踢下了台?


    清淺狠拍了下椅子站起來,椅子直接四分五裂,“我懷疑她服用興奮丸!”


    “可敢讓我把上一脈?”


    “清淺師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我這徒弟,剛從外地回來就比鬥,哪有時間嗑藥?怎樣也不若玄涼師侄準備的充分。”


    “她怎麽可能就這樣打敗我的弟子,我信不過,你且問問這場中數百弟子信不信的過?”


    場中弟子一時間有點懵,事情變化發展的太快,剛蕭影突然就把玄涼打下了台,突然清淺長老就和清讚長老杠上了,連胖執事都沒有意料到這麽突然。


    不過說他們不懷疑也是有點假的,這蕭影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打敗一個鍛骨境的弟子,如果不是嗑藥,而是她的境界真當高於玄涼,那這個世界對他們這些芸芸弟子也太不友好了點。


    “驗一下吧、驗一下吧……”弟子們漸漸發聲。


    清讚望向掌門乾正義,隻見他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這雖無贏了就把脈的先例,但是這蕭影既是個混血種,還是了解情況為好,也好防範禍患於未然。


    “讓你把脈,情況如何還不都是你說了算?你說嗑藥就嗑藥,你說沒事就沒事,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兒?”


    清讚見眾口難抗,隻能同意,蕭影是絕對不會吃藥的,隻是這把脈的人不可能是清淺。


    “好!我不把脈,讓清瀝師弟把總可以了吧!”清瀝是清淺的師弟,卻是一直呆在掌門峰,為人還算公正。


    蕭影斂了斂眉,她身上不正常的地方太多,正捏著拳頭,一言不發,見師父同意也隻能伸出自己的左手。


    ……


    過了許久,清瀝方說,“她沒有吃興奮丸,”


    清讚頓時冷哼了一聲,場上的弟子也都關注著情況,一時均有疑惑。


    清瀝偏過頭麵向掌門,補上一句:“但她元陰已失,境界在築基之上。”


    清淺愣了一下,大聲道:“我道她小小年紀,修為之高,原來是雙修采了陽氣,這一次能升這麽多境界,真是好運道啊!就是不知道是哪幾家少年有福氣得享我清讚師兄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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