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裏把玩著那二胡,有些愛不釋手收,不是什麽好貨色,但是之前的那把在畢業的時候,忘在大學宿舍裏了,所以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機會把玩這個。


    劉紅也過來那東西,看見我手裏拿著的二胡,見到我臉上的表情,那一臉的鄙視,就差沒當著我的麵子說,你不裝逼死能死嗎,得了,跟她沒有什麽好說的,現在我一心想著搞好表演,上麵這時候已經注意到我了,要是我在表演的時候在壓其他犯人一籌,那我估計著這對我來說,平步青雲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去到那個會議室,那四十個犯人已經走到了那,我一進來,我手下那些犯人都站了起來,衝我笑眯眯的喊道:“陳管教,早啊


    !”就連那不大經常說話的啞巴,都衝我和善的笑著,臉上浮現少見的感激。


    劉紅幾乎是跟我前後腳進來的,b監區的那些犯人基本上都不鳥她,而且這些人估計是昨天晚上回去商量了,有一個帶頭的女囚說道:“劉紅,我們今天也要吃私房菜!”


    這女的一看就是刺頭,哪壺不開提那裏,她應該是還沒有適應自己已經是階下囚的現狀,也沒有吃過虧,竟然敢大呼小叫劉紅的名字,這在監獄裏是非常不懂事的一種行為,那剛下連隊的新兵蛋子都不能直接叫老兵的名字,更別提監獄裏麵了。


    這階級矛盾是多麽厲害,劉紅本來心裏就不爽,這女的不知道好歹的被當槍用還不知道,劉紅二話不說,走到那女的麵前,啪啪就是清脆的兩巴掌,這還不算,哪個女的估計是第一次被打,嗷的一聲就叫了起來,哭喊著:“你打我,你打我,打人了,打人了啊!”


    我估計她是不是想要昨天慫恿她的幫手呢,可是這管教揍犯人,在監獄裏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誰敢過來幫她,甚至其他監區的人,眼裏都幸災樂禍的看著。


    那個女的叫喚了兩聲看見沒人搭理她,又惡狠狠的說:“你給我等著,我要投訴你,我要投訴你,你他媽的完蛋了!”


    哎,看來還真的是一個新犯人。


    劉紅被氣笑了,這次直接抽出警棍來往那女囚頭上抽了起來,一開始那女的還想反抗,還想要奪警棍,a監區的那個負責人罵了一聲操,也掄著警棍上來了,那一頓慘揍,直接把那個傲嬌的女犯打的在地上不敢動彈了,開始還吵吵,後來聲音都發布出來了,外麵的獄警站在門口,手裏端著槍,防止那些犯人暴動,可是那些犯人沒有一個上去幫忙的。


    這事我不能管,哪裏都有哪裏的製度,這新來的犯人愣頭青,已經是撞到所有管教的底線,我要是上去幫忙,那就完全背離了自己的身份。


    那個被揍的女囚後來被其她管教拖了下去,一臉的血,走的時候都翻著白眼,估計是沒幾天反不過勁來了,更慘的是她以後,我敢肯定,劉紅一定會給她穿小鞋。


    劉紅看著自己剩下的那四個犯人,突然笑了起來,抬眼看了一下我,那個怨毒啊,這尼瑪不能什麽都賴我吧,我這可算是躺槍啊,劉紅笑完之後,有些陰森的問道:“是不是想吃好的?是不是?”


    有個那個出頭鳥的慘狀,那些人哪裏還敢說什麽,這不光是挨揍啊,肯定是連外出名額都沒了,所以她們齊刷的搖起頭,說不想吃


    。


    劉紅手裏掂了掂棍子,繼續笑,說:“要想吃沒事,去找他啊,你們去找他!”


    說著她拿著棍子指了指我,我皺著眉頭,這劉紅有些不講規矩啊,我做我自己的,關你什麽事,我剛想說話,沒想到旁邊的韓卓拉了我一下,沒讓我說出來,倒是那a監區負責人聽不下去了,過去拉劉紅,勸著劉紅。


    劉紅把棍子往地上一扔,直接說了句:“b監區今天中午沒飯吃,還吃私房菜,不回家吃你麻痹去!”


    b監區的犯人敢怒不敢言。


    操他嗎的,這劉紅真的是有毛病。


    這一大早上的就給人添堵,我們其他三波開始訓練,其實基本上都是唱歌,我這有一個魔術表演,d監區一個那有倆跳熱舞的,我去,那叫一個勁爆,長的不怎麽樣,但是身材是真好,倆人都是蜂腰細臀的,這樣也好,至少不讓表演那麽死氣沉沉。


    我們四波進行都順利,就是劉紅那個監區,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劉紅黑著臉就像是母夜叉一樣,稍有不對,那就是往死裏罵,好幾次還動了手。


    中午吃飯,我幹脆好人做到底,又是給我們監區的那些犯人買的私房菜,反正這些錢都是從她們身上弄來的我一點都不心疼。


    下午的時候,那韓卓拿著二胡直接拉了一個非常有名的曲子,叫二泉映月,都說這些二胡笙簫之類的弄出來的音樂不主流,不上檔次,但是不論是這些,還是戲曲,都是經過那蔓延千年的文化沉澱,國粹已然沒落,再也沒人肯為那戲台子上幾分鍾的燦爛,而在台下幕後下一輩子的苦工,也不會在有那瞎眼宛若乞丐一樣的一人,一人一二胡,坐在那蕭瑟生冷的湖邊夜色裏,嘔啞嘲哳的自己獨奏,泱泱大國,崇洋媚外,我就不信那聽不懂的洋曲能有那扯著嗓子,踏在黃土地上,用生命唱出的信天遊好聽,國粹沒落,一個時代的沒落,也是我們這些人永遠追不回來的曆史。


    所以,我喜歡二胡,喜歡那聽起來嘈,但實際最能吐出心聲的器具


    。


    韓卓拉的時候,先調好二胡,笑著看了我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那都爬了老年斑的手慢慢的**,聲音細細涓涓,像是流水一樣從二胡中發了出來,先聲奪人,就憑這一抬手,我就知道韓卓肯定是此間高手,開始的時候,周圍那些犯人還各顧其事,但是到了後來,連同那些負責人在內,都被韓卓拉的二胡吸引住了,沒有生活經曆的人是拉不出二胡的味道的,你可以在別處無病呻吟,但是你要想在二胡拉出感情,除非是有非常特殊的經曆,就像是那阿炳不瞎,二泉印月也根本不會這麽出名。


    韓卓大喜大悲,入獄之前肯定是職場女霸主,人生事業巔峰,但是鋃鐺入獄,銅牆鐵壁之前無期無頭,每天睜眼閉眼,像是一個麻木不仁的造糞機器,雖然外表爽朗,但內心已經死了,隻有這種大悲後的平靜,才能將自己的困苦緩緩道來,那二胡聲綿綿,吱吱呀呀,一點不悅耳,但是聽在我們心中,一個個音符如同晨鍾暮鼓,振聾發聵。


    一曲作罷,那韓卓睜開眼,看見周圍的所有人都看著她,突然不好意思起來,那像是大頭娃娃一樣的麵頰上飛上紅霞,輕輕的說了句:“那個,好久不拉了,都生疏了。”


    我一個鼓掌,然後那寫d監區的人也跟著稀稀拉拉的開始鼓掌,隨後c監區還有我這邊的人都開始鼓掌,到了最後,除了劉紅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聲,那韓卓笑的燦爛,隻是眼角那滴濁淚,不曾擦拭而去。


    那d監區的人不少能產生瓜共鳴,居然不少人也眼睛泛著淚花,我長出一口氣,韓卓肯定會是那次表演最耀眼的黑馬!


    大殺器!


    看著她們排練的時間過的很快,這一天眨眼又過去了,本來就是女囚們拿手的東西,現在一訓練,立馬拿了起來,效果不錯,我沒讓啞巴直接來左右開弓,讓她先一個手練習,樹大招風,我可不想發生什麽意外。


    晚上的時候,我跟那些犯人告別,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裏,那二胡是被我拿了回來,自己也好久沒有拉了,睡覺之前,我搖頭晃腦的拉了一段,真的是來了興致,這興趣有時候就像是酒一樣,有時候你不管它,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興趣非但不會是消失,反而是越來越醇,越來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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