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田恬,徐婭才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做“高情商”,什麽叫做“周到”,也才明白這女人為什麽會有那麽好的人緣兒。


    大概是看出了徐婭對網球一竅不通,田恬跟王佳蕊就剛才的比拚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就把話題扯到了地產上:“徐婭,你看2016開年以來,北上廣深的房價都跟神經病一樣又躥起來了,這到底是為啥呀?”


    這問題問得很大。


    徐婭也懶得解釋什麽是地產黃金時代和地產白銀時代,她盡量回答得通俗:“物極必反嘛。這行業被政策壓製得久了,當然要反彈。就好比你把一個小孩子腦袋壓水裏,一開始,他惹不起你當然不敢反抗,可時間久了,不反抗就該溺水了。”


    “這類比有意思。那你說,現在要買房投資的話,買哪裏好?這股市也不行,外匯更是扯,看來看去還是買房子靠譜。”


    王佳蕊也對這個頗有興趣,最近正跟老公商量著要不要在京郊投資幾套,正好扯著徐婭東問西問。


    三個女人一不小心就聊嗨了。


    徐婭這才發現,剛才試圖通俗化的回答,實在是沒有必要。眼前兩個,都是手裏一堆房產的主兒,俗話說久病成醫,她們對於市場的洞見一點都不弱,一些專業術語也是信口拈來。


    王佳蕊話不多,隻是時不時蹦出一個問題,但田恬卻是個舌燦蓮花的。徐婭聽著,不禁覺得有錢真好,由衷歎道:“真是實踐出真知啊!”


    “那是,你不知道吧?田恬也算是半個房地產人呢。裕盛影業那塊地,當初就是她推薦給蘇總的。”王佳蕊心直口快,卻冷不防被田恬看了一眼。


    徐婭很討厭有人在聊天的時候使眼色。


    積累半天的好感度一下子煙消雲散,她端了杯水放在嘴邊,試圖遮擋一下臉上的不滿。


    田恬卻是個人精,早撇見了她一臉不屑,卻當做全沒看見,接著往下說:“什麽叫半個地產人?我可是兼職當演員的。既然說到這兒了,這是我另一個身份,徐婭你啥時候不想跟著蘇揚幹了,就來找我。”


    素白的名片上,隻有兩行字:田恬/宇鑫地產總經理,連個電話都沒有。


    徐婭並沒聽說過這個公司。


    國內房地產企業多如牛毛,這種玩票性質的就更是不計其數,她不知道也正常。


    田恬倒是也不見怪:“你肯定沒聽說過。不過你要是真跟著蘇揚去了裕盛,咱們一定會有很多機會合作。”


    “好呀。”徐婭禮貌道,“不管去不去裕盛,都是可以合作的呀。不過田恬你也是勵誌,天天通告那麽忙,戲排的那麽緊,居然還有空做副業。”


    田恬嫣然一笑:“有什麽辦法?我可不想到了40歲,還在娛樂圈裏混,天天早上醒來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個城市,為了多賺點兒廣告費,不是打玻尿酸就是打肉毒素,更老的時候,就看著鏡子裏一張坍塌掉的臉想死。那這輩子可就無聊死了。還是做地產靠譜。”


    “那當然是做地產靠譜。田恬你啥時候息影入夥呀?”男人的聲音。


    蘇揚私下裏是個不拘小節的,總是人沒到話先到,耳朵還靈得要死。


    田恬似乎早習慣了他這樣兒,睨了他一眼說:“既然蘇大少發話了,我這部戲拍完了就息,怎麽樣?到時候可要讓我入裕盛的夥兒,那風中搖擺的小安然,我可不去。”


    同行的許坤自自然然地坐在了王佳蕊的對麵。一桌配四張椅子,蘇揚便沒了座兒。


    他卻無所謂,也不叫服務人員加椅子,自己大喇喇從水吧拽了一把高腳凳過來,調至最低,也還是高出眾人一頭。


    許坤忍不住打趣他說:“你不說今天攢局是要求人辦事兒嗎?這高高在上的,可不像是有求於人的樣子哈。”


    “你別給我下套兒哈,這兩位姑奶奶我可一個都惹不起。高怎麽了?我還沒靠背呢,辛苦著呢。”蘇揚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


    徐婭心裏有點不舒服。她不是沒見過他工作之外的樣子,或者霸道,或者賴皮,或者段子手,或者蠻不講理,卻沒有這吊兒郎當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便釋懷了,畢竟自己跟他認識不過一個多月,而這幾個人卻都是他多年的朋友,在一起自然更放鬆。


    “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說吧,雇水軍還是造緋聞?”田恬笑說,一張臉雖不施粉黛,卻有著運動後的健康紅暈,當真是豔若桃李。


    蘇揚舉杯:“女俠救我!來場緋聞吧!水軍我已經準備好了。安然是沒救了,可是我還能勉強救一下。”


    徐婭這幾天其實也一直在關注,自從天涯上扒出了蘇揚的身份,雖然什麽證據都沒有,卻架不住網友們八卦的心。


    事情越鬧越大,跟安然的圍標事件、徐婭的商業間諜流言、姚旭插足林思涵和葉昊成嫌疑,混在一起,幾乎連載了一部完整的狗血電視劇。


    蘇毅信到股票跌了才知道這事兒,雷霆大怒,一邊叫負責集團公關的副總裁收拾兩個兒子捅的簍子,一邊把他們叫回家耳提麵命:“一周內解決不了這個事情,就統統卷鋪蓋卷兒滾蛋,我不承認你們跟裕盛的關係,看他們還玩兒個屁!”


    據說姚旭出了門就奔林思涵家裏去,還據說,一場盛大的求婚儀式已經在籌備中。


    而蘇揚,找來自家發小,紅口白牙就要求人家上緋聞。


    徐婭也才知道,為啥自己明明不會打網球,還被這人死乞白賴地薅了過來——


    “婭婭,隻好辛苦你扮演一下世紀好下屬。”這是蘇揚求完緋聞的下一句。


    所以五個人一出網球館的門,便有閃光燈忽忽地閃起來。


    卻沒有人上來問東問西。


    徐婭背著蘇揚的球拍,拎著臭乎乎的衣服鞋子,把他們和許坤王佳蕊“兩對賢伉儷”送上了車,自己灰頭土臉地打車回家。


    走到巷口,蘇揚的雅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回到家,睡袋和洗漱用品卻還在。


    呂安安正翹著腳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她拎著大包小包的回來,納悶道:“你這是去哪裏避難了?還是快被網友唾沫淹死了,打算逃難去?”


    徐婭把那幾萬塊的裝備往地上一丟,半死不活地問:“你沒上網?”


    “看電視呢。”呂安安說著,撈過手機開微博。


    一個小時不到,#裕盛蘇少低調約會田恬,前奧運冠軍同行#和#裕盛蘇氏兄弟鬩牆#的消息就刷上了話題榜,連帶著#江陽集團千金腳踏兩船#的舊話題也又被翻了出來,壓在話題榜最後一位。


    正值田恬主演的電影即將開機,關於她和男主的緋聞其實已經炒了一段時間。


    如今拋了男主來約會電影製作方的公子,不可謂不是爆炸新聞。


    該戲的男主是個當紅小鮮肉,粉絲主體乃蘊藏著洪荒之力的中二少女,一看自家正主被棄,自是群情激憤,在田恬的微博下沉痛討伐。好在蘇揚沒開微博。


    卻也有部分牆頭草,被蘇揚的顏值和水軍蠱惑,在新主和舊主之間徘徊。


    呂安安倆眼瞪成了銅鈴:“這什麽情況?去打個球而已,你不會真把王老五丟了吧?”


    “不知道。”徐婭洗了臉換了睡衣,看也沒看一眼呂安安的手機,自己坐在書桌前發愣。


    “不知道?那,這……”


    “顧不上吧。因為林思涵的車禍牽扯出一堆人,加上安然的惡劣圍標事件,裕盛集團的股價已經跌了好幾天了。蒸發好幾個億啊,蘇老爺子總不能坐視不管。”


    “哎呀,我知道這個。我是說,他們隻是炒緋聞?依你看,有沒有可能假戲真做?你感覺這個田恬看蘇揚的時候,有沒有……哎呀算了,你個遲鈍的,當初林整容都欺負到頭上了還沒發覺,我估計就算田恬對王老五有覬覦之心,你也看不出來。唉……等我忙完了手頭的項目,請了年假咱們去趟五台山吧。你今年吧,一犯太歲,二犯小人,需要去拜一下。”呂大仙口中念念有詞。


    徐婭咬了咬嘴唇:“不是,安安我在想,我這幾天是不是想多了?像蘇揚這樣的人,家世這麽可怕,撩起妹子來又讓人簡直招架不住,他之前的表白,會不會隻是開個玩笑?”


    “不應該啊婭婭!不就是個緋聞嗎?哪家富二代不跟明星搞緋聞?更何況還是為了轉移大眾注意力。你啥時候這麽沒自信了?”呂安安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卻見徐婭開了電腦。


    “這就對了,要為自己抗爭!我認識一個網絡推手,你要不要……婭婭你在幹嘛?”呂安安簡直梳不通徐婭的邏輯。


    這個女人開了電腦,卻並不是上天涯,也不是上微博,而是開了智聯招聘和獵聘網,並打開了q|q上所有獵頭的對話框,說:“找飯碗啊。不過安安,簡曆要怎麽寫?”


    呂安安慌了。


    這女人向來有什麽說什麽,不高興了就不理人。這強裝鎮定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一直覺著徐婭內心強大得堪比一個男人,可現在,她說著“找飯碗”,眼睛裏的不安,就像是真的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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