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純粹對學術性問題的探討之心,我低著頭小聲問正在寫病曆的文醫生無愛言婚。“要減少到什麽程度?”


    他筆耕不輟:“每周一次吧。”


    我扳著手指計算了一下上周的頻率,一個隻手居然沒有夠用。


    暗暗在心裏推斷一番景漠宇對於一周一次這個頻率的反應,我最終做了個明智的決定,厚著臉皮對文醫生說:“那個……硝酸甘油,麻煩您多開點,呃,按照一年的量給我開吧。”


    他抬眼看看我,又垂首在硝酸甘油的數量後麵多填了個零。“要注意一下活動量,不能太大。”


    “怎麽注意?”我一時沒明白他指什麽,下意識問。


    “比如,”他清了清嗓子。“選擇省力的姿勢,動作不宜過大,最好讓你老公縮短一下時間……”


    不等他說完,我拿著病曆本和處方單,頭也不回奔出了專家辦公室無愛言婚。


    …………


    在醫院拿了整整一大袋子的藥,我又去藥店買了多種維生素和保健藥。


    回到寢室已經午後,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更換藥瓶,迷糊心心推門進來,像是完全沒看見我,直挺挺把自己丟在床上裝死屍。


    一見她領口處露出的青紫,我立即笑嘻嘻丟了藥瓶,湊到某專家床前仔細瞧——沒錯,是吻痕。


    “我說專家,你昨兒個****未歸,跟鄭哥哥鑽研出什麽愛情真理呀?”


    大概為了挽回男人的顏麵,昨晚鄭哥哥主動約我們迷糊心心去上次的酒吧聊聊。她興高采烈換上最喜歡的裙子赴約,臨走前還下定了決心,寧可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也絕對不會把鄭哥哥喝醉。


    晚上十一點多,我見心心還沒回來,有些擔心,於是打電話給她問問情況,她接電話時的聲音含糊不清,夾雜著不穩的呼吸,一聽就是如願以償喝醉了。我怕打擾了人家表白,趕緊掛斷……


    此時,見她一言不發,我又瞄了一眼她異樣殷紅的唇,回想起昨晚電話裏的聲音,勁爆火辣的場景不自覺出現在腦海。


    我笑著說:“嘿嘿,看來是鑽研的挺深入……我還是不問了,免得問出什麽不該問的……”


    “言言,”心心睜開泛紅的眼睛,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以後別再跟我提這個混蛋,我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他。”


    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我頓時冷汗直下,暗想著該不是某哥哥一時把持不住,趁她喝醉,把她……那可就太狗血了!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追問個人**,心心翻出手機撥電話,電話通了,她立刻說:“老媽,前幾天劉阿姨的兒子把你捎來的東西給我了,我看他挺不錯,斯斯文文,挺有涵養的。”


    因為離得近,我聽見電話裏傳來愉悅的聲音。“是嘛?這兩天,你劉阿姨都跟我提好幾次了,說她兒子想約你吃飯,我看你沒回話,也不好答應。”


    “我沒意見,全聽你們大人的。”


    “好!等你放假回來,我們兩家人吃個飯,聚一聚。”


    “嗯。”心心的眼角有些濕了,聲音卻還是一貫的平靜。“媽,我還有事,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看她掛了電話,我已急得手心都出汗了,趕緊抓著她的手臂,追問:“心心,你搞什麽啊!就算他不愛你,你也犯不著這麽隨便抓一個湊數。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她猛轉過臉,眼角急墜而下的一串眼淚還是沒有逃過我的視線。“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的手機響了,上麵閃爍著鄭哥哥的名字,我剛想幫她接了,她直接掛斷,發了條短信回去。“對不起,我正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太方便接你電話。他已經接受了我,我真的很愛他,我希望他永遠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謝謝!”


    不等對方回信息,她取出手機卡,掰得扭曲變形,還繼續掰,直到手機卡在她手中化作碎片。


    那樣的狠絕,完全不給自己和對方留有一絲的餘地,這從來不是心心的作風。


    我也顧不上尊重個人**了,直接問:“到底為什麽?!你要是還把我當朋友,就告訴我為什麽!?”


    她看著我,絕望的眼淚一滴滴滑過微微紅腫的唇,滑過領口處紫紅色的吻痕,“剛才我趁他睡著,偷偷看了他的手機……我隻想看看我發給他的短信他是不是也每條都留著……”


    她仰起頭,眼淚卻落得更猛烈,“言言,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在他手機上存成了什麽名字嗎?”


    我努力在想,我甚至想到了無數種傷害女人尊嚴的名字,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說的答案:


    “白淩淩……”


    白淩淩!雖然晚了幾屆,我和心心也聽過t大流傳已久的八卦傳聞,可我們以為那不過是鄭明皓年少時的愛戀,早已被歲月抹去了痕跡,成為了一種美好的過往,雲淡風輕。


    卻不想,三年前那條意外的短信發送到心心新辦的手機卡,並不是一場浪漫的邂逅,電話中一來一往的調侃暢談和相交三年的朋友之情,也不是心與心的靠近,那不過是一個男人困在了走不出的愛戀中。


    靜默許久,我才說出話。“心心,不管他多可恨,你也不該隨便找個男人去報複他。”


    “報複?”她搖頭,“我沒想報複他。我隻是想讓他知道……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和愧疚。”


    我也愛過,所以懂她的心意——麵對自己真心愛戀過的男人,即便心中傷痕累累,也總想為自己留下最後的尊嚴,為他留下最後一條退路。


    別無他話,我問:“你吃午飯了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她搖頭。“我困了,想睡會兒。”


    心心大概累壞了,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


    醒來後,她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辦了一張新的電話卡,給每個朋友打電話,笑著談理想麵談人生,唯獨不談愛情。


    我實在看不下去,拉著她去飯館吃飯無愛言婚。她點了好多的菜,一邊吃還一邊笑著跟我聊天。


    我問她:“你真要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交往?”


    她笑答:“我認識他三年,跟不認識有區別嗎?”


    “你根本不喜歡那個男人!”


    她仍在笑:“他現在也不喜歡我……相親而已,合則聚,不合則散。”


    我歎氣,再也說不出話。


    窗外被風卷落的一片黃葉,她扭過臉去看。


    在她臉上我再也看不見大一時那個讀遍了言情小說,信誓旦旦看透愛情,自詡為愛情專家的女孩兒;那個不在意裸婚,不在乎男人的外表,隻求找個真心愛她的男人一生相伴的女孩兒。 那個有一點迷糊,有一點天真,有一點執著,有一點倔強,笑容特別的甜,會甜到人心裏的女孩兒……


    她說:“喜歡過,勇敢過,爭取過,我對得起自己,我不後悔——雖然,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我愛!”


    她說:“我現在發現網上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對:‘上帝賜予女人美麗的外表,是為了讓男人愛女人,而上帝賜予女人愚蠢的大腦,是為了女人能愛上男人……’”


    她還在笑。


    我沒有告訴她,她的笑容特別苦澀,會讓人忍不住流淚。


    …………


    博信和景天的合作出奇的順利,五天後,我和楊穎接到了陳經理的指示,要我們參加景天公司第二天下午三點的項目討論,還要我和楊穎幫他準備兩個簡要的報告,楊穎準備關於合作的具體問題,而我需要準備一個介紹我們公司以往成功案例的報告。在公司通宵加班翻了厚厚一疊資料,我連行囊都來不及收拾直奔機場,在飛機上還在修改報告。


    出租車停在了景天大廈門前,我才收了電腦下車。


    多年沒來,我老爸一手建起的景天大廈與記憶中那種後現代主義的華麗截然不同了。潔淨寬敞的大堂,潔白的大理石地麵,淺灰色的壁紙,碧綠色的植物隔斷與潔白梔子花點綴,入門便送來宜人的清香。


    在前台接待小姐的引領下,我們一路走向直升電梯,銀灰色的電梯門徐徐打開,一身素白的倩影自電梯走出。我愣了一下,同時也看見迎麵走來的許小諾僵在原地。她手腕的紗布已經拆了,隻繞了一圈雪白的絲巾。


    前台接待小姐完全不似剛剛接待我們時的漫不經心,畢恭畢敬得像是見了景天的女主人。“許小姐,您回去了?”


    許小諾恍若未聞,直直看著我,暗色的黑眸閃動著鋒利的光芒,那是恨,強烈到了無法掩飾的恨意。


    難得如此陽光明媚的午後,我這個名正言順的景太太偶遇老公****了三年的“****”,看似劍拔弩張。我努力回憶了一下狗血電視劇中的狗血劇情,正宮貌似該冷嘲熱諷一番,以泄心頭之恨。


    我沒那麽無聊,也沒那個時間。我側身給她讓路,並淺淺的頷首,回給許小諾善意的微笑,像是遇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舊識。


    許小諾沒有動,回我一個傾城的媚笑,從包裏拿出一條銀白色的鏈子,掛在脖子上。


    十字架圖案的吊墜在她柔嫩的頸窩處輕輕晃動,將我的笑容定在了嘴角。


    我並不是個記憶力特別好的人,但屬於景漠宇的東西我每一樣都記得清清楚楚,特別是這條十字架圖案的鏈子。據爸爸說,這條鏈子是景漠宇被領養的時戴在脖子上的,是他親生父母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有一次我看電視劇上男主角把母親的衣物送了女主角做定情信物,我也半開玩笑地問他,“如果我喜歡你的鏈子,他舍不舍得把它送給我呢?”


    他蹙眉深思。


    我趕緊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糾結了,我跟你開玩笑的。”


    現如今,他把父母的遺物送給了許小諾,哪意味著什麽……我不敢去深思。


    “言言,怎麽不走?你愣什麽神啊?”被楊穎的催促驚醒,我才發覺接待小姐早已等得不耐煩,楊穎正狐疑地看著我。


    我瞥了一眼接待小姐的名牌,跟著她們走向電梯,一路來到六樓的會議室。


    討論項目具體實施方案這種無關緊要的會議,日理萬機的景漠宇自然不會參加,會議室裏隻坐了我們老大陳經理和技術部的兩個總工,還有景天年輕有為的項目總監和企劃部的副總。會議的氛圍很是輕鬆,做做報告,討論一些合作細節性的問題,是以陳經理將作報告的機會給了我。


    難得有這樣的鍛煉機會,我沒有推脫,直接走到會議室最前方。


    迎著投影儀幽藍色的光線,我聚精會神做著報告,完全沒有留意到門口駐足的黑色人影。


    直到門口響起了一聲呼喚,“景總,您要的文件準備好了……”


    我條件反射看向門口,讓我思念多日的人側身站在會議室門外,正接過文件,飛速簽上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都說某心搶戲,某心決定悄悄退出。再次鄭重聲明,本篇小說純屬虛構,某心隻是來打醬油的,至於某心像淩淩,還是淩淩像某心,這個問題,問小鄭去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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