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瑜蓉坐上花轎的時候,天邊飄過來一片烏雲,不過周圍臉上帶著喜色忙碌的人們並沒有發現家有財妻。等熱熱鬧鬧的起了轎,天色突然的就暗了下來,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的打了個響雷,將人們全都嚇得一激靈。


    新郎官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麵走著,跟在轎子旁邊的媒婆子就不好出聲催,不過成親這天下雨,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況且迎親的隊伍被澆個落湯雞,這也不好看呐!


    媒婆子著急的看了一眼前麵依然慢悠悠、喜滋滋的新郎官。尋思著自己怎麽上前的提醒一下?看新郎官的樣子,剛剛的那個響雷難道是當成給他祝賀的鞭炮聲了?!


    起風了,坐的高高的新郎官似乎這才感覺到天氣的變化,回頭看了看花轎,也就看到了旁邊一臉著急,看到自己看過來就急忙伸出手比劃的媒婆子。


    新郎官轉過臉去,終於的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


    不過速度也沒有快到哪裏去,整個迎親隊伍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走著。新郎官似乎就是要向全城的人表達一下自己誌滿意得的心情。


    熱鬧的嗩呐聲和著打鼓敲鑼的聲音,剛到新郎家胡同口,鞭炮聲響徹半空,孩子們的喧鬧聲將喜慶的氣氛烘托到了最高。


    停了轎,一個五六歲,一身盛裝的出轎小娘過來拉袁瑜蓉的衣袖。袁瑜蓉已經聽喜娘說過了,因此並沒有動,直到她拉了三下,旁邊的喜娘喊:“請出轎。”旁邊伸進來手扶她,她才在喜娘的攙扶下慢慢的起身出轎。


    先跨過一隻朱紅漆的馬鞍子,沿著紅毯往裏麵走。袁瑜蓉眼前一片紅,低著頭也隻能看見自己紅嫁裙的下擺和腳下的紅氈地毯。


    進屋的時候,她才想,自己怎麽忘了數數多少步了?


    站定了,聽著唱堂官各種怪聲怪調的喊著什麽,正要認真聽,感覺喜娘靠近了一下,輕聲在耳邊說了句:“別忘了搶跪!”


    袁瑜蓉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


    搶跪,就是說一會兒跪拜的時候,誰搶先跪下,以後就可以管住跪在後麵的人。


    袁瑜蓉雖然沒想著要管住新郎官,但是聽說這邊就是這個風俗,若是不搶,反而顯眼。自己現在這個時候,還是要奉行低調。沒辦法,隻能入鄉隨俗,搶一把了!


    於是伸著耳朵聽著旁邊唱堂官的喊聲,因為側了一下頭,就看到旁邊一個紅通通,圓滾滾的東西一角進入眼簾。


    這是跪墊……腦子剛冒出來這個,就聽見唱堂官喊:“跪……”


    袁瑜蓉鬼使神差的,沒有搶著跪下,反而伸腳將那個映入眼簾的紅墊子踢了一下!


    周圍突然的靜了一下,然後有人‘噗哧’笑了,接著竊笑聲四起,袁瑜蓉已經‘噗通’一下跪下了!


    新郎官也搶著要跪下,卻冷不防被新娘子出腳踹跑了自己麵前的墊子,眼看著膝蓋就要著地,急忙的伸手去抓什麽東西,閃的一個踉蹌跌在旁邊一個人的身上。幸好那個人伸手扶了一把,新郎官才狼狽的站了起來。


    竊笑變成了哄堂大笑!


    袁瑜蓉不知道新郎官現在啥表情,但是剛剛旁邊傳來的跌扶聲和輕聲的驚叫顯示,新郎官肯定是被閃了一下。


    不由得有些後悔,低調就是王道嘛!怎麽……腦子怎麽轉的……真怕被管住?


    也有點害怕被閃的狼狽的新郎官會生氣,拂袖而去把自己晾在這裏?或者拒拜?再或者……


    還沒有想出更多的可能性,新郎官已經涵養很好的拿過來那個墊子跪下了。唱堂官接著唱:“一叩首……在叩首……”


    袁瑜蓉趁著磕頭的時候,蓋巾往前落視野開闊一點,微微的側頭看了一下,隻看到一個側臉,好像沒有發怒的樣子……


    瞬間的一眼,隻是知道臉上沒有怒色,等起身的時候,想想新郎官長什麽樣?都有點模糊了。


    繁縟的拜堂儀式結束,兩個小兒捧著龍鳳花燭在前麵引路,新郎官執著彩球綢帶的一頭,牽引著拿另一頭的袁瑜蓉進入洞房。


    走的很慢,因為兩人要踩著麻袋前行家有財妻。一共是十隻麻袋,踩過了就等著喜娘或者丫鬟將後麵的麻袋傳到前麵繼續踩著前行。這就叫‘傳宗接代。’每個人五隻麻袋,象征著‘五代見麵’,意思是家族興盛,五代同堂。


    進了洞房,立刻就有花生、棗、煮熟的雞蛋等物從天而降落在新郎新娘的頭上,寓意‘早生兒子’。喜娘扶著袁瑜蓉坐在右邊的喜床床沿。接著就是叩蓋簾,新郎官用秤杆先輕輕的碰一下蓋頭,然後掀開……


    ……


    袁瑜蓉眨眨眼,在眨眨眼,很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新郎官,幾乎忘了自己身居何地,失聲道:“弄錯了吧?”


    周圍立刻就響起四、五聲抽冷氣的聲音,顯然是那幾個丫鬟和自己的奶娘。但是袁瑜蓉真的沒辦法顧慮到她們的感受,此時她的吃驚真的是難以言表!那個曲八爺,自己是見過的呀!明明不是這個樣子!難道是自己的記憶和本尊的記憶鬧混了?!


    看著她震驚的小臉,以及臉上千變萬化的神情,曲瀚文不由的‘噗嗤’的笑了,然後道:“成親這樣的大事,豈能弄錯?!”


    袁瑜蓉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人,沒有一點的驚訝不自在或者其他什麽,顯然,這個家夥早有準備!也早就料到自己的反映了!


    定定神,她直接問道:“你是曲八爺曲瀚銑?我之前見過一麵的,怎麽一點都不像了?”為了防止對方狡辯還加了一句:“就在半個月前見得!”


    雖然新娘子此時臉色嚴肅,而且眉眼已經帶了慍怒,但是曲瀚文還是忍不住想笑,果然他也一臉笑意沒有絲毫的遮掩,輕鬆的道:“我確實不像曲八爺,因為我根本就不是……我叫曲瀚文,曲七爺!”


    袁瑜蓉先是眉毛跳了一下,然後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大聲道:“為什麽是你?不是曲瀚銑嗎?說是嫁給曲瀚銑的!”


    一旁的喜娘丫鬟全都被這突然出現的狀況驚得目瞪口呆,新娘子的奶媽看新娘子毫不顧忌的在新郎官麵前說什麽應該嫁給別的男人,嚇得急忙上前輕聲的叫:“姑娘……您慢慢說,別著急!”偷眼的看新姑爺是不是生氣了。


    今天的新郎官顯然的涵養好到家了,一點都沒有生氣,笑嘻嘻的道:“新郎官改人做了,娘子你不知道?”


    此言一出,袁瑜蓉吃驚的也是目瞪口呆!


    “原來娘子不知道,咳咳,這個可要問問嶽丈和嶽母了……嶽丈不在,嶽母應該和娘子說呀……一開始確實是八爺去娘子府上下聘,但是那時候……是代兄下聘。”曲瀚文將手握成拳頭擋著嘴邊咳嗽了一下,免得笑出來:“就是替我去下聘的!”


    袁瑜蓉憤怒的看著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那一句‘放屁!’


    她越生氣,曲瀚文似乎就越樂,現在幾乎就是在強忍著別笑出聲來:“衙門裏的婚書,白紙黑字寫的是我曲瀚文娶了你袁瑜蓉!”


    半天了,袁瑜蓉才蹦出來一句:“你就是為了報仇?!”


    此言一出,曲瀚文故作驚奇的挑著眉:“報仇?為夫和娘子有何仇恨?”


    袁瑜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自己越生氣,眼前這個人就會越樂的找不著北,現在還是冷靜下來想想自己的處境吧。


    想到這裏,不由得悲上心頭,為毛來到這裏十幾天了,自己還是沒有想出自己到底是什麽處境啊?


    她能很快的控製住脾氣,這叫曲瀚文很驚奇,真的沒想到,幾年沒見,這個丫頭竟然穩重了很多!


    看她臉上思索的神情,怎麽都和幾年前那頑劣到極點,自己都不是對手的野丫頭對不上號……


    不過長的倒是越來越漂亮了……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呐,這才十五歲,再過兩年,真的就是絕色大美人一個了……


    曲瀚文摸著自己光禿禿的下巴很滿意的笑了。


    袁瑜蓉現在真的沒心思琢磨這位的想法,雙手互相交疊著,半低著頭想著現在該怎麽辦?這個曲瀚文……嫁得嫁不得?不過現在好像想這個已經晚了,拜了堂成了親,還什麽嫁得嫁不得?


    本尊的記憶還在腦子裏,她記得很清楚,這個曲瀚文原來是個腦滿腸肥的小胖子的!現在變成這個樣,所以才沒有一眼的認出來!在前麵拜堂前,若是認出來了,還有機會問個清楚,或許還能更改……


    現在……不承認新郎官是不可能的了,卷包裹自己跑掉更是天真的雷人。那麽……難道隻能和這個蛐蛐兒一塊兒過日子?


    不容她多想,一個一看就是大丫鬟的過來,福身輕聲道:“七奶奶,奴婢等人伺候您更衣吧?”


    袁瑜蓉咬住嘴唇看著她,更衣?什麽意思?


    她知道古代是有通房丫鬟這種人的,就是伺候……咳咳,眼前這個難道就是個通房丫鬟?這麽迫不及待的……我還沒想好怎麽辦呢……


    本來說是嫁給八爺曲瀚銑的,也記得曲瀚銑是個很文明的讀書人,知道本尊對這樁婚事還是滿意。自己醒來這十幾天,一邊回想一邊考慮,不能改變什麽,隻能接受現在的事實。好在記憶中,曲瀚銑沒什麽不好,讀書識禮,勉強能接受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感情隻能慢慢的培養了……


    可是好不容易自己接受了這個安排,新郎官卻又被這個蛐蛐兒給掉包了……


    該怎麽辦,眼前這個洞房怎麽過,都沒時間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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