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文背著手往自己鋪子走,這時才看到從另外的一個胡同口跑出來個人,正是宋憲博,看樣子很驚慌失措,連這邊看都沒看就往廖家鋪子的地方跑去,想來是剛得到消息,這會兒正趕去看看情況家有財妻。


    一看到宋憲博的樣子,曲瀚文心裏又痛快起來,哼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就看你是什麽人了!要是這時候退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不管前麵看到廖家多麽淒慘,畢竟跟他沒關係,這會兒看到自己痛恨的宋憲博這樣的驚慌,他的心情愉快至極。


    小道在身後,看著宋憲博從那邊的路上跑了過去,有點不明白他急什麽,不過還是嘟囔了一句:“那位小姐跟奶奶……長得有點像……”


    “胡說八道!奶奶比她美貌多了!呲……不準隨便說誰和奶奶比!誰比得上啊……”曲瀚文回頭瞪了他一眼,斥了一句,往鋪子走去。


    新宅子曲瀚文領袁瑜蓉去看了看,其實就是個很普通的兩進宅子,分成兩個部分,前麵的部分是書房、堂屋等等,中間連著後院,是住人的地方,中間院牆圍著。袁瑜蓉看了還覺著挺滿意,因為隻是兩人閑時來住的,並不需要多麽大。


    現在還有些地方在修葺,曲瀚文想把後院弄個花園子出來。


    總的來說,袁瑜蓉還挺滿意的,笑著點頭。


    ……


    廖家大火,這件事過去兩天了,曲瀚文都已經忘了,隻是偶爾看到對麵的宋憲博才會想起來。那廖家不知道如何了?宋憲博應該伸手拉一把吧。


    再過了兩日,還是那個下人來鋪子尋他,說馬九爺請他去得月樓,曲瀚文此時才想起來,上一次自己先走了,後來,也不知道馬老九去沒去。


    他答應了就去了,不過還是等了一會兒才出門。


    出來的時候,看到對麵的宋憲博在鋪子裏張羅客人,神情輕鬆之極。送客人出來的時候滿麵堆笑,一點沒有沉重的感覺。


    曲瀚文搖了搖頭,往得月樓而去。今天他要問清楚,告訴馬老九,真要是還繼續這樣做生意。那他也不是沒餿主意,大家都不按正道來就是了!


    上了得月樓還是那一間雅間,那馬老九卻還是沒來。曲瀚文去椅子上坐下,心裏隱隱的有些奇怪,這個馬老九請客,卻怎麽老是來的晚?


    小道跟著他。看到沒人也奇怪的道:“有這麽請客的嗎?”


    外麵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宋掌櫃,您請進!”


    曲瀚文猛的站了起來!他還以為宋憲博是進這邊的雅間。心裏登時已經轉了七八個念頭了:原來是宋憲博以馬老九的名義請自己來?他想幹什麽?難道是打不下去了?賠不起了?或者撂話,繼續要賠本打擊自己?看看自己現在有什麽能耐……


    瞬間想了一大堆,卻又是隔壁響起了招呼的聲音:“宋掌櫃!請坐請坐!”


    曲瀚文心中又升起那怪異的念頭,覺著這件事真的很奇怪,總覺著哪裏不太對……


    小道在那邊看他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眉頭緊緊的皺著,嚇得也不敢出聲,縮在他身後。


    “莫兄,今日請小弟是有何事?”


    “哈哈哈,小事小事!宋掌櫃的請!”


    “請!”


    “宋掌櫃。聽說你和廖老板商議過親事,怎麽這些日子不見動靜了?大家都在說……宋掌櫃是嫌廖老板精窮了!”


    宋憲博的聲音很不高興的響起:“這是哪個孫子閑的無事亂嚼舌頭?”


    “那你是為何?”


    “莫兄,這事你怎麽出頭?”


    “哦……不是出頭。絕對不是出頭!隻是……我以前和廖家大爺……”


    那邊說著,曲瀚文在這邊坐下了。他想聽聽到底說些什麽。


    “哦,原來是這樣……其實我與廖家的婚事並沒有定下,一直都是有些事情沒談攏……”


    “喝喝,嗯,我知道,廖家聘禮要的有點出圈。”


    “不是有點!是太多了!我家裏什麽情況?真有那聘禮,我何必求他們家的庶小姐?正經找個閨門小姐求親多好!”宋憲博說話有點多起來,好像是喝的挺多。


    ‘呲!’又是酒喝進嘴裏的聲音,宋憲博在喊小二填酒,小二進去又出來的聲音,接著兩人邊喝邊說,一會兒,就能聽出來,宋憲博和那位莫兄都有點喝多。


    “那就算了唄……其實,”莫兄打了個酒嗝,笑著說:“宋掌櫃現在是馬九爺的頭號掌櫃,真不用去求他們……他們家本來也沒什麽家產,在加上現在,更是精窮了!”


    宋憲博哼哼了兩聲,沒說話。


    莫兄又道:“我聽說馬老九其實一直想把妹妹嫁給你?還是嫡妹啊,你怎麽給拒了?馬老九和那個廖老板比,那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那邊半天沒聲音,曲瀚文在這邊皺著眉頭,站起來了,覺著自己應該走了,這件事……有點怪……


    宋憲博出聲了,聲音很突兀的提高了不少,好像是情緒很激動:“那廖家精窮,廖老爺還是個財迷家有財妻!我能看中他什麽呀!我看中的……還不是他們家的小姐!”


    “小姐?你見了?”


    “就是因為見了!我才想要……長得太像了,我……我一看到,還以為是她呢……”


    曲瀚文雙拳握緊了!血液衝上了頭頂!


    “把她當成她,娶了她我也算是得償所願……每天摟著她,叫著蓉兒……”


    曲瀚文暴怒!衝過去用力的推開這邊的門跑了出去!


    小道在後麵早就看著他要發火了,這會兒急忙驚叫一聲,跟著衝了出去。


    “宋掌櫃你去哪……”那邊傳來一聲。


    這邊的屋子和那邊的屋子中間是個拐角,曲瀚文衝過去。一腳就把房門踹開了!


    “宋憲博,你他娘的……”曲瀚文衝進去,卻隻看到一個人坐在那裏自斟自飲,正準備把一杯酒往嘴裏倒,被衝進來的他嚇得酒杯的酒都灑了,呆愣的看著他。


    曲瀚文衝上去一把就把那個人的脖領子揪住揪了起來:“宋憲博那王八蛋在哪兒!”


    那個莫兄嚇得結結巴巴的,顫抖的手指了指外麵:“大概……是上茅房……”


    曲瀚文鬆手用力將他推倒,直起身就衝了出去!他氣壞了!這個宋憲博分明是把那個姓廖的當成了袁瑜蓉的替身!這個人也太陰損了!不要臉的王八蛋!


    衝到了茅廁,兩個坑卻都沒有人,曲瀚文氣的原地轉磨磨。轉了兩圈就跑出去回鋪子找宋憲博!


    跑回了鋪子,直接衝到了宋憲博的鋪子裏,抬腳就把鋪子裏的一個椅子給蹬翻了,怒道:“叫宋憲博給我出來!”


    這邊的夥計都認得他,看到他竟然敢進來踢館。直接就衝上來三、四個夥計,上來就揮拳!


    “叫你走路不長眼睛!”


    “敢跑我們這兒撒野!以為我們沒人呢!”


    小道跟在跑著,剛剛經過自己的鋪子都沒有時間進去喊人。隻是大喊了一聲:“張掌櫃的!”衝上去攔在曲瀚文身前,立刻身上就挨了兩拳。


    三四個人打兩個人,就算是小道在前麵擋著,曲瀚文跟兩個打。擋住了這個的拳頭,那個的拳頭就揮了過來。臉上被揍了一拳,本來就怒火攻心,這會兒更是氣的發瘋,理智完全喪失!提拳就和這些人打到了一處!他兩個人哪能打得過三四個人,小道一會兒被打倒了!曲瀚文身上也挨了幾腳,他不甘示弱,就算是身上挨著,也拳打腳踢的跟他們打鬥!


    這邊打成一鍋粥,那邊的張普瞪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驚叫一聲衝了出來。急忙的跑過來把曲瀚文往外拉。那幾個夥計不依不饒,張普身上也挨了幾拳。


    這邊的夥計看到掌櫃的突然衝出去跑到對麵,趕緊跟著出去看。看到這個情形立刻衝上來,這才把兩人拉了出來。這可倒好,夥計們又上去打起來!


    人數相等,一時還難分勝負!


    曲瀚文此時已經氣瘋了,甩開張普的手,直接又跑了。


    張普不能扔下鋪子,隻能在身後喊了兩聲:“東家!東家!”又喊:“小道!快跟上東家!”


    小道這邊打紅了眼,張普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


    四、五個夥計跟小道一塊在這邊打成一鍋粥,張普喊了小道又喊夥計,叫他們趕緊回來!


    曲瀚文跑到了廖家著火的地方,看到大門還沒修上,空蕩蕩的像是張開的大嘴。他連停都沒有停一下,直接就走了進去。


    廖淑琴正好就在院裏,剛端了一隻木盆出來,看到他很明顯的愣住了。


    “宋憲博在你們這兒?”曲瀚文問道,看那個姑娘,她今天把那身藍綢長裙換了,換了一聲布衣裙子,看著很素淨。


    廖淑琴聞聽立刻就紅了臉,轉頭進去喊:“爹!爹!曲七爺來了!”


    曲瀚文看她臉紅的樣子,不由的又皺眉了!這個姑娘看著有點像,也不是很像,但是,一想到宋憲博將她當成了袁瑜蓉的替身,曲瀚文心中就好像是貓爪一樣!氣得發瘋!


    廖老板出來了,幾天過去,就好像是老了十歲一樣,看著完全成了個六七十的老頭了,連腰都直不起來了,看著他半天才道:“曲七爺,您怎麽來了?”


    曲瀚文直接就問道:“宋憲博呢?他在沒在這裏?”


    廖老板愣了愣,然後臉上露出氣憤的神情:“別提那個混蛋!我們……”


    “他給你們多少聘禮!”曲瀚文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問道。


    廖老板怒道:“原本還打算給!現在看我們家精窮,竟然拖起來了!”


    “你跟他要多少聘禮?家有財妻!”曲瀚文再問。


    廖老板愣了楞,道:“曲七爺問這個做什麽?”


    “值多少錢,我明天就把折的銀子送過來!今天這個人我就要領走!”


    廖老板驚訝的腰都直起來了,半天才問道:“曲七爺是……”


    “我買她做妾!”曲瀚文道:“多少錢你說!”


    廖老爺還在呆愣。那廖太太衝了出來,滿臉堆笑的看著曲瀚文:“曲七爺!您是看上我們家淑琴了……”


    “進去給收拾收拾!”曲瀚文沒什麽廢話,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不能叫廖淑琴落到了宋憲博的手上!怎麽樣,也要把這樁婚事破壞了!


    廖太太過去將廖老爺拉到堂屋裏嘀咕去了:“那宋憲博分明是想拖著咱們!等咱們山窮水盡了,倒時候他說給多少咱們都不能反對!那樣的話,還不如給這個曲七爺呢!曲家在宣城可是豪商!攀上了這門親,就算是重開個鋪子,本錢都有了!”


    廖老爺道:“話是這麽說,可是……”


    可是還沒有說出來。廖太太急著打斷了道:“哎呀!你有什麽可是的?那個宋憲博跟咱們議親都好幾個月了!到現在還沒有定下!那哪是誠心想要咱們女兒!咱們要的聘禮,加起來也就五百兩,他都舍不得給!咱們淑琴這些日子都心冷了!”


    “你這是婦人之見!那宋掌櫃娶回淑琴去,總是個正經的娘子,他也是個有本事的人。咱們依附上他,他看咱們嶽丈嶽母的麵子,總要照顧一二!給人做妾。和丫鬟有什麽區別?曲家就是不管咱們,誰能說什麽呢!”廖老爺還算是明白。


    廖太太急了,生怕這個事有了變化,急忙低聲道:“我有件事沒和老爺說……那時候不知道這件事是真的……今晌午。曲二太太派人找過我,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說,如果她兒子七爺到咱們這裏要女兒,就給他……”


    廖老爺一臉驚訝:“有這事?!”


    廖太太點點頭:“還說,這事要是成了,再給兩千兩!”


    兩千兩!那真的能開鋪子了!重新翻身了!這個**可太大了,廖老爺眼睛都亮了:“她怎麽能知道七爺要來?”


    “那誰知道!八成是七爺早就看中咱們淑琴了,跟曲二太太說過吧……”


    “那為什麽不直接……”


    “哎呦,你怎麽那麽多事?這些慢慢商量研究,小心人家等急了不願意了!還有!你一會兒你跟他別要多了!二百兩行了!小心生了氣走了,兩千兩就沒了!”


    “可給他是做妾……”


    “哎呀!淑琴願意!剛剛在裏麵我們兩個都聽見了!看她那個樣子。分明是中意這個曲七爺!”廖太太生怕曲瀚文等急了煩躁,推了廖老爺一下,就衝到院中笑著對曲瀚文道:“我進去給淑琴收拾!七爺您稍等……”


    這邊廖老板在堂屋。沒聽見內室裏麵有什麽異常的動靜,顯然。廖淑琴自己是願意的!於是也定了心,出來對曲瀚文笑著道:“曲七爺,還是你是個爽快人哪!那個宋憲博……”


    他看曲瀚文一聽到這個名字,眉頭都皺了起來,趕忙的道:“不提他了!我閨女和他還沒有定下,既然曲七爺喜歡,就給曲七爺吧!”


    曲瀚文現在滿腦子都是要破壞他們之間婚事的想法,怎麽樣,都不能叫宋憲博娶了這個女子!


    廖老板猶在說:“我們跟宋掌櫃要的聘禮並不多,就是正經的八抬……他也為難我們……若是為妾,就是二百兩……”


    曲瀚文心跳得很急,腦子想不了別的,隻能想:自己不是為了納妾,就是不能叫她嫁給宋憲博!


    等過兩天就把她送到鬆江府去!,叫大哥在那邊找人家賣了。絕對不能叫宋憲博得到就行了!


    他想不了那麽多,也不容他想多了,廖太太已經把廖淑琴領了出來,廖淑琴居然真的樂意,自己手裏提了個包裹,低著頭跟在廖太太的身後。


    廖太太剛剛和廖老爺說的有點得多,生怕曲瀚文等急了,急急忙忙進去給廖淑琴收拾了兩件衣裳,就領著往外走,隻來得及跟女兒說了兩句話:“這些衣裳曲家不缺,你去了今後就是穿綢帶緞!隻帶兩件換洗衣裳就行了。去了收起你那急脾氣,柔聲細氣的好好伺候七爺,總有你好日子過!”


    頓了頓道:“七奶奶聽說也是個好脾氣,隻要你爭氣!”她袖子裏還揣著一樣物事,是曲二太太給她五百兩銀子的時候一塊兒給的,這會兒就塞進廖淑琴的手裏,低聲道:“這兩頭兩個紙包,紅紙包的是給七爺吃的,白紙包的是給你吃的,能盡快的懷上孩子!晚上圓房,提前給倒進喝的酒裏!別倒反了!”


    廖淑琴滿臉通紅的拿著,她是個沒出嫁的閨女,哪裏知道這些事!以為每個出嫁的姑娘都有這樣的東西,紅著臉接過來捏在手裏。


    廖太太看了看外麵,廖老爺似乎還在和曲瀚文說著什麽,於是最後鄭重的在叮嚀一句:“紅紙包是給七爺的……能叫他親近你,白紙包是給你的,能助你一舉懷上!千萬別弄反了!”


    廖淑琴看母親緊張的樣子,弄得她也又羞又緊張,雖然覺著有點奇怪,但是這樣的事情,她一個姑娘家哪裏好意思問!隻能紅著臉胡亂的點點頭。


    廖太太領著她出來,走到曲瀚文跟前,笑著道:“七爺,給您領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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