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門房又出來了,打開門上下的打量他:“你是誰?”


    曲瀚文急忙點頭哈腰的笑著:“老爺,小的是趙牙婆叫過來的家有財妻!”


    那個門房皺著眉頭看著他:“瞎叫什麽!”


    “是是是!”


    “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叫曲七!”


    “娶妻?!”門房‘噗嗤’笑了:“這名字好!”


    “就是為了娶妻。”曲瀚文憨笑一下。


    那門房在沒有懷疑,側身讓他進去,伸手一指:“沿著花廊一直走到頭,找個叫崔管家的就行!不準亂走,不準亂看!否則打你板子趕出去!”


    曲瀚文點頭哈腰的笑著:“是是!小人省的,小人在大戶做過……大叔怎麽稱呼?”


    門房道:“叫我貴叔就行了。”


    “是,貴叔家有財妻!多謝貴叔!那小的先進去了!”說著跟貴叔笑著哈哈腰,沿著花廊,果然是低著頭垂著手,飛一般的往裏走。


    那貴叔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這個還行!看著蠻伶俐的!”說著轉身進了門房繼續守門。


    曲瀚文走進去,出了門房的視線,這才緩了腳步,慢慢的走著,觀察著周圍的房屋建築。


    這邊顯然是下人走的,一圈兒都是院牆,沒有門,院牆裏麵……蓉妹妹可能就在這裏麵!


    曲瀚文站住了,凝神聽了聽,沒有一點聲音,他也知道,哪有那麽正好。就能傳出來蓉妹妹的聲音給他聽!


    不過現在幸好已經進來了!這就好辦了,總能見著!


    當然。先得騙過了該騙的人,不然立刻被攆出去不說,可能還要吃官司……不過要是留下來了,就能有機會!


    曲瀚文打起精神沿著花廊往裏走,一直走到了頭,是個院子,月亮門,他走進去,就看到幾個下人正在院中清理花木。還有幾個端著花盆什麽的往外走。


    一個人看到他問道:“你是誰?”


    “是趙牙婆叫我來找崔管家的!”曲瀚文馬上道。


    那人就轉身叫:“崔管家?崔管家!又來了一個!”


    一個四十來歲,身材短小的人走了出來。神情看著很沉靜,過來上下的打量一下曲瀚文,問道:“趙牙婆叫你來的?”


    “是!找崔管家。”


    “叫什麽,多大了,之前在哪裏?”


    “曲七,今年二十一歲,之前是曲家的小管家!”


    “曲家?哪個曲家?”


    “南城門出了兩裏地,做絲綢生意的那個曲家!”曲瀚文笑著道:“曲家二爺從宣城來了。帶了十幾個管家。我們出來了四個小管家!”


    崔管家點點頭,他也不可能去打聽,但是這個小夥子最快。說的很順溜,他一點都沒想到是騙人的,便道:“在我們這兒當不了小管家了,先幹著下人的活。”


    “是是是!那是自然!”


    “對了!趙牙婆拿了你的賣身契沒有?”


    曲瀚文急忙道:“趙牙婆忙的不行,小人去求她找活,她直接就叫小人來了。”


    崔管家恍然了一下,道:“那就先簽個契紙吧!”


    曲瀚文急忙哈著腰答應著,跟他進去簽了賣身契,言明十兩。崔管家隨手將賣身契給了一個下人:“和那幾個放一塊兒,明日一起去衙門蓋章。”


    那個人答應著去了,崔管家出去,一會兒拿了十兩銀子來,給了曲瀚文。


    曲瀚文揣在懷裏,放了心。


    他賣身當了下人,立刻就投入工作。


    下人們正在布置園子,一盆盆的盆景花往園子那邊擺,園子中那開得不好的盆景,就搬回到那個院子,有人拾掇。


    曲瀚文搬了幾盆花,就被叫去打掃假山。一個看著和他差不多歲數的,跟他一起打掃。


    假山在一個池子裏,池子裏麵還養著魚,倒是不深,兩人把褲腿卷高,一人手裏拿著個長刷子,從池子進去爬到假山上麵,一點一點的刷假山。


    曲瀚文這時才笑著問:“小哥,你來多長時間了?”


    那個下人道:“我?一直都在王府!”


    “呦!您是家生子!”


    “嗯。”那個人還有點高傲,很光榮。


    “那我叫你王哥?”曲瀚文笑著:“王哥,小弟才來,眉眼高低的您指點著。”


    “叫我力子吧,”那個人道:“我看咱們倆也差不多大,王哥你要是叫這個,府裏家生子都得答應一聲!”


    “是是是!沒錯!”曲瀚文笑著:“那我就不恭了。”


    “呦,看不出來,你還說得一口好官話,是不是讀過書?”力子問道。


    曲瀚文趕緊的搖頭:“哪有那福氣!就是以前的主子,常跟著出去,學了兩句。”


    “你以前是生意人家的下人?生意人家的規矩小吧?主子好伺候嗎?”力子問他。


    曲瀚文是來打聽事的,不是來給他抖底兒的,胡亂道:“一樣,規矩也大,主子也不好伺候!”


    “哦。”力子哦了一聲,好像還挺失望。


    “力子,咱們府老太爺是不是身子不好?”


    “嗯!常年臥病。”


    “哦,沒其他的主子?”曲瀚文笑著道:“我本來想問問,見了主子怎麽問,崔管家根本就沒說呀,這要是碰見了,怎麽叫啊?”


    “碰不見家有財妻!在這個府裏永遠碰不見主子!”


    “呦,那是怎麽回事?”


    力子道:“咱們府主子都是女眷,老太爺臥床,老太太在後麵的庵堂也不出來,一個大奶奶做主,還有仨小姐,”力子看著他點頭:“你說你能碰見誰吧!永遠也不能叫你碰見啊!”


    曲瀚文恍然的點頭:“噢-”


    這樣的人家,曲瀚文幾乎肯定,是嶽丈的同僚關係。蓉妹妹才來的。


    跟這個力子就算是聊上了,一直幹完了活。還沒聊完,天黑了之後,曲瀚文去後廚房,偷偷的塞給廚娘兩文錢,拿了一壺酒,兩個菜出來,叫上力子,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喝酒吃菜。


    力子一看這這個曲七很是識時務,而且很勤快。也有心收個小弟,於是跟他喝酒暢聊。無話不說。


    曲瀚文趁機就問:“咱們府挺大的,怎麽個走法?別我那天走岔了闖進內院去,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走不岔,內院那是隨便進的?重重地門呢!每道門上都有婆子守著,再說,”力子喝了點酒,什麽都說了:“就這個路,你走吧。怎麽走都是繞著內院的牆。永遠也進不去!內院的門在哪呢?在正院裏麵呢!從正門進來,穿過花廳,那才是正院。正院裏有個穿廳,從那邊才能進內院!”


    曲瀚文恍然的點點頭。


    “對了,你晚上也別出來亂跑,咱們府的護衛,每晚上都巡邏,三更起,一更一邏。要是逮著你,家法就是亂棍!”


    “哎呀,那麽厲害?我要是……上茅房……”


    “開玩笑你!上茅房哪個院沒有?不用出院子!”


    “哦……嘿嘿,玩笑,確實玩笑……”曲瀚文看他一個勁的朝一個有肉的菜盤子伸筷子,幹脆把那一盤放在他的麵前:“力子,咱們府不是來了客人嗎?我聽崔管家說的……”


    “來了,今天來了一位……是表公子親自送來的。”


    “表公子?!”曲瀚文腰都挺直了!瞪大眼問了一句,馬上掩飾:“咱們府……還有表公子呢?”


    “不住咱們府,人家是正經的京官,館驛多舒服呀……聽說每晚上都有官婢去唱曲……嘿嘿……連著伺候了。”


    “客房也在內院嗎?”


    “那不廢話嗎?!”


    “我是說,”曲瀚文趕緊解釋:“咱們府不來男客?外院沒有客房?”


    “從來不來,還有位小少爺,年歲小,也住在內院,靠近庵堂,老太太親自照管。”


    “噢-”


    再喝了一會兒,曲瀚文慢慢的聊著,將內院的大致方位問了問,最主要是問了客院在什麽地方。


    因為他已經想好了,就算是今晚上翻牆,也要見到她!


    喝光了酒,力子還有點意猶未盡,可惜是沒酒了,將菜吃幹淨,曲瀚文將菜盤子和酒壺收起,跟著他回到了住處。


    新來的幾個下人睡通鋪,但是因為曲瀚文很懂事,並且已經收服了力子,力子就給曲瀚文找個單間住。


    其實,單間有的是,就是不能叫新來的人太舒服,這就跟新兵入伍,總要被老兵欺負一樣。


    說是單間,其實就是個小小的鬥室,這個鬥室裏麵隻有一張炕,旁邊地上放著個盆,力子看曲瀚文連鋪蓋都沒有,還去給他張羅了一床鋪蓋來,曲瀚文千恩萬謝的,力子腆著肚子回他的院去了。


    曲瀚文就坐下等三更。


    不能不等到三更,因為三更前,各院門都還沒有關,下人還在到處的走動,門上婆子還在盯著。此時不管是從門上進,還是翻牆,都是要被抓滴。


    三更到了,各院開始響起關門上閂的聲音,還有巡邏的護衛提醒的聲音:“關門上閂、吹燈拔蠟!”


    再等一會兒,曲瀚文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就改變了主意。


    這會兒出去,八成就是被抓!


    因為護衛八成都是睡了一天的,這會兒正是精神抖擻的時候,就算是一個更點一巡邏,但是難保沒有那精神好的單個巡邏!


    再說,自己這爬牆的水平,不知道能不能幹淨利落的爬過去呢!還是等明晨,寅時初!那時候才是最好的時候!


    想到了這裏,他便躺下,舒口氣,閉上眼努力的睡去。


    心情難以平複,自然是難以入睡,翻來覆去的,外麵已經靜悄悄了,他依然是一點睡意沒有,起來從窗戶上往外看,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現在是夏天。窗戶一般都開著,曲瀚文看到自己這邊的院子。就想,照力子說的,從這邊到客院,最起碼也得隔著兩道到三道院牆,怎麽爬呀……


    子時末,曲瀚文就有點按捺不住,站起來來回的走著,醜時三刻,他就開始了準備。在屋裏翻了翻,想找個繩子什麽的。不過這個房子小,而且基本上什麽都沒有,一眼就看完了家有財妻。


    他也無法,隻能空手。


    側耳聽著敲更的聲音,四更梆子剛過,他立刻就從屋裏躡手躡腳的出來,來到院門上。


    下人院,院門都是敞開式的月亮門。也不用誰守門。他靠在牆上往外看,等了一會兒,就看見遠處的花廊上。幾個護衛走了過去,再等了一等,沒有了動靜,他便飛一般的跑上了畫廊。


    白天已經打聽清楚了,花廊穿過的一個小院,從小院下去,這邊的院牆翻過去,就是內院了。


    翻過去卻不太容易,內院的院牆高,他沿著院牆走了一陣,沒找到合適的地方。那院牆和院牆相連的地方,倒是容易一些,但是他卻不敢去,因為府裏有護衛,護衛們也知道,那些地方容易往上爬人,盯得很緊。


    袁瑜蓉昨晚和今晚上睡得都不是很沉,她本來不是個認床的人,隻要安靜、放心的地方,她都能睡得著。


    不過這個地方,安靜是安靜,放心也不算是不叫人放心的地方,但就是睡不著。昨天表嫂的態度雖然很客氣,也中規中矩,但是女人的**吧,總有點叫她不舒服的地方,表嫂好像總是在若有似無的瞟一眼自己,在瞟一眼那位陳羽玄,在富含深意的笑一下,這樣的動作似乎多了點……


    是懷疑自己和陳羽玄有什麽?可能吧……


    袁瑜蓉摸著自己的肚子,心中真有點後悔,但是想來想去,卻好像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然怎麽辦?就呆在城外的宅子等著被砍?還是回去把危險帶給曲瀚文他們……


    不過到了現在,她雖然沒做虧心事,卻也有點心虛,這件事要是叫曲瀚文知道了,會怎麽想呢?是不是會生氣?


    院裏響起什麽動靜,很輕很輕,袁瑜蓉伸長了耳朵聽了聽,卻又沒有了,她現在有點驚弓之鳥,今天白天的武俠片叫她印象太深刻了,她坐了起來,正準備喊三月,就聽見三月很低很低的驚叫了一聲,聲音後麵還斷了!


    她立刻驚悚了!馬上叫了一聲:“三月!”並且下床。


    三月聲音又響起來了:“奶奶……奶奶……”


    “怎麽了?你剛剛喊什麽?”袁瑜蓉邊問邊下了床,她心有點跳的急了,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有什麽事……


    “沒……沒什麽,奶奶別點燈……是……是爺來了……”


    袁瑜蓉去點燈的腳步停了,她以為聽錯了,轉身看著門口正要問,就發現一個男子走了進來!身影太熟悉了!就算是不點燈,就算是黑燈瞎火,就算是眼睛被蒙住,她都能認出來!


    她張嘴結舌,吃吃的看著走進來的人,簡直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曲瀚文害怕她喊,還先說了一句:“別喊,也別點燈……蓉妹妹?”


    “瀚文?”袁瑜蓉的聲音太驚訝了,吃驚的不敢相信!


    曲瀚文走上來,走近了,到了她的麵前,屋子裏也不是真的黑燈瞎火,總有一點點月亮的光照進來,兩人站的那麽近,都在緊張的互相打量著……


    曲瀚文伸手先摸了摸她的肚子……他本來是想摸臉的,但是肚子挺得高高的,沒法不注意到,沒法不去先摸一下……


    袁瑜蓉這才仿若是回了魂,身子震了震,然後怒道:“你還找我做什麽……”


    身子就被摟住了,沒辦法摟的太緊,曲瀚文隻能伸手將她的頭固定住,用力的親吻她的唇,他朝思暮想的嘴唇,狠狠的親吻著,來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袁瑜蓉愣了愣,才努力的躲閃,雙手握成拳在他的身上亂打:“……放開……放開我!”


    曲瀚文剛碰到嘴唇,就遭遇到強烈的抵抗,他害怕傷到孩子,隻能強忍住胸腔中那突然沸騰的血液,用力的將湧到頭頂的熱血壓下去,雙手去抓她的手,低聲的求饒:“好好好……不碰你,你別這麽激動……”


    “誰激動?我才沒有激動!我生氣,我是生氣!”袁瑜蓉更生氣了!誰激動了,誰說我見到他激動了……


    曲瀚文吃了幾個月的苦,心裏也想過不下千遍萬遍,見到了袁瑜蓉,第一件事就是解釋!趕緊的解釋清楚!


    “你聽我說……”


    “你趕緊走!不然我立馬喊人,叫人把你拖出去……這個府裏可有護衛!”


    “那個廖淑琴我沒碰過!”曲瀚文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字的說著:“一根頭發絲都沒碰!”


    袁瑜蓉身子震了震,然後看著他冷笑:“你還騙我!背著我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曲瀚文趕緊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覺著我騙你,我知道你寧可相信我在別人麵前說的話……蓉妹妹,你能不能耐心聽我把整件事情說完?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你就聽我說完行嗎?”


    袁瑜蓉咬住了嘴唇,他說‘好不容易’,雖然就是那樣輕易的說了出來,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著,心裏難受……


    她低下了頭:“你先放開我……”


    曲瀚文立刻鬆了手,他不想惹她,已經見到了她,他隻想叫她能聽他的解釋!而且,蓉妹妹顯然是心還軟著,還願意聽自己說!(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有財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今年霜降時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今年霜降時分並收藏家有財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