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淑芬這一遭倒是給嚇得魂飛魄散家有財妻!她統共就這麽兩個親生兒子,要是出了意外,她可真沒法活了!


    曲淑芬在馬車上,將自己帶來的丫鬟和婆子齊齊的打了一遍,邊打邊罵,一直罵到了泉城,還待要玩命的往前追,車夫死活不同意了,趕夜路哪行?黑漆漆的掉進了溝裏怎麽辦?


    對待車夫曲淑芬就不敢硬來了,雖然是曲府的下人,可是現在曲府的當家人是曲瀚俠,這些下人未必給她臉麵。隻能好言好語的哀求,另加上重金厚謝。


    不過車夫還是不同意,自顧自的把馬車往城中最大的客棧趕,曲淑芬眼看著天要黑了,又氣又急的簡直想撓牆!


    正商量不下,可巧車夫就看到自己的另一輛馬車,看著很像是午後走的那一輛,停在一個客棧的門口,馬已經被牽走了,隻剩下一輛車。


    跟曲淑芬說了,曲淑芬趕忙的命婆子去客棧裏問,果然,小管家帶著兩個外甥少爺就住在客棧裏。曲淑芬一聽,顧不得許多,直直的衝了進去尋找,在一間客房找到了驚恐萬狀的兩個丫鬟和兩個少爺。


    母子三個全都驚恐萬狀,曲淑芬破口大罵,要找小管家算賬,小管家早就見機,領著吃飽喝足的車夫和吃飽了飼料的馬,反轉回宣城了。


    曲淑芬也要後腳馬上返回,馬車都卸了,馬領進了客棧的馬廄吃草料,曲淑芬命婆子去找車夫,車夫梗著脖子道:“人一頓不吃還餓呢!何況是出了大力的馬?再說,現在天都黑了,不能趕夜路!”


    婆子就問,那前麵的馬車怎麽就能趕夜路?


    車夫就冷哼。人家那是好馬!吃飽了喝足了!自己的馬都沒人喂,怎麽能和人家的比?!


    曲淑芬無法,隻能在客棧住了一天。


    第二天要回去。那車夫自從跟著她追外甥少爺之後,就沒吃一頓飯,昨晚上曲淑芬連飯錢和住宿都沒有給他掏。就是馬料都是他自己掏的銀子!


    這樣的主子,車夫是真不願意伺候了!要不是管家的意思。不能把他們丟下,他早就駕著馬車回府了!


    因此一聽說要回宣城,又梗著脖子道:“到現在還沒吃飯呢!昨晚上沒錢住客棧,在車上將就了一晚!如今腰酸背疼,又肚子空空,誰能趕路?”死賴著不走。


    曲淑芬一看,這惡奴真的也是欺人太甚!火上心頭。一怒之下不坐他的車了!命人去另外雇一輛馬車!


    等馬車雇來,已經是午時了,大馬車也沒雇到,雇了輛小一點的馬車,母子三人坐上去,還有三個丫鬟,兩個婆子也隻能擠上去,不然終不成叫人走著?!


    擠得曲淑芬渾身冒火,厲聲叫車夫盡快趕回宣城!偏偏那個空著的馬車,不知道何時也跟上了他們。也不快趕,也不慢趕,就在他們旁邊周圍走著,曲淑芬總能聽見旁邊歡快的馬蹄聲。掀開簾子,總能看到那輛高高掛著車簾子,裏麵空無一人的馬車緊緊跟隨著他們。車夫輕快的甩著鞭子,嘴裏還哼著曲兒,一副自在的很的模樣。


    一路上把曲淑芬就差沒氣死!終於趕回了宣城。


    第二天就是下葬的日子了。


    曲瀚文還沒有想好怎麽辦,袁瑜蓉已經把曲淑芬用計騙走了,雖然是肯定能回來,不過那也到了下葬日的跟前了。他也明白,這會兒府裏客人多,無論如何要先忍了這口氣,等下了葬再說。


    府裏的人也都知道袁瑜蓉被燙了,這才是雪上加霜家有財妻!本來人手就不夠,偏偏還有搗亂的,不給幫忙偏還添亂!曲瀚俠也忍了一肚子的氣。


    曲淑芬這兩天趕路趕得簡直要了命!一回到府裏,安頓好自己的兩個兒子,嚴厲命令三個丫鬟、兩個婆子緊緊的看護好了,就馬上就來找袁瑜蓉算賬!原本隻是想質問看看,可是這一次將她連驚帶嚇,她已經完全忘了這裏是哪裏了,隻想著見到了袁瑜蓉,非要指著鼻子質問她安得什麽心才行!


    不過曲淑芬的這個願望也沒有實現,袁瑜蓉哪裏是好相與的?既然曲淑芬已經先不仁了,她也沒必要客氣!送她兒子去泉城,也隻是想叫她虛驚一場,還有警告她的意思,要是不知足還要鬧事,這地頭誰做主看來真的是要看看叫她知道知道了!


    曲淑芬也是氣昏了頭,這裏已經不是曲二老爺和曲二太太的舊宅子了,是曲瀚文兄弟置辦的新宅子,袁瑜蓉就算不是內當家的,可也是這個宅子的主人之一!曲二太太她是沒辦法必須忍,你曲淑芬雖然是姐姐,可用藥罐燙弟妹的姐姐,她還有什麽給臉不給臉的?


    曲淑芬氣勢洶洶的往二房院過來尋袁瑜蓉,到了這邊,袁瑜蓉卻不見她。


    “奶奶說了,如今天晚了,明日一早,老爺的靈柩要下葬,姑大小姐要有什麽話,等下了葬再說。”一個俏麗的小丫鬟,看著也就十來歲,板著臉出來道。


    “我不過就是來問兩句話!叫你們奶奶出來!我問完了就走!”曲淑芬坐在前院的堂屋,拍著桌子怒道。


    “我們奶奶已經說過,有什麽話,等老爺的靈柩下了葬再說!姑大小姐!”丫鬟還是那句話。


    曲淑芬大怒,拍桌子喊:“我一個做姐姐的,想見見弟妹還不行?!哪家的弟妹有她這麽大的架子?哪裏來的這樣一群沒規矩的人……”


    另一個差不多大的丫鬟衝了進來,外麵誰還喊了一聲,接著跟進來兩個大一點的丫鬟。


    先衝進來的那個小一點的丫鬟已經劈裏啪啦的說了起來:“姑大小姐說誰沒有規矩?深更半夜的闖到弟弟的院子,這是誰沒有規矩?姑大小姐什麽身份?這裏是娘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奶奶們有禮,尊重您,您也要尊重一下自己!這樣仗顛的四處亂竄,還說人家沒有規矩?!”


    現在才是掌燈時分,十月就說成是深更半夜。實在也是有點過分,把曲淑芬登時氣了個絕倒!站起來指著那個丫鬟厲聲喝問:“你說誰沒有規矩?!”


    十月得意洋洋的道:“咦?奴婢說了半天,姑大小姐沒聽清楚?”


    三月和四月也在後麵。聽見曲淑芬找來,九月去應對,她們便也跟著來了。在外麵沒拉住十月,十月激動的竄了進來。於是兩人也跟著進來。


    四月的脾氣也是火爆,看到曲淑芬早已經氣得渾身亂戰,這會兒看曲淑芬還一副上門找你算賬的樣子,終於也忍不住,跳過來就道:“誰拿藥罐子燙我們奶奶呢?!我看的一清二楚!屋裏所有的丫鬟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三月也道:“我們奶奶說,等老爺下葬再說,也是給大家留麵子。這會兒要是鬧起來,我們奶奶也沒什麽鬧不起的,隻是你一個嫁出去的親女兒,沒等著老爺下葬,已經和弟妹在府裏鬧起來,這要是說起來,是說姑大小姐不懂事,還是說我們奶奶照顧不到,姑大小姐自己斟酌!”


    曲淑芬被幾個丫鬟氣的話都說不出來!看到屋裏的丫鬟一個個擋著,自己想進內院是絕不可能的。呆在這裏卻隻能和幾個丫鬟吵架,叫丫鬟把自己氣個半死!曲淑芬怒氣衝衝卻也無可奈何的走了。


    內院,曲瀚文剛剛回到屋裏,正在看袁瑜蓉腿上的傷。腿上的燙傷已經好一點了,腳上的比較嚴重,換了藥,曲瀚文道:“大姐和外甥已經回來了?”


    袁瑜蓉想了想道:“算起來這會兒應該是來了。”


    曲瀚文就往窗外看,想來是知道,曲淑芬一回來就要過來找事的。


    袁瑜蓉就道:“我已經叫丫鬟攔著了,好歹等下了葬,該走了人都走了,大姐有什麽教訓的,到時候我在領著。”


    曲瀚文哼了一聲,到時候大姐真的要是鬧不清楚狀況,還想找事,那可別怪他無情。


    這就到了下葬的日子了,曲二老爺人品在宣城已經是臭名遠揚,基本上除了曲氏宗族的至親之外,就沒人送靈,這倒是叫曲瀚俠幾個兒子輕鬆了不少。


    下了葬,喪事終於是告一段落了。


    住在府裏的一些親戚陸續的就告辭走了,那兩個庶姐庶妹也走了。人少了很多,喪事也要收尾了。


    曲淑芬在喪事辦完了幾天了都沒有走。袁瑜蓉料到她憋了口氣要和自己大鬧一場,正好,袁瑜蓉也憋了口氣,這曲二太太蠻不講理她沒辦法,曲淑芬你也來這套,太過分了!


    族長派人來找曲瀚俠,詢問什麽時候商量分家的事情,曲瀚俠考慮了幾天,自己兄弟不分家,這話怎麽和族長去說。


    他和曲瀚文、曲瀚旭兄弟是真的不想分家,因為生意才開始慢慢好起來,現在分家,各自做生意,勢力太弱,可能前麵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另外,幾兄弟和妯娌們的感情也還好,孩子們還小,也沒必要現在分家。最重要的,是曲二太太那裏,分家就是個禍源,曲二太太必不能善罷甘休,到時候少不得大鬧幾場,曲瀚俠等人是實在不想再丟人了。他還想著,能找個妥帖的方法,叫曲二太太能不要在因為家產的事情鬧了。


    當然,給曲二太太也不行,曲瀚俠他們倒是真的不稀罕家產,曲二太太把錢看得那麽重,兒子們就算是給她,也無所謂家有財妻。隻不過曲瀚乾和曲瀚莞兩個弟弟那裏,怎麽也應該分一些,不然兩人長大了必定要埋怨哥哥。但是要給那兩個分,他們娘都不在了,曲瀚莞還下落不明,隻能是曲瀚俠做主給他們要,就怕到時候,分了多少,長大了,或自己不願意,或別人挑唆,認為分的少了,不公平等等的,到時候都是麻煩。就是眼前,曲二太太必定是不願意給兩個孩子分,那也會麻煩。


    曲淑芬這天聽說曲瀚俠和曲瀚文兄弟去了族裏商量分家的事,就來尋袁瑜蓉。袁瑜蓉一聽說,曲淑芬來到了前院,她早有準備,命三月、四月扶著自己到前院而來。


    曲淑芬臉就和生鐵一樣,看到袁瑜蓉立刻道:“二弟妹!你前幾天怎麽就敢把我兒子擅自送走?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擔待的起嗎?!”


    袁瑜蓉在鏤空雕花的椅子上坐了,看她還理直氣壯氣勢洶洶,冷聲道:“大姐是不是太健忘了?你故意燙傷我。在後院製造事端,我要是不把兩位外甥少爺送走,難道還等著大姐在鬧出更大的事情來?喪事還沒辦完。別人看笑話是小事,真鬧得喪事辦不下去。是說你不孝啊,還是說你的幾個兄弟不孝?!”


    曲淑芬一下子就抓住了,大聲道:“你還有臉在這裏說孝順!你對你婆婆何曾有過半點孝順?!說三道四,動輒打罵!鼓搗你相公軟禁他親娘!霸占著曲家的生意,你壞事做盡了!”


    袁瑜蓉失笑了:“我壞事做盡了?大姐,你何曾打聽過一點半點?這個府裏頭,除了婆婆的話。你還聽過誰說?你偏聽偏信,心裏恐怕是巴不得給我安個不孝的罪名!但凡有一點點公道的心在,也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就那樣下狠手!你分明是要跟我在喪禮上鬧起來,叫人看看,這個曲家二兒媳婦有多麽的潑辣,多麽的不孝!你安的這個心,卻還好意思在這裏紅口白牙跟我對質?”


    “你胡說!全是你自己胡亂編排!”


    “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不是那樣想的,估計等大哥他們從族裏回來,就能知道了!”袁瑜蓉冷笑著看著她:“你要是真的光明磊落。當初來的時候,說你相公病了過不來,可是下葬前卻又命人回去叫,安得什麽心。當我們這一家子都是傻子呢!”


    曲淑芬臉一下子漲紅了,瞪圓了眼睛看著她怒道:“我走的時候相公確實生病了!而且也說了,隻要是好一點必定是要過來的!”


    “哦?現在人已經下葬,靈堂也撤了,這會兒過來是不是晚了?”


    “什麽晚了?我相公是女婿,半子!就算是到墳前磕個頭也是應當應份的!你憑什麽阻擋?”


    “上墳?”袁瑜蓉冷笑:“真要是光想上墳,那倒是簡單了!就恐怕是惦記墳頭上那幾張黃紙!”


    曲淑芬‘騰’的站了起來,顫巍巍的指著她:“你……你……母親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惡婦!”


    “刁婦吧?沒想到太刁鑽了,把你的那點心思全都說出來了?!”


    “呸!你……你給我等著!”曲淑芬氣衝衝的走了!


    袁瑜蓉在身後不停的冷笑!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的樣子!不然為什麽跑了?沒想到,一試還真的試出來了!


    曲二老爺的家產,不但是曲二太太惦記,就連嫁出去的女兒也惦記!這曲淑芬的心思要是叫曲二太太知道了,不知道曲二太太作何感想!


    袁瑜蓉不在想了,等曲瀚文兄弟從族裏回來再說吧。


    三月和四月把她扶回了內院,接著就有管家娘子前來問詢事情。


    喪事辦完,方氏也累病了,事情太多,再加上要照顧孩子,她本來就不算是強壯的人,又剛生產不久,身子自然是抗不住。


    邱澤媛是有心事,病來的一下子凶猛,百分之九十也是因為心事造成的,前幾天在曲瀚旭麵前哭訴,倒把曲瀚旭招的心疼不已,這兩天軟言溫存,照顧體貼,兩人又好了,邱澤媛的病也好了大部分。


    袁瑜蓉隻是受了傷,精神倒還好,拐著腳在屋裏轉來轉去,吩咐送走了人之後的打掃事情,還有丟了東西的,辦喪事的時候,下人們互相起了糾紛鬧到她這裏的,忙著處理了一些這樣的事。


    邱澤媛好了一點,這兩天也接過去了一些活,後續廚房的事情等等,一點一點的井井有條起來。


    曲瀚文和曲瀚俠回來了,各自先回屋子看自己的病人,袁瑜蓉問曲瀚文事情怎麽樣?


    曲瀚文歎氣道:“族裏還要商量一下,原本是不分家沒什麽的,可是太太那裏……真叫人頭疼。要是分家,不分曲二太太吧,恐怕就鬧得天翻地覆了,但是要分給曲二太太吧,族裏沒這個規矩,要是開了這個頭,今後子子孫孫分家對著比照,太太們都要分一份,不分就把娘家人弄來鬧,那不成了禍及子孫了?族長也沒那麽大的膽子開這個頭!”


    “不分不就完了?”


    “太太鬧著要分呢!”曲瀚文搖著頭:“你還不知道吧?大姐去了族長那裏,說了,母親是死活要分家!說了,自己是要分一半的,不然要是在幾個兒子手裏,怕是活不到壽數!”


    曲淑芬果然是有心思!


    袁瑜蓉冷笑:“我今天試探了一下大姐,果然就氣急敗壞的,一看就是心思不單純!”


    “要不是族裏的人不能答應,真想把留下的銀子全給太太!任由她折騰去吧!看看她要那麽多銀子,是不是就能舒心快樂的過日子!”


    這話聽出來了,還是兒子啊,骨子裏還是希望他娘能過的舒心快樂,雖然話總是說得不中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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