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幾個垂頭喪氣的在上房院等著曲瀚俠,妯娌們坐在裏屋,個個臉上也好看不了家有財妻。曲瀚銑居然和曲瀚俠一塊兒進的門,進來了,朱曦去坐在裏屋,曲瀚俠和曲瀚銑坐在堂屋。


    曲瀚俠歎口氣道:“我現在也沒主意了,你們給我出個主意吧。”


    沒人說話,曲瀚俠叫:“瀚文!”


    曲瀚文苦著臉道:“我現在哪還有主意?”


    曲瀚俠道:“你知道你們走了之後,族長說了什麽?”


    “說什麽?”曲瀚旭馬上問道。


    “叫咱們分家,說我要成了族長,今後事情多了,怕牽連到你們。”曲瀚俠道:“我想想也有道理,真的要是非當這個族長不可,第一件事就是把咱們家分了。”


    曲瀚文眨著眼看著他道:“這話說的也是……不如就分家算了!”


    曲瀚旭跟曲瀚銑都沒聽明白,曲瀚旭急的叫:“真要分家啊?!”


    曲瀚銑也道:“當族長……實在沒辦法就隻能當,可沒必要分家吧,能有,能有什麽麻煩呢?”他扭頭去看曲瀚文。


    曲瀚文冷哼了一聲道:“多了!你書呆子能知道什麽麻煩!”


    曲瀚銑就閉上了嘴,決定今天再也不開口了。


    裏麵的妯娌們聽兄弟們個個沒好氣,邱澤媛和朱曦就有些不安。


    方氏聽曲瀚俠也在那裏負氣,這倒是從沒有過的事,想來叫他做族長把他給氣壞了,好氣又好笑,倒把原本的一腔著急化沒有了家有財妻。想了想出聲道:“進屋裏商量吧。外麵還是冷了點。”


    外麵沒人說話,方氏就挑簾子出去,笑著看著曲瀚俠道:“屋裏麵點了檀香,凝神靜氣,有什麽好好商量就是了。”


    袁瑜蓉也跟著出來。笑著看曲瀚文:“爺,給你們煮上茶,一塊兒商量一下。我們看看能不能出點主意?”


    曲瀚俠便站起來先進屋,曲瀚文點點頭站起來:“就喝我昨日剛剛拿回來的貢眉。”


    袁瑜蓉答應一聲,急忙對門口的丫鬟道:“去西廂房格子架上將茶葉拿來。把茶具拿到屋裏來。”


    眾丫鬟答應著去了。


    兄弟幾個進了屋裏。屋裏的弟妹們還給曲瀚俠行禮,曲瀚俠搖著手說不用了,過去就坐在了炕上,靠在炕裏麵的大迎枕上麵。


    丫鬟提來了一應物事,袁瑜蓉揮手叫丫鬟們出去,自己親自上前動手,邱澤媛急忙過去打個下手,朱曦也想幫忙。無奈什麽也不會,紅了臉坐在那裏。


    方氏輕聲的吩咐丫鬟去廚房命做一些茶點過來。


    袁瑜蓉從提籃中拿出一具茶爐,一匣子木炭。將精致的青銅茶爐擺在窗下的案上,將木炭放進去。丫鬟在外麵已經點上了,藍瑩瑩的木炭無煙無味,隻是偶爾會‘劈啪’的爆裂一聲。


    邱澤媛從銅盤中拿出一套茶盞茶具,一隻棉套銅壺,將銅壺放在茶爐上麵,裏麵的水就滾開了。


    袁瑜蓉拿出貢眉,用茶勺舀了合適的數量倒入茶壺,接過邱澤媛遞過來的銅壺,“小心別燙著了。”邱澤媛輕聲道。


    袁瑜蓉笑著點點頭,輕巧的將銅壺提起,不直接衝到茶上,而是沿著茶壺壁衝入。茶壺中的茶葉歡快的翻滾著,馬上一層很細微的白毛飄在了水麵上。


    邱澤媛將茶盞擺出來,袁瑜蓉外分茶湯,倒了四盞,茶壺裏的湯底還有約三分之一,便不再往外分了,而是續填了新水。


    邱澤媛將放著茶盞的托盤端了起來,給四兄弟一人放了一盞,曲瀚文先端起茶盅品啜一口,笑著道:“確實香滑。”


    引得兄弟們都端起來品嚐,一時無人說話,慢慢的將茶盅裏的茶喝完了,丫鬟端上了幾盤茶點,桃汁酥皮糕、蛋撻、桂花酥。都是袁瑜蓉以前的時候研究出來教給廚房的,曲瀚文已經吃習慣了,拿了個桃汁酥皮糕吃了,心情就舒暢了很多。


    曲瀚俠習慣喝紅茶,也喜歡用紫砂壺泡,不過今天看弟妹們煮茶,倒是熟練,茶品也好,茶的色香俱好,吃了茶點,一肚子的沒好氣也消散了。


    滿屋子彌漫著淡淡的茶香,曲瀚俠先道:“若是誰還有辦法,就趕緊說,別叫我著急。”


    曲瀚文笑了,看著他道:“大哥,我確實是沒辦法了。今天的情形,分明是族長和簡大爺商量好的,叫你去了幾次,每一次都有一位長輩在場,卻不明著和你說,問東問西的,分明就是叫把那幾位長輩查看於你。長輩們都答應了,尤其是大老爺那邊答應了,這件事就是基本成了。這時候還不和你說,就是不給你時間想推駁的話,勸了大老爺那邊出力……大老爺也會想,他們家大爺那邊,親弟弟跟他鬧分家,他束手無策,這就是說大爺無論如何是不行了。要想把族長留在咱們這一支,就隻有你合適了。”


    曲瀚文端起袁瑜蓉又給他上的一盞茶咂了一口,繼續道:“這件事從頭到尾,主要是咱們毫無準備,一點沒想到,所以被他們算計的正正好,現如今推脫我看是推脫不了了。”


    曲瀚俠問那句話,實際也是寄希望於曲瀚文,希望他能有主意,現在聽了曲瀚文說的,不由的大是沮喪。他也不笨,今天從一開始就已經是安排好的,那報信的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叫自己家的門房誤會以為族長不行了,然後給自己壓力,隻能趕緊的過去,什麽都來不及多想,去了就是長輩苦口婆心的規勸,簡大爺招來各房院的人問。這一步一步的,實在也是商量好了的,不容他推卻。


    曲瀚銑心地淳厚,今天也是看了大老爺和大爺的樣子,聽曲瀚文把大老爺說的好像今天純粹都是演戲一樣,心中有些不忍。就忘了自己剛剛想好的今天不說話,忍不住駁了一句:“大伯父和大哥……確實也是真心的。”


    曲瀚文橫了他一眼,正想說他書呆子!想起來屋裏還有弟妹,硬是忍住了,白了他一眼。曲瀚銑於是又決定。今天真的不說話了。


    “那鬆江府誰去?”曲瀚文問道。


    曲瀚俠沉吟了一下,道:“瀚旭過去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有些意外。曲瀚文道:“要不我過去吧?瀚旭一直在茶行,絲綢的事接觸的少,那邊人也沒我熟。”


    曲瀚俠搖搖頭道:“還是瀚旭過去。雖然那邊的是好機會。不過宣城的生意是咱們的根本啊,不能為了發展一樣生意,把咱們的根本全丟了。我要是真的答應了這個族長-----現在不答應也不行了……恐怕馬上就要給長房院分家,就算是我在這邊,也不一定能照顧到。而這邊的生意,包括幾個鋪子,隻有你最熟,你必須留下……瀚旭也該曆練一下。學學自己掌控生意。這個好機會就交給他,看他能摸打成什麽樣!”


    曲瀚文聽得也是道理,而且曲家的子孫。哪一個不是這樣曆練出來的?沒有放手,永遠成不了大器!他也就點點頭道:“那也好。”


    曲瀚旭什麽意見都沒有。叫他去他就去,叫他留下他就留下。


    “那就這樣,瀚旭,你收拾一下,過兩三天就出發。我已經定了幾個作坊的,你先去和他們商談著家有財妻。”曲瀚俠道:“這些都是接過來就能繼續生產的。你記住,不管人家說什麽,眼見為實。”


    曲瀚旭點點頭,沒覺著自己有什麽幹不了的。倒是邱澤媛在一旁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兄弟們繼續喝茶談著,去鬆江府怎麽怎麽辦,接了族長之位後怎麽怎麽辦。妯娌們看他們全都心平氣和了,方氏悄悄的出去了,去廚房看看飯菜,邱澤媛和朱曦也出去幫忙了,隻有袁瑜蓉,被曲瀚文拉著和他們一起商量。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飯,各自回屋,曲瀚文進門長籲短歎了一會兒,就去逗蕊兒玩去了。


    袁瑜蓉洗了澡出來,看他又無憂無慮的樣子,不由的失笑道:“剛剛幾個人愁的沒好氣,這會兒就全忘啦?!”


    曲瀚文聽見她的聲音,笑著看過去:“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發愁也沒用,還是想想後麵的事比較好!”


    袁瑜蓉點點頭:“是啊,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發愁上,不如快快行動解決問題!”


    曲瀚文笑著點頭。


    丫鬟玉鐲進來:“奶奶,吃晚飯的時候,朱知縣那邊送來了請柬。”說著雙手捧過來。袁瑜蓉接過來一看,一張四角印花的請柬,上麵還有張熏了香的花箋,想來是一人一個,不由得笑著將請柬遞給曲瀚文,自己邊拆花箋邊笑道:“原本朱夫人是不講究的,以前看我用花箋還說:無非請個人罷了,叫丫鬟傳話多簡單!結果時間久了,她倒是比誰都講究起來。”


    曲瀚文笑著道:“近朱者赤!婦人還是講究些好。朱知縣這次高升,今後和她來往的全是權貴婦人,她要是露了怯,丟的是朱知縣的臉麵!”


    袁瑜蓉點頭道:“誰說不是!”


    兩人說話間,已經將請柬看完了。朱知縣和夫人請他們倆明日過府。袁瑜蓉道:“你知道是什麽事嗎?”


    曲瀚文摸了摸下巴,道:“他要調任,以咱們和他的交情,肯定會找咱們,至於什麽事……未必就是有什麽要緊的事,不過敘敘話罷了。”


    袁瑜蓉聽了也覺著有道理。


    曲瀚文起身去洗澡,她吩咐奶娘進來哄蕊兒睡覺。


    ……


    邱澤媛到家就趕緊問曲瀚旭:“你一個人去能行嗎?”


    曲瀚旭笑著使勁點頭:“行!有什麽不行的?!”


    邱澤媛不由得憂心:“萬一要是做的不好……二哥為了這件事被人算計受了那麽重的傷,要是在你這裏沒有辦好,怎麽交代呀!”


    曲瀚旭過去坐床邊,把腳伸得長長的,丫鬟急忙拿著布鞋過來,脫去他的靴子,將屋裏穿的布鞋給他換上。


    “放心吧,大哥、二哥肯定會時不時過去看看,再說,我怎麽辦不好?”曲瀚旭嗔著她:“你總是不相信我!這次就叫你開開眼!”


    邱澤媛倒被逗笑了,看到丫鬟伺候他洗腳,急忙過去道:“我來吧……二少爺睡了?”


    “沒有,二少爺和二小姐都沒睡。”丫鬟道:“奴婢請少爺小姐進來嗎?”


    “不用了,叫奶娘哄他們睡吧。”邱澤媛道。


    丫鬟答應著出去找奶娘說去了。


    屋裏邱澤媛仰著臉看著曲瀚旭道:“我沒有不相信你,茶行如今做的那麽好,爺功不可沒。我就是覺著,二哥付出那麽大的代價……”


    曲瀚旭不過是胡亂的嗔她一句,倒沒放在心上,聽她這樣專門的解釋又好笑,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下道:“我還不知道你!也沒真跟你生氣,瞧把你急的。”


    他挺直了腰道:“曲氏家族做生意的規矩,你還沒領教呢!咱們二房院的孩子都小,都沒開始曆練,等過兩年你就知道了,七、八歲,最晚十歲就進自己家的鋪子,從最低的夥計幹起,什麽苦幹什麽!”


    他看她把自己腳擦幹淨了,就縮上床去道:“等十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把生意往手上交,不管幹得怎麽樣,沒人給你出主意,全憑自己。到了年底,賺了的就賞,虧了的就罰。”


    他看著邱澤媛道:“我是因為十六、七歲的時候,家裏出了事,跟著大哥出走了,也就沒什麽曆練。其實叫我自己掌管一門生意,我早就行了!”


    邱澤媛恍然的點著頭:“這麽說,子岩這不是還有一年就要去曆練了?!”睜大眼被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嚇了一跳。


    “子岩比瑾靖大一歲,今年七歲……差不錯了!”曲瀚旭點點頭。


    邱澤媛呆立在那裏,想到了瑾靖還有一、兩年就要去鋪子做夥計,無論如何的接受不了。


    曲瀚旭一點都沒發現她的不對,躺在**還在說著:“今年我要是在鬆江府做得好,明年就把瑾靖帶過去……還有你,叫瑾靖跟著我學做生意!”


    邱澤媛呆呆地看著他,直到曲瀚旭覺著不對看過來,這才發現她的神情,想了想就明白了,笑著又從**跳下來:“你要是舍不得,就再給我生一個!”將她攔腰抱起扔到**。


    邱澤媛急的叫:“可是……瑾靖也太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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