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這人也太大膽了。趙錦繡很不喜歡被脅迫,正欲肘擊對方。卻聽得那人在耳邊輕語:“幫我。”


    趙錦繡一聽到這嗓音,清雅澄澈很是好聽,輕而易舉地認出背後的人是那個姓江的小白癡。


    真是極品瘟神!


    還以為將他送走了,不料這廝卻又折回來。這番自己的身邊都是危機四伏,若是讓人發現她趙三公子與對岸大夏江家有關係,那不僅是她趙三公子一個人的麻煩,說不定整個鳳樓都要受牽連,畢竟楚江南再怎麽厲害,也隻是商人而已,有的也隻是錢。


    畢竟楚江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鳳樓的趙三公子。想到此,趙錦繡就想著如何將這家夥快速打發走。


    “本公子想一事不煩二主,便還得麻煩趙三公子,再說,我們都這麽親密了。”身後的男人這小心翼翼地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輕笑著,語氣頗為曖mei。


    真是個欠揍的該死的極品渣。趙錦繡在心底咒罵。自己卻是沒有動。


    男人見她沒有動,輕輕放開她,道:“可否?趙姑娘。”


    他將趙姑娘幾個字咬得很慢,一字一句帶著威脅。這個女子女扮男裝,名滿天下,必得是有所隱藏。


    趙錦繡一聽這語氣,心裏怒火霍霍。這男人果然是極品渣。土匪得很,他已然抓住她的軟肋,深諳她在極力隱藏身份。


    “你不覺得你很卑鄙麽?”趙錦繡低聲說。


    男人一笑,道:“我隻是一事不煩二主,何況趙姑娘如此美人,總得讓人念念不忘。”


    “你再碎嘴,我就喊一嗓子,官兵馬上就到。”趙錦繡看看橋那邊的人群。


    “好啊。有美人陪著江某進監牢,或者共赴黃泉,也不失為一樁美事。”他笑著,明明英俊的臉,卻讓趙錦繡恨不得將之細致毀容。


    “你會進監獄,或者死。本公子不見得。”趙錦繡瞟他一眼。


    男子長眉一展,雙手忽然搭在她肩膀上,將之一摟,背頂著牆壁,這男人的眉目還是笑著,十分好看。


    趙錦繡卻沒閑心在那裏欣賞這美色。三番五次地被輕薄,孰不可忍。她待要抬手打過去。男子卻是伏在她耳畔,道:“有人。”


    趙錦繡身子一頓,轉頭看過去,確實是有個挑著擔子麵的老頭從巷口經過,一直看著他們二人,目光怪異。


    男子俯身過來,將頭埋在她發梢處,說:“抱我。”


    這一句命令的口吻讓趙錦繡有些恍惚,不由得乖乖伸手抱住他的腰,折扇落了下去,啪地打在青石板上。


    昔年,許華晨對她說話就是這般的口吻,帶著命令。她因為心中有他,便也就縱容著他,懶得指出來。


    他便越發囂張。在人前懶得說一句話,懶得露出一點的情緒,在她麵前卻是竭盡所能的揮灑。要是說得急了,她反駁一句,許華晨就抬抬眉,道:“我白天溫文爾雅,晚上狂野的雙重人格秘密都被你知曉了,你得一輩子對我負責,否則,老子就殺人滅口了。”說得淡淡的。


    “是。”趙錦繡就垂首做可憐狀,二人對視,撲哧笑出聲來。


    兩個人相差十歲,卻像是孩子一般的相處。這就是許華晨和趙錦繡。


    “給。”男子遞上來折扇,輕語。


    還靠著牆壁兀自想念許華晨的趙錦繡這才驚覺,將那折扇收在手中,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衫。


    “這扇子似乎壞了。”男子說。


    趙錦繡煩躁得很,想立馬解決這個瘟神,便沒好氣地問:“你說,待要如何,才肯滾蛋?”


    男子一愣,不由得深深看她一眼,隨即又是一笑:“聽聞明日可以解除戒嚴,希望你明日帶我出城。”


    “不可能。”趙錦繡嚴詞拒絕,抬腳就要往雲錦樓去。


    男子一把拉住她,說:“你要對我袖手旁觀?”那神色滿是陰鷙。


    趙錦繡看著他,不由得眉頭緊蹙。


    “你要對我袖手旁觀?”這句話配以疑問語氣,就是當年許華晨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彼時,他執行任務受了傷,躺在草叢裏,而她則是因為被爸爸責罰,一個人爬上高高的山頂卻自個哭的。


    還沒哭出來,乍一看,草葉上有血跡,順眼看過去,許華晨躺在那裏,整隻胳膊都紅了。一向來聞不得血腥味的趙錦繡不住嘔吐,爾後就想要跑掉。


    才跑出兩步,就聽見許華晨問:“你要對我袖手旁觀?”


    趙錦繡鬼使神差地轉過身,看著許華晨蒼白的臉色露出的一抹猖獗笑,本來想跑掉的她居然就不假思索地搖搖頭。許華晨好看的唇勾起一抹笑,道:“乖,來幫我包紮。”


    “你總是愛走神,這倒不符合,我心目中的趙三公子形象了。”男人繼續說。


    趙錦繡狠狠地看他一眼,冷語道:“以後,你不要說那句話。”


    男人一怔,道:“為何?”


    趙錦繡不悅,狠瞪他一眼,道:“江公子請另外找人幫你。趙某幫不了。”


    “給我個不幫我理由。”男子閃身攔住她的去路。


    趙錦繡按捺著性子,道:“好吧。江公子,如果你想離開荊城,可以跟我走。隻是方向不對,因為,我馬上要回帝都。”


    男子眉頭一蹙,眸光驟然冷冽,道:“你別逼我。本公子不想對你做出其他不愉快的舉動。”


    趙錦繡怒氣衝天,麵上卻是秋水長天,眸光微斂,垂目輕語,“我有急事必須得回帝都,並非不幫江公子。”


    “就延遲一天,江某許諾,他日,若趙三公子有用得著江某之處,必得以性命相報。”這男人的語氣也是軟下來。


    趙錦繡抬眉看著他,彼時,三月的風從幽涼的巷子裏穿過來,纏繞在彼此的眉間,風中有杏花的氣息。


    衣衫獵獵響,對視的男女,趙錦繡忽然覺得這場景也很文藝。


    “如果我說,我不幫你,你會如何?”趙錦繡忽然問。


    男子一怔,眉頭輕蹙,道:“自然另辟蹊徑,隻是難一些。”


    “好,我幫你。”趙錦繡說,唇邊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方才的的瞬間,看著他的眉目,趙錦繡分析了目前形勢,分析了鳳樓的前途。


    鳳樓是蕭月國的鳳樓,楚江南是蕭月國的世家。說白了,就是蕭月國的小金庫,若是有朝一日,蕭元輝軍費不夠了,想要找個名目將鳳樓滅了,也就滅了。楚江南縱使有通天本領,也是鬥不過權貴。


    民不與官鬥。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但是,若是鳳樓可以搭上大夏江家,這邊是一重保障。至於如何讓大家都動不了鳳樓,這必得要費一番腦筋。那也是下一步的事。


    至於塔頂貌似熟人的男子,如果真是認出她來,怕是先一步回到帝都,也是少不了一場對決。所以自己倒不必那麽著急,先緩一緩,看看形勢。


    當然,同時可以施恩於眼前的江姓男子。


    “趙三公子果然是識時務者,看得清形勢。”那男人輕笑。


    趙錦繡眸光一閃,麵上還是淡淡的笑意,折扇一開,問:“咱們也算是合作者,但不知公子姓名可否告知?”


    “姓江,至於名字嘛,你叫我小白就好了。”男子很簡潔,在趙錦繡還沒有笑出來之前,男子又補充道:“當然,你可以繼續叫小官。”


    趙錦繡沒差點撲倒在地,一下子扶著牆,咳嗽兩聲,笑得不行,爾後穩住笑意,輕喊:“小官——,公子餓了。”


    小白斜瞟她一眼,恨恨地說:“你倒真敢叫。說,什麽名字?”他伸手來托她的下巴。


    趙錦繡一閃身,沒好氣地說:“登徒子。”


    “呀。原來你叫趙登徒子?”男子哈哈一笑。


    趙錦繡白他一眼,轉過眼看到蘇青嵐站在雲錦樓門口看著他們,小白速度很快地牽著趙錦繡的手,道:“三公子,中午想吃點啥?”


    趙錦繡狠狠地掐著他的手,對他露出璀璨的笑容,道:“小官,本公子想吃鶴肉,哦,要用上好的鳳桐古琴焚燒煮出來的鶴肉。”


    小白將她的手緊緊反握著,也是一臉璀璨地對她笑著說:“三公子真是壞,就知道打趣小官。這焚琴煮鶴的意思都讓你用成什麽樣了。”


    趙錦繡簡直想找個地方狂吐一通,這男人不愧為極品渣,好好一個詞語“煮鶴焚琴”讓他說得活脫脫的奸情意味。


    “怎了,三公子?不是您說幹chai烈火,星火燎原這些太俗,須得雅一些,用煮鶴焚琴來形容我兩的情誼麽?”小白簡直是演戲的高手,天才,絕對是比許華晨更混蛋的家夥。


    趙錦繡板著臉不語,想要掙脫他的手,小白死死地攥著,將趙錦繡一摟,道:“三公子,小官這就為你煮鶴焚琴去。”


    趙錦繡看著站在門口的蘇青嵐,那原本哀愁的眉目更是添了梨花帶雨,一轉身就往雲錦樓裏去了。


    “放開。”趙錦繡一甩手,跳開一步。


    “你害人家姑娘傷心了,趙三公子。”小白在一旁幸災樂禍。


    趙錦繡不語,抬腳往雲錦樓裏走,小白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對著雲錦樓裏的姑娘微笑,那些姑娘竊竊私語,都在說:“呀,這男人真好看”。


    好幾個姑娘不由得多看幾眼,小白也是笑納,很自來熟地說:“早聽三公子說起各位姐姐,一直想來,三公子就是不讓。這一次,要不是我從帝都親自跑過來,怕也見不到各位姐姐了。”


    “呀,三公子還提到我們啊。”有個錦衣美人驚訝地笑,又拿眼順帶瞟一眼蘇青嵐,頗有些幸災樂禍。


    趙錦繡將這些盡收入眼中,看看與一群美女打著招呼的小白,看來還真是一個風liu鬼。不屑地嗤之以鼻,被眾美人理解為三公子吃味,個個都噤聲,說要忙,各自散去。


    小白很無趣地聳聳肩,跟上來,說:“瞧你,不就跟妹妹們打個招呼麽?”


    趙錦繡不理會他,徑直走進房間,在躺椅上坐下,小白閃身進來,將門關上,很惡劣地笑著說:“三公子,來,焚琴煮鶴。”


    趙錦繡瞟一扇子打開他的爪子,冷言道:“別鬧。”


    小白也是輕輕鬆一口氣,在躺椅上坐下來,陷入沉思。


    (淚奔中,PK了,大家要支持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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