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三公子出手比我狠。”小白蹲身看看躺在地上、一臉是灰的小紅,頗為探究地問:“這粉末好像並不是什麽毒藥。”


    趙錦繡當然不會告訴他這隻是普通的草灰,是她趙錦繡實在功夫不濟,迫於無奈,才出此下策,專用來迷人眼,趁機出手,或者趁機逃走。


    本來趙錦繡很想帶的是石灰粉。當年看韋小寶那廝帶石灰粉,多拉風的事啊。所以,這些年,她都認定石灰粉是外出行商者的必備良品。不是易燃易爆品,沒有腐臭氣味,刺激腐蝕性不強。警察叔叔都不會查的。


    可惜這時空還沒有石灰粉這高檔玩意兒,房子都是木架結構,再不濟就是泥牆,屋麵是竹子架構,蓋上麥秸、茅草之內的,至於磚砌的牆壁啊,那都是糯米和上粘土整的玩意兒,不過別說,還真是堅固。趙錦繡曾經探究過,懷疑糯米這東西經過歲月的分解,會有生物化學的變化,所以才會比鋼筋水泥都還拉風。當然,這是題外話。


    至於毒藥粉末,這時空倒是很多。這幾年走南闖北,還聽得好些個用毒名家。不過,毒藥這等事,趙錦繡向來覺得驚心。以前在鄉下,噴灑農藥,她就覺得蟲子中毒之前,自己像是要被殺了。每次噴灑完農藥,都會回去洗很久的澡,吃飯的時候,還生怕自己中毒身亡。


    所以,這毒藥粉末,趙錦繡是能離多遠離多遠。最後,迫於無奈,便選擇草木灰。當然,這草木灰還有別的功效,就是用布做的套子裝起來當作衛生巾,很天然環保。雖然第一次用的時候,趙錦繡心裏還是很發怵,後來用著也沒出現什麽婦科病,趙錦繡也就漸漸安下心來。


    “像是草木灰。”小白研究一陣,自言自語。


    趙錦繡懶懶地抬眉,哼哼地說:“你廢話可真多。趕快將她處理幹淨。明天之前,別讓她醒來。否則,你知道後果。”


    小白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頗為幸災樂禍地說:“三公子的處境原來如此堪憂,連楚江南一個侍女都可對你大呼小叫。”


    趙錦繡白他一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拍拍饑腸轆轆的肚子,不悅地說:“我家當家的讓我即刻回帝都,這女的是欽差大臣來著,你如果不想出城,可以不用處理她,反正我不知道我的出手,她到底能昏睡幾時。”


    “你明明身懷絕技的,手掌上的厚繭,看樣子也得有十幾年,怕是從小就習武的。可你為何不會使用一招一式?”小白眉頭微蹙,像是自語,又像是詢問。


    “失憶了。”趙錦繡淡淡地吐出這三個字,這才陡然發現:呀,穿越的人,這失憶借口還真是良方。要是互聯網門戶網站做一項調查:魂穿後,別人問起你從前的事,你當如何回答?想必“失憶”這一項定是高居榜首的。


    “哦?”小白的語氣像是不相信,卻又沒有繼續問,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在小紅的鼻子下一掠而過,又將那瓶子收好,這會兒卻是語氣嚴肅地說:“這點,夠她睡兩天了。”


    趙錦繡狐疑萬分,瞧一瞧小紅,像真是睡得更沉了一些。


    小白也沒管趙錦繡,隨手撕下旁邊的垂簾,將小紅的手腳綁起來,又將嘴巴也堵起來,踢了一腳,塞到床下去。


    “江公子倒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趙錦繡瞟他一眼,那一腳讓趙錦繡渾身都一抖,覺得真疼。


    “哼,對不知好歹,不懂進退的女人,江某從來不會浪費柔情,有半分憐惜。”小白冷冷地說,隨即又對著趙錦繡明媚一笑,道:“如果是你,那便另當別論,要不,你隨我回去,做我寵姬,如何?”


    “江公子,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你還是自己打劃一下,如何脫身才好。”趙錦繡看看窗外的天光,估摸著鳳樓出去打探走門道的人,也快要回來匯報了。


    “隻是替你不值得。先前,我道楚江南那麽有魄力,將鳳樓都交給三公子打理,原來不計真相是這般,一個侍女都能對三公子如此無禮。”小白很妖孽地往床上一躺,手支著腦袋,擺著撩人的姿勢,看著趙錦繡。


    趙錦繡白他一眼,對這種男人相當的無語,若是許華晨見到這等男人,怕早就將之劈了。同樣是貴族世家的出身,這差距怎麽就這樣大呢?


    許華晨向來鮮少言語,也最煩這種婆婆媽媽,吊兒郎當的裝B性格,雖然他也會在酒吧裏逗逗美女,在與一幫發小出門時,帶著個花瓶式的女伴裝點門麵,但他是那種隨意一站,就自有一種奪目光彩的魅力。


    顯然,品級要比這小白高得多。


    拿許華晨的話來說:“男人就得像男人,才是自身的魅力所在,就是安靜地佇立在那裏,一言不發,也自有一種吸引力。瓊瑤奶奶筆下的爾康、爾泰或者耳機,五阿哥、六阿哥、書桓表哥,就是說盡情話,也都讓人覺得陽剛之氣缺失,小家子氣,看起來就倒胃口。”


    當時,聽這話,一向嫻靜的趙錦繡就笑抽了,直接在沙發上捂著肚子。


    許華晨卻是在一旁夾一支煙,略含笑意地看著她,說:“小錦繡似乎有別的看法?”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趙錦繡一直抱著肚子笑了許久,自語一句“爾康、爾泰、耳機”,又笑得不行。


    “三公子似乎心情很好?”小白問。


    趙錦繡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想到許華晨了,臉上露出的笑容唰地斂起,沉著臉,冷冷地說:“江公子最為一個男人,做如此煽風點火,離間人關係的小家子氣的事,怕是有失大家風範,有shi身份。”


    小白這下卻是一下子坐直身子,眸光幽深地看著她,良久,說了句話:“有時候,發覺你跟我還真是很像。不過,老是走神這點,卻不是江某的範兒。”


    趙錦繡沒理會他,因為這刻還不是正式攤牌的時機。至少自己的人還沒有回來說外麵的情況,她如何憑小白的一麵之詞就能判斷明日一定能夠解除戒嚴呢?


    此刻,必須要等。所謂“知己知彼,審時度勢”,要成大事,必定要不動聲色,施施然前行,不能太過急躁,便暴露自己,讓對方抓住軟肋。


    雖然麵前的男人想必已經洞察她的意圖,但她沒有必要主動去驗證對方的想法。


    想到此,趙錦繡施施然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衫,道:“這荊城很不太平,也許到出城的那刻,會發生很多事。江公子既然神通廣大,想必在城裏也必定有潛伏者無數。趙某隻是一介商人,能幫得上的忙沒有多少。至於江公子要將你的事告訴我多少,那是你的事。但是有一點,絕對不能威脅到鳳樓的安危。這是我的底線。”


    趙錦繡看著小白,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無論如何,在這個時空,楚江南給了她第二次生命,鳳樓給了她一個身份,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她須得去報恩,也須得去守護鳳樓。


    可以說鳳樓存在一天,她趙三公子的身份就存在一天,如果鳳樓有難,她必得動蕩,甚至卷入政治漩渦。這一點,趙錦繡不知想過多少遍。


    “好。”小白看著趙錦繡,表情也嚴肅認真起來,很鄭重地吐出一個“好”字,然後又補充一句:“你倒是處處為楚江南著想,隻是不知值得不值得。”


    趙錦繡不想繼續糾纏於這些無聊的問題,走到窗口看著窗外的景色,預感到這幾日必定是個不太平的日子。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從敲門聲可判斷出來人定是十分懂分寸的人,該是個女子。趙錦繡猜測不是綠玉回來了,就是蘇青嵐過來找她。揮手示意小白轉到屏風後,小白自然很識趣地轉到屏風後去。


    趙錦繡這才清清嗓子,沉聲道:“進來。”


    不一會兒,隻聽得門輕響,便有綠衣女子從簾子後轉過來,梳著雙環髻,一雙眸子怯生生,提著一個籃子,低垂著頭在趙錦繡麵前站定,道:“三公子,您要的祭品已準備好。”


    “綠玉,辛苦了。”趙錦繡說,將那籃子接過來翻揀一下,道:“下去吧。”


    綠玉低著頭沒有走,而是細聲細氣地說:“綠玉不辛苦。”


    “好了,這戒嚴著,讓你去弄這些,也是難為你了,去休息吧。”趙錦繡看看那些果品、鹹菜、白粥,心裏柔柔軟軟的。


    原來時間真是過得很快,轉眼四年過去,這算是許華晨的第五個祭日了。隻是今年沒法趕去桑國的令州了。每年的這個時節,趙錦繡都去令州,隻因令州與他們的家鄉成都一般無異,都是令州盆地裏的平原城市,連氣候風土人情都一般無二,所以真要說家國,她倒更覺得自己是商國的人。


    時間這樣快,可對他的思念卻是一絲一毫都不曾減少,許多的細節卻還是在不經意間湧來,在她一翻身時,一投足時,一舉手時,猛然襲來。這些細節像在大海裏,兜頭打來的猛浪,有時候打得她猛然說不出話來。


    “三公子,方才有人送信來說是三公子的舊友,邀請三公子一敘,蘇姑娘本來要親自送來,可荊城南門的林公子來讓蘇姑娘去唱曲,錦娘讓蘇姑娘即刻前去。”說著,綠玉從袖間掏出一封信遞給趙錦繡。


    舊友?她趙錦繡自問沒跟什麽人打交道,並有什麽朋友。因為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何來的舊友?


    趙錦繡接過那信一看,上好的宣紙,展白,趙錦繡摸了摸質地,因鳳樓也有經營各地紙品,趙錦繡倒是一下就摸出是宣城所產的清江白,並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看來該來的總是來了,慢慢展開信來,上麵很是客套:


    荊城南門林家二公子林競,久仰三公子大名,亦頗喜歡三公子所填詞作,今聞三公子停留荊城,故冒昧邀約三公子共賞春se共飲美酒,不知三公子可否賞光?另,蘇青嵐姑娘以及閣下的舊友滄海大師也在府上作客,望前來一敘。


    趙錦繡眉頭一蹙,這林家倒是聽過,至於這林二公子林競的名號,還當真沒有聽過。


    這信件說得很客套,但最後一句,刻意提到蘇青嵐和滄海大師,倒是暗含威脅。


    趙錦繡將信件一折,陷入深思,看來這一次倒不得不去會會這林二公子,看看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昨晚下火車,已是深夜,令狐頭痛,所以沒有更新,今天還會有兩更的)


    起點中文網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下為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令狐兮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令狐兮兮並收藏天下為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