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是一支簡單的軍隊,能夠利用這種根本不利於隱蔽的地形,隱藏得神不知鬼不覺。必得是經過特別訓練的。在看那強弓利劍,那種軍容姿態。很像是現代戰爭中,擔任狙擊手的部隊。


    看來桑木森早有預謀,早就布置好一切等待楚江南來。楚江南再精明畢竟隻是商賈之家,即使是兩批死士,也鬥不過桑木森這個將“兵行詭道”運用得淋漓盡致的家夥。


    現在形勢又一次逆轉,楚江南再度處於危險之中。


    那群灰衣人也在聽到鴿哨響後,紛紛將目光投向小樹林,皆是一驚,或許都沒有想到那不過是稀疏的灌木小樹林,居然隱藏著這樣一批士兵。於是,灰衣人皆停止與李卿然主仆二人的打鬥,退到渡頭邊,匕首在收,做防備狀。


    如果士兵箭法很準,那麽這群灰衣人要想全身而退,除了墜入江中,就不會有別的辦法。可是楚江南呢?


    趙錦繡心裏一緊,楚江南本身有傷在身,方才不怕桑木森,不過是憑借著自己還有雪藏的勢力。


    但此刻那種優勢完全沒有,如果灰衣人都保命,翻入江中,那麽以楚江南的傷勢,定然無法逃脫。


    楚江南縱使有如何的算計,這四年來,到底是對自己有恩。論親疏,此時此刻,趙錦繡絕對不想站在桑木森這邊。


    抬眸瞧一眼楚江南,他還是站在船頭,負手看著渡頭上的一切,臉上沒有一絲慌亂,是慣常的清冷,慵懶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的笑意,“看來桑將軍倒是看得起楚某,竟是動用這支軍隊。”


    桑木森嗬嗬一笑,緩緩地說:“閣下竟知曉這支軍隊的威力,也不枉本將軍一番苦心了。”


    楚江南沒有在說話,而是慢騰騰地轉身要往船艙裏去。


    桑木森抬手對著那軍隊,還沒下命令。


    趙錦繡一下拽住桑木森的胳膊,低聲懇求:“請桑將軍放過楚公子。”


    “憑什麽?”桑木森語氣有些不悅。


    趙錦繡這下倒是放開他的胳膊,一言不發,固執地低垂著頭。因為想來想去,無論自己作為趙錦繡,還是林希,目前的情況下,都是沒有任何籌碼可以與桑木森去做談判。


    所以,隻能這樣,算是一種賭博。賭的是桑木森對林希的執念。如果他想要贏得林希,必然不會傻到去動林希在乎的人。


    不過——


    趙錦繡心中忐忑不安,畢竟這人是大將軍,權力場上的人,必要時刻,為了所謂大局,為了自己的利益,是可以冷酷無情,將兒女情長放下的。


    時間靜默,風在二人之間盤旋,趙錦繡低頭看著桑木森腰間金絲銀線的腰帶,兀自在心裏數著數。


    如果數到一百,對方還沒有動作,那麽自己必須要救楚江南。否則自己便是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趙錦繡數到三十時,桑木森忽然低聲說:“你說過,在商言商,沒有利益的事不做,你此刻如果能夠說出讓我不殺楚江南的條件,我可以不殺。”


    趙錦繡還是低著頭,慢騰騰地小聲說:“隻是如月請求而已,他是我的親人,如月所能做的便是請求桑將軍高抬貴手。”


    “你以什麽身份與資格來請求我?”桑木森緩緩地問,那隻抬起的手放下。


    趙錦繡無從回答,這種情況回答什麽都是錯。還不如讓桑木森將他的意圖說出來。


    桑木森將趙錦繡不回答,一伸手捏住趙錦繡的下巴,力道並不大,將趙錦繡的頭抬起,冷冷地說:“看著我。”


    趙錦繡趁勢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桑木森,肆無忌憚的明亮。


    許華晨曾說過女子這般肆無忌憚看一個男人的威力,這刻,趙錦繡便是豁出去了。


    果然,桑木森被她這眼神一瞧,有些不自在地放開手,退後一步,眉頭不覺就皺了起來,固執地問:“如果換做是我,你也會這般嗎?”


    這男人不是堂堂大將軍麽?權貴人士不都得是冷酷到底,決計不會兒女情長,即便是喜歡了,都得是淡淡的麽?可這男人從開頭到此刻,說的都是狗血對白,上演的都是狗血橋段。


    趙錦繡不由得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跟自己一樣是穿越人士,而且穿越前一定是經常看台灣小言外加棒子劇兼嘔像劇的。


    “會否?”桑木森語氣很不耐煩。


    “他是親人,必得如此。你我萍水相逢,但出於兩國安定,必得如此。”趙錦繡不緊不慢地說。


    “過去的——”桑木森惡狠狠吐出這三個字。


    趙錦繡一抬眸,麵色平靜地看他一眼。桑木森一下子頓住,轉身對著小樹林裏的軍隊一招手,一聲冷酷的“一個不留”話音未落。


    近在咫尺的趙錦繡猛然上前,袖間的匕首抵在他咽喉處。那正在準備喊“放箭”的指揮者看到這一幕,隻喊了一個“放”字,後麵的“箭”是硬生生壓在喉間,士兵的手也是一抖。好在是訓練有素的隊伍,沒有誰先發一箭。


    桑木森身子一震,卻是怒了,咬牙切齒地說:“好哇,你——”


    趙錦繡覺得跟這麽個喜歡嘔像劇對白的家夥說話,就不能按照他的劇本來,否則鬱悶死的隻有自己,所以,這刻是言簡意賅,低聲道:“放他們走。”


    桑木森也是執拗,冷聲反問:“不放,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殺了他,不過是引起兩國爭端,正好給桑國出兵的借口。


    四年前,蕭月國動蕩不安,桑木森率大軍趁機進犯,卻被林希擋在漢州城外,且幾年未能拿下,從而讓桑國滅其餘六國的宏圖大業受阻。後來便簽訂停戰協議。


    誰知,過不久,蕭月國軍中的支柱式人物:林浩然大將軍與林希少將軍兩員大將同時遇難。蕭月國軍中再無出色人物,而桑國當時已是七國中實力最強的,軍備實力也很強。桑國攝政王桑駿頗會挑選人才,所以,這一輩中領軍將領出色的也不少。


    這樣強大的桑國怕是很早就想出兵對付蕭月國了。蕭月國占著錦河北岸的大片肥沃地區,除卻大夏國,土地最肥沃的就是這蕭月國了。


    而這幾年,蕭月國政團又是明爭暗鬥,不甚團結。先有傳言丞相蘇澈因青梅竹馬的戀人梁思妍與競元帝罅隙頗深,後有傳言,原先呼聲很高的成王蕭明風暗培植不少勢力,與競元帝的另外幾位兄弟叔伯暗中連成一線。


    桑駿不缺桑木森這麽一個領兵者。如今如果自己殺了他,必得就是給桑駿一個出兵蕭月國的理由。


    再怎麽說,蕭元輝也是這具身子的表哥,蕭月國也是林希的祖國,是她犧牲了女兒家的嬌媚,隻身下戰場,所守護的國家。


    “如何?”桑木森見趙錦繡沒有回答,又從牙縫裏迸出這麽一句問話。


    趙錦繡的匕首還在他脖頸處,可頭卻是垂下,語氣頗為落寞地說:“不如何。如果木公子執意如此。那麽如月守護親人不力,便無顏見人罷了。”


    “你在威脅我?”桑木森更是不悅。


    趙錦繡卻是回頭,對著那幫灰衣人,說:“你們還不護送楚公子回去?”


    灰衣人皆掃趙錦繡一眼,沒有說話。


    怕是又收到了死命令吧。趙錦繡無奈地看楚江南一眼,隻見他在船艙門口站著,眸光幽深地看著自己,眉頭又有些輕蹙。


    那眸光的含義不明,像是熱切,卻又是疏離。這刻,趙錦繡也不想深究,反而是擔憂起他的身體狀況。


    照理說,楚江南應該是走進船艙裏去,而不是在這船艙門口擺個造型,做對方的活靶子。怕是他又不能動彈了,破軍之力果然是很恐怖的。


    二人對視一眼,趙錦繡眉頭一蹙,又收回眸光,垂目站在桑木森的背後。


    “今日,要不,你殺了我。要不,我就殺了楚江南。”桑木森一字一頓地說,決絕無比,毫無轉換餘地。


    趙錦繡這下徹底相信這男人是權力場上的遊戲者,即使是趙錦繡暗示以自己性命相威脅,他也這般決然。


    “木公子是以為如月不敢?”趙錦繡話語很輕。


    桑木森一下子握住她握刀的手腕,轉過身,很是不悅地說:“先前,你說過你隻是許如月。現在又摻和進來做什麽?”


    趙錦繡不說話,隻是垂眸站在那裏,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女孩。


    “月華,倘若你真的與過去,我便許你今生今世隻你一人。”桑木森一字一頓地說。


    趙錦繡還是低著頭,沒有說話。心裏卻是一動。不禁想,如果當日許華晨能像這般,對自己有一個真誠的絕對,哪怕隻是這一點點的許諾,自己肯定會奮不顧身,哪怕飛蛾撲火,瞬間湮滅,也要跟他一起吧。


    桑木森見趙錦繡沒有說話,手一抬揮,那指揮者會意,喊一聲“放箭”,那些箭嗖嗖而去,衝著那群灰衣人。


    趙錦繡一側臉,竟看見那些灰衣人隻是象征性地抵擋一下,就紛紛中箭跌入江中。


    不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在這個時空能活下來,都是靠著楚江南。無論他是否別有用心。


    這時刻,是他最艱難的時刻,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丟下他楚江南不管。


    趙錦繡這樣一想,身子一動,往那船上跑,卻不料這身子的感覺來了,跑得極快,身手敏捷。


    “如月,別過來。”楚江南卻是大喊,氣息不穩,爾後一下子向後跌入船艙裏。


    趙錦繡卻是一躍而起,要往那船上跳,身後是箭雨紛紛。(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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