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繡靠著那回廊的欄杆一言不發,總覺得自己像是惹怒了正牌的小三,恍然有做狐狸精之感。


    阮香綾趕忙過來,拉了拉趙錦繡,低低地喊:“三嫂,你怎了?”


    趙錦繡搖搖頭,轉過來拉著阮香綾,低聲問:“香綾,你老實告訴我,清音跟將軍是不是訂親的?”


    阮香綾撇撇嘴,拉著趙錦繡往那大堂雅間一座,很不屑地說:“是又怎麽樣?那也是她死活要挾來的。三哥根本就不喜歡她。”


    “但畢竟是訂親了。”趙錦繡淡淡地說,心裏對桑木森有些許的怨惱,喜歡林希就一直喜歡,與別人訂親了,就該好好對別人好啊。現在來這般對自己,到底又將李清音置於何種境地。


    趙錦繡暗生落寞,扭頭看著窗外,那青衣人在芭蕉樹下教兩個小孩用竹片舞劍,一招一式耍得有板有眼。忽然,那人不經意地抬頭,向這邊看了一眼,滿眼笑意,爾後又低頭繼續指導兩個小孩。


    趙錦繡一驚,暗歎:好生銳利的目光。卻聽得阮香綾有些急躁地說:“三嫂,你可別較真。當初那情況,你是不知。我們奉命攻打雲召國,剛到邊境的雄郡山區,那邊雄郡守將是用蠱的高手,說是談判,實際上就想對三哥下毒手。那會兒,是清音救了三哥,替三哥中了那蠱毒,清音當時就說喜歡三哥,若能做三哥的妻子,那該多好。當時三哥還沒遇見三嫂,也便答應下來。這後來,收了雲召國,班師回朝,三哥遍尋名醫,遇見容先生,總算是壓製了這蠱毒,隻是用了另一種霸道的藥壓製,這清音倒是經常錯亂,越發把自己當回事了。”


    “清音是大家小姐,怎麽會跟將軍一道在軍營呢?”趙錦繡這下倒是奇怪,李家雖是商賈,到底也是望族名門,這點點的修養總是有的。


    阮香綾壓低聲音回答:“那李清音是庶出,娘是難產而死,沒少給那些兄弟姐妹欺負,後來,才五歲就自己離家出走。十二年前,在街上餓得快死了,阿飛哥哥把她撿回來的。三哥那時還隻是個落魄公子,與齊眉哥哥,落飛哥哥一道在令州東門外的臨水鎮上書畫度日。這李清音就一直跟著三哥了,三哥教她習武、讀書。哼,這人後來居然是想飛到枝頭了。”


    阮香綾說著越發嗤之以鼻,沒等趙錦繡說話,又憤憤地補充一句:“更可笑的是,他那大哥後來找到她,知道雲召邊境訂親的事,竟是為了滿足這願望,從不參與政事他,居然願意捐出一半的家產給國庫,還請求錦王保媒呢。”


    “什麽?李公子居然是因這事而涉足政事?”趙錦繡頗為震驚。


    李記是桑國第一首富,與楚家不相上下,楚家若不是楚江南這一代將鳳樓發展得好些,怕也不一定能比過李記。這一半的家財支持國家。桑國可謂是得天獨厚了。須知這曆朝曆代,商賈雖被輕視,但像李記這樣的大財團,卻是起著決定作用的。這樣的大財團願意支持誰,為誰付錢,那麽這一派如果不是太挫,往往就得天下者。


    難怪錦王要親自保媒,就算桑木森也無話可說。不過,這也看得出李卿然對這個妹妹的寵愛。


    趙錦繡這會兒,不由得想起方才李卿然打的那一巴掌,心裏滿是愧疚。他是那樣寵愛這妹子,卻是因自己的出現,讓他的願望落空,還造成他兄妹的罅隙。


    趙錦繡越發愧疚,阮香綾卻是說:“三嫂,那都是在沒有遇見你之前的事,你不要怪三哥。還有,這事不必掛在心上,三哥自會處理好。你啦,隻需要對三哥好。你可不知,這四年,三哥就跟行屍走肉似的,我們看著都揪心。”


    趙錦繡訕訕地笑了笑,還沒答話,卻聽得桑木森在問:“香綾,越發沒規矩,又在說我什麽壞話?”


    阮香綾一下子爬起來,笑嘻嘻地跳過去,環佩叮當響,嘿嘿一笑,道:“三哥,我可沒說你壞話,我這就給三嫂好好梳妝去。”


    阮香綾說著就要往外走。桑木森笑道:“香丫頭,你打了水放到房裏去就行了。”


    阮香綾回眸一笑,一臉明了的表情,環佩叮當往樓下去。


    趙錦繡安靜地坐在那裏,不敢看桑木森,隻覺得有些亂,便扭頭看窗外。桑木森卻是走過來,在一旁坐在,扶著趙錦繡的肩,悄聲地說:“在看什麽?”


    “那些孩子,還有那個高人。”趙錦繡隨意回答。


    桑木森在一旁懶懶地說:“以後我們也生一些,我也教他們練劍,你教他們刺繡,書畫。”


    趙錦繡身子一怔,這種閑話家常的語言,憧憬著未來,平淡的煙火生活。


    自己多久沒有去期待過了?記憶中,仿若隻是一個人獨自憧憬,從來沒有人跟自己說過這些。


    即使是許華晨,偶爾說到未來,也是說:以後,我要養個聰慧的女孩,不要像你這麽笨頭笨腦的。


    那時,趙錦繡就是無語,瞪著他。他偏是欠揍地說:“確實如此嘛,你笨手笨腳的。比如,做菜都那麽難吃,絲毫沒有技術含量;再比如說——”


    趙錦繡說不過,就冷哼一聲走開,以示不理會。那時的許華晨就在後麵笑,還強調:“我從來都是講求證據的,你不要逃避現實。”


    每次類似的話,不外乎如是,氣得趙錦繡沒有一絲心思再去憧憬美好。


    而今,桑木森這樣淡淡說起,趙錦繡竟不知,是如此溫暖的感覺,像是心髒上劃過緩緩的熱流。


    “月華,可好?”桑木森搖了搖趙錦繡,低聲詢問。


    趙錦繡一下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將來事,誰知道呢。”


    桑木森輕聲一笑,道:“肯定會,我會一直很努力。不過,現在先要去吃飯,不然身子這麽弱,以後我怎麽舍得讓你養好多個呢。”


    明知這話是屬於別人的愛情對白。趙錦繡還是不有的臉一燙,下意識地低下頭。桑木森嗬嗬一笑,溫柔地捏住趙錦繡的手,道:“走,嚐嚐我的手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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