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繡眼明手快,像條蟲子渾然一滾,躲開桑駿伸過來的爪子,在桑駿第二抓到來之前,將手中的玉佩倏然遞上前,晃在桑駿眼前,喊了聲:“慢著。”


    桑駿的手一停,一滯,然後將那塊玉佩抓到手中,拿了過去,細細研究,狐疑地問:“這是?”


    趙錦繡裹著被子挪了挪,靠過去提醒:“看那上麵的字。”


    桑駿略轉了一下方向,對著燭火,仔細看那玉佩,剔透的玉,紋理通透。趙錦繡以前倒是沒有注意過,這玉的質地好到這般,這小白當初還真是大手筆。


    “小白?”桑駿看到玉佩上細若蚊足的兩個字,狐疑地念叨,爾後偏過頭掃了趙錦繡一樣,問:“這是?”


    趙錦繡眨了眨眼,清清嗓子道:“錦王殿下應該知曉這玉佩的用途吧?”


    桑駿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在一旁不語。大約是認為趙錦繡這句話有侮辱他智商的嫌疑。


    趙錦繡也不理會他的不悅,裹緊被子,繼續說:“這玉佩是貴族世家的男子帶在身邊的,一般來說,不離身的。”


    “本王不須你解釋,說重點,你再這麽磨磨蹭蹭,我不介意大婚時,新娘是啞巴或斷腿。”桑駿將那玉佩往手心裏一握,拉了深衣往赤裸的身上一披,又補充了一句:“從來沒有女人能在春寒料峭的夜晚,自己裹著被子,將本王晾在一旁,並且還能活著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趙錦繡聽得桑駿這話雖飽含威脅,但是真沒有殺意,反倒是閑話家常的語調。這會兒,也覺得這男人不如先前恐怖,趙錦繡又是典型的得寸進尺型人才,臉上滿是笑意,貧嘴道:“奴家曆來怕冷。殿下您身子這麽好,想必是不會怕的,奴家倒不知——”


    桑駿臉一沉,冷言道:“說重點,你是誰的女人。不要讓本王再問一遍。”


    趙錦繡撇撇嘴,慢悠悠地伸出手臂,指了指桑駿手中的玉佩,道:“喏,那就是奴家的夫君給奴家的信物,那小白就是奴家夫君的小字。”


    “你說你是他的女人?”桑駿語調驟然冰冷,一下子轉過頭來,老虎眉高掛,那眼眸裏全是殺意。


    這男人翻臉比翻書快,趙錦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不由得要裹緊被子,不料那藕節樣潔白的手臂卻被桑駿扣在掌中,渾身又是那種令人恐懼的氣質。


    趙錦繡思前想後,也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惹了桑駿,故作怯生生地看他一眼,小聲地問:“殿下,您怎了?”


    桑駿緊抿著唇,唇邊全是巨大的怒氣,一言不發,隻是用殺死人的眼神緊緊盯著趙錦繡,手上的力道逐漸加大,捏得趙錦繡齜牙咧嘴。


    他在生氣,而且怒氣很盛。趙錦繡如是判斷,又將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還是沒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惹了這人。


    他前一刻還語調放鬆地打趣威脅,後一刻卻是殺意頓起。


    “殿下,奴家不知哪裏冒犯了您,還請明示。”趙錦繡痛得齜牙咧嘴,也別無他法,隻得這麽問了出來。


    此話一出,手上的力道小了些,桑駿的怒氣卻沒有減少,隻是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個騙子。”


    趙錦繡聞之駭然:難道桑駿知道說小白是自己男人是騙他的?或者他根本就知道小白與她趙錦繡的關係?


    如果是這樣,那麽他的怒氣倒是有原因了。畢竟,這男人是高高在上的錦王,桑國最高權力者,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大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說謊。


    趙錦繡想到此,渾身冷汗直冒,雖然從形式上來講,桑駿目前不會將自己弄死,但是他一不高興,弄殘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唯今之計,怕隻有抵死不承認自己在說謊,畢竟,男女之間的事,隻有男女才會知曉,細節的事,就算是頂級FBI,也是無法調查出的。


    打定主意的趙錦繡,咬了咬唇,低聲說:“奴家並沒有騙殿下,那確實是奴家夫君的玉佩。”


    桑駿還是沒有說話,眸光還是懾人,手還是抓著趙錦繡的手臂。


    趙錦繡見無果,於是裝作楚楚可憐,開始編造一個“世間萬千變化,讓有情人暫時分開兩端”,而自己輾轉不幸淪落,到這錦王府邸的故事。


    將語調調整得盡量落寞低沉,緩緩地說:“聽殿下方才的話語,已知曉奴家的夫君來曆。他就是大夏江家九少江慕白。”


    剛說完這一句,桑駿手一抖,整個身子靠過來,頭湊過來,近在咫尺,問:“不是江家八少嗎?”


    趙錦繡慢慢抬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搖搖頭,說:“他是江家九少,怎麽?殿下的探子探到的,他是八少嗎?”


    桑駿一下子放開趙錦繡,眉頭緊蹙,坐在一旁,自語道:“江家老九,江世雲大夫人死後,娶了大夫人的親妹妹為夫人,生了二子,這江家老九是這女人的第二子,算是嫡出。不過,他寄情聲色,酷愛美女歌姬,曾傳言,府邸內全是妙齡少女。此人毫無作為,怎麽可能是他?”


    桑駿這話讓趙錦繡一驚,原來小白這廝見過桑駿。趙錦繡不由得看桑駿一眼,桑駿也是抬眉掃過來,語氣陰鷙地說:“你最好別騙本王。否則,本王會讓你嚐一嚐什麽是冰火兩重天,什麽是真正的剮刑。


    趙錦繡一想到自己全身沒一塊好皮,還不能死,痛得無處遁形,立馬打了一個激靈,裹了裹被子,語調落寞:“奴家自家的夫君是誰,奴家自然知曉。倒是聽殿下方才話語,像是見過他一般。”


    桑駿聞言,咳嗽一聲,瞟了趙錦繡一眼,冷冷地問:“你在盤問本王?”


    “奴家不敢。”趙錦繡立馬低頭,誠惶誠恐地說,說完還撇撇嘴,權貴男人的思維與理解能力真叫人啼笑皆非。


    桑駿像是頗為滿意趙錦繡的認錯態度,“嗯”了一聲,繼續說:“你講,江慕白既是你夫君,為何將你一人丟在此地?”


    終於可以看看老娘編故事的水準了。趙錦繡低著頭,不由得竊喜,語調卻是越發悲戚,道:“想必錦王也知曉大夏老爺子去了,國內出了些事。夫君也受到奸人所害,他不得不回去。但為了奴家的安全,所以將奴家交給桑將軍。”


    桑駿眸光一淩厲,冷聲道:“桑將軍的事。本王知曉,你不必贅述。”


    趙錦繡心裏一驚,暗道:看來桑駿果然是安插了眼線在桑木森的軍中,這些事竟是逃不過他的眼。


    趙錦繡無可奈何地一笑,輕輕抬頭,道:“既然殿下什麽都知曉,那麽奴家也明人不說暗話,奴家的夫君曾對將軍許諾過,待他平定大夏,必定會拿四座城池來換奴家。”


    “所以呢?”桑駿眸光森寒,神色明明是怒氣巨大,偏偏唇邊一抹笑,顯得陰森恐怖。


    趙錦繡有些怯,吞吞口水,低聲說:“奴家自然是想殿下能尊重奴家,待奴家夫君拿四座城池來換。”


    桑駿眉頭漸漸皺起,麵上全是嘲諷,爾後冷冷地說:“林少將軍的聰穎僅止於此麽?”


    趙錦繡不明所以,桑駿卻是繼續說:“你跟著桑將軍半月有餘,如今以秀女身份出現在錦王府,現在在本王床上,即使本王放過你,而江慕白也有那本事奪了大夏,那時他會怎麽想?即使他願意拿四座城池換你,你的下場不是也隻有一個麽?”


    趙錦繡怔怔地看著桑駿,說不出話來。雖然之前的一切是自己編造的,但依照此謊言推導下來,自己真的就隻剩死路一條,即使自己不死,江慕白周遭的人都會讓自己死。畢竟沒有一個權貴的男人會丟得起這個臉。所以,以死證明清白,立一塊貞潔碑,這就是歸宿。


    “所以——,四座城池,他有本事,本王會要。你,本王也絕不放過。”桑駿頗為狂傲,伸手指了指趙錦繡。


    趙錦繡不由得往後退,桑駿聲音卻是柔下來:“你隻需你是許如月,什麽都別管,你就是本王的王妃。”


    這話很讓人動容,讓趙錦繡不禁小小遐想一把:既然擺脫不了這人,那麽,如果真的就跟著這人,竭力全力去賭博一下這男人的愛情,渾身解數都用盡,自己會不會幸福?畢竟自己是趙錦繡,不是林希,沒必要背負那麽多。


    可下一刻,趙錦繡立馬清醒:即使是桑木森那麽愛林希,也會時時探究防備,稍有蛛絲馬跡,就表示出極端不信任。何況這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桑駿,以權力為目標的桑國攝政王,野心家的典範代表,視生命如草芥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是林希,必然不會放過這一重身份,會不惜利用自己去對付蕭月國;當然,也決計不會信任自己。


    兩個人要一起廝守,如果彼此全是猜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是沒有任何必要在一起的。


    作為現代女性的趙錦繡慢慢清醒,看著桑駿,唇邊倒是綻出一抹笑,反問道:“殿下能做到,隻當奴家是許如月嗎?”(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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