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偶像劇對白了吧?趙錦繡被這話膈應得連雲雨帶來的湧動都瞬間平息,一個不小心,吞口水都嗆著,不斷咳嗽。


    江慕白隔著一段距離,伸手過來,在趙錦繡背上大拍三下。趙錦繡立馬感覺氣息順暢許多,扭頭說謝謝時,順帶問一句:“那個——,江公子,那話——”


    江慕白沒答話,反而將趙錦繡一推,替她蓋好錦被,倏然翻身下床,坐在床邊,垂著眸子,淡淡地說:“我說過,無論你是無心,急中生智,拉我做擋箭牌,還是帶著某種目的,將大夏拉入與桑國的抗衡。你說了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來令州之前的想法統統不作數。從今往後,隻有一個決定,那就是:你必須跟我回大夏。”


    趙錦繡還沒出聲反駁,江慕白又將那玉佩重新掛到趙錦繡的脖頸上,說:“即便是逢場作戲,你也得把這戲唱好了。否則,桑駿怎麽會相信你是我的女人呢。”


    趙錦繡無力地撇撇嘴,道:“四座城池的許諾,想必桑駿就會找李卿然對證了,有啥不信的?”


    屋外一個轟隆隆的打雷劃過,江慕白像是沒聽清楚,皺著眉頭,湊過來問:“啥?”


    “我說四座城池的許諾,桑駿肯定會找李卿然去對陣的。畢竟當時畫舫上的人,如今隻剩李清音、李卿然、靈慧與容先生幾人。”趙錦繡又說了一遍,心裏想:這時空,能許諾四座城池換女人,這女人也算是千古絕唱了,不知這江慕白為何當時又會答應,若說他喜歡自己,但也頂多就一擲千金,也不至於會到用城池換的地步吧。那應該是對很愛很愛的女人,才會做的吧。


    “你不知?”江慕白驚訝地問。


    趙錦繡一愣,問:“知道什麽?”


    江慕白神色一凝,繼而淡然一笑,坐直身子,側臉對著趙錦繡,不緊不慢地說:“我是說,你竟不知這城池換女人是很荒唐的事,何況是四座城池。桑駿怎麽會輕易相信呢。所以,這玉佩你的戴著。”


    趙錦繡也覺得頗有道理,便也不反駁,很想問江慕白這四座城池的事,以前也曾設想過於江慕白重逢,定然會問他是不是真會拿四座城池去換她趙錦繡,還放了那等豪言說如果桑木森不好好照顧她趙錦繡,他江慕白就要踏平桑國。


    可如今相見了,趙錦繡卻是橫豎也問不出口,又睡意全無,江慕白此刻也沒說話。隻聽得周遭雷聲陣陣,雨下得極為縱情。


    屋內帷幕低垂,燭火突突跳著,趙錦繡竟是荒唐地想到洞房花燭夜,不由得遐想:自己將來會遇見個什麽樣的人,命運對自己會有怎麽的安排?


    正想著,江慕白卻是趁著雷聲的間隙,又伸手將趙錦繡的被子拉一拉,輕聲說:“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咱們才有精力看好戲。”


    趙錦繡聽聞,心裏老是不舒服。明明是自己被桑駿利用,來對付蕭元輝。這江慕白倒是坐山觀虎鬥了,還在她麵前說得這麽雲淡風輕的。心裏不由得來氣,白他一眼,道:“原來江公子倒是為看戲而來。”


    江慕白不理會趙錦繡的不悅,懶懶地說:“如今的形勢,我也不能立馬把你帶走。本公子向來不輕敵,何況麵對的人桑駿。”


    趙錦繡擺擺手,像是存心氣他似的,頗為諷刺地說:“得了吧,你就想坐山觀虎鬥而已,何必說得那麽冠冕堂皇?”


    “你這個死女人,你可知,現在這令州城內有多少勢力盤踞麽?若我貿然行動,到時候有一絲差池,你這不知好歹的家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江慕白惡狠狠地說,整個人如隻猛虎撲過來,一副恨不得掐死趙錦繡的模樣。


    趙錦繡雷打不動,淡然地白他一眼,懶懶地說:“方才還說得好聽,是來救我的,如今,還不是將我放在水深火熱裏。桑駿那變態,隨時會回來,你還讓我好好睡,我睡得著麽?”


    江慕白聽聞,果然掐著趙錦繡的脖子,隻是手上沒用力,惡狠狠地說:“你這個死女人,還真是伶牙俐齒,一點都不饒人。”


    “我本來說的是實話。”趙錦繡翻翻白眼,伸手要將他的爪子拍開。


    江慕白卻是早就放開,坐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說:“你無須擔心,桑駿今晚回不了錦王府。”


    趙錦繡這下才想起方才來稟報的人說了宮內幼帝被掠走,太後被刺。那麽如今的桑國皇宮肯定是一片混亂,桑駿作為攝政王,怕要運籌指揮,一方麵要設法尋找幼帝,一方麵要救治太後,或許,還有更多別的方麵要做。


    那麽,這一次,刺客動手不正好是幫了桑駿麽?這男人的野心天下皆知,或許隻是礙於所謂的名正言順,也或許是時機沒有到,這男人才屈居攝政王之位,聽命於一個十歲的孩童。


    “那太後和幼帝是你的動的手,這不正好幫了桑駿麽?想必他做夢都會感激你的。”趙錦繡嗬嗬一笑。


    江慕白聳聳肩,嗬嗬一笑,並排躺在趙錦繡身邊,氣定神閑地問:“你覺得我像是那種做好事的人?”


    “不是你?”趙錦繡一側身,滿是驚訝,之前一直以為是江慕白的人去了皇宮,弄走桑駿,這廝才來這裏的。


    “當然不是,本公子早就預見他桑駿的把戲。在好戲開始之前,就已入場,自然就是觀眾,隻作壁上觀,何須那麽麻煩,去折騰自己呢?”江慕白語氣愉快,一臉笑意。


    趙錦繡越發覺得這人深不可測,太過可怕,不由得掃他一眼。他卻是半垂著眼眸,手枕著頭,唇邊含著笑,懶懶地說:“怎麽?覺得本公子太迷人了?”


    趙錦繡撇撇嘴,假意不屑一顧。江慕白嗬嗬一笑,道:“你這丫頭倒是越發放肆,不過這樣倒是好,真性情了,有血有肉的,看得見靈魂。倒是那趙三公子,連笑容都是虛假。”


    趙錦繡被說中心事,有些手足無措,垂了眸子,不自在地拉了拉被子,竭力穩住心性,好一會兒才問:“那到底有多少路人馬盤踞令州?”


    江慕白搖搖頭,說:“至今不明,我的人原本在令州的就不多。何況,之前,他們接到的任務,隻是全麵確保你的安全。”


    “你的人?確保我的安全?”趙錦繡不由得一驚。


    江慕白沒直接回答,而是好死不賴地一下子半支著頭,嬉笑著看著趙錦繡,低聲說:“如月,聽聞我將自己的衛戍派給你做暗護,是不是很感動?”


    趙錦繡臉一紅,想到某個歌劇裏麵也有這句問語,而另一人的回答是“特感動”。可如今,趙錦繡是說不出這句話,隻是不敢看江慕白,竭力鎮定,顧左右而言他地問:“你一直有暗衛?”


    “自然,好歹本公子也是大夏江家嫡係,太子人選之一哦,沒點衛戍行嗎?”江慕白一副“你很白癡”的語氣。


    趙錦繡這下有些來氣,裹著被子像隻毛毛蟲,倏然一滾,居然坐起來,俯視著江慕白,很是氣憤地問:“你有衛戍,那當初在船上,你在浪費我那麽多人,而且為什麽要把我交給桑木森?”


    江慕白眉頭一蹙,哭笑不得,低語道:“這女人撒潑,還真是如出一轍。你三公子難道不會分析當時情況麽?我的前途,隻要那時算錯一步,就是我魂歸天國之時。”


    趙錦繡自然知曉當時江慕白其實算是自身難保。


    先有江慕天派出無數高手要滅他;而西門家幫他,怕也是西門瑾擅自做主的;而楚江南也不知為何要滅江慕白。


    至於桑木森,他後來說當時是巧遇,但趙錦繡曾認真分析過:桑木森巧遇的說法真是站不住腳,因為貌似他船上的大部分丫鬟婆子是別人派去的監視者,而那支秘密部隊,趙錦繡曾猜想,那不一定就是為對付楚江南的。


    所以,當時,江慕白的前途堪憂。不過,這小子很有賭博的魄力,看得清形勢,又敢於賭大的,所以總是能扭轉乾坤。


    “可是你一直算對。”趙錦繡補充一句,這是由衷的佩服。


    江慕白淡然一笑,伸手撫著趙錦繡的頭,像是八十歲老頭安慰小孫女那般,柔柔地說:“你這丫頭,賭博是不對的。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賭博。”


    趙錦繡一笑,沒有說話,心裏湧起一陣陣的悲涼。人生不就是一場場賭博疊加而成的麽?隻是最後的結果,卻是運氣、眼光、勇氣的疊加。倘若,當初能勇敢去賭博一把,抱著大不了與許華晨“蕭郎是路人”的想法,或許結局就不一樣吧。


    “如月。”江慕白低聲喊,這聲音輕柔得近乎撒嬌,纏纏綿綿的。


    趙錦繡渾身一陣顫動,身子又開始發燙,心裏一著急,立馬就往角落裏滾,一邊滾,一邊豎起手掌,對著江慕白道:“你別過來,有什麽趕快一次性說話,然後拉開窗戶,快點回去睡。”


    江慕白一愣,頗擔憂地問:“如月,你是不是病了?”


    趙錦繡更是惱火,江慕白這張臉就是個勾引人的禍水,光是看這臉,聽他纏纏綿綿的呼喊,趙錦繡隻覺得渾身都著了火,喉間滾落嚶嚀一聲,自己也嚇了一跳。這會兒,顧不得問他還有什麽要部署,一直喊:“江慕白,你趕快走。”


    那聲音也塗抹著濃濃的情欲意蘊,像是九曲回環的婉轉,又像是極端痛苦。低低的喘息聲裏,江慕白終於像是開竅般地問:“那桑駿真的向你下了春藥?”


    趙錦繡點點頭,又搖搖頭,因為這雲雨卻是不是一種春藥,卻分明是一種春藥。


    “那廝簡直是瘋了,這麽做沒有任何出路,他真是個悲劇。”江慕白低聲自語。


    趙錦繡渾身難受,卻又找不到不難受的方法,身子扭動著,隱約聽得江慕白說“悲劇”,趙錦繡很想不客氣地吼“老子還是茶幾呢,你還不快滾走”,可是從喉間滾落的卻是嗯嗯呀呀的歎詞,拖著長長的尾音。


    “如月,你忍一下,我沒辦法解這春藥,我去找人。”江慕白伏在趙錦繡身邊低語,爾後就要起身。


    趙錦繡聽得他說要走,也想不清是誰在說,在說什麽,隻是要緊緊抓住他,喊了一聲“晨,我頭疼”。


    爾後,趙錦繡感覺手指頭被一個個掰開,身邊的人仿若是走了,可自己卻是睜不開眼睛去看,隻覺得眼前是紅彤彤一片,像是地獄熔岩的滾燙,像有怪獸從身體裏破出去,不安地扭動,試圖甩脫,卻沒絲毫作用。


    無處遁形的灼熱難受,讓趙錦繡不由得呻吟,下意識地喊:“晨,我難受。”


    “不難受了,乖。”有人說,冰涼的手覆在額上。


    下一刻,有人將自己抱起,身子仿若沒有那麽難受,腿間卻有粘稠流動。


    真不舒服,趙錦繡皺起眉。


    突然,冰冷入骨,趙錦繡驟然睜開眼睛,隻見自己被放在桌上,赤裸著身子,一盆雨水兜頭淋來,還沒看清楚,第二盆水又撲來,還是冰冷刺骨的寒。


    趙錦繡這下徹底醒來,掙紮著坐起身,看到微微跳動的燭火裏,江慕白端著一盆冰水站在那裏。


    他看到趙錦繡清醒過來,將盆子放下,拉了紅綢過來替趙錦繡拭擦身子,像是父親替年幼的女兒洗澡一般,江慕白居然擦得很專注,一絲一毫邪念的模樣都沒有。


    趙錦繡腦袋再度空白,連遮掩與尷尬都忘記了,隻是呆呆地看著江慕白。


    他擦開趙錦繡的頭發,將趙錦繡抱在懷裏,輕聲說:“對不起,這些藥的東西,我很無能,我那幾個衛戍被我派走了,不然,他們會有解藥。”


    趙錦繡這才回過神來,自己身子竟被這廝一覽無餘了。趙錦繡還沒說話,江慕白卻是吻下來,柔軟的雙唇緊緊攝住趙錦繡的唇,輾轉流連,江慕白的氣息在周遭飄飄浮浮,趙錦繡隻覺得腦袋轟然一響,身子無力一沉,江慕白恰到好處地托住她,趙錦繡隻覺自己是一片孤舟,他便是那大海。


    無力攀附裏,趙錦繡一聲呻吟,江慕白卻是在她唇齒間輾轉,吮吸靈巧的舌。趙錦繡身子再度灼熱如火,江慕白卻是施施然放開趙錦繡,看了看她,爾後,又潑了一盆冷水。一邊拿幹衣服替她擦頭發與身子,有些不自然在地說:“看來這藥並不是很猛。”


    趙錦繡低著頭,“嗯”了一聲,隻覺得自己平靜的心湖頓起起起落落,被江慕白攪得波光四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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