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燭火搖曳,光線不明,雕花木床床頂顯得高而遠,帷幕低垂著。


    江慕白身上有一種清新的植物香,本該讓人神清氣爽,但他話語卻像是醉人的酒釀,一如那一年初嚐的紅酒。


    那一年,十七歲的趙錦繡,紮著馬尾,穿白棉布的襯衫,發白的球鞋,著急地站在許華晨的房門口,怯生生地敲了敲門,然後焦急地等在門口。


    那時的趙錦繡第一次走到大都市。她甚至不明白許華晨為何要讓人在這時刻接她來都市裏。


    他派去的司機說是讓錦繡出去見見世麵。村裏人都認識許華晨,知道他是城裏闊氣的人,來山裏打獵,結果受傷,被錦繡從山上救下來的。


    許華晨為村裏修了路,還修了灌溉的水渠,增添許多農業用具。因此,對於趙錦繡被接走的事,不僅村長、族長,就連父母也沒有反對。


    繁華都市讓趙錦繡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站在許華晨的門口等待。門終於開了,麵色憔悴的許華晨見到趙錦繡,淡然沉靜的臉上輕輕一笑,拉了她進房間。


    房間裏紅燭搖曳,桌上有高腳杯,杯裏有酒如血液般紅豔。


    “嚐嚐。”他端起一杯,遞給趙錦繡,低聲說。


    趙錦繡頗為緊張,卻還是乖巧地點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他卻是笑了,端起酒杯小啜一口,道:“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品。”


    趙錦繡局促不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那酒真是淳厚醉人,周遭一切都有著甜蜜,眼前的男子眉目皆是那麽美,那眸如璀璨的星空,明明是燦爛無比,卻又是靜謐而高遠。


    盡管許多年後,趙錦繡知道那日是陳秀麗的祭日,那酒是陳秀麗喜歡的,而自己的眼睛很像陳秀麗。可那一日,卻是成為記憶裏最鮮亮的明麗。


    “想什麽呢?”江慕白輕柔撥開搭在趙錦繡額前的幾縷發絲,手指輕輕觸摸著她光滑的臉。


    酥酥麻麻的癢,曖昧的氣氛。趙錦繡慌亂地搖頭,心裏想:少女時代最美好的記憶是因為自己長得像陳秀麗,那麽今日,江慕白的意亂情迷,是一時興起,還是因為他的妻。


    趙錦繡不敢確定,所以不可能去奮不顧身。


    想到此,有人兜頭澆下了冰水,趙錦繡倏然清醒,隨即猛然一伸手,一掌拍開江慕白的手,用力將之一推,趁勢一骨碌翻身下床。


    江慕白卻是眼明手快,一把抓過趙錦繡的胳膊,笑道:“跑什麽跑。”


    趙錦繡咬咬唇,小聲說:“沒跑。”


    江慕白嗬嗬一笑,心情極好,道:“行了,沒跑。那就寢吧。”


    說著,就緊緊牽著趙錦繡的手往床邊走。趙錦繡一顆心懸著,腳步也不聽使喚,隻覺得周遭都浮著細細密密的羽毛,刷過耳際、心上。


    任由江慕白拉到床邊站定,低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子,看著他衣衫上好看的紋飾,整個人僵在那裏。


    江慕白的雙手輕輕扶著趙錦繡的肩膀,慢慢將她拉向自己。


    趙錦繡隻覺得自己立馬就要跌落進深潭,沒有一點的抵抗能力。


    陡然,江慕白將趙錦繡橫抱起來,放在床上。趙錦繡還沒反應過來,他已動手解開她的外衫。


    “不要。”趙錦繡覺得自己的聲音有種奇怪的綿軟,毫無力氣一般。


    “乖。有點疼,你忍著。”江慕白低聲說。


    他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地說這句話。趙錦繡羞得滿臉滾燙,雙手不由自主去拉被子,想要將自己蓋住。


    手卻被江慕白捉住,他低低地命令:“不許動,否則我讓你更痛。”


    “你——,你無恥。”趙錦繡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詞語,隻得這樣小聲說,可這話一出口,軟綿綿的語調,倒像是在邀請他,囧得趙錦繡想咬掉舌頭。


    趙錦繡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江慕白無良的輕笑在頭頂響起。隨即,他俯身下來,趙錦繡渾身由得一顫,就要開始了麽?誰知江慕白並沒有吻下來,而是在她耳畔曖昧地說:“原來如月對江某如此期待,居然是時刻刻想的都是這事。”


    趙錦繡竭力縮著頭,避開他的氣息,很不耐煩地地說:“江慕白,走開,走開。”


    江慕白卻是直起身,笑得更是蕩漾,爾後拉開趙錦繡脖頸間的紗巾,移過來燭台,檢查趙錦繡脖頸上的傷口,眉頭皺著,有些責備地說:“那既是你認識的人,還做那種危險舉動,你這脖頸要再割一下,斷了氣管,看誰救得了你。”


    趙錦繡大腦有些短路,怔怔地看著江慕白,這家夥不是要做那種事?


    江慕白一躍下床,挑簾去了外間,不知在外間鼓搗什麽,像是在吩咐丫鬟做事情。


    趙錦繡兀自躺在錦被上,像是經曆一場大戰,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聽著外間不甚清楚的語音,睜著大眼睛望著高而遠的床頂,暗自覺得遇見江慕白的日子,怎麽都像是夢境裏,美麗卻又不真實。


    片刻後,江慕白從外間走進來,將手中的小竹籃放在桌子上,趙錦繡趕忙閉上眼裝睡。


    江慕白走到床邊坐下,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四周一片寂靜,好一會兒,皆是這般,趙錦繡終於按捺不住,翻個身睜開眼,卻是瞧見江慕白很專注地看著自己,眉頭微蹙,神色迷茫。


    趙錦繡也盯著江慕白瞧,他倒是不好意思,咳嗽兩聲,斂起眸光,板著臉很嚴肅地說:“都不知蓋個被子,就這樣睡,跟小孩子似的。”


    趙錦繡覺得江慕白嚴肅的都不像是他的模樣,不知怎麽的,莫名其妙地就笑了。


    “笑什麽?”江慕白一邊問,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使勁地擰著蓋子。


    趙錦繡嗬嗬一笑,很有心情地打趣道:“能看到九少窘迫真是不容易。”


    江慕白一聽,唇角立馬緊抿,臉色陰沉。趙錦繡捂著嘴笑得更燦爛。


    江慕白斜瞟趙錦繡一眼,擰開瓶子蓋,一股幽涼的清香陡然彌漫在四周。


    “乖,會有點疼,忍著。”江慕白端著瓶子,翻身上床,語氣還是一貫的輕柔曖昧,這下子一臉的壞笑。


    趙錦繡聽到這話,噗哧笑出聲來,繼而更是笑得可遏製。


    江慕白卻也沒有動作,拿著那瓶子,帶著淡笑在一旁看著。待到趙錦繡笑得脖頸的傷口都有些疼了,他才擺著一張臭臉,問:“笑夠了?”


    趙錦繡捂著嘴,還沒答話,江慕白俯身下去,將那藥輕輕塗抹在趙錦繡的傷口上,接著,他用指腹慢慢地揉著。


    趙錦繡隻覺一陣清涼,不由得屏住呼吸,想起先前他似乎說可惜沒有藥,便問:“這藥哪裏來的?”


    江慕白一邊抹藥,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找人弄的,這藥兩個時辰抹一次,傷口會好得很快,不會留疤的。”


    趙錦繡沒有說話,像個小女孩般安靜地躺著,任由江慕白為自己上藥。心裏確實沒來由的起伏,原來先前出事,他不在這裏,如今看來,多半是去弄藥了。


    江慕白輕輕塗抹著藥,傷口果真隻是微微疼。趙錦繡瞧著專注的江慕白,突然有種被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的感覺,很是幸福,幸福得一向孤勇堅強、一個人在世間默默躑躅的趙錦繡不由得淚湧滿眼眶,輕輕一眨眼,就可打濕整個世界。


    江慕白絲毫沒發現趙錦繡的異樣,隻替她抹好藥,然後從桌上的小竹籃裏拿出白布繃帶,輕聲說:“乖,起來。”


    趙錦繡很配合地坐起身,隻見江慕白將白布比劃一下,三兩下就將自己脖頸上的傷口包紮好。爾後又拿一塊幹淨的絲巾一下子圍在趙錦繡脖頸上,紮了個蝴蝶結,爾後端詳一番,似乎很滿意,這才扶著趙錦繡,一臉壞笑道:“如月,夜深了,就寢吧。”


    趙錦繡這會兒卻是不怕他,任由他將自己扶著躺下,一點都不緊張,反而是抿著嘴笑了。


    “如月真是越發放肆,這般大膽,是巴不得——,本公子將你吃掉吧?”江慕白又來逗趙錦繡,仿若看她抓狂是他的樂趣。


    趙錦繡卻是瞧著他,一邊拉過錦被自行蓋上,一手掩麵吃吃地笑著。


    這神色不在江慕白的控製中,所以他一臉詫異,繼而唇邊淡出一抹笑,一下子俯身過來,將趙錦繡圈在雙臂之間,輕柔地說:“既然如月盛情邀請,那江某就恭敬不如從命。”


    趙錦繡笑得捂住整個臉,搖著頭說:“行了,九少,你就別鬧了,說正事吧。”


    江慕白“呀”一聲,一躍在趙錦繡身旁並排躺下,懶懶地說:“如月真是無趣。”


    趙錦繡將自己裹在柔軟的被子裏,側過身看著江慕白,輕聲問:“九少,你對如今局勢如何看?還有明日一早,這外麵的事,又如何處理?”


    江慕白懶懶地側過頭,瞧趙錦繡一眼,道:“那是桑駿的事,與我無關,不過今日,他欠我一個人情,加上四座城池,若還不能將你還給我,那就別逼本公子踏平他桑國。”


    趙錦繡對此語明顯不感興趣,“呔”一聲,以示不屑。


    是啊,這男人聰明是不錯,但現在他連大夏都沒掌控。換句話說,就是蕭元輝的實力都比他高幾個檔次,人家也不敢說滅掉桑駿,踏平桑國的話。(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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