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之於男人,猶如愛情之於女子。上位者的愛情,注定充滿粉飾。


    ——題記


    趙錦繡倒吸一口涼氣,緩緩地問:“白芷應該不是死於難產吧?”


    雲娘蹙著眉,低聲說:“王妃聰慧,這白芷是在生下殿下一年之後,病逝。”


    “哦?真是病逝的?”趙錦繡瞧著雲娘,眸光淺淺地浮著,卻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探究,像是什麽都掌控在手心裏。


    雲娘頓時垂下頭,小聲說:“王妃亦知,這權貴之家的事,哪裏容得兒女情長。桑家後來起了事,得了天下。這之前,不能說沒有一點的部署。所以——”


    趙錦繡一擺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不過,還是想問一句,這事是大夫人一手經辦的,那麽殿下的父親可事先知道?”


    雲娘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才輕輕歎息道:“王妃,女子命如草芥,即使是美得讓男子銷魂,又有什麽用呢?”


    趙錦繡眉頭一蹙,心裏不是滋味,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地問:“可有證據證明她是間者?”


    雲娘聽聞,對著趙錦繡一笑,道:“王妃,您叫奴婢雲姨。奴婢便倚老賣老說一句:您這話問得可有失水準。在這權貴之家,任何一點危及家族可能的小細節都不會放過。家族利益和一個女人相比,孰輕孰重?所以,有沒有證據,也並不影響她的命運。”


    果然是不出任何意外的故事。一代美人淪落風塵,爾後覓得良人,最終香消玉殞。世人皆感歎紅顏薄命。可是誰人知曉,這薄命的原因,竟是如此的悲哀?


    傳說的章節裏,她是桑國開國皇帝最愛的女子,是那個以貌美和琴技著稱的冷美人白芷。而她為了生下自己和那個男人的孩子,為了愛情的結晶死於難產。


    她的丈夫——桑國的開國皇帝在她死後,鬱鬱寡歡,每每懷念。她的皇帝夫君還力排眾議,在皇帝寢殿毗鄰處修建紀念她的芷蘭宮,追封為她為蘭貴妃。


    白芷無疑是四大美人中,最為傳奇的女子。她作為一個小妾,擁有讓世人豔羨的寵愛與榮耀,還有令女子向往的愛情。


    可這一切不過是虛幻的美好,隻是一個政治家為自己做的點綴罷了。權力之於男人,猶如愛情之於女子。上位者的愛情,注定充滿粉飾。


    趙錦繡慢慢站起身,對著雲娘略略行禮道:“多謝雲姨教誨。”


    “哪裏,大凡女子遇見這些事,怕都會這麽問,到底是心緒難平。”雲娘的語氣越發感傷,像是陷入無盡的沉思裏,慢慢地說:“她被抬入桑府後,便再也沒有出過那園子。那園子裏的幾個丫鬟婆子,全是大夫人的人,對她自沒有好臉色。那時,她又懷著殿下,每日裏吐得一塌糊塗。老爺事務繁忙,十天半月不來看一眼,便也隻有奴婢在一旁照顧。剛生下殿下沒幾天,就被抱走了。從此後,她就一個人被關在那後院,到死也沒有再見過殿下。奴婢跟著白小姐那幾年,就沒見過她害人,她性格清冷,但對下人極好。”


    雲娘說到此處,眼淚縱橫,不由得抬起衣衫擦眼淚。


    趙錦繡卻在一旁漫不經心地擺弄桌上的繡樣,心裏暗自告誡自己:不要在別人的故事裏太過於投入感情,太感情用事是兵家大忌。這雲娘所說的,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尚不可證實。自己必須冷靜。


    趙錦繡正在告誡自己,一旁擦眼淚的雲娘“唰”地跪在趙錦繡麵前,低聲請求:“王妃,奴婢請求您,不要這些告訴殿下。殿下心中裝的恨已經很多了,如果再知道他娘死去的真相是這樣,恐怕會更不容易幸福。”


    趙錦繡瞧著她,並沒有伸手去扶,反而是冷哼一聲,淡淡地說:“你這樣看起來似乎很關心殿下,可為何當年要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下毒?”


    雲娘在趙錦繡腳邊忽然匍匐下來,低低地說:“當年的事,奴婢不想做任何解釋,如今殿下已醒,隻求能放過奴婢的家人,奴婢願意一死。”


    趙錦繡慢慢踱步到一旁,道:“別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追究,而今,殿下雖醒,但餘毒未清,我隻想問你一句:他當年中的到底是什麽毒?”


    雲娘猛然很詫異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瞧著趙錦繡,那眼眸裏全然慎人的淩然,趙錦繡不由得往後退一步,湧起一種不祥預感。


    “王妃真是厲害,深諳人心,自己也沉得住氣。殿下根本就沒有醒,對不對?”雲娘忽然問。


    這女人倒也厲害,不過趙錦繡向來的信條自己不想承認的,就是鐵證如山也不會承認。雖然心中暗自佩服,麵上卻是淡然,漫不經心地說:“殿下是何許人,雲姨做了這麽多年的錦王府總管,會不知?殺伐決斷,全在他手。你做過什麽,他早就知道。留著你,不過是時機未到,不想打草驚蛇罷了。你還以為當年,你所種下的毒,還那麽有威力麽?”


    “王妃的心思與定力,果然非凡。隻是奴婢奉勸一句:女子太過聰慧與美貌,終是薄命之相。”雲娘也毫不客氣,雖是跪著,到底顯出氣勢來。


    趙錦繡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笑,如同日光在粉嫩花瓣上打出的印記,優雅而漫不經心。緩緩地說:“多謝雲總管教誨。不過,相士說我是長命百歲,大富大貴之相。雲總管還是不要擔心的好。”


    雲娘也是毫不示弱瞧著趙錦繡,唇邊噙著一抹笑,說:“是嗎?那就恭喜王妃。不過昔年,也聽一位高僧說過,命數是隨時會變的。尤其是女子。”


    趙錦繡慢慢地蹲下身,抿著唇,瞧著雲娘,道:“你可知,默犬與赤蛇。”


    此話一出,雲娘陡然變了臉色,身子往後一縮,不由得問:“你知道默犬與赤蛇?你有?”


    察言觀色是趙錦繡的絕活,這前前後後反反複複的試探與觀察,從她的言語,以及幾次不易覺察的變臉色,已證實了先前的猜測。於是,趙錦繡隻是笑而不答,爾後慢慢站起身,滿臉高深莫測的笑,輕聲說:“殿下身上的蠱毒,是你種的吧。”


    雲娘搖著唇,爾後哈哈一笑,道:“王妃可真會唬人,說話總是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可讓奴婢真難下定論。這默犬與赤蛇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罷了。”


    結論已經拿到,趙錦繡也懶得跟這女人廢話,臉上那種溫潤的笑驟然收起,一臉冷然瞧著雲娘,道:“你最好拿捏清楚你的命和你家人的命到底是在日薄西山的太後手裏,還是——”


    趙錦繡說到此,一拂袖,挑簾就往門外走。剛挑簾出去,聽得背後生風,早有防備的趙錦繡往旁邊一躲,閃身在簾後的木櫃處,卻是見到雲娘拿著一隻碧玉的竹笛,竹笛上盤踞著一條蛇,通身烏黑,吐著芯子。


    雲娘一臉的陰鷙,冷笑道:“王妃知道那麽多,就想走?”


    趙錦繡心裏一驚,眉頭一蹙,隨即明白這老女人是想要對自己下蠱毒,然後可以控製自己,或者要挾桑駿。虧得之前自己也有想過,於是格外留心,身上也戴著先前王禦醫命人送來的錦盒。


    當時,王禦醫讓他的童子送來錦盒,說是萬不得已不要打開。趙錦繡偏偏不信邪,在那晚要出去對陣刺客時,將這盒子打開,裏麵是個香囊,王禦醫的字跡,說這府內潛伏著用蠱毒的高手,一時沒有查出。若是王妃不幸要與之對壘,就佩戴這香囊,香囊的香味可暫時令蠱蟲無力。


    趙錦繡就將這香囊收在身上,一直不曾離身,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單槍匹馬來找雲娘證實桑駿並不是中普通的毒,而是蠱毒。


    方才,趙錦繡也一直防備著,就是適才轉身,也是沒有掉以輕心。這女人果不其然,動了歪念。


    趙錦繡心裏雖也是有幾分害怕,但麵上卻還是微笑,道:“雲總管選錯了時機,也用錯了方法。”


    “是嗎?”雲娘不屑地抬抬眉,先前的低眉順眼全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全是淩厲的氣勢。


    趙錦繡不語,抬抬衣袖,輕輕一煽,一股香風飄散,那條盤踞在竹笛上蛇立馬摔在地上,渾身軟綿綿的。


    雲娘見狀大驚,道:“你竟是有備而來。”


    趙錦繡將攏了攏衣衫,隔著簾子,瞧著她,笑道:“想給我下蠱,來要挾殿下,你應該在我剛進入錦王府時下手,這次,你錯過了機會。當時,要保住你全家的命,你也用錯了方法。”


    “何錯之有?你中蠱毒,他必然投鼠忌器。”雲娘有些癲狂。


    趙錦繡嘖嘖地搖著頭,頗為惋惜地說:“雲姨啊,你真是糊塗,方才還在教誨本王妃。如今卻是忘了,權貴的男人,怎會被女子牽絆。何況他是桑國的攝政王。”


    雲娘身子一抖,握著竹笛的手哢哢響。


    “不用想著滅本王妃,要保住你家人,很簡單,說出徹底解毒的方法,然後——”趙錦繡瞧著她,並沒有將後麵那句說出來,隻是一笑:“雲姨如此聰明,自然懂得本王妃的提醒。好自為之。”


    趙錦繡一甩衣袖,施施然推門而出。轉身掩上門,便見得牆角處有紅衣閃動,趙錦繡提著衣裙走下台階站在青石板的園子裏,朗聲道:“出來吧。”


    (今天第一更,還有2更,皆為三千多字,令狐先飄下去寫了。嗯,飄下去前,揮爪求一下粉紅,掉榜掉好快。汗!遁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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