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然麵對趙錦繡問的問題,神色凝重地沉思半晌,最終小聲地說:“先前並不知情,而是那日在錦河畫舫上,才知桑木森就是錦王。”


    趙錦繡瞧著他的臉,十分狐疑。李卿然娓娓道來…..


    原來那日,江伯奉楚江南的命令擊殺江慕白,李卿然上船接應,卻發現江慕白並沒有中毒。隨後,江慕白抱著趙錦繡上了畫舫,桑木森與江慕白第一見麵,江慕白隻是淡淡一掃桑木森就問:“閣下氣度不凡,頗有王者之相。”


    桑木森略一笑,道:“在下不過戍守一方的將領而已,不過,自然也該有些氣度的。”


    江慕白卻是將趙錦繡摟緊,漫不經心地問:“一路跟隨,如今出手,不知閣下所為何謀?”


    桑木森豎起食指,指著江慕白懷中沉睡的趙錦繡,笑道:“她。”


    江慕白哈哈一笑,道:“她是我的女人。”


    桑木森不怒反笑,略略搖頭,道:“如今八少自身難保,江慕天重兵囤積,就算軍中有人接應你,也是無力回天。而我——,可以幫助你回到你的地盤。”


    江慕白眸光微斂,淡淡一笑,道:“條件,絕對不可能是她。”


    “你寧願死,或者敗,也不肯以她做條件?”桑木森赫然站起身,隔著桌子,目露凶光盯著江慕白。


    “自然,我的女人不是貨物。”江慕白抱著趙錦繡站起身,就要下船。


    “八少留步。”桑木森住江慕白,補充道:“我助你回大夏你的地盤,但條件是四座城池。”


    江慕白慢慢轉過身,一臉高深莫測的笑,緩緩地說:“小小一個將軍能考慮這麽長遠。閣下的作風讓江某想起一個人。”


    桑木森瞧著江慕白,“哦”一聲,頗為狐疑,江慕白笑道:“閣下覺得一個將軍有權力選擇跟別國的世子結盟,論城池嗎?”


    桑木森一笑,道:“八少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可以從一個庶出成為皇位繼承人。”


    江慕白不予理會,道:“四座城池我答應你,不過,錦王殿下應該不會如此信任江某。”


    “自然,你得留下你的女人做抵押。”桑木森說。


    江慕白搖搖頭,道:“免談。”


    桑木森卻是攔住江慕白,冷冷地說:“難道你要她跟著你涉險?你的前途危機重重。”


    江慕白頹然沒有說話,思量了良久,才將趙錦繡放到船上的房間,替她蓋上被子,看了許久,才瞧著李卿然,道:“她是趙三公子,性子很擰,如果你們有什麽傷害她,就等同於害死她。兩個月後,我會拿四座城池來換她。但是,如果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大夏會踏平桑國。”


    桑木森不以為然地笑笑,頗為諷刺地說:“大夏憑什麽。”


    江慕白向來笑意滿滿的臉上,全是陰鷙,頗為自信地說:“我無意這天下。可誰要想對我和我在乎的人不利,影響我的生活,我會讓他後悔的。”


    “如果兩個月後,她不肯跟你走呢。”桑木森對即將下船的江慕白說。


    江慕白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有些事容不得陰謀,有些人的感情也容不下陰謀,錦王一開始就用錯了方法。”


    趙錦繡聽著李卿然的描述,十分驚訝,心裏升騰起幾絲甜蜜。雖然早知道江慕白逼於無奈留下自己,並許諾兩個月後,以四座城池來換。但沒想到詳細的過程竟是這樣的精彩。那平素裏痞子樣的江慕白還當真是厲害。


    李卿然站在那木雕的禮物架子前,緩緩敘述。最後轉過身,看著趙錦繡,低聲說:“如月,也是在那時,我才知曉你原是林少將軍。錦王對你不錯,卻自然要對你處處考量。”


    趙錦繡低著頭,想起認識江慕白的種種,低聲問:“那麽,你今日為李家做了決定。可是九少呢?你當如何?”


    李卿然歎息一聲,隻一句話:“九少是有決斷之人。如月不必擔心。倒是今日,無論你做什麽決定,都不要為難自己,還有——,卿然都祝福你。”


    趙錦繡低著頭,“嗯“一聲,二人之間也是一時無聲,甚為尷尬。最後還是李卿然打破沉默,叮囑道:“醉夢這酒,雖不烈,口感也很甘醇,但後勁十足,平素裏酒量好的人,一杯即可,如月切記不可多喝。”


    趙錦繡點頭,明雲歡卻來報告,說:“小姐,你要找的人現在來了。”


    趙錦繡還沒說話,李卿然瀟灑地一甩衣袖笑道:“既然王妃有客人來,那在下就告辭,先去拜見一下各位大人,等待錦王府的好酒好菜了。”


    說著,一拱手行禮,頗有氣度地走出偏廳,趙錦繡送將出去,便看到明雲歡身後跟著一名侍衛,定睛一看,卻是那衛戍統領,掛著個受傷的胳膊。


    明雲歡見李卿然走遠,笑嘻嘻地湊過來,在趙錦繡耳邊說:“奴婢可是將你的心上人給帶來了。”


    “死丫頭。”趙錦繡敲她腦袋,爾後低聲問:“何以見得那人是九少?”


    明雲歡嗬嗬一笑,對趙錦繡耳語:“是不是,小姐自己知道驗證的。”


    爾後,這丫頭笑得賊兮兮的,跑開。那人走上前,對著趙錦繡鞠躬行禮,道:“拜見王妃,臣下特來匯報三日宴會的王府安全部署情況。”


    趙錦繡站直身子,道:“嗯,你且進來細細回稟。”


    偏廳裏,那人將繃帶丟到一旁,撕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俊美的容顏,瞧著趙錦繡微微笑,道:“真是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誰跟你一日不見兮。沒個正形,如今什麽時候了。”趙錦繡心裏著急,不由得走上前,推了推他,道:“江慕白,你快去準備準備,離開桑國。”


    江慕白拍拍鐵衣上的灰塵,道:“那老家夥真不愛幹淨,這身衣服可真是髒。”


    “江慕白。”趙錦繡趙錦繡地喊,又不敢大聲,怕駐守西廂房的人聽見。


    江慕白抓著趙錦繡的手,撫著她的發,低聲說:“如月,要相信自己的夫君,一定能帶你離開桑國的。”


    趙錦繡恨不得伸手撕爛這張欠揍的嘴,這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還說這些有的沒的。一想到桑駿那可怕的機關術數,趙錦繡心裏更是沒底,仿若看到江慕白身首異處。心裏一橫,眼神冷下來,掃他一眼,一拂袖往主位上一坐,冷冷地說:“九少不會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吧?從前,我隻是想要鳳樓得到你大夏的庇護,才送你出城。你對我的種種輕薄,我也就忍了,反正利益為上。而今,我即將做錦王妃,你也知曉,將來也絕對不隻是錦王妃。鳳樓自然有人庇護,我也不必擔心權力傾軋對我造成傷害。錦王對我的情誼,你也是看著的。我為何要跟你走?”


    江慕白淡淡一笑,不以為然地說:“你問你的心,不要問我。”


    趙錦繡冷笑道:“我是商賈,每件事都會權衡利弊得失。更何況良禽擇木而棲。縱使九少有驚天才能,但目前,我可沒有瞧出九少有任何勢力能與錦王相比。”


    江慕白驟然斂起笑容,瞧著趙錦繡不語。趙錦繡有些不自在,別過頭,看著屋外漸起的韶光,將脖頸間的玉佩扒拉下來,攤在掌心裏,冷冷地說:“多謝九少美意,如月心意已決,他日再相見,除非兩軍對壘時。”


    江慕白沒有接過那玉佩,卻是低聲一句,似乎自語:“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這句話讓趙錦繡的火噌地冒起來,原來自始至終,江慕白都將她當作她的妻。“嗖”地站起身,腳步也有些踉蹌,兩三步走過去,將玉佩塞在江慕白手中,冷冷地說:“多謝九少的美意。如今還請九少回去。不過,我倒要提醒九少一句:不要在別人身上,找你逝去的人的影子。那等於捕風,注定落空。”


    江慕白握著那玉佩,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趙錦繡提著群裏瞧了瞧一旁的銅壺刻漏,道:“九少沒有什麽事,就請離開吧。宴會該開席了。”


    “你當真決定了麽?”江慕白問,語氣裏的哀傷,像是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弄趙錦繡心弦,帶起細細密密的疼痛。


    眼也不眨,瞧著那銅壺刻漏,回答:“是。”


    “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江慕白有些不耐煩,語氣淩厲幾分。


    趙錦繡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更是久久沒有轉過去。


    “怎的?不敢?”江慕白提高聲音。


    趙錦繡唇邊露出一抹笑,這男人也會咄咄逼人了。隻是他太低估她趙錦繡的實力了,上輩子為了達到決不在許華晨麵前露心性,眼神這塊,自己是對著鏡子每天練習,提醒自己的。


    慢慢轉過頭,秋水長天的眸光毫無慌亂,似笑非笑地瞧著江慕白,一字一頓地說:“九少,請聽清楚,我已決定留下來,跟錦王長相廝守。”


    原本以為江慕白會發火,或者一臉陰沉,然而,他冷冷的臉上卻是逐漸放鬆,繼而露出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笑,道:“那就恭喜如月姑娘,如今江某也沒有什麽可送你作為大婚的禮物,七日後,四座城池,算作大婚賀禮。”


    趙錦繡大驚,現在大夏國內,三少與八少聯合也未必是江慕天的對手,他憑什麽七日後會送四座城池過來。


    按捺住心裏的激蕩,頗為諷刺地說:“不必!我與九少沒有任何交情,這四座城池是國家大事,九少豈可兒戲?”


    江慕白眼神掃過來,幽深的眸光,道:“那一日,在荊城,第一次遇見你,如果說是我脅迫於你。那麽,第二次,你完全有理由拒絕我。可是你沒有對我袖手旁觀。”


    他神色鄭重,像在訴說什麽。趙錦繡竭力穩住心性,告誡自己不要敗下陣來,迎著他的目光,冷冷地說:“那隻是利益所致,九少不要會錯意。何況九少人馬眾多,西門姑娘更是不遠千裏,前來護你。”


    江慕白眉頭一蹙,瞧她一眼,緩緩地說:“也是。是江某自作多情了。”


    他說完,又凝視趙錦繡一眼,一轉身往外走,連那地上的繃帶也不打,人皮麵具也不戴。


    趙錦繡趕忙喊:“且慢。”


    江慕白腳步一頓,沒轉身,趙錦繡說:“你不要任性。化妝一番出去吧。九少也非池中物,何苦糾結於此。這繃帶打一下,人皮麵具也戴一下。”


    趙錦繡說著,彎腰去拾那繃帶,還未蹲身下去,江慕白一下子轉身大步跨過來,將趙錦繡緊緊摟在懷中,頭發埋在她發間,低聲說:“你管我這麽多做什麽,又不跟我走。”


    “九少,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今——,如今,我們還是朋友。”趙錦繡有些底氣不足,心裏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被他打動,否則讓他過早與桑駿對戰,必死無疑。


    “朋友。”江慕白低聲說:“誰要做你朋友?要死不活的朋友,折磨死人。我不管局勢的艱難,不管大夏國內的種種,便是來了。你以為後果,我沒有想過?可是,我想你不能嫁給別人,你得是我的。”


    那語調那樣急切,噠噠敲擊在趙錦繡心上,敲得人脆弱無力。她頹然閉上眼,用力推開江慕白,道:“九少,你也不是強取豪奪,不顧別人感受之人。走吧。”


    江慕白慢慢放開她,沒有說別的,而是緩緩地說:“昔年,年少輕狂,自以為是。總認為時間還很多,她可以一直等著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她分開。可是卻不計生死兩茫茫。後來,我再一點一滴去想我與她的種種,我才發現,世事無常,我竟沒來得及親口對她說一句:我愛你。如今——,我雖還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我怕我也來不及——”


    趙錦繡低著頭,心裏是此起彼伏的風聲,帶著四野的寒意,亂作一團,冷得顫抖。幾乎聽不出是自己的聲音,那樣冷漠地打斷他的話:“九少的情誼,她也必定知道。可是緣聚緣散終有時,想必,她也想你記著她。還是忘卻吧。”


    江慕白在一旁不語,趙錦繡忽然覺得這對話真他娘的滑稽,明明是他在對自己表白的,怎麽變成自己勸他不要想著過去?


    趙錦繡瞧瞧屋外,紅光伴著薄霧,沉沉的霧靄染著暮色四合。西苑隱隱約約有人聲喧鬧,看來明雲歡、桑秀與阮香綾倒是將宴會全麵拉開了。


    “九少,你且走吧。”趙錦繡理理鬢發,往外走,爾後又回頭說一句:“對了,九少,歡歡是你吩咐過來的。你將她帶走吧,畢竟做我的侍女,不可嫁人。這對一個花季女子來說,太過於殘忍。”


    江慕白還是沒有說話,趙錦繡又繼續說:“還有一事麻煩九少,不知可否。”


    “你說。”江慕白麵色沉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煩請九少替我轉告楚江南與蕭元輝一聲,他們可以休也。林希已死,如今的我是許如月,錦王妃。”趙錦繡想到楚江南和蕭元輝,如果自己是被脅迫的,這兩人怕也會有動作,屆時,豈不是正中桑駿的計?


    江慕白眉頭一蹙,眸光幽深地瞧了瞧趙錦繡,爾後卻是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說了聲“好”,爾後迅速戴了人皮麵具,打了繃帶對趙錦繡一拜,道:“王妃,那屬下這就去增強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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