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半晌沒說話,繼而將趙錦繡摟過去,捏捏她的臉,笑道:“你這話可算是大逆不道了。”


    趙錦繡倏然支著身子,瞧著江慕白,有些撒嬌地問:“奴就關心一下九少,怎麽就算大逆不道了?”


    江慕白笑而不語,將她摁在床上,施施然拉了被子把她捂得嚴嚴實實的,這才笑著說:“就算是明媒正娶的九少夫人,也是不敢管九少又收了多少美姬寵妾。何況本公子還沒正式迎娶你呢!”


    趙錦繡將頭埋在一旁,有些生氣地嘟囔:“男人的話,都是謊言。”


    江慕白一邊將趙錦繡從懷裏拉起來,對他對視,一邊笑著說:“如月這話不對,我對你可沒說過謊。”


    趙錦繡不敢看他的眼,半垂著目,含糊不清地說:“九少不是很快要娶西門公主了麽?上一次,還跟我說,要對如月明媒正娶呢。”


    江慕白聽聞,竟是哈哈一笑,捧起趙錦繡的臉,低聲說:“原來是我的小醋壇子吃醋了。”


    趙錦繡聽他這麽說,心裏也是樂嗬,這個時空哪裏有吃醋這種說法啊,上次說“專家”,這次說“吃醋”,還真是違背許華晨的謹慎原則。不過,上次那“專家”解釋得讓人捧腹大笑,這一次這“吃醋”也不知他會如何解釋。


    趙錦繡這會兒是立馬來了精神,眨巴著眼睛瞧著江慕白, 一臉好學的模樣,很誠懇地問:“九少,如月才疏學淺,醋壇子和吃醋到底何解啊?”


    江慕白一愣,繼而笑得更開心,使勁捏了捏趙錦繡的臉,說:“你這丫頭呀,還真是——”


    “奴怎麽了?隻是想多學些東西,以便配得上九少您的驚天之才啊。”趙錦繡笑得眉如彎月,一臉求教的模樣。


    江慕白一眼斜瞟過來,略帶笑意地說:“堂堂三公子,是多少名門淑媛的夢裏人啊。還這般謙虛。不過,我怎麽感覺,你這話是在損我吧。外界可都是傳言我美姬三千人,儀態各不同,夜禦女無數呢。”


    趙錦繡掩麵,笑道:“哪能啊,那是他們不了解九少。”


    江慕白一下子側了身躺著,低聲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很了解我?”


    他的聲音一下子那麽低,神情專注,人又近在咫尺。趙錦繡一怔,繼而本能地往後一退,打著哈哈笑道:“奴愚鈍,怎能揣測九少之威?”


    江慕白卻是伸出手將趙錦繡摟過來,低聲地說:“丫頭,隻要你說出一個讓我不娶西門瑾的絕對理由,我就不娶。”


    趙錦繡當然不想江慕白娶西門瑾,因為一旦娶了,以後自己要做他的女人,也不能是正妻。


    趙錦繡也清楚,隻要告訴他自己是錦繡,那麽,他就不會娶西門瑾。她對自己還是很自信。


    可是如今,卻是非娶不可。先不說這一場訂婚是鴻門宴,退一萬步說,江慕白所有的謀算都敗了,自己手中的王牌也最終無效,那麽,至少還有連國可作為江慕白最後的庇護。


    如今,所以的事情剛剛開始,所以的形勢還在最艱難的時刻。那麽,不妨多做準備,待到將來再作打算。


    所以,盡管有一萬個不願意,趙錦繡也隻是垂著眸子,躲避他的視線,哼哼地說:“那可是指腹為婚,您想做不孝之人,陷先皇於不義啊。”


    江慕白一下子捏住趙錦繡的下巴,抬起她的頭,有些生氣地說:“瞧著我,然後告訴我,還想不想我娶西門瑾?”


    趙錦繡瞧著江慕白,燭火下的他一臉的怒容,這倒是讓趙錦繡一驚,無論是許華晨,還是江慕白,都不曾有這樣發怒過。


    趙錦繡隻是看著他的怒容,暗想:他對錦繡的思念那麽深,如今為何又這樣的在乎自己的看法呢?


    思索著沒有解的問題,江慕白卻是急了,問:“你倒是說,想不想?”


    趙錦繡抓住他捏在下巴上的手,支支吾吾地說:“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讓你不娶西門公主,再說,這一次…..又不是娶,隻是訂親而已!”


    趙錦繡的話語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是快聽不見了,江慕白的手一凝,道:“你說什麽?”


    “嗯?什麽?”趙錦繡有些疑惑,仔細瞧了瞧他,隻見他神色恍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一會兒,才又問:“你想不想我娶她?”


    趙錦繡假裝生氣,垂了目,生氣地反問:“九少還這樣問?”


    江慕白一下低下頭來,咬住趙錦繡的耳垂,頗為蠱惑人心地說:“我要你說。”


    趙錦繡隻覺得慌亂,忙避開他,語調都失了冷靜,喘息著說:“你明知道我不想的,還要來逼我說。”


    “對不起,都是我過去太任性,不把這周遭當回事,連母後的告誡也懶得聽,才是今天的局麵啊。”江慕白低聲說,語氣裏有些許落寞。


    趙錦繡聽得心裏疼疼的,真正的江慕白可能真是耽於美色,後來許華晨附身之後,也早就對權力的角逐厭煩,隻願意做個瀟灑的王爺,但到底是嫡出,太後怕也不甘心自己的兒子隻是一個王爺。定是有一係列的動作,而江慕天便也將他算計在內,四年前,真正的江慕白之死,也或許是別人的暗害。這四年來,他培植勢力,他防備,都沒有心要這天下,可是上一次,他在蘭苑對自己說:“如月,你讓我有了君臨天下的心”,他是因為要守護自己麽?


    可是,他是許華晨,愛著趙錦繡的許華晨,為何又要來守護這個時空背負著眾多莫名身份的自己呢?趙錦繡不由得蹙起眉頭。


    江慕白卻又不死心地問:“你真沒想到讓我不娶西門公主的理由?”


    趙錦繡怎麽可能沒想到,隻是那理由怎麽也說不出來,便隻得鄭重其事地點頭,說:“嗯,思來想去,還沒想到呢。”


    江慕白咬了咬唇,不太情願地說:“好吧,反正還有好些天,你可以慢慢想。”


    趙錦繡很乖巧地點頭,江慕白卻是一下俯身過來,柔軟的唇在她唇上輕輕刷過,然後挑開被子翻身下床,將旁邊竹籃裏的衣衫拉過來,對還被他的突然襲擊弄得一臉呆的趙錦繡說:“來。”


    他也不等趙錦繡答話,將她從被子裏挖出來,開始為她穿衣衫。趙錦繡自然不肯,連忙說:“九少,這傳出去,不好。”


    江慕白懶得理會,兀自替她係著腰帶,漫不經心地說:“閨閣之事,若是傳得出去,我寧園的人都該換掉了。再說,我就喜歡替我的女人穿衣服,我喜歡的就是好的標準,沒什麽不好的。以後,不許你再囉嗦。”


    趙錦繡無語,隻得任由他替自己穿好衣裙,又拿來大氅披上,趙錦繡坐在床邊,彎腰要去穿繡鞋。江慕白卻是一蹲身就拿起了繡鞋。


    “江慕白,使不得。”趙錦繡著急了,就算是上輩子,這穿鞋也是很私密的舉動。


    江慕白斜睨趙錦繡一眼,道:“我喜歡就是標準,就是法度。沒啥使不得的。”說完就抬起趙錦繡的腳,替她穿著繡鞋。


    趙錦繡再次無語,她是越發看不懂江慕白對待自己到底是什麽態度。貌似像是寵溺到極致,可這寧園又處處透著他對趙錦繡的懷念。


    正想著,江慕白已經替她穿好鞋站起身,很紳士地向趙錦繡伸出手,笑道:“陪本公子去用飯。”


    趙錦繡將手交到他手中,站起身,才發覺胸口還有些疼,渾身也不是特別有力氣。這還沒邁開步子,江慕白卻是一下子將趙錦繡橫抱在懷裏,便是往外走。


    “呀。”趙錦繡驚呼一聲,道:“你就要這樣抱出去。侍衛們——”


    江慕白一言不發,抱著趙錦繡往外走。趙錦繡喋喋不休地說:“九少,您這樣出去,都不是閨閣了。不合適,不合適。”


    江慕白還是不語,隻是摟得越發緊。


    外麵已是黃昏,雖然霞光已退,廊簷上掛著一溜兒的紅燈籠,但到底光線還算明。趙錦繡覺得不合適,還在試圖說服這男人,他卻一下子停住腳步。


    趙錦繡也立馬噤聲,抬眼瞧他,隻見江慕白緊抿著好看的雙唇,一臉不悅地看著前方。趙錦繡順著他的視線敲過去,正是蘭苑外院的月牙形拱門,趙錦繡知曉踏過那道門,就是“錦繡花房”。


    他這時是在懷念他的錦繡麽?趙錦繡心裏一動,還沒轉過視線來瞧個究竟,江慕白已經低頭攝住她的唇。趙錦繡起初還掙紮一下,後來卻很快沉溺於這個吻,與江慕白纏纏綿綿,唇齒糾纏了良久。


    江慕白這才放開她,笑道:“以後你再這麽喋喋不休的,我就抱你鬧市親吻。”


    趙錦繡紅了臉,靠在他胸口小聲嘟囔:“你這是自毀形象。”


    江慕白抱著安分不少的趙錦繡往書房走,氣定神閑地問:“你以為我不敢?”


    趙錦繡乖乖閉嘴,認識這麽多年,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記得有一次,趙錦繡在打掃屋子,他在窗邊看落日,忽然說:“落日不錯,我們去夜遊青城。”


    然後也不問趙錦繡的意見,不容分說地就拉著她出門,開著他那輛舊路虎,一路往青城去。


    還有一次,趙錦繡在商場閑逛,遠遠地瞧見他,身旁跟著一個美麗的女子,朝著這邊走過來。而自己往那裏閃都會被瞧見。


    趙錦繡急中生智,立馬往旁邊一閃,也不看標價,挑了一件衣衫閃進旁邊的試衣間,在裏麵磨磨蹭蹭地試衣服。導購小姐在外麵很熱心地詢問情況,趙錦繡哼哼唧唧地挑剔:一會兒是號碼小了,一會兒說是不是幫忙挑個褲子來配一下,接下來說褲子不行,要改換裙子。總之在試衣間呆了許久,估摸著許大少走遠了,這才換好自己的衣服閃身出來。將衣服、裙子都丟給導購小姐,說:“麻煩了,不太適合。”


    結果有人說:“那款式老氣,確實不太適合你。”


    趙錦繡定睛一看,旁邊氣定神閑坐著的人不是許大少,又是誰?那美女立馬說:“許少,早說這些老氣了,您偏偏——”


    許華晨沒有理會,而是走過來,瞧著趙錦繡,打趣道:“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錦繡也舍得來這種地方買衣服了?”


    趙錦繡訕訕笑:“真巧。我也覺得這不適合我,您老人家與美女慢慢逛,我先走了。”


    趙錦繡說著,快步往外走。才走兩步,卻是被許華晨一把抓住。許華晨本來就是玉樹臨風類型的男子,又加上極有沉靜的貴氣,所以他這麽一抓,整個商場的人都瞧過來。


    她很是尷尬,不由得一臉哀怨地回頭瞧著許華晨,頗為低聲下氣地說:“許少,我欠你的錢已經還了。”


    許華晨饒有興趣,低聲說:“出差回來,居然敢不來報備。”


    趙錦繡一臉訕然,許華晨卻已換了一副麵孔,朗聲問:“那你欠我的感情呢?難道不準備還嗎?還有,為何要去住酒店,我許少的床就容不下你?”


    這一句話,讓旁邊的美女尷尬到極致,整個商場裏看戲的人都在竊竊私語。趙錦繡悲憤交加,咬牙切齒,沒想到許大少這樣沉靜的人居然有心情玩這個。


    “是嗎?那你回去把你家裏那個離了。”趙錦繡也是愁容滿臉,想著看許華晨怎麽裝。


    許華晨顯然不想到趙錦繡來這麽一招,拉著她往商場外拖,一邊拖一邊惡狠狠地說:“回家。”並且小聲警告趙錦繡,說:“如果你不乖乖跟我走,我立馬在這鬧市親吻你,毀你名節。”


    趙錦繡就這樣乖乖跟著許華晨回家,那無良的人從上車就一路笑到家,覺得特好玩。趙錦繡卻是一路都咬著唇,暗自咒罵了他好幾遍。


    “如月,在想什麽,咬牙切齒的,難道是不相信本公子會在鬧市吻你?”江慕白笑道。


    趙錦繡抬眉看看他,獻媚地笑:“奴怎麽敢質疑九少呢!”


    江慕白抿著唇笑,抱著趙錦繡進了書房,書房裏已擺好飯菜,紫蘭和韋管家都在裏麵,瞧著江慕白抱著趙錦繡進來,都立馬低頭行禮:“拜見九少。”


    “起身吧。”江慕白淡淡地說,爾後將趙錦繡放在桌邊,輕柔地說:“正廳那邊不幹淨,今晚就暫時在書房用飯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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