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江慕白與平素裏不同,平素裏即使狂野,也是照顧著趙錦繡的身體狀況,尤其是手臂上的傷,所以即使是在激情裏,這男人也有三分理智。


    可是這一晚不同。


    江慕白抱著趙錦繡,一邊吩咐紫蘭去找杜秉過來,一邊將趙錦繡抱回臥房,放到床上。


    他拉了薄被蓋住趙錦繡,坐在床邊,專注地瞧著趙錦繡,也不說話,像是在想什麽似的。


    雖然屋內光線並不清楚,燭火突突地跳著,但趙錦繡依然感覺到江慕白看自己的眼神太嚇人。她隱約有些不安,又說不出到底不安在哪裏。隻覺得今晚的江慕白頗不一樣。


    “華晨,你怎了?”趙錦繡小聲喊。


    江慕白直起聲,輕笑道:“沒有。隻是錦繡這樣好看。”


    趙錦繡聽他說話,又是這樣沒正經的語氣,方才的不安與不適都隨之消失,沒好氣地嘟囔:“哦,原來以前是嫌棄我長得不佳,所以總是拿背對著我。”


    江慕白靠著床頭,將趙錦繡連著被子一摟,讓她枕在自己懷裏,理著她的大辮子,輕聲地說:“又不是看你的容貌。你這小氣的家夥。”


    趙錦繡抬眼瞧他,眉頭緊蹙著,眸子映著床頭八角的燭火,幽深的眸色,躍動著瑩瑩的火苗。


    她伸手撫他的眉頭,低聲問:“華晨,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她還是喜歡叫他“華晨”,尤其在這私密的時刻。因為“華晨”這兩個字,她曾在心裏默念過無數次,前世裏,曾有很多次,她獨自一個人時,想起他,總會低低地自語:“華晨,你好不好。”


    是的。在那個時空,許華晨更像是趙錦繡的英雄,有些方麵更像是她的長輩。於是,她一直仰慕著他的英雄,稱呼上也總不敢這般的親近。戲謔點,跟著老六和胖子一幫發小喊“許少”或者“許大爺”;不悅的時候,直接吼“許華晨”。


    她從來不敢這麽叫。如今卻像是補償所有一般,逮著機會就要叫他“華晨”,雖然這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但趙錦繡就是控製不住。


    江慕白托著她的腦袋,低下頭輕吻她的額頭,笑道:“我能有什麽事?你啊,就總愛瞎擔心。在那個時空也一樣。”


    趙錦繡聞著他的氣息,伸手去摩挲他的下巴,胡茬樁摩挲在手心,酥麻酥麻的。她懶懶地瞧著他,說:“其實這麽多年,你是什麽樣的人,承擔著如何沉重的責任,我並不是不清楚。你從來不知,我看著你去努力,獨自承受一切,我有多心疼。那時,我恨不得幼年就認識你,那麽,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成長為一個優秀的人,能與你並肩站在一起,哪怕為你分憂解愁一點點。”


    江慕白不由得將她擁緊,低喊一聲:“錦繡。”


    江慕白也不再說話,就是緊緊地抱著趙錦繡,呼吸重了許多。


    趙錦繡甚是感到他身體有些發抖,這種感覺太反常,太詭異。一定有事情,趙錦繡篤定。於是在他懷裏低聲說:“華晨,告訴我,到底有什麽事?”


    江慕白這才鬆開她,哈哈一笑,道:“原來小錦繡真是這樣擔心我。”


    趙錦繡死死盯著他,他還是一臉笑意,捏著她的臉,說:“我真喜歡看錦繡擔心我的模樣。”


    “你故意的?”趙錦繡有些疑惑地問。


    “明知故問!前世裏,我指揮的軍隊,你也略知一二,麵對的敵人,你也知曉多凶險,我都沒有怕過。這次雖事關重大,但比得上以前的任何一次?”江慕白點著她的鼻子,一臉的壞笑。


    趙錦繡轉念一想,確實如此,前世裏,許華晨執行的任務,每一次都比明晚的鴻門宴更加的危險。明晚的鴻門宴,頂多就是出點意外,失敗了,還可以卷土重來;可是,前世裏,他每次執行任務,卻都是與死神打交道。


    想到這些,趙錦繡安心了許多,不悅地瞧著這個男人,忿忿地說:“居然敢耍我。”說著,就惡狠狠地撲上去。


    江慕白一閃躲,趁勢滾在床上,趙錦繡撲過去掐著他的脖頸說:“以後不許耍我,否則——,家法伺候。”


    江慕白將她一摟,在她耳畔曖昧地問:“家法是什麽?是不是不讓為夫下床?”


    “色狼!”趙錦繡一臉不悅地掙紮開。


    江慕白翻身將她壓住,正要俯身親吻她,紫蘭在外低喊:“回稟九少,杜先生來了。”


    江慕白咳嗽一聲,道:“讓他進來。”


    他說著,已經翻身下床,整理一下衣衫,讓趙錦繡躺好,繼而放下蚊帳。那杜先生已經來到屏風外,向江慕白行禮:“屬下見過九少。”


    江慕白招呼:“你可準備好了?”


    杜秉回答:“回稟九少,早已準備妥當。”


    趙錦繡覺得這話很有點地下黨接頭的感覺,自己怎麽聽不懂呢。正在疑惑,聽得江慕白說:“那你替夫人看看吧。”


    杜秉應聲走了進來,在床邊鞠躬,道:“夫人,冒犯了。請您拿出受傷的手臂。”


    趙錦繡將受傷的左臂拿出蚊帳外,紫蘭移過來燭台。杜秉仔細檢查,然後說:“冒犯夫人了。”


    趙錦繡收回手,聽見杜秉向江慕白匯報:“夫人傷勢已痊愈,身體也恢複得不錯。隻是那淺淺的疤痕若要去除,需要抹藥。”


    江慕白“嗯”了一聲,問:“可有帶藥來?”


    杜秉一鞠躬,道:“屬下早已準備妥當,請九少親自為夫人上藥。”


    江慕白接過藥,讓紫蘭和杜秉出去。趙錦繡瞧著江慕白,隻見他站在原地,直到門吱呀一聲關上。他才轉過身,挑開蚊帳,翻身上了床。


    他動作猛烈了些,羅帳外的燭火也被帶起的風擾得紛亂。


    他跪在床上,瞧著趙錦繡,低聲地喊:“錦繡。”


    趙錦繡心裏有些發怵,更多的是期待。她知曉這段日子,兩人即使是在做最親密的事,他也是顧及著她的傷,總是略帶著壓抑不盡興。


    還記得兩人結合後的第二天,他還很欠揍地說:“你就不知你男人的真正戰鬥力,等你傷好了,讓你見識見識。”


    趙錦繡方才聽到杜秉說她的傷痊愈了,身體恢複也不錯,耳畔就一直縈繞著這句話。這下看著他的動作,立馬明白今晚怕是一個綿長的夜。


    她下意識地拉拉被子,往薄被下麵縮。這一縮,讓江慕白吞了吞口水,一下子將被子拉開,將她抱在懷裏,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從來沒有過的狂野,吻得趙錦繡唇都有些痛,渾身都動彈不得。


    忽然他放開趙錦繡,三下五除二將衣衫盡褪,又將趙錦繡的大辮子解開,近乎野蠻的將她的袍子撕裂,在衣衫的撕裂聲中,他再度吻下來。


    這一次是輾轉流連的輕吻,一串串,從額頭、鼻尖、嘴唇,然後在唇齒間輾轉。他的手在她的身體上一遍遍撩撥著。爾後將她輕輕抱起,指尖滑過她光潔的背。


    趙錦繡隻覺得烈火焚身一般,怎麽都是虛空,不由得攀附著他的脖頸,加深這個親吻,喉間竟然不由自主地滾落一串依依呀呀的詞句,不成調子。


    江慕白一下子結束這個吻,略略抬起頭瞧著趙錦繡,趙錦繡隻在迷蒙間看到他的長發在周圍晃動,渾身無力,隻被他的手托著,才感覺了自己的存在。


    “錦繡,你為何這樣美好。”江慕白沙啞的聲音像是一枚巨大的炸彈,將趙錦繡炸得粉身碎骨。


    她嚶嚀一聲,隻覺得身體裏洪流奔突,火熱一遍,隻覺得燃燒得厲害,弓著身子靠近他,略觸碰到她所喜歡與渴望的圓滿,仿若原本屬於她遺失的部分。


    他卻一下子遠離,惹得趙錦繡很不悅,狠狠地伸手摟住他,腿也纏過去,像是抱住大樹的樹懶。


    “錦繡,你——”江慕白的喘息在耳畔,濃烈而急促,像是滾滾而來的奔騰之水。


    然後,他整個人猛然壓下來,那灼熱陡然貫通趙錦繡的身體。


    趙錦繡頓時覺得滿足,所有虛空都統統褪去,唯有這種美好的律動,如同夾岸看桃花,落英繽紛的盛景。如此美好,如此圓滿。


    江慕白一遍一遍,在趙錦繡的身體裏衝擊著。趙錦繡隻覺得自己是魚,被拋入沙灘,又被潮水卷入海中,然後又被拋上沙灘……如此再三,她不能動彈,隻得緊緊地抱著他,仿若天地間隻有他可以攀附。


    在江慕白狂熱的激情裏,趙錦繡頭腦發昏,隻想著他不要停下來,不要停下來。


    忽然,江慕白放開趙錦繡,離開她的身體。


    趙錦繡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不想在這一刻停下,不滿地撒嬌一聲“嗯”。


    江慕白摟著她的腰,低聲說:“錦繡,來。”


    趙錦繡不明所以,近乎哀求地說:“不要離開,我還要。”


    她如此坦白地表達自己的欲望,江慕白近乎瘋了一般,翻過她的身子,從身後進入她。趙錦繡驚呼一聲,在江慕白的癲狂裏再度被送入雲端,在那裏欲死欲仙,靈魂都像是出了竅……


    這一夜,反反複複,起起落落。不知多少次,他竭盡全力地要她,換了幾多姿勢,像是要將她徹底榨幹,趙錦繡渾身酸軟無力,迷迷糊糊中,想到他曾誇耀他的戰鬥力。那時,她以為他隻是吹噓。這刻,她才想起:這個男人似乎不會說謊。


    在最後的意識裏,趙錦繡想到了納妾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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