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從來都沒有玩過有限注德州撲克。”我有些猶豫地對道爾·布朗森說。


    “那又怎麽樣?這裏有這麽多的老師,你可以向他們討教。不止有限注德州撲克,還有奧馬哈、7張牌梭哈、賴子撲克遊戲……你都可以、也一定要學。”道爾·布朗森揮舞著他的手臂,對我說道,“我在《超級係統》裏就說過了:一個成功的巨鯊王,不能總是隻盯住自己最擅長的那一項撲克遊戲,必須要嚐試著,參與一些不同的玩法。”


    任何一個巨鯊王在談到撲克的時候,都會有一種狂熱的固執,尤其是像道爾·布朗森這樣的老人。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甚至開始用他那濃重的地方口音,即席朗誦起他寫在《超級係統》裏的那段話來——


    “你投入到別人擅長的遊戲中去,別人會因此而在以後投入到你擅長的遊戲中來,就是這麽簡單。如果你會玩每一種遊戲,他們就不能以,你不會玩這種牌,的理由,把你趕離牌桌。而如果他們明白了,你什麽遊戲都會玩、並且願意去玩的話,就可能回到他們自己認為玩得最好的遊戲中去……而通常,每一個人都會認為,無限注德州撲克是自己玩得最好,可這也同樣正是你玩得最好的!”


    道爾·布朗森已經很老了,他的身體,已經沒法支撐多幾次,這種慷慨激昂的長篇大論了。當他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的時候,陳大衛從身後拍了拍我的肩,他微笑著問道:“神奇男孩,難道你還想和我換著寫7/8張牌梭哈?”


    “當然不。”我微笑著回答,“好吧,草帽老頭,我就寫這一章。”


    那個大胖子也轉過臉來,用他那含糊不清的口音,對我說道:“神奇男孩。我很看好你。你完全可以取得像詹妮弗小甜心那樣的成績(《超級係統2》的有限注德州撲克一章,是詹妮弗·哈曼寫的)。”


    或許是他的辦事風格本就如此,道爾·布朗森顯得很是急切,甚至到了不顧人情的地步。他全然不管長途跋涉給我們造成地疲累,馬上就給我們大家分別安排了寫作的房間。每個房間的擺設都是相同的,一張木床,一把木椅,一張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書桌。而每張書桌上,都放著一支鋼筆、一瓶墨水、以及整整齊齊的一大疊稿紙。和一副未拆封的撲克牌。


    我就坐在這書桌前,試著寫下了這一章的開頭——


    很多人都認為,有限注德州撲克遊戲是一種純粹地賭博遊戲。這並沒有錯,很多人都會手持已經輸定了的小對牌、希望極其渺茫的小概率抽牌,一路跟注到河牌的出現。比起無限注德州撲克遊戲而言,第五張公共牌的重要性,在這裏被急劇的放大了。以至於人們給這種遊戲起了另一個名字:抽河牌遊戲。


    絕大多數成功的牌手,都對這種遊戲不屑一顧,因為他們的技巧在這種遊戲裏,沒有辦法好好的表現出來。沒錯,當你判斷出對手的底牌,但卻無法用超出限注地重注、給對手一個不適合地彩池比例。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手跟注。並且擊中小概率的河牌。將勝負瞬間逆轉。這無疑是極其令人沮喪地事情。


    但是,新手們,我建議你們在玩無限注德州撲克遊戲之前。先來試一下這種遊戲。


    很多人第一次接觸德州撲克,隻是因為一段視頻錄像,或者一場電影,或者一本關於德州撲克的小說。然後他們就急匆匆的走進娛樂場,或者馬上連進網絡,在網上牌室申請帳號,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錢送給別人。事實上,這種做法是極其愚蠢的。


    人們也會通過同樣的方式,第一次接觸到高爾夫、網球和斯洛克,但很難想像,某位隻是懂得規則,而一次也沒有練習過的新人,就會跑去和老手們進行一千美元一局的賭賽。正如同你從來沒有碰過籃球。卻會瘋狂到去和邁克爾喬丹打賭,看誰的投籃中得更多一樣。毫無疑問,這樣做地人,不是瘋子,就是傻瓜。


    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牌手斯杜·恩戈,有一次,曾經在牌桌上很輕鬆的贏到一萬美元(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一萬美元,至少相當於如今的一百萬美元),但就在他高高興興,排隊等候將籌碼換成現金的時候。那個輸家向他提議,兩人賭扔籌碼,看誰扔得離牆更近、而又不會碰到牆。最後,當他走到櫃台前時,那一萬美元已經全部輸回去了。因為那個輸家曾經專門練習過扔籌碼……所以,請記住一個忠告:


    在你通過閱讀《超級係統3》,而獲得充足的理論知識,以及經過大量的實戰,而徹底掌握了德州撲克的基本技巧之前,千萬不要坐進無限注德州撲克的牌桌,那真是極其危險的一項遊戲!


    而我現在向大家介紹的,就是能夠讓人快速積攢實戰經驗的一種撲克遊戲。一些天性謹慎的人會發現,自己其實最適合這種遊戲,而另一些人,也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坐進無限注德州撲克牌桌前,用於練手的一種遊戲。


    相較於其他任何撲克遊戲,有限注德州撲克遊戲最大的優勢在於,你永遠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或者一張奇跡般的河牌,而被人一杆清台——做為一個過來人,我想要說,在無限注德州撲克遊戲裏,一把牌輸光所有籌碼,那真的是極其令人痛苦的一件事情!我曾經被人擊中過唯一一張,能夠令他取勝的河牌,而輸掉了所有的籌碼。而這把牌,甚至讓我差點選擇了跳海自殺!


    ……


    “寫得怎麽樣了?”道爾·布朗森那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寫得太投入了,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我趕緊放下筆,站了起來。


    那位老人微笑著示意,讓我坐下去。他顫抖著手,拿起我寫過的稿紙,另一隻手掏出一個放大鏡,湊在稿紙前,慢慢地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全文。


    然後他放下稿紙,對我說道:“你寫得非常不錯,繼續保持下去。對了,我還有個建認……我曾經在《超級係統》裏,寫過兩把牌例,你可以引用在裏麵,即使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但我想,這種冤家牌還是很難碰上的。”


    “您說的是阿拉丁娛樂場、和馬靴娛樂場的那兩把牌嗎?”


    “是的。”道爾·布朗森點頭說道。


    這兩把牌我記得異常清晰,因為它們是那樣的神奇,而令人無法忘記。於是我在文稿的下方,寫出了這兩把牌例。


    牌例1——


    牌手a:黑桃a、方塊a。


    牌手b:草花j、草花10。


    翻牌——草花a、紅心a、草花3。


    轉牌——草花k。


    河牌——草花q。


    在翻牌後,牌手a就已經拿到了四條a!他看起來幾乎是不可戰勝的!然而最終的河牌,卻讓他輸掉了一個巨大的彩池!


    牌例2——


    牌手a:黑桃j、紅心j。


    牌手b:草花k、草花q。


    翻牌——草花j、草花3、方塊3。


    轉牌——紅心3。


    河牌——黑桃3。


    翻牌前,牌手a加注,牌手b再加注,牌手a跟注。在翻牌出來後,牌手a讓牌(他已經拿到最大的牌了,正在對牌手b設下陷阱),牌手b下注,牌手a跟注。轉牌後依然如此。可是當河牌發下來之後,牌手a依然隻能繼續讓牌。這時牌手b全下!牌手a麵對超巨大的彩池。無奈地隻能跟注全下——而他的牌甚至連台麵都打不過!


    “沒錯,真羨慕你們年輕人的記憶力。”道爾·布朗森仔細看過後,微笑著說道。然後他把稿紙輕輕的放回書桌上。


    “草帽老頭……”在他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我很想問一下,關於劉一誌的、那令我極其迷惑的問題!我相信道爾·布朗森一定能給我個完美的解釋,就像那把牌一樣!


    可是,我隻是輕聲的問道:“我想問一下,您為什麽如此熱愛玩牌?”


    道爾·布朗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神奇男孩,你知不知道,我曾經輸光過一切,還因為喉頭的腫瘤擴張,而差一點死掉?”


    “嗯。”


    “我的妻子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為我湊足了手術的費用,但這是不夠的……”那位老人搖著頭,仿佛想要揮去那份曾經傷痛的回憶。“在那之後,我不得不去玩牌,因為我必須支付醫院不停寄來的帳單。我輸過很多錢,但我敢說,我輸掉的數字,還比不上這些帳單的一半。”


    他顫顫巍巍的把放大鏡收進口袋裏,接著說了下去:“起初,我玩牌隻是單純的愛好。可在那之後,我是為了錢,才去玩牌的。盡管我的妻子從來不相信,我能從牌桌上贏到錢。但當我拿下第二條wsop無限注德州撲克比賽的金手鏈之後,她終於承認,這也是一份工作。而對我來說,這是份我所能找到的薪水最高的工作,也是自己最喜歡的工作,就是這麽簡單。”


    “也就是說,您把玩牌視為一種職業?”我問道。


    “是的,這份職業讓我和我的妻子、還有……那個家夥,過上了以前無法想象的生活,而且我熱愛這份職業。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在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然後用這些掙來的錢,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我和他們不同……投身於撲克事業,是我這一生最明智的決定。”


    用這句話做為結束語後,道爾·布朗森走了出去。但在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又轉過身來:“你看,我都差點忘記來這裏是想要說什麽了。事實上,我是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的。”


    “什麽事情?”


    “《超級係統3》每一章的撰寫者,都可以拿到五萬美元的稿酬,但我希望,你們都能夠統一口徑,告訴別人你們拿到了五十萬美元。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我馬上就明白了,那位老人這麽說的用意,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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