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老式牌手的那種放鬆方法,確實對我非常管用!當我在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就已經感覺到,那份疲憊感已經離我遠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洗漱完畢後,神清氣爽的我,走到窗前,輕輕拉開了窗簾。溫暖的陽光,便透過這扇落地玻璃窗,毫不吝惜的灑在我的身上。在這陽光的照耀下,我覺得似乎有無窮的精力,正等著自己去釋放!


    但是,與此同時……一陣饑餓感也向我襲來。


    我走到沙發邊,拿起電話,讓凱撒皇宮餐廳給我送一份午餐。就在我放下電話的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我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陳大衛,還有希爾羅·羅斯菲爾德。


    “神奇男孩,如果我們打擾到了你的休息,請你務必原諒。”陳大衛板著臉,極其嚴肅的說道,“但羅斯菲爾德先生是一個很忙的人,我很難找到你們兩位都方便、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的時間。”


    “你們沒有打擾到我。那麽,羅斯菲爾德先生、東方快車,請進。”


    我們三個人走進房間,在他們坐進沙發後,我輕聲問道:“兩位想喝些什麽?”


    陳大衛搖了搖頭,羅斯菲爾德也搖了搖頭。他一直沒有看我,而是一邊點著自己的英國煙鬥,一邊看著陳大衛習慣性的摸出橙子、放在茶幾上,再點著一支煙。


    在陳大衛做完這一切後,羅斯菲爾德對我說道:“鄧先生,很抱歉這次的冒昧拜訪,但東方快車執意要求我這樣做。他覺得,我應該和您麵對麵的,就年初那場金融風暴的某些事情,達成一些諒解。而做為我個人而言,也覺得有這個必要。”


    我坐進小沙發,對他點了點頭,然後我淡淡的說道:“羅斯菲爾德先生。您請說。”


    “鄧先生,當我和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我感覺到,我們兩個人將會再見麵,於是我給您留了一張我的名片……但我怎麽也不可能想到,快過去了一年的事情,會如此巧妙地把我們聯係在一起。”羅斯菲爾德的臉上,帶著每一個貴族都具備的那份真誠和虛偽交織,優雅迷人而風度翩翩的微笑,對我說道。


    接著他把那隻英國煙鬥湊近嘴邊。優雅無比的輕輕吸了一口,在悠然的吐出一口煙霧後,他對我說道,“在那天的牌局結束之後,我找來了一些您的資料,因為我對東方快車和科克裏安先生所描述地、關於您的那個故事,很感興辦…在看完這些資料後,我就猜到了,當我們再度見麵的時候,將會是什麽樣的情形。事實上,為了這一天。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和那場金融風暴有關的資料。文字、錄音、金融交易原始憑證的複印件、貨幣買賣和期貨、股市交易戶頭的來往紀錄、網上銀行現金轉帳的流水號、還有在世界範圍裏都很有名望的一些人簽署的證言證詞……這些東西。我都在昨天晚上,交給了東方快車。”


    我用一種征詢地目光看向陳大衛,他麵色極度凝重地,輕輕點了點頭。


    羅斯菲爾德在煙灰缸裏輕輕磕了磕煙鬥。繼續說道:“鄧先生,盡管我的牌技與您比起來相差甚遠,根本不夠資格進入巨鯊王俱樂部。但我和您的立場,是一致地。東方快車可以為我做證,我們羅斯菲爾德家族,從四十年前開始,就是巨鯊王俱樂部最堅定的後援團之一。所以,您完全可以相信,這些資料的真實性。”


    “是的,羅斯菲爾德先生說得一點也沒錯。”陳大衛凝視著麵前的橙子,沉聲說道。“事實上,巨鯊王俱樂部的五位主席,在昨天晚上就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結合這些資料,和手機上的一些錄音,我們已經清楚了敵人是誰……但我們暫時還不會對此發出緊急複仇令。”


    他掐滅了煙,自嘲般的苦笑一聲:“神奇男孩,我沒必要對你隱瞞什麽……好吧,我承認,在得到所有巨鯊王俱樂部成員的支持之前,我們不敢發出這個緊急複仇令。因為我們的對手。是一個比基地組織恐怖一萬倍地龐然大物。甚至可以說,就算是傾盡全力的巨鯊王俱樂部,對上這個對手,也毫無勝算。”


    “東方快車,這種巨鯊王俱樂部內部決定的事情,就不要在我的麵前說了。”羅斯菲爾德對陳大衛輕聲說道,然後他把臉轉向我,“事實上,我這次來,是想對鄧先生說一些……那些資料上沒有的東西。”


    “您請說。”


    “1997年那場從東南亞開始、直至香港結束的金融風暴,不知道鄧先生有沒有聽說過?”


    姨父曾經對我說過,一些關於1997年金融風暴的事情,盡管了解得並不多,但我還是對羅斯菲爾德點頭道,“是的,我聽說過。”


    “那是索羅斯先生、和他的量子基金,帶領著數萬億美元的國際熱錢,所獲得的一場偉大勝利。”當羅斯菲爾德說到“索羅斯”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而神聖起來,就像一個蹩腳牌手提到“道爾·布朗森”這個名字時一樣。他甚至不自覺的雙腿合攏,像個小學生一般,把身體坐直。


    “在索羅斯先生取得偉大勝利的那個年代,美國市場上的熱錢,大約有7到8萬億美元的樣子。而現在,這個數字已經增長到10萬億美元以上,全世界虎視耽耽、並且饑腸轆轆的熱錢,大約有20萬億美元左右。數十萬乃至數百萬的財經精英,整天拿著望遠鏡、放大鏡、顯微鏡……在不停的尋找‘價值’。”羅斯菲爾德無比自豪和驕傲的說道,“而身為羅斯菲爾德家族掌舵人的我,當然也不例外。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讓自己手頭的這些熱錢,變得更多……而在2008年的時候,我和我的盟友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最有‘價值’的地方。”


    “中國香港?”我淡淡的問道。


    羅斯菲爾德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不,中國內地。”


    “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前,中國內地的經濟泡沫就已經非常巨大了,無論是股市還是樓市,都充斥著虛假的繁榮,而通貨膨脹也達到了駭人的地步,但最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是中國政府愚蠢至極的開放了期指!再也不需要別的什麽了,我和盟友們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接下來就是準備行動……”說到這裏,羅斯菲爾德停了下來,又吸了一口煙。


    在吐出煙霧之後,他繼續說了下去:“原本,我們是打算沿著索羅斯先生的老路,從泰國、以及東南亞的其他國家,開始吹響這次戰鬥的號角,先增加一些手裏的籌碼,在攻克香港後、最後再進攻中國內地的。但是,這個計劃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說實話,就連我也完全低估了那場次級債風波,對我們造成的不利影響。很多家銀行和基金相繼宣布巨額虧損、大規模裁員、甚至倒閉!在這種時候,我們沒辦法籌集到足夠的資金,於是,進攻中國內地的計劃,便隻能暫時擱淺了。”


    “不過,這也正是我們的機會。那場次級債風波對美國、歐洲、甚至日本、澳大利亞……都造成了極為不利的影響,但在中國內地,這影響顯得微乎其微。也就是說,在那個古老的國度裏,還有很多錢,等著我們去掙,而中國政府也並沒有借此機會,構建出一個良好的金融製度!而且,在經過長達一年的研究後,我們還發現了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羅斯菲爾德微笑著,搖了搖頭,“香港人對1997年的那場金融風暴記憶猶新,因此他們的投資都還算小心謹慎,可中國內地的那些投資者則完全不同!中國內地的散戶們,基本上占領了香港的金融陣地。在他們的炒作下,香港的股指期數,竟然被推到了一個完全不應該達到的高度上,恒生指數從一萬八飆升到三萬三!鄧先生,我不得不說,這些人……”


    羅斯菲爾德並沒有再說什麽,他隻是滿臉不屑的搖了搖頭,繼續對我說道:“在舔平次級債給我們帶來的傷口後,我們迫切的需要一場大的戰役,來證實熱錢的力量!因此,我和盟友們,決意直接進攻香港的股市、期指、和貨幣市場,我們知道,這樣做可以讓中國內地的那些散戶們失去信心,並且在中國政府對香港做出救援的時候,突然掉頭進攻中國內地的金融市場,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也取得了大多數金融大鱷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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