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鈞如見許凡彬也露出了讚同的表情,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麵對著確是絕色的如笙,他自然不可能不動心,隻是對方分明沒有色誘他的意思,他若是自作多情就沒意思了,誰想到這邊的三人這麽快就知道了此事,還口口聲聲說會宣揚得滿城皆知,這不是顯然添亂嘛!


    話雖如此,三人都是他國貴胄,他也不好拉下臉來,隻能苦笑一聲應付了過去,隨後便趕緊岔開了話題。“三位,今日你們一起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麽?”


    三人名義上算是這位興平君殿下的侍從,但暗地裏卻都有著監視之意,無奈身處周國豐都,他們縱是有十萬分氣力也使不出來,何況提出邀約的往往是即將成為世子的樊嘉。如此一來,他們便無法把握住練鈞如的行蹤,再這麽下去,他們可就真的是無所事事了。


    鬥昌家世最顯,見其他兩人沒有打頭陣的意思,他便笑吟吟地上前一揖道:“殿下,您在周國盤桓了也快一年了,如今嘉公子冊立世子在即,您是不是也定下日期?我國主上頻頻來信催促,說是全公子分外希望和您重聚,再者,殿下領了遊曆四國之名,總不可能就在周國一地老是這麽待下去吧?”他的話說得極為直接,許凡彬和馮聿銘也是聽得勃然色變,就不提首當其衝的練鈞如了。


    “鬥兄此話雖然在理,奈何此事決之於周侯,我卻是毫無辦法。”既然獲得了黑水宮這個強援,長新君和周侯又已經真正決裂,練鈞如也早有了離開的意思。“一旦嘉公子被冊立為世子,我在周國的任務自然就告一段落了。”他含含糊糊地解釋了一句,卻見許凡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不由一緊。直到如今,他仍舊記得當日許凡彬的要求,隻不過,比起夏侯和商侯來,炎侯從未盛情相邀,他縱是想去炎國一會炎姬,也得有先後之別。


    四人就這麽有一句沒一句地閑嗑牙,直到半個時辰後,鬥昌和馮聿銘才告辭離去,隻有許凡彬一人留了下來。然而,他的第一句話卻是突兀無比:“殿下,有一件事情也許我不該說,不過,前幾日我接到了莊夫人的信函,上頭提到,父侯有意為小妹擇婿。雖然此事和你沒有多大關係,不過,我還是想和你提一提,畢竟,上次看起來,小妹似乎對你很有好感。”


    就是為了這一句話,練鈞如奉詔來到王姬離幽的昭陽殿時,完全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恰逢其時周侯一大早就前去巡視豐都城外的三處重鎮,宮裏的一應事務便都是王姬離幽做主,那些嬪妾一流也全都老老實實地待在了自己的宮室中。練鈞如一路行來,竟是沒看到幾個宮婢內侍。


    練鈞如一腳踏進昭陽殿,後頭的大門就倏地關了個嚴絲合縫,裏頭的燈火也突然昏暗了起來,使得他不由心中一陣不安。然而,大殿並未如那種小說野史所說竄出來一群持戈甲士,反而是靜悄悄的,這種詭秘寂靜的氣氛一點點地纏繞住他,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姑母,侄兒奉命而來,就請你不要開玩笑了!”練鈞如直覺地感到一陣不對勁,停下腳步之後連聲喚道,“聽聞您召見,侄兒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內殿傳來一個慵懶無比的聲音。“如兒麽,你直接進來好了,你我既是姑侄,就不必拘於那些禮數了。我今日有些貼心話想對你說,所以才遣開了內侍宮女,沒有其他意思。”


    練鈞如勉強鎮定了一下心神,這才挪動著步子朝內殿走去,十幾步的路程足足拖了好半晌。然而,當他看見那斜倚在床沿的無雙國色時,還是忍不住心神失守,整個人都迷失在那**的一幕中。


    王姬離幽此時隻穿著一襲輕紗,瀑布般的秀發全然釋放了下來,腳下的金縷鞋也無影無蹤,隻露出一雙小巧而纖細的玉足。大概是為了將媚惑發揮到極致,這位幽夫人的**翹得老高,隱隱約約可見胸腹之間的大好風光,再加上那眼眸中流露出的萬種風情,足以讓任何男人顛倒迷醉。


    “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離幽見練鈞如猶自怔在那裏,心中既得意又好笑,不由嗔怪地喚道。


    練鈞如這才如夢初醒,使勁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雙腳就像不聽使喚一般,一步步向前挪動。然而,經脈中倏地流過一絲清流,他已被欲火蒙蔽的眼睛瞬間回複了清明,饒是如此,他的呼吸聲也愈發粗重了。“姑,姑母,您究竟,究竟要……”


    王姬離幽輕笑一聲,猛地將身上僅剩的那一襲黑色薄紗掀在一旁,一時間,那玲瓏有致,無限美好的**軀體,就這麽直截了當地呈現在了練鈞如跟前。如玉膚色,沒有半點贅肉的平坦小腹,馨紅的兩點紅色,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盡管再非風月場上的愣頭青,練鈞如也再難以把持心中熊熊欲念,懵懵懂懂地衝了過去,身上的外衣已是在刹那間飄落在地上。


    離幽早就在室中各處燃燒起了催*情藥物,隻是沒想到練鈞如能撐到現在,如今見對方終於降服,她不由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她嫁入周國多年,看過許許多多不同的男人,除了周侯之外,她甚至享受過那些道貌岸然的貴胄大臣的侍奉,對於此道已是精熟。隻是一抽一拉,她就迅速褪下了對方的束身中衣,很快,兩具**的軀體死死地纏綿在了一起,房中春色無邊,間或夾雜著陣陣嬌喘和呻吟。


    在雙方**的刹那,練鈞如就已經清醒了過來,此時,神智早已跟不上肉體的廝磨,即便他心中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那形同野獸般的軀體仍舊在不停地馳騁撻伐,仿佛是永遠不知疲倦。終於,在一次又一次地努力遏製心頭欲念之後,他終於疲憊地伏在了離幽身上,渾身上下連一絲氣力都使不出來。


    “姑,姑母,你,你為什麽……”練鈞如掙紮著問道,目光中早已沒了那熊熊燃燒的欲火。


    王姬離幽也早已動彈不得,卻隻是仰頭看著頭頂上的屋梁,許久才迸出了一句話。“如兒,你知道我究竟有幾個孩子麽?”


    練鈞如聞言大愕,他很想轉頭去看離幽的表情,最終卻隻得無力地放棄了這個打算。“據我所知,您隻有樊嘉大哥一個孩子,難道不是嗎?”


    “你錯了,我根本就從未生過孩子!”離幽突然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大笑,眼眸中的怒火愈來愈盛,“嫁給樊威擎一年之後,我就從太醫那裏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養育孩子,也就是說,不管他樊威擎能有幾個兒子,都不會是我的!”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吐露著那心底最深處的隱秘,對於丈夫也是直呼其名,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恩愛。


    “樊威擎很聰明,他後宮中的嬪妾,都是四國世家的名門淑媛,如此一來,假若我一直無所出,就免不了要遭到休棄。那時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文昭適逢婚齡,也可能會被嫁到周國。他喜歡我的靈巧善媚,又聽聞文昭乃是刻板的性子,所以最終和我達成了協議,先是讓我佯裝懷孕,然後在臨產時,將讓孟氏之女新產下的兒子記在了我的名下,然後賜死了孟氏,對外卻宣稱是母子皆亡,而這個時候,再向外界宣布,我產下了嫡長子!”


    這驚心動魄的隱秘聽在練鈞如耳中,自然是格外駭人。然而,他還是有些弄不明白,為何周侯會繞這麽一個大圈子,還有,王姬離幽出嫁時不過少女,又怎會偏偏那麽巧就無法生育?


    離幽突然翻了一個身,左手輕輕地搭在練鈞如肩頭,一隻大腿又擱了上來,無時不刻地撩撥著他的欲念。“我那時心性單純,隻想保住周侯嫡夫人的位子,也未曾細想,所以始終把樊嘉當作親生子嗣養育。此事涉及到的所有內侍宮婢,也很早就被滅了口,隻有那最初診斷我不能受孕的太醫留了下來,直到十年前才壽終正寢。我本以為這一切都已經結束,誰料,南夷使者前次秘密送來了一種攝魂香料,我一時好奇就在樊威擎身上試用了一次,結果他在迷迷糊糊間道出了一切,正是他用所謂補藥奪去了我懷孕生產的機會,然後處心積慮地安排好了一切,就是想讓中州血脈永不可能染指周國!”


    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練鈞如突然坐了起來,目光中盡是難以名狀的恐懼。即便早知道周侯樊威擎乃是一個偽善之人,他卻萬萬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斯地步,夫妻之間相疑至此,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政治?


    “如兒,大概我那兄侯沒有告訴過你,中州的血脈,乃是出自傳說中的伏羲天神,故而才得天神諭示,派了使尊前來輔佐。這雖然是遙遠的傳言,並非一定可信,但四國諸侯卻無一人敢忽視這個傳說,所以,中州許嫁各國的王姬,一般都不可能誕下子嗣,縱是女兒也逃脫不了早夭的命運。我自從得知此事之後,足足暗中調查了許久,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練鈞如望著王姬離幽淒然的麵龐,第一次生出了一絲憐憫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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