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為首兩人臉上突然各扣了一隻飯碗,幾乎同時慘叫出聲,同時仰麵摔倒,甚至撞翻了身後的三四條大漢。


    “砰!”


    其中一把獵槍開火了,打得天花板“劈裏啪啦”地墜下碎片。


    另一把獵槍則遠遠地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牆上。


    還站在門口的六七條大漢傻眼了,怎麽個情況這是?


    於樂出手時,已經把薑晚擋在了身後,還把一隻大手捂在了她的頭頂上。


    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遮擋她的視線。


    薑晚則把臉埋進了於樂的後背上,肯定是有點兒害怕的,好像還有點兒興奮?


    崔大慶卻是一點兒都不興奮,也沒來得及害怕,站在那兒直接傻眼了。


    咋回事這是?


    轉臉卻見於樂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崔大慶結結巴巴地辯解道,“於爺明鑒!他們不是我的人!”


    “我知道。你的人都是死了嗎?趕緊幹活吧。”於樂輕鬆寫意地說著,從茶幾上抄起一隻盤子,在手裏掂了掂,貌似還沒找好目標。


    崔大慶則猛撲到大班台下,摸出了一把厚背砍刀,而後“噌”地跳將起來,貓腰衝向了門口!


    為首那兩個持槍者,臉上被扣了飯碗,卻也並不致命。


    隻是留下了渾圓的血色印記,從印堂到人中,就像是蓋了一枚巨大的印章。


    蓋章時用力過猛,腦袋被蓋得懵掉了。


    其中一人掙紮著坐起來,兩手胡亂劃拉著,我槍,我搶呢?


    另一人卻是槍不離手,迷迷糊糊地瞄準了直衝過來的崔大慶。


    “砰!”


    一隻盤子打著旋兒飛過來,正切在了槍手的胳膊上。隨著“啊”的一聲慘叫,那條胳膊雖然沒有徹底斷開,卻是隨著盤子向後飄飛,劃了一圈後拍在了自己的後腦勺上……


    獵槍落在崔大慶的腳下。


    雙管獵槍隻有兩發,但殺人隻要一發就夠了……


    崔大慶後脊梁發涼,錯愕的瞬間,居然還有功夫想起大和尚的偈語來。


    大厄?


    貴人?


    崔大慶這些年沒怎麽練了,早先可是見慣了大場麵的。錯愕不過一瞬間,隨即猛起一腳踢在了慘叫者的太陽穴上。下一個瞬間,砍刀就劈在了仍在劃拉著找槍那人的胳膊上。


    “啊——”


    這回是真斷了,鮮血四濺。


    那人歪歪扭扭地再次倒地,心裏還是沒有明白過來,哥還沒來得及報號呢,也沒想著一槍幹掉崔大慶啊,他怎麽不按套路來呢,大家可以談談啊?


    始終沒有一人來得及開口,甚至沒人看見於樂的出手。


    他們卻是不知道,如果沒槍的話,大家自然可以談談,雖然於爺時間寶貴。


    槍口之下,誰還有閑談的工夫呢,萬一傷了花花草草的呢。


    一碗撂倒多省心……


    情況危急,時間短暫。


    地上三四人倉惶起身,門口六七人猛往裏衝,手裏全是明晃晃的刀片!


    目標崔大慶!


    這時,走廊裏終於傳來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也有亂七八糟的叫喊聲。


    “救崔總!”


    “崔總一個人在裏麵!”


    “崔總!崔總你怎麽樣了?”


    “來啊!老子多少年沒有親手殺過人了!”崔大慶目眥欲裂,奮起餘勇,一腳踢飛了剛爬起來的一條大漢,兜頭一刀劈向了衝進來的一條大漢。


    對方畢竟人多,崔大慶還是被團團圍住了,各種刀片從各個角度招呼!


    “啪!”“啪!”“啪!”


    崔大慶性命攸關之際,又有三個盤子次第飛來,頓時就有三條胳膊打了旋兒。


    三條大漢應聲或蹲或坐,慘叫不已。


    崔大慶劈倒了兩三人,也挨了兩三刀,渾身鮮血淋漓。


    外麵的小弟們終於衝了進來,當先者正是高舉刀片的狐哥……


    血腥味漫延了整個房間,聞之欲嘔。


    崔大慶扔下砍刀,踉踉蹌蹌地回到於樂跟前,掙紮著跪倒在地,“於爺救命之恩……”


    “不客氣。”於樂打斷了崔大慶的話頭,搖搖頭一聲歎息,“老崔,你這裏有後門沒有?”


    “有的,於爺,這邊!”崔大慶一怔,趕緊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流血不止,勉力走到大班台前,把台燈轉了一個角度。


    “轟隆隆!”


    大班椅下居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滿是世界名著和領袖文集的書架居然整體陷落,變成了台階……


    “嘿,真有你的!”於樂朝著崔大慶挑了個大拇哥,隨即摟了薑晚過來,順著台階下去。轉身時才小聲說道,“老崔,你身邊有內奸,從跟你一起晚飯的人裏麵找找。”


    “謝於爺!”崔大慶麵目猙獰,伸手把台燈複位……


    黑暗中,腳下是旋轉的樓梯。


    薑晚看不清腳下,正要摸索著往下走時,卻覺得身體一輕,已經被於樂打橫抱起,也就順勢摟住了於樂的脖子。


    於樂拾級而下。


    樓梯盡頭,是一塊鋼板做成的小門。轉動把手拉開,外麵卻是兩扇窗戶。把小門歸位後,再打開窗戶,縱身跳下,又把窗戶歸位。


    夜色蒼茫,幾顆昏暗的星鬥。


    空氣雖寒,卻是無比的清新。


    薑晚仍舊蜷縮在於樂懷中,盡量地貼緊,不影響於樂的行動。


    於樂腳下發力,很快就繞出了小巷子,駐足於一條人聲嘈雜的美食街上。


    “找地方喝點?”於樂低頭湊近薑晚的耳朵。


    關鍵是,不認識路啊。


    “嗯。”薑晚終於睜開了眼睛,悄悄地四處打量。


    美食街禁止車輛通行,而此時正是上客的高峰期,三五成群的食客路過,有意無意地看向兩人。


    這是著急去開房吧,走錯路了?


    “喝什麽啊?”薑晚有些臉熱,卻也不想離開於樂的懷抱。


    “崔總給準備的,剛才沒來得及喝……嘿嘿。”於樂在街邊的長條椅上坐下,變魔術一般地從褲兜裏摸出了一瓶紅酒。


    薑晚忍俊不禁。


    剛才慘叫連聲,血腥味撲鼻,完全可以想象發生了什麽,雖然薑晚什麽都沒有看到。


    結果,於樂在百忙之中,還順了人家一瓶紅酒?


    薑晚接過紅酒,打開了包著紅酒的白毛巾,認真地看著酒標,“如果是真貨的話,還值點錢呢。”


    “應該是真貨吧,假的他能好意思拿出來?”於樂洋洋自得。


    “放我下來,嗯,我們往那邊走。”薑晚兩手捧著紅酒。


    我有抱著你嗎,分明是你坐在我腿上好不好?


    嗯嗯,不能較真……


    於樂抱起薑晚放在路上,一手接過紅酒,另一手伸過來,薑晚就自然而然地握住。


    這隻大手好暖和。


    那邊數十米外,一家挺有特色的西餐廳,門口樹立著一個誇張的海盜像,還有像模像樣的木舵盤。


    卡座都是厚重的原木製成,倒是與山野小店異曲同工。


    不同的是,沒有電燈,桌子中間點著蘋果型的紅蠟燭。


    燭光搖曳。


    兩人點了牛排和色拉,讓服務員幫忙打開紅酒倒上。


    “你怎麽知道那些突然衝進來的人,不是崔總安排的刀斧手呢?”薑晚的下巴壓在雙手上,雙手壓在桌麵上,仰臉看著於樂,眼裏亮晶晶的。


    “崔總要對付我的話,還不如弄點蒙汗藥呢。一準兒麻翻了,剁餡包了包子。”於樂不太熟練地拿刀叉切肉,叉起一塊塞嘴裏大嚼。


    “那你怎麽知道他沒下……蒙汗藥呢?”薑晚還是很好奇。


    “我都嚐過了啊。”於樂憨然一笑。


    薑晚一怔。


    當時沒在意,好像是他先吃的,每道菜都吃過了。還很餓似的,吃了不少。


    然後他才讓我吃的。


    他第一時間出手,擔心在槍口下無法保我萬全。


    他出手的同時,還擋住了我的視線,擔心我看見了會害怕……


    薑晚騰出一隻手來,端起高腳杯晃了晃。


    果然是真貨,杯壁上掛了一層淡淡的紅。


    薑晚朝著於樂舉了舉杯,喝了一大口,掛杯的紅色就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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