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趕個集。”


    於樂隨時隨地都可以駕雲升天,但返回凡間時,都是回到原地的,也就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為保密起見,於樂一直都在池塘旁邊的山穀裏飛升。落地後,抖抖衣服就回到了池塘邊上。就算被人看見了,也無須解釋什麽,誰還沒個三急麽。


    於樂在窩棚裏找了個塑料袋,從池塘邊上裝了一袋泥土,相對幹淨的,也相對濕潤。就不要浪費土行孫的唾沫了,那麽小的個頭也不容易。


    下山來到國道上,還未走進山野小店,就見牛犇開著越野車從沽陽方向趕來。


    於樂招手上了車,讓牛犇送他去鎮上趕集。


    “師父,這次我弄了兩千萬,已經打給師娘了。不過念珠和製香,高端市場就那麽大,短時間內,可能不太方便弄錢了。”牛犇一邊開車一邊撓了撓頭,也是有些犯難了。


    遠遠可望見豪闊的別墅區,第一棟樣板房已經入住了王啟安一家。那邊一排十餘棟也進入了清潔掃尾階段,再後麵的就有些推不動。


    單就土建和裝修成本來說,一棟別墅差不多一百萬左右,也就是一年的租金。


    那也不能逮著誰就讓他先交十年的租金吧。


    所以目前這還是一個巨大的吸金窟。


    牛犇任勞任怨,執行力也強,創造力也不差,有他在,著實省下了於樂好些力氣。


    隻算他從夯亢和呆丸騙回來的錢,差不多也有一個億了。


    於樂就覺得自己有點兒不負責任。這個倒是跟陳摶差不多。陳摶也是不把錢當回事的主兒,但有一個村子的後代,總是要花錢的吧。


    沉香咱家裏有的是,金絲楠木也隻不過是劈柴,但想在短時間內變現就難了啊。


    你拿個馬紮子出去賣賣看?


    一寸沉香一寸金,可沉香畢竟不是黃金。


    沉香價逾黃金,主要是賣個稀罕,多了也不值錢……咦?


    “你看看這個行嗎?”於樂眼前一亮,從混沌空間裏取了一坨黃金出來。


    “這個……行!太行了啊!”牛犇方向盤一晃,險些開溝裏去,幹脆路邊上停車,取過來看。


    這是一塊狗頭金,形狀怪異,皺瘦漏透,略像一座假山。


    這可不是假山,這可是一座金山!


    掂一掂得有十來公斤吧?


    “單論金價的話,能值兩百多萬,這個應該可以賣到三五百萬。”牛犇不是沒見過錢的人,卻也沒見過這種錢,“嗯,本來可以更多的。”


    底麵好像被打磨過了?


    其本意可能是平放在桌麵上欣賞,可是這種處理也太簡單粗暴了點兒,至少也得配一個沉香底座吧,那逼格,都可以放到李嘉成的辦公桌上了!


    師父啊,雖然咱家有礦……


    牛犇看一看底麵,看一看於樂,再看看底麵,再看看於樂,臉色明顯是心疼,目光甚至有些幽怨,削足適履了啊師父,焚琴煮鶴了啊師父!


    “這個,應該還有的。”於樂嘿然,那就弄點兒黃金回來?


    其實這是混沌空間吸收的,貼著地麵減少。於樂早就發現了這種詭異,混沌空間能吸收各種金屬和水,卻也未發現它有什麽變化,或者是吸收得還不夠。


    那就慢慢吸收唄,咱家也不缺這麽點兒金子不是?


    這坨狗頭金其實是商佾獻給於樂的,說反正也不值錢,模樣還有點兒怪異,於兄可以當個稀罕物件把玩。


    也算是孝心可嘉吧,於樂隨手扔進了混沌空間,然後就給忘記了……


    越野車開進集市,先找到了賣鐵鍋的攤位。於樂其實也不常逛集市,看著從小到大一長溜鐵鍋,也是新鮮。


    “老板,來一口最大的。”於樂嘻嘻哈哈地招呼。


    “好唻!這是最大的,二十印!”鐵鍋攤主是個黑乎乎的中年漢子。


    印是鐵鍋獨有的計量單位,有說是成人拳頭寬度的,也有說是新生兒腳印的。於樂印象中,這應該是個長度單位吧,說的是鐵鍋的口徑。


    普通農家所用的土灶鐵鍋,多是八印或者十印。煤氣灶上用的小鐵鍋,三五印的都有。


    但不同口徑的鐵鍋放在一起,還是能看出問題來。


    十印鍋的口徑,分明到不了五印鍋的兩倍啊,頂多能有一倍半?


    “這印啊,其實是飲,也就是喝水。十印鍋,燒一回可供十個人喝一天的。當然豬跟人喝的也差不多。你家養了多少啊?”鐵鍋攤主熱情地答疑解惑。


    “什麽養了多少?”於樂沒聽明白。印原來是個容量單位,這點兒倒是聽懂了。


    “你不是養豬的嗎?”鐵鍋攤主詫異地問道。


    二十印的鐵鍋,攤上隻備了兩口。平常也沒什麽人買,養豬場熬豬食就比較合適。擺攤嘛,型號一定要齊全。


    “哦,那是養了不老少!”於樂忍俊不禁,也沒講價就把兩口大鐵鍋都買下來了。


    按照老娘的趕集經,一再告誡於樂的,應該先攔腰砍斷……


    本該講價的錢,就當是知識付費了吧。


    “別別!我說你這大小夥子啊……得了!大叔給你搭個小鍋吧。”鐵鍋攤主追上來,硬是送個五印小鍋,於樂隻好背著。


    還是藏馬山人可愛哦,於樂其實不怎麽喜歡仙界,越來越不喜歡。


    隨後又找到了賣調味品的攤位,花椒大料,八角茴香,辣椒孜然,陳皮肉桂,料酒食醋,精鹽味精,啥啥都齊全。


    於樂嘻嘻哈哈地跟攤主商量了一下,直接打包全買,大箱小盒地搬上了越野車。


    牛犇買單,慷慨地拍出了兩萬塊現金。


    越野車離開後,攤主看著空空蕩蕩的貨架子,再摸摸手裏的兩疊大票,腦袋裏還是迷糊的。


    今兒是個什麽日子?


    出門撞見財神爺了?


    收起帳篷,收起貨架子,去銀行存錢,留出來三千塊進貨,嗯,這回要多進一些……


    人生也好,神生也好,就是有很多偶然,與自己的努力沒有關係。


    比如兢兢業業苟延殘喘的“慧530山”土地老爺子,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原因,突然被去職,並在憂懼和窮匱中離世了。


    “土地神令是唯一的,新令成,舊令自然失效,嘿嘿。”土行孫得意洋洋地科普。


    旁邊的大鐵鍋裏翻滾著熱水,大塊的熊肉正在下鍋,每塊都有三五斤重。


    於樂突然很想把這貨塞鍋裏去煮了。


    這也算是我的鍋吧。


    畢竟是土行孫想在我麵前顯擺一下,現場製作了土地神令。


    也可謂是一念生一念死吧,奈何死的是別人。


    比如這頭黑熊,就因為神仙們餓了而喪生。


    這個比喻也不太對。這是直接相關的,神仙就需要黑熊死了當食材。而黑熊本身,其實是可以努力些的,跑得再快一點兒,超過小夥伴了,或者就可以能逃出生天。


    比如池塘邊上的泥土裏有蛔蟲卵,因為我要取土,所以被帶上了天,然後就死了。


    這個才是莫須有,與蛔蟲卵是否努力完全無關。


    在下棋的人眼裏,棋子也隻是個蛔蟲卵吧?


    與棋子是否努力是完全無關的。


    可是,棋子還是想努力一點兒……


    “夜風,你過來。”於樂沒有搭理土行孫,喊了正在晃著膀子剁熊肉的夜風。


    “老祖!”夜風滿臉憨笑地跑過來,連石斧都忘了放下。


    “夜風,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慧山伍叁零號土地了。”於樂把土地令牌塞到了夜風的左手裏。


    “啊?!”夜風手臂上滿是肉屑,撓著後腦勺看向陳摶時,後腦勺上也滿是肉屑了。


    “還不謝謝於老祖!”陳摶又好氣又好笑,心底下也是感動。


    雲台洞天在這裏,據有了土地神位,當然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夜風這小子,倒是好機緣呐,突然就有了神職。


    “謝謝於老祖!”夜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感謝得誠心誠意,雖然他還不清楚這土地神令是怎麽回事。


    於樂摸了摸夜風的腦袋,走到大鐵鍋旁邊投放各種調料,辣椒要多放些。


    土行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任命誰為土地,這個不應該由我說了算嗎?


    抬頭瞧瞧於樂的臉色,卻是沒敢吱聲,我又做錯了什麽嗎?


    “老祖,這個怎麽用啊?”夜風雙手捧著土地神令,跑到自家老祖跟前,石斧扔地上了。


    “老土,這個怎麽用啊?”陳摶遠遠地喊土行孫。


    土行孫麻溜地跑了過去,服務態度極好,“你叫夜風是吧,嗯,隻是個普通土著,沒有法力,也沒有神識。不過呢沒關係,土地神令是零起點的,可以幫你長神識。但起步時需要別人幫你輸入一些法力。選擇誰來幫你輸入就很有講究了。哦,也不用講究了,於大人已經幫你輸入了……”


    然後就見夜風雙手握緊了土地神令,眼睛瞪著前麵一塊平地,而那平地突然就鼓了起來。


    “吔!好玩哎!”夜風一蹦仨高。


    然後又塊凸起又凹陷了回去,就像從未凸起過一樣。


    然後又凹陷進去,變成一個大坑,隨後又恢複了原狀。


    “當然,這就是心隨意動!別拿土地不當神仙,土地是可以隨便改變地形地貌的!”土行孫挺胸腆肚的得意。


    下一刻,遠處一塊平地又凸了起來,夜風越玩越熟練,笑得嘎嘎的。


    這邊晨露一邊剁黑熊,一邊翻白眼,嘴裏絮絮叨叨的。


    下一刻,夜風蹦起來後,卻是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再也沒爬起來。


    晨露嚇得差點兒把自己胳膊砍斷。


    居然這麽靈的?


    老祖明鑒,我真不是有心的啊,我真不希望夜風摔死啊……


    ps:感謝“mollyaihuaan”同學,我有更,你有賞,已經很久了,夾襖感激又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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