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美斯特利斯人已經這麽近了?我的上帝啊。”


    聽到亞美斯特利斯已經可以炮擊伊修瓦拉城的時候,西卡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上一次聽到亞美斯特利斯進攻的消息,還是在烏蘭爾附近,天曉得怎麽這麽快就打到伊修瓦拉城了。


    作為西卡靠山的那名隊長一臉苦笑,這些不利的戰爭消息自然不會隨便到處宣揚。


    理所當然的能少說就少說,如果不是瞞不住了,政府甚至還會宣稱亞美斯特利斯人被打跑了呢。


    他們的中午飯沒有吃,並不是因為太忙,而是因為已經沒有了糧食。


    亞美斯特利斯人已經開始攻城,給平民提供糧食這種小事情自然而然的被人遺忘了。


    整個伊修瓦拉城沉默異常,就如同一個瀕死的巨獸,安靜的讓人窒息。


    其實伊修瓦爾人的最後一道防線其實已經根本沒有多少正規武裝力量來進行防守了。


    兩次大敗使得伊修瓦爾人的兵員前所未有的緊缺,他們甚至不得不將阿耶魯哥援助他們的武器發放給所有普通平民,以讓每一名伊修瓦爾人都奮起反抗亞美斯特利斯。


    所以現在無論老人、孩子還是婦女,他們都化身成為了偉大的“民族戰士”。


    但就算是如此,這道如同黃油一般的脆弱防線,瞬間就被亞美斯特利斯這把鋒利的刀給瞬間切開了。


    可以說,現在的伊修瓦爾人已經沒有希望可言了。


    西卡和隊長兩個人出去找吃的,結果兩個人在廢墟裏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像樣的食物。


    兩人一前一後往所在的防空洞走去,心中充滿了沮喪。


    聽說隊長花了一大筆前,甚至拿出了一直藏著的金條,才買通了一個前往阿耶魯哥的名額。


    可是因為戰爭情況急轉直下,他還沒來得及將兒子送走,德國人就打到了伊修瓦拉城。


    交通情況一片混亂,亞美斯特利斯的炮擊變得凶狠無比,於是隊長的兒子錯過了登車的時間,隻能和西卡一家一同蹲在伊修瓦拉城裏的防空洞裏忍饑挨餓。


    這些天隊長的心情非常不好,原因不用問也能知道。


    兩個人在一個街角停了下來,隊長抽出兩支香煙,兩個人就這麽站在街角吞雲吐霧。


    “上麵有命令,要分發汽油,刺刀。”


    隊長一邊抽煙一邊說起了剛剛分配給他的任務:“那個混蛋族長是想讓所有人和他一起下地獄。”


    “讓他去見鬼吧,士兵守不住陣地,就讓女人和孩子陪葬,也真難為他想得出來!這種混蛋怎麽就成了伊修瓦爾人的族長呢?”


    西卡跟著吐出一口白眼,破口大罵道。


    遠處跑來十幾個武裝征召兵,看裝束就知道是一直在前線的伊修瓦爾人主力部隊。


    他們的衣衫有些殘破,上麵布滿了灰塵還有泥土。


    這些人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卻依舊緊緊抓著自己手中的槍支。


    有人拎著彈藥,有人一首拎著手榴彈一首拿著步槍。


    這些人彎著腰小心翼翼地貼著牆異動,經過了西卡還有隊長身邊。


    沒有人敬禮也沒有人停下,眼神就如同在看兩個死人。


    倒數第二個士兵停下了腳步,伸出手來用他那嘶啞的聲音開口:“有煙麽?來一根。”


    西卡摸了摸口袋,苦笑著搖頭。


    隊長摸出了煙盒,抽出一支遞給那個士兵。


    然後又劃了一根火柴,幫那士兵點上。


    那士兵吸了一口,然後點頭道謝:


    “謝了,你們最好離開寬敞的地方,亞美斯特利斯有一些喜歡滲透進來的小隊,他們的狙擊手打的很準。”


    說完,他就跟上了自己的戰友,向著遠方不停冒著黑煙的街區跑去。


    “說的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似的。”


    隊長鄙夷地看了看那些跑遠了的士兵,一臉的冷嘲熱諷:


    “他們連陣地都守不住,還好意思提醒我們注意安全,要是我······”


    西卡正聽著隊長的抱怨,突然看見靠山隊長的胸口被什麽東西擊穿了,鮮血四濺噴濺噴灑在他的臉上。


    他嚇得趕緊縮了一下脖子,然後連滾帶爬地逃向了一邊的拐角。


    響亮的槍聲傳來,西卡也大概聽出了槍聲的方向,他調整了一下自己隱蔽的角度,避免自己被狙擊手集中,然後貼在牆上蹲下身體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隊長。


    “嘿!你沒事吧?”


    西卡嚇得連煙都掉到了地上,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隊長悄聲問道,生怕驚動了什麽人一般。


    “我······被······打中了!救······我······”


    隊長似乎連呼吸都伴隨著疼痛,在地上一點一點掙紮,斷斷續續地艱難開口求助:


    “救命······”


    “上帝啊!我不敢靠近你!隊長!他就在那邊的大樓附近,我出去就會被擊中的!”


    西卡靠著牆壁流著眼淚說道:


    “你······你等等我!我去找個棍子來!你抓住棍子,我拉你過來!”


    他急中生智,趕緊反身跑向相反的方向,丟下了地上依舊在一遍一遍重複喊著救我的隊長,跑到了一片廢墟附近,在上麵抽出了一跳破爛的窗簾,趕緊又跑回街頭隊長倒地的位置。


    不過他跑到地方之後並沒有把窗簾丟出去,因為地上倒著的隊長已經沒有了呼吸和掙紮。


    他睜著眼睛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萬分安靜。


    西卡靠在牆上喘息著,看著那個已經逐漸變得冰冷的屍體,眼裏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和自己在這個地獄一般的伊修瓦拉城相依為命這麽久了,照顧自己這麽久了,臨走的時候你竟然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下,可悲。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裏看著屍體看了多久,一直到幾個伊修瓦爾人士兵跑過他的身邊,他才回過神來。


    一個伊修瓦爾人士兵繞過拐角靠在牆上喘息,然後看了一眼腳下坐著的西卡。


    “說了可能有狙擊手,你們不聽。”


    那士兵冷笑了一聲,然後踢了踢腳邊坐著的西卡的大腿,指了指牆的另一邊:


    “你如果想死可以繼續在這裏坐著,那個方向200米不到的十足路口邊上有一隊亞美斯特利斯士兵,要不了多久就能過來。”


    西卡又看了一眼隊長的屍體,他不敢在這裏停留,隻身站起來跟著幾個伊修瓦爾人士兵跑向街道的另一側。


    在到了終點的時候,他回過身來又看了一眼軍官的屍體,發現那邊的拐角處,他剛剛坐著的地方另一側,正好有一個亞美斯特利斯士兵漏出了半個腦袋正在看向他這邊。


    他趕緊跑進這頭的拐角處,隔開了雙方的視線。


    這是西卡一生之中第一次見到亞美斯特利斯士兵,那個年輕的亞美斯特利斯小夥子有點像他鄰居家的兒子,隻不過看上去要大上那麽幾歲。


    西卡這才知道自己距離亞美斯特利斯士兵究竟有多近,他看了看自己家所在的防空洞的方向,從一名伊修瓦爾人士兵手中接過了一支步槍。


    他端起搶來,拉動了一下槍栓,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那顆還帶著溫度的手榴彈,拉開了保險環用力擲向了亞美斯特利斯軍衝過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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