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石躺在血泊裏,一動不動,他想動也動不了,雙腿被打斷了,一隻手被廢了,他腦海裏回放著大伯和二堂哥、小堂弟逼迫的嘴臉。


    “快把你爹留下的寶物交出來,反正一會兒你就死了,把寶物交給我,你一個死人也享受不了了。”大伯氣勢洶洶、滿臉貪婪的說,還使勁踩了踩江清石被打斷的腿。


    “就是,快交出來,把寶物交出來,我就讓你死得痛快點,否則你就等著喂狼吧!”二堂哥滿目貪婪,雙眼冒著凶光,江清石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了。


    小堂弟什麽都沒說,隻用匕首在江清石身上添著傷口,意思十分明顯,他要他的命!


    “我沒有寶物,你們怎麽可以如此不仁不義,對待親人如此歹毒!”


    “少給我裝清高,什麽狗屁仁義禮教,老子隻要你把寶物交出來。江有財那個蠢貨,拿著寶物不用還回到這個破山村,活該被我殺了,你要是不把寶物交出來你現在就得死!”


    “大伯!你怎麽能殺了我爹,那是你親兄弟!”江清石讀了十幾載的聖賢書,實在看不慣他大伯這種不知禮數不懂親緣的行為。


    小堂弟一刀紮在他的手掌心,江清石痛得大叫,滿頭大汗,小堂弟得意的一笑:“哈哈,真是個書呆子,讀書讀傻了,都要沒命了還在這叫著禮數,你這麽遵守禮數就把寶物交出來給我爹,然後自己去死啊。”江清石痛得說不出話來,手掌被釘在地上,渾身顫抖,江清石覺得自己馬上就會死掉。


    大伯踹了他一腳,“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寶物在哪?你爹保管的寶物在哪?!!”二堂哥也逼問著寶物的下落,但是江清石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從來不知道他爹保管過什麽寶物。


    江清石眼前一陣陣發黑,什麽也說不出。看到他這個樣子,小堂弟勸他爹說:“爹,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加上今天咱們都問了二十幾天了,這人都要餿了,就讓他死在這深山裏得了,別忘了今天要賣掉他那個男媳婦,一千兩呢,可不能被娘都拿走了。”


    江清石聽見自己的媳婦要被他們賣掉十分激動,“你們不能這樣,他剛流了孩子!”


    “喲,現在知道護上了,晚了!嫁給你兩年多你不是都不搭理他嗎?正好,我們把他賣掉,既能讓你在下邊看不見,我們也能過上好日子!”小堂弟蹲下身猛地拔掉匕首,又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砍了一刀。


    “啊!!!你們,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江清石眼前都看不清楚了,但是想到那個不久前才失去了孩子的卻一直關心他的妻子,咬著牙讓自己清醒。


    可惜一切都是白搭,那父子三人問不出寶物雖然失落,但是想到一千兩銀子又興奮起來,再值錢的寶貝也就幾百兩銀子而已,沒事他們還有一千兩呢!


    父子三人高高興興的走遠了,完全不顧躺在地上叫他們停下的江清石,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江清石才停止了叫喊。


    江清石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大伯一家竟如此的喪心病狂,為了一件不知道有沒有的寶貝就弑手足殺侄子還要賣掉侄媳婦,他簡直不知該作何評價。


    江清石短短二十年一直尊師重教,對待親人恪守禮教,大伯一家還有奶奶沒少拿他家的錢財物品,連父親都有時看不過眼想要製止他們,但是都被他寬慰了。


    他隻當是孝順了奶奶,但就這樣接濟來接濟去,大伯一家吃他們喝他們的竟還不滿足,看來他真的是錯了,不應該在每次大伯娘以孝道、名聲說事兒的時候就退讓。


    原來錢財動人心到如此地步,至今才明白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江清石恨呐!為什麽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麽因為大伯娘嘲笑自己娶個男妻丟人而頹廢不已,若是早知道這一家人的狼心狗肺,他定要早早與之斷絕關係。


    若是早知道遵守禮教對著狼心狗肺之人退讓會害了爹娘,害了妻兒,他說什麽都不會做一個隻會迂腐的遵守禮教的酸書生!


    但是一切都悔之晚矣,若有來生,唉,若有來生!江清石用僅存的好著的一隻手從懷裏掏出已經染了血漬的一隻舊毛筆,捏得緊緊的,若有來生,他願做牛做馬報答父母恩,他願傾盡全力保護愛護他的妻,他不會再給大伯一家這樣的人任何傷害家人的機會!


    江清石躺在深山的某一顆大樹下麵,血流了一地,血腥味慢慢引來了幾隻還沒有吃飽的野獸,江清石看著野獸走進,捏緊了毛筆,這是爹留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江清石感覺自己產生了錯覺,他好像看見自己的妻子衣著單薄的衝進了野獸中間,衝著他跑來,他想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好,他們夫夫二人死在一起,來生就不需要費力需找了,但是怎麽可能呢。


    “清石!清石!你怎麽樣了?”杜挽書隻穿著單衣一路避開了大伯一家和各種猛獸,千辛萬苦才找到江清石,但是江清石一看就是活不了了,杜挽書眼淚不停的流。


    即使他們成親兩年多,江清石一直不喜歡他,但是依然努力讓他過得好,還從沒想過納妾,這兩年來,他給了他一個避風的港灣,他卻連兩人的孩子都保不住。


    他知道大伯想要賣掉他,但是他怎麽能同意呢?就算他被賣掉的路上就自我了斷了,到下麵江清石也不會要他了,他最重視禮教了,所以他就算死也得跟江清石死在一起,證明他沒有失去貞潔。


    江清石聽到杜挽書叫他,竟奇怪的精神了,也有了說話的力氣,他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他焦急的問:“你怎麽會來這裏?就自己一個人?”說話間手下意識的伸向他。


    杜挽書握住他伸來的手,卻握到了他手裏的毛筆筆杆,跌破的手掌刺痛了一下,他也沒有在意。“就我自己,他們要賣掉我,我逃出來的,我要跟你死在一起。”


    “說什麽傻話呢?你快逃,逃得遠遠的,快呀!”


    “不,你別想拋下我!”杜挽書撿起一枝樹枝對徘徊的野獸胡亂的打著,又不敢離開江清石半步,很快血腥味刺激的野獸一哄而上,杜挽書馬上就被咬壞了胳膊、大腿,好在他算機靈的,沒傷太嚴重。


    “挽書,過來。”江清石勸不走他,又見野獸都圍上來了,就知道兩人誰也活不了,心裏卻可恥的有一絲絲高興。


    杜挽書趕緊湊過去,不知道為什麽野獸好像對江清石有所畏懼一樣,一直沒有太靠上前,江清石讓他躺下他也乖乖照做了。


    “你要和我死在一起,下輩子還願意做我的妻嗎?”


    “願意!”


    “好。”江清石用一隻手杵在地上把自己翻身壓在杜挽書身上,“我知道你怕疼,我不會讓你太疼的,相信我。”江清石溫柔的看著杜挽書。


    杜挽書望著江清石,第一次在裏麵發現了愛慕和疼惜,泣不成聲到:“我相信你。”


    江清石用力的將毛筆的筆頭弄掉,隻剩下筆杆遞給杜挽書,“來,放在我倆心口出,這樣緊緊握住,我讓你鬆手你再鬆手知道嗎?”


    “嗯!”杜挽書聽話的握緊筆杆豎直在兩人心口處。


    江清石顧不得流血不止的一隻手臂,兩手撐起上身狠狠壓下去,“鬆手!”杜挽書立馬鬆開手。


    兩人就這樣用一隻筆杆結束了彼此的生命,死後兩人的手竟巧合的疊在一起。當江清石死透了,一直徘徊不去的野獸蜂擁而上把兩人的屍骨吃得一幹二淨。


    隻餘下滿地的鮮血證明著這裏存在過一對夫夫,大荒山深處茂密的植物也悄無聲息的掩蓋了這一片血跡,隻是在那片雜草中一朵血色的花朵慢慢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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