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石在家裏溫書,杜挽書就在旁邊抱著孩子哄。這是江清石的怪癖,他不喜歡自己安安靜靜的在書房裏溫習,就喜歡媳婦孩子都在一邊陪著,這樣他就能安下心去學習。


    江清石看著看著手裏的策論就要看一眼杜挽書父子,突然想到前兩天劉純的一個問題。


    “石頭哥,小書哥那麽凶你也受得了?對你有的時候也沒啥好臉色的樣子,對我就更凶了,我都有點怕他了。”


    杜挽書總是在劉純上門請教的時候板著一張臉,對誰都愛答不理的,除了江母和安安之外。尤其是對劉純,更是挑三揀四的。其實他隻是覺得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他就要幫著討回來,就這麽簡單。但是他又對杜小妹同意等劉純十分無奈和氣憤,所以隱晦的幫劉純說話的江清石就被遷怒了。


    說實話,江清石並不覺得杜挽書凶巴巴的,或者說杜挽書的一切情緒他都包容。重生之初他還沒有愛上挽書的時候,對他好對他包容都是他給自己下的任務,但是慢慢地習慣了,他反而覺得這樣很自然很舒服。現在他已經愛上這個會看眼色行事的小媳婦了,更加願意寵著他,寵到他不知天高地厚、恃寵而驕為止。


    沒有誰是天生嬌蠻的,都是後天寵出來的,而他恰恰願意寵,無論怎麽樣,他都甘之若飴。也許看在別人眼中,杜挽書太幸運也太恃寵而驕,但江清石卻覺得,如果不是他慣的,杜挽書也不會變成這樣。夫妻總是相互磨合而互補的,他願意寵挽書願意被寵,這樣不是很好嗎?他被寵壞了估計就不會有人打他的注意了。其實他還是介意那個花高價買下挽書的莫須有的人。


    江清石看了一眼抱著孩子站在窗邊的人,即使知道那人估計是衝著江父藏起來的信物,每每想起他還是覺得不痛快,所以他沒有告訴挽書關於那件信物的事。而且據他猜測,這個信物肯定藏在江家和大荒山山腳下的某個地方,否則江父不可能不願意搬到鎮上去住。


    不過,江清石並沒有想要找出信物的意思,他相信父親能處理好。也許論讀書,他是比父親讀的書多,但論做人做事,十個他捆起來也比不上父親。


    回過神,江清石繼續看這篇有關治國的策論,挑揀自己能看懂的地方做下筆記,準備寫一篇類似的策論,每年科舉都有關於治國的考題,以前這個題目對許多學子都屬於難的。因為高度太高,很難寫出新意和實用性。不過這點江清石不怕,他在空間裏找到了一本韓非子集和一本論語,他覺得光是這兩本的能容就一定能中舉了,再加上還有空間裏的策論,他想不中都難。


    聽見杜挽書小聲叫他,江清石一抬頭,原來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怎麽了?”


    “清哥,孩子餓了,我去喂孩子,你也休息會吧,都兩個時辰了。”杜挽書抱著欲哭不哭的安安。


    “剛剛不是才喂過,安安又餓了?太能吃了!”江清石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伸手要抱孩子。


    安安好像知道父親說他了,不高興的癟癟嘴,不給抱。杜挽書換了換姿勢,“小孩子本來就餓得快,一天四五頓也是有的,咱家安安可不算能吃的,他一天才吃三頓。”


    江清石心想安安是隻吃三頓,但是每一頓兩大碗羊奶!本來江家是要雇奶娘的,不過江母考慮了之後還是決定買兩頭母羊好,省的給人鑽空子。兩隻剛產下小羊的母羊專門供安安吃才差不多,尤其是安安四個月以後,不哭不鬧的前提是每頓讓他吃飽,一開始還擔心安安胃口太大對身體不好,後來看大夫才知道完全沒事,江母和挽書就不拘著了,羊奶敞開了吃!


    杜挽書抱著孩子去廚房,江清石自己活動了一下,拿起論語站著看。但沒有杜挽書父子在,他總是走神,看著看著又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江清山來家裏送賬本的時候捎來了一封信,是窯姐的哥哥給的,窯姐遞過來的消息。誰也不知道,他悄悄的找到想要贖身和瘸了腿的哥哥去別的地方的窯姐,替她贖身,條件是在江有壽家待一年,這一年全聽江清石的命令。


    窯姐高高興興去了江家,出色的完成了鬧得江有壽家雞犬不寧的任務,本來江清石是想讓江有壽和江春花反目、江小三被賣掉就夠了。但是看過窯姐傳過來的消息,江清石覺得自己還是太心軟了,他應該要了江小二和江小三的命才對,讓江有壽江春花老無所依淒慘的度過下半生!


    江清石寫了回信,字體是新練的顏體,而不是他平常使用的方正的字體。總是逼著他狠下心來,他欲以德報怨,可是何以報德?


    看不下去書,幹脆不看了,江清石去江母找媳婦和兒子,走到門口就聽見杜挽書說笑的聲音,江母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笑聲比挽書還大。


    江清石走進去,“說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我也聽聽!”


    江母擦擦眼睛,努力停下笑,“哎呀,挽書這孩子剛剛跟我講你大伯娘,哈哈,她呀和柳氏去洗衣服,本來是想讓小妾洗的,結果那個柳氏厲害呀,到河邊不但沒洗衣服還把你大伯娘誑到河裏去了,那臉色那叫一個好看!哈哈...該!”


    江清石默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這些事,“挽書怎麽知道的?”杜挽書也不出門,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杜挽書知道江清石不太願意他接觸江有壽一家,但是婆婆以前總是受氣,現在江春花倒了黴告訴給婆婆,也能讓她樂嗬樂嗬。他怕清哥知道了不高興幹脆就沒在他麵前提,現在清哥問起來了,他麵上故作淡定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嗨,她倆就當著大嘴巴的麵整的這出兒,村裏都傳遍了,我就是上次出去聽到了回來說給娘樂嗬一下。”這倒是真話,他沒有特意去收集這些事,有的是人樂意傳,他去村裏轉轉就差不多聽全了。


    江母看看兒子笑的不太開心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是不樂意了。江母可知道自己這兒子看上去對兒媳婦千依百順的,實際上正好掉個個兒,挽書能耍耍小性子那是兒子不在乎,要是他在乎的挽書一點都不敢反抗,你瞧瞧現在挽書嚇的那樣兒就知道了,還得裝著沒事。


    “石頭,挽書也不是故意打聽的,你板啥臉?回去溫書去吧,我把我兒媳婦留下聊聊天,我還就愛聽江春花出洋相了。”江母這是赤果果的偏心,不怪她偏心,兒媳婦進門才多久,天天早上給做飯,她想買啥了沒等說呢兒媳婦就讓人買回來了,對兒子那也很好,耍耍小脾氣也不會過分,她能不偏心嗎?


    江清石也沒有說一定不讓挽書打聽江有壽家的事,隻要他別跟他家牽扯上,別的都無所謂,聽到娘偏心挽書他還挺無奈的,但心裏還是高興的,媳婦和娘的關係好他就不用擔心倆人吵架了。


    “娘,我隻是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又不是生氣了,趕我走幹嘛?”江清石苦著臉裝作一副可憐相,逗的江母又樂了。


    杜挽書看他不像生氣,就跟著說:“娘,清哥都看了一上午書了,現在歇歇正好陪您說說話兒嘛!”


    江母樂的不行,“哎哎,你們兩口子相互護著呢,我還敢說啥,我可不當這個壞人。”


    “娘~”杜挽書聽出來江母打趣的意味臉有點燒,趕忙轉移話題,“娘,安安現在也太沉了,他才五個月,我覺得比人家八個月的都沉,而且咋不長頭發呢?”


    是的,安安現在還是個小禿瓢,別的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有頭發,偏偏安安沒有,腦瓜頂上一根毛都沒有,活脫脫的一個小和尚,杜挽書還挺擔心的,看了兩次大夫都說孩子太小看不出啥來。


    江母看安安能吃能睡的,覺得問題不大,孩子還這麽小呢,以後就好了。“沒事,再等等,安安大一點了再看看大夫。現在能吃能睡的,醒著的時候也挺精神的,應該沒啥事。不用擔心。”


    江清石在一邊聽著兩人說話,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時間就過得快了,沒一小會兒張木頭就來叫他們吃午飯。


    ******


    興隆村的年過的熱鬧,正月下旬家家戶戶都閑了,一切繁忙都止於元月十五,閑下來的村民們無論老少,傳閑話嘮嗑成了最大的消遣。在這樣的情況下,江有壽家再次出了風頭,他家要搬到鎮上去住啦!


    村裏一片驚詫,大部分人心裏都是嫉妒羨慕的,如果搬走的是江清石家,大家都不會覺得驚訝,誰都知道要不是江杜氏還活著,孝順的江有財早就舉家搬走了。


    但是偏偏是好吃懶做又長舌頭的江有壽家,不少人家都罵罵咧咧的,說江有壽一家子都是不要臉的,因為搬到鎮上的錢是窯姐柳氏出的。其實江春花也騙著江杜氏出了二十兩銀子,但是這算什麽,比起買宅子根本不算什麽錢,再加上還要在鎮上吃喝花用,二十兩銀子頂多能花上一年!


    其實就這二十兩江春花和江杜氏都不想出,要不是柳氏說了不出錢絕對不在房契上寫江有壽的名字,他們去住柳氏可以不讓住的話,她們婆媳倆絕對不會出一個子!


    但不管怎麽樣,最終他們還是要搬到鎮上去過好日子了,不用在這個小村裏苦哈哈的了!江春花覺得自己走路都帶風了,天天出門炫耀,到處跟人說他家要去鎮上住啦,不在這破地方憋屈啦...不少人都反感的不行,有時候柳氏出門還會被村民的好心提醒,提醒江有壽一家子都是沒良心的。


    柳氏麵上裝可憐說是被逼的,不掏錢不行,否則就再賣她一次怎麽怎麽著的,自以為了解真相的村民都同情這個命苦的女人了。而自覺丟人的江家族長決定如果江有壽家搬走就不回來了不鬧事不惹事也就罷了,一旦在危及到江家的名聲,他一定會把江有壽逐出江家,從族譜上劃掉!


    江春花嘚嘚瑟瑟了好久,江有壽家終於在二月十六這個黃道吉日搬走了。雖然村民們還是憤憤不平的,但是馬上要開始春耕,這件事也就沒人說了。


    且說江有壽一家搬到了鎮上,卻發現鎮上的生活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舒坦,甚至吃的用的還不如村裏好,銀子卻不少花。柳氏在買宅子時花了一百兩,積蓄全部花完了,江杜氏出的二十兩據說是用於衙門打點用了。現在柳氏說她沒錢,但宅子她出的大頭她就得拿著房契,即使上麵寫的是江有壽。


    拿著房契也賣不了房子,江有壽也就沒跟她硬要,但家裏的日子還得過下去啊,酒得喝肉得吃啊,江有壽就逼著江杜氏出錢,江杜氏手裏也沒剩多少錢,拋去那二十兩,也就是剩下個三四兩,她可不願意把錢都拿出來,於是給了一兩銀子就死活不出錢了。


    一兩銀子夠幹什麽使了?還不夠他們父子三個出去喝一頓酒的,江有壽就跟大兒子要錢,可是大兒子沒有跟著一起來鎮上,而是選擇分出去單過,他一時也找不到人要錢。


    最後,柳氏給出了注意,江春花和黃如珍手裏肯定有錢的,隻要江有壽和江小二去要肯定能要出來。江有壽以前都是把錢交到江春花手裏,家裏花錢的事都是江春花說了算,沒有錢可以去娘那裏要,一時間也沒想到江春花手裏有錢,現在被提醒了自然樂得不行,屁顛屁顛就去要錢。


    江春花怎麽能樂意到手裏的錢被江有壽拿去喝酒呢,當然是不給了,江有壽來了鎮上沒幾天就跟一群老男人們熟悉了,天天去喝酒吹牛,日子過得瀟灑極了。這幾日沒去就心裏癢癢的狠了,哪還有工夫在江春花這個黃臉婆身上耽誤時間,急了直接打了江春花一頓,翻箱倒櫃的找出錢袋子,拿了就走。


    江有壽剛一出門就被江小三攔下,要錢。江有壽著急呢,帶上好看年輕的柳氏,扔給他一兩銀子就出門了。要知道那幫老爺兒們可羨慕他有個漂亮的小妾了,柳氏最給他長臉,每每出門他都要帶上柳氏。


    江小三如法炮製,在江小二那裏又要出來半兩銀子,兄弟倆急不可耐的去了花街,這會兒天才剛剛擦黑。倆人去了最大的花樓,點了一桌最便宜的酒菜,沒辦法他們兄弟隻點的起這樣的酒菜。


    一邊喝一邊色眯眯的看著樓裏陪酒的姑娘,看上了叫過來摸兩把,再一問價錢,多數都是兩人睡不起的。絲毫不覺得丟人的兩人,一邊喝一邊叫姑娘,慢慢酒氣上了腦,滿嘴胡話就跑了出來,一邊說要去勒索江清石一邊又說男人的滋味肯定很好,找個時間把杜挽書騙出來...


    另一桌的兩個男人心不在焉的喝著酒,悄悄的觀察著兩人,聽著兩人的汙言碎語,其中一個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心安理得了,就這兩人的樣子,一看就是兩個雜碎,被人算計都是活該,蠢貨!


    一個時辰之後,兄弟倆把錢花光了,酒瓶子擺了半桌,人也醉的半昏迷了。另一桌上的兩人過來拍了拍,發現他倆確實沒有了意識,一人背一個直奔隔壁,小倌館。


    半個時辰之後,拿著幾兩銀子,兩人從小倌館後門走了。至於剩下的兄弟倆,將要迎來他們的初夜,有了醉春歡相信他們會過的很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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