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擋在他身前的黑暗生物,都將成為他的刀下亡魂。


    小雅的死亡,像是激發了他身上所有的潛能,在莫名的悲痛之下,他化悲憤為力量,竟然在這戰場之中突破了境界。


    他一路殺伐,向著戰場的最中心衝去。


    那裏,才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那裏,有他們心目**同的神,他,在那裏浴血奮戰,他,一個人扛下了這一切。


    百萬年,千萬年,他苦苦支撐,如今,黑暗再次降臨,他們,要與他並肩作戰。


    盡管,他們還太過弱小,盡管敵人太過強大。


    但是,他們無懼,他們要讓他知道,人族,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人族,這個世界,也不是隻有一個人在守護。


    當滅世的戰歌重新燃起的時候,他們,沒有人會畏懼死亡!


    當然,實際上,在小雅帶著淒美的笑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他啊現在所要做的一切,不過是發揮自己最後的餘熱,為光明的到來盡自己最後的一份力量。


    他一路向前衝殺,十米,百米,千米。


    不斷地有黑暗生物倒在了他的刀下,一個,十個,百個。


    他如同一個浴血的修羅,向著戰場的中心走去。


    最終,他還是沒能踏入戰場的中心,那裏的大戰,餘波都足以將外圍的生靈毀滅。


    而他,在將第一千三百五十七個黑暗生物砍殺在刀下之後,手中的闊刀,也終於再無力抬起。


    一抹亮光劃過想,向著他的後心而來。


    同樣的場景如同時光的重演,隻是,這一次,再沒有那個女孩為他擋住這致命的一擊。


    噗嗤!


    利刃透體而過,他感覺到了身體中力量的流失。


    咬了咬牙,他將身上最後的力量凝聚在雙臂,手中闊刀脫手飛出,直直的刺入那將他一刀透體的黑暗生物的咽喉。


    他的刀,終究還是離開了他的手。


    在閉上雙目,徹底倒地之前,他用最後的意識,將小雅的屍體取出,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裏。


    多少年了?


    千年?萬年?還是十萬年?


    有多久,他沒能像現在這樣將她擁入懷中了?


    這一刻,抱著她的屍體,他仿佛擁抱住了全世界。


    他的手中沒有刀,他的眼中沒有黑暗聖物,他的心裏沒有人族的未來、世界的興衰,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凝望了懷中那安然淒楚的麵孔一眼。


    下一刻,他徹底失去了聲息。


    恍惚中,空氣中似乎想起一個悠悠的聲音。


    我的手,握著刀,就無法擁抱著你;放下刀,就無法保護著你。


    願來世,沒有刀,沒有亂,唯有你!


    當這名人族戰士到底的那一刻,孔丘,這名來自百萬年後的聖人,這位自覺心境已經可以做到古井無波的人族聖賢,眼中,卻不知何時已經帶上了淚水。


    而這,卻隻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千千萬萬處戰場中普通的一幕。


    同樣的場景,相似的情況,生離死別的傷痛,隨時都在上演。


    整個時代都被黑暗所籠罩,天地之間沒有一處淨土,唯有血不斷的流淌,唯有亂不斷的上演,唯有戰持續了萬年。


    不知何時,孔丘的身影已經站立在虛空,四下望去,到處都是屍體,屍體之下,是累累白骨,白骨之下,是枯骨化作的骨粉。


    當殘酷的大戰降臨,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


    戰場之上,唯有生與死,死者,陳屍戰場,沒有人收斂屍骨,因為在你為死者收斂屍骨的時候,可能有更多的同伴倒在敵人的屠刀之下。


    唯有殺戮,唯有殺盡敵人,才能換來徹底的安寧。


    隻是,他們殺了千年,萬年,十萬年,地上的屍體鋪了一層又一層,最初的屍體化作了白骨,最初的枯骨被風化成骨粉,這血與亂的戰事,卻似乎永遠無法停歇。


    孔丘的目光,越過最外圍的戰場,向著裏麵更殘酷,更慘烈的戰場轉移。


    他看到,一個胖子,全身圍繞著雷電,仿佛九天之上掌控雷霆的神靈,在黑暗生靈中淤血廝殺。


    他看到,一頭雪白的麒麟,一身毛發被染成了黑褐色,卻依然在黑暗生靈之中橫衝直撞,永不停歇。


    他看到,一條已經辨別不出顏色的神龍在空中嘶吼,每一次利爪揮出,都有一名他看不穿境界的黑暗生物被撕裂。


    他看到,一群周身散發著令虛空顫抖的強大力量的將領,遍體鱗傷,卻依然不肯後退一步。


    而在這些人的更中心處,是一處沒有人敢於接近的戰場。


    在戰場的最中心,有九人在展開驚天的大戰。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這九人,有八個人屬於一個方陣,而另一個陣營,唯有一人!


    他一身白衣勝雪,束發的玉帶折斷,一頭長發披散在腦後。


    他一人,獨對八名同境界的黑暗生靈,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九人的戰鬥,已經持續了數萬年,每一個人,都到了近乎油盡燈枯的地步,隻是,即便身形幹枯,即便體內沒有了一滴血液,即便生命之火隨時可能消散。


    但,他的眸子,卻依然明亮,帶著披靡一切的豪情。


    即便麵對著遠超自己的敵人,他依然沒有絲毫的畏懼。


    實際上,一開始的時候,他的敵人,不是八個,而是九個,這萬年下來,他手段盡出,纏鬥住九命同境界強者的同時,又拚死了對方一名首領。


    到了現在,大戰的九人都已經油盡燈枯,完全都是憑借著一股本能在戰鬥。


    隻是,即便到了這種地步,那名白衣勝雪的男子,依然在獨戰八名同境界敵人的同時,抽出間隙對著周圍戰場上發出幾次攻擊,以支援那些處在絕對弱勢的同胞。


    實際上,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去做,這數萬年下來,如果不是他不時的出手支援,以人族為首的萬族聯盟,早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了。


    就這樣,戰鬥持續的進行,處於時空投影中的孔丘,不知道大戰又持續了多久,就在他為這看不見絲毫希望的大戰而感到絕望,為這萬族的苦難而忍不住落淚的時候,戰場之上,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孔丘看到,在戰場的最中心,出現了詭異的影響,時間長河在戰場中浮現。


    在時間長河的上遊,有生靈跨越時空長河君臨這個時代,想要冒著被因果清算的後果出手參與這場大戰。


    見到這一幕,孔丘眼中露出了一絲欣喜,隻是,下一刻,他眼中的這種欣喜變成了絕望。


    因為,這從時光場合上遊而來的五名生靈,並不屬於萬族一方的陣營,他們全身彌漫著黑暗的氣息,跨越時光場合出現後,沒有絲毫的猶豫,對著早已油盡燈枯的白衣男子發動至強一擊。


    本已經油盡燈枯還有獨鬥八名同境界強者的白衣男子,如今又要麵臨五名全盛時期的同境界強者圍攻,一時間,場麵變得岌岌可危。


    就在孔丘暗暗焦急,心生絕望之際,那本已變得虛幻的時間長河,再次變得凝實了起來。


    下一刻,自時間長河的下遊,有至強者同樣打破了時間的束縛,降臨到了這個時代。


    第一個出現的,是一名白衣絕世的女子,這女子踏著時間的長河自久遠的未來君臨這個時代,每一步邁出,時間長河都變得凝實幾分,當她的一隻腳徹底邁入這個時代的時候,那虛幻的時間長河,竟然化作了一條真正的河流。


    河流之中,有生靈若隱若現,仿佛自久遠的未來踏波而來,要參與到這一場戰鬥之中。


    白衣女子周身彌漫著一股強大的氣息,令周圍的空間為之扭曲,將她的真容隱藏在重重空間之中。


    白衣女子沒有任何的話語,一降臨這個時代,望著從時間長河上遊而來的五名至強者的合力一擊,她隻是一掌拍出。


    兩方攻擊碰撞在一起,爆發出驚世的威能。


    在萬年大戰下本就殘破不堪的世界,隨著這一次撞擊開始崩塌,天塌地陷,空間破滅。


    隻是,天地的崩塌,時空的生滅,一切的一切,似乎與他白衣女子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就那麽靜靜的站在那裏,一雙眸子平靜的看著自時空長河上遊而來的五名至強者,周圍的空間亂流拂過她的周身,卻自動改變了軌跡。


    “你是誰?未來的世界怎麽會出現你這樣的絕世人物?”


    見到白衣女子一掌擋住了自己五人的合力一擊,,五人中為首之人開口問道。


    這,是從至強者交戰開始,第一次發出的聲音。


    一雙眸子清冷而平靜的看著那開口之人,白衣女子嘴唇動了動,孔丘卻沒能聽到他說的什麽。


    而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五名自時間長河上遊而來的黑暗生靈在女子嘴唇動作的下一瞬盡皆臉色大變。


    “天地不可留痕,這......這怎麽可能!你到底修行了什麽樣的霸道功法,為何這天地無法留下你的痕跡?”


    看著白衣女子,為首的黑衣人臉上第一次露出驚容。


    也在這一刻,一直在交戰的白衣男子和八名黑暗生物鍾的至強者也停止了交戰,同時看向了這名來自未來的白衣女子。


    見到黑暗生靈一個個麵色凝重,白衣女子對著那早已油盡燈枯的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嘴唇微動說了些什麽。


    男子麵上略作猶豫,點了點頭。


    下一刻,女子一步踏出,同一時間,在她的身上升起一股恐怖的偉力,一隻饕餮虛影張開吞天大口,對著匯合在一起的黑暗生靈至強者吞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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