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邵暖飛速衝下台,扒拉開圍繞在盛嘉言身邊,那些衣著清涼的姑娘們,還狠狠瞪了已經占據他身邊最有利位置的安琪一眼,雙手摟住盛嘉言的脖子,側身坐到他懷裏,冷紅色的唇在他臉頰使勁兒親了一口,留下一個相當明顯的唇印。


    隨後,她頗有女王範兒地朝四周揮手:“你們來晚了,他已經是我的了。”


    “切!”


    “你真討厭,暖!”


    “你男朋友?眼光不錯嘛!”


    “打算什麽時候分手?”


    “分手了記得把我聯係方式給他!”


    ……


    邵暖朝這一個個損友瞪回去,盛嘉言睜著一雙清澈的眸子,在一旁無辜地笑,一副任邵暖采擷任邵暖保護的溫柔樣。


    邵暖這群高中同學們,雖然熱情大方,卻也相當知趣,一個個扭著妖嬈的身姿走了,繼續唱歌跳舞去。


    邵暖得意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轉頭對上盛嘉言似笑非笑的眼。


    她眼珠一轉,像調戲良家少女一樣,用一根食指勾起盛嘉言的下巴,說:“男神,是不是多謝我來解救你於危難之中啊?”


    盛嘉言裝模作樣歎了口氣:“哎,行情都被你破壞了。我看安琪挺不錯的。”


    邵暖撅起嘴,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狀:“男神,我的心好痛……”


    盛嘉言彈她腦門一下:“別裝了,趕緊下來,你好沉。”


    邵暖反而故意在他身上蹭啊蹭,吃定了他似的就不下來。


    燈光昏暗,倆人在角落曖昧地糾纏。


    “快下來!”


    “安琪美還是我美?”


    “安琪美!你快下來!”


    盛嘉言扒她摟在脖子間的胳膊,怎麽扒也扒不開,暗自驚歎,這姑娘力氣好大!


    “安琪美還是我美?”


    “行了行了,服你了。你敲架子鼓時,豔光四射,比任何人都美!”


    “這還差不多。”


    邵暖終於從男神身上滾下來,一屁股坐他身邊,從路過侍者的盤子裏拿一杯土耳其藍的l,對著吸管猛灌好幾口,不滿地念叨盛嘉言:“你是我帶來的,當然要任何時候都挺我嘛!男神你太不懂規矩了。”


    盛嘉言撿了一顆賣相不錯的櫻桃,摘了梗放進嘴裏,懶得再搭理這抽風的姑娘。


    邵暖一個人在一旁一杯接一杯地喝,舉著各色雞尾酒跟盛嘉言的蘇打水幹杯。


    過來跟盛嘉言搭訕的姑娘們,以及不知道是跟盛嘉言還是邵暖搭訕的小夥子們,都被邵暖這一往無前的拚酒架勢嚇退了,幹掉一杯後灰溜溜逃走。


    就剩已經喝茫的邵暖,跟一旁清醒著遺世獨立的盛嘉言,絮絮叨叨地掏心掏肺:


    “男神你說我容易嘛!這些天給你鞍前馬後照顧得周周到到,一個金毛安琪,就讓你如此傷我的心,我的心……我的心……已經碎成一片一片了。”


    音樂過了前段時間的快節奏,此刻已經進入慢歌階段,男生女生結成對子,勾著肩膀牽著手慢悠悠地搖來晃去。


    盛嘉言發現此刻供應的水果實在不錯,對著一盤櫻桃慢條斯理地吃,偶爾敷衍邵暖幾句,著實言不由衷:


    “你不容易。”


    “你最美了。”


    “你好厲害。”


    有人喝多了就犯困,真正喝醉時一頭紮在硬邦邦的桌子上,或者躺在街邊的小水窪裏,都能睡個昏天暗地。


    而邵暖,喝多了反而越來越精神,舉手投足越來越瀟灑肆意,不拘小節地跟任何人勾肩搭背,拍著胸口用母語中文說著心裏話。


    平時也沒什麽,朋友一聽她開始飆中文,就知道她喝多了,扔一邊蓋上毯子就不管了。


    而此刻,可苦了她身邊唯一能聽懂中文的盛嘉言:


    “盛嘉言你知不知道我好難過……我小時候爸媽就離婚,我爸說跟我媽沒共同語言,嫌她開中餐館粗鄙不堪,娶了自己帶的研究生。我媽憋著一口氣,傾家蕩產送我讀私立,一定要把我培養成標準的淑女加才女,然後風風光光嫁進世家。就想讓我爸看看,他以為的粗俗女人,能培養出上流社會最受歡迎的淑女……”


    “可你明顯當不成淑女……”盛嘉言抿了一口清水,壓下櫻桃的甜,淡淡評價了一句。


    邵暖不知道喝了多少,用手托著腮,冷紫色的指甲貼在白皙的肌膚上,一張臉冷豔嫵媚,眼睛卻微微眯著,顯出幾分少見的柔弱。


    她完全收起了平常的伶牙俐齒,聽不懂盛嘉言的調侃輕嘲,隻顧沿著自己的思緒繼續念叨:


    “可我根本不想嫁什麽世家豪門……你看我這些同學,一個個都是世家子弟,整天紙醉金迷玩樂至上。他們的老媽,大多是名門淑女,進門前簽好婚前協議,進門後就是相夫教子……這種日子,一眼看到頭,想想就頭皮發麻……”


    邵暖難得如此柔弱,聲音微啞,盛嘉言再接話時,不由自主帶了點憐惜。


    他柔聲問:“那你想做什麽?”


    “我其實還挺喜歡我的專業,想做出點成績,也讓我媽安心……可律師行業,在德國雖然普遍收入高,可熬到能跟世家相抗衡的階段,幾乎不可能。”


    盛嘉言嘴唇動了動,想要說點什麽,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盛嘉言,我居然把你拐來一起玩一個星期,看來最近人品實在太好。要不我明天去買張樂透?說不準就中了五百萬呢?然後直接自己開個律所……”


    “然後我就再也不用每天跟我媽精分扮淑女了!你造不造,淑女好難當啊!那個長假發熱死了!蕾絲衣服難看死了,講話輕聲細語憋死了……你造不造嘛!”


    邵暖拉長聲音,雙手拽住盛嘉言,跟個孩子一樣抱著他的胳膊搖來搖去:“你懂不懂嘛!人家好難過!好痛苦!人家都要精神分裂了!”


    盛嘉言被搖得幾乎散架,束在腦後的頭發都鬆掉,他皺著眉頭,反手捏住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摟進懷裏,安慰似地拍拍她單薄的後背:“我知道……我懂。你很痛苦,你很難過,我懂……”


    他懷裏的邵暖,聽著這溫柔低沉的安慰聲,像撫慰心靈最直接的音樂,觸摸到她靈魂深處,她漸漸地安靜下來。


    慢慢地,她的肩膀一抽,盛嘉言拍拍她,她緩了一會兒,又一抽。


    盛嘉言又拍拍,索性沒有再停,哄孩子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起來。


    盛嘉言身上的味道幹淨清新,呼吸中帶著檸檬的清新和櫻桃的清香,讓邵暖忍不住追逐呼吸的來源。


    盛嘉言皺了皺眉,懷裏這個酒氣綜合物實在不老實,滿嘴的酒氣居然往他臉上噴。


    盛嘉言突然很後悔自己不知道哪裏飛來的惻隱之心。


    他按住邵暖的肩膀,把她朝自己反方向推過去。


    輕輕推了推——推不動。


    再用了點力氣,邵暖反而開始用力摟住他脖子,嘴裏嘟嘟囔囔:“你很好聞,不要推開我嘛!”


    盛嘉言投降了,跟個醉鬼較什麽真呢?


    他歎口氣:“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哦,好。”邵暖卻沒動。


    “你下來,我們一起回去。”


    “我困了,你抱我回去。”邵暖把脖子摟得更緊。


    盛嘉言無語了。


    姑娘,你心也是太大了!


    也就是趕上你男神我人品太好,換了別人,早就把你吃幹抹淨賣到泰國去了。


    “你下來,自己走。”


    “人家走不動嘛!”邵暖把兩條白皙的長腿掛在他身上,做好了死也不下來的架勢。


    耳鬢廝磨間,盛嘉言察覺,再不走,自己就要尷尬了。


    他隻得將掛在身上的樹懶——邵暖同學——的屁股向上托了托,以一個抱三歲孩子的姿勢,抱著她回房。


    一個轉角,人聲喧鬧的酒吧已經消失不見,懷裏的邵暖不老實地叫喚:“我難受……我好難過……”


    盛嘉言“嗯嗯”地敷衍兩句,加快了腳步。


    晃動中,邵暖的臉頰貼到盛嘉言的,頓覺清清涼涼很是舒服,於是更近地貼過去。


    他的呼吸味道好清新,邵暖不由自主地伸出濕漉漉的舌尖,尋著味道舔過去。


    滑膩的舌尖貼上他的唇,盛嘉言一哆嗦,差點把懷裏的姑娘扔出去。


    “你老實點!”


    溫熱的呼吸在她臉頰徘徊,柔柔的好舒服,邵暖不聽他的,繼續舔,含糊不清地念叨:“我都那麽可憐了,你就給我親一個嘛……”


    盛嘉言真想把她一下扔進草叢中,讓她在外麵睡上一夜,被過路的人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他才懶得管!


    可他與生俱來的良心,讓他又無法做出這種事,隻得側著臉躲來躲去,同時加快腳步,像後麵有人在追殺一樣,飛一般地抱著她衝回臥室,將這個燙手山芋“咣當”一下扔進沙發。


    他胡亂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濕漉漉地像被拉布拉多舔過一遍……臭死了。


    他嫌棄地使勁兒用褲子蹭了蹭手,拿出換洗衣服大步走進浴室,清洗自己這滿臉被邵暖啃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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